帽子想找尤允,卻沒啥機會,倒是小強一會喊帽子去吃宵夜,一會又說出去轉轉。後來下樓找前臺借充電器,上樓聽到身後另一部電梯上來的恰是李圓厲李教授,這可巧瞭,原來他也住八樓。隻不過帽子住在走廊深處的房間,李教授住在靠近電梯的地方。隨行還有兩個女人。帽子留瞭個心眼,在走廊轉角處停瞭一下,見三人一起都進瞭房間,不禁搖頭。
兩個女人看起來已經不像學生,不過也就二十來歲樣子,且看著沒有不正經,說不定應該也是來參會的。不是說帽子內心淫蕩看什麼都污穢,可能人傢一龍二鳳在房間裡也確實是研究學術問題,促進人類進步。可是呢?可是為什麼非要帶著異性粉絲到房間呢,世界這麼大,酒店有大堂、有餐廳,外面有咖啡廳、快餐店,去哪聊不行非要到房間,不用說還是午夜。
想著要不要和尤允說,忍住瞭一晚,沒忍住次日。微信聊天時突然說道:要是李教授喊你們去房間,感覺還是不要去的好。說完就意識到自己這話太蠢瞭,可惜尤允回的快,撤回已然沒有意義。尤允本來打瞭一堆話來說帽子,最後刪掉改成瞭簡單的:真酸啊,沒想到你這麼小心眼的。
放下手機,不是很舒服,心想難怪話題一直往這上面扯。又想,哪個女生沒有自己男神一類的偶像,又不是現實生活裡的,何必那麼小氣。讓自己不要再想,專心眼下正事。問酒店工作人員道:“你確定PPT不會讓別人拷走哈?”
“你放心,做會議肯定是專業的。”酒店工作的小哥說道:“我們知道很多老師用的資料要保密,會務組提前跟我說瞭,絕對放心,控制臺這個電腦隻有我能動,控制室外人也不能進出的,開完會就會統一刪除。沒有問題。”小哥信誓旦旦。
原來莊老師的項目是拿國傢的基金,是有保密的規定的,而且很多其他老師也不希望自己的PPT被人拿去使用。酒店自然理會得這些。主會場更是專業,有一個獨立的控制室來操作聲音、燈光、大屏幕等等。
接下來兩天一切按部就班,隻是沒再和帽子講話,偶爾目光射來尤允都刻意回避瞭。會議第二天晚上,大傢還借瞭主會場實地彩排瞭一下,負責的那位員工小哥留下來加班陪著,幫忙放圖像聲音+控制燈光,畢竟主控室是真的不給外人進。尤允和其他同學反復謝過瞭,多感激他的,而小哥隻是笑著說沒關系。彩排莊老師很滿意,尤允也覺萬無一失,可問題該來~還是來瞭。
就在第三天的下午,主會場的講臺上,尤允開場介紹的第5分鐘,“……78%的受訪者……表示……”怎麼也說不下去瞭。因為她清楚的記得這個數字明明是57%,而且78跟前面的和下面的數據根本就對不上,甚至可能前面幾頁-PPT裡的數字也都和之前不一樣,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沒那個腦力去想,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將報告繼續下去,一瞬間尬在瞭臺上,大腦一片空白,目光投向瞭莊老師。
其他人當然也發現瞭不對,莊老師趕忙拉住慌亂的劉瑜:“帶著U盤麼,快去重新考一個。”
“好,好。”劉瑜趕緊拿出電腦,從林杉杉那接過一個U盤,在自己電腦上考瞭-PPT,幸虧之前沒關機,省瞭幾秒開機時間,直奔主會場後面控制室。這已經是大會的最後一天瞭,沒提前離會的基本都回到瞭這個場地,一個,是這個報告是重頭戲;另一個,之後閉幕式就在這。因此滿座的所有人都直直盯著臺上尷尬的尤允。
她看到劉瑜沖向後面,也收到瞭莊老師的示意,心裡稍微緩解瞭一點點,開始支支吾吾的說些話穩住場面+拖些時間,雖然很笨拙。
可她卻不知道,劉瑜被之前那位工作人員小哥攔在瞭控制室外,死活不讓她進去:“不好意思,老師,你們考給我什麼我就放的是什麼,肯定不是我們的問題,我們規定開始瞭就不能換瞭。”
劉瑜急的要炸:“可是,可是他就是有問題啊,昨天晚上還不是這樣,肯定是誰動瞭。”
“我保證沒人動過,就是現在放這個。”小哥堅持到。
“是是是這個,但是裡面的數變瞭,你趕快重新換我這個啊。”
小哥卻堅持不允:“就是之前準備好什麼就是什麼,昨天晚上你們也放過瞭,不是都對麼,開始瞭就不能動瞭,我們規定是這樣的。”
“你是不是有病啊,現在出問題瞭,那你不給弄,我們怎麼辦?……”此刻隻想罵人。
“你是有毛病麼?……”小強。
莊老師也趕緊跑來,道:“我們這個分享非常重要,你現在這樣搞是要擔責任的。”
“我讓你們進控制室我才要擔責任,誰都不能進,進去我就丟工作。”這人莫名其妙的異常堅持,左右還有人把守著。
“我們不進去,那你倒是幫我們換個-PPT啊……”除瞭著急,劉瑜還真就什麼辦法都沒有,可跟著他繞圈說話更不是辦法,多拖延一會,隻會更加不利。
這時臺上尤允急的滿頭大汗,這種緊張,她實在找不出什麼話說瞭,幹看著後面自己團隊夥伴和工作人員湊成一團,卻不知道情況如何。觀眾很多也早都看出數據根本對不上,在下面議論紛紛。尤允被兩三百雙眼睛盯著,心裡完全隻有:老天爺,誰來救救我。
會有神兵天降救場麼?這種事,按道理是不會有的。可竟然還真tm的來瞭,尤允隻見帽子扛著個梯子進瞭會場,快步走到中部偏前方過道的位置,把梯子架起來。三兩下爬上去,把掛頂投影儀的線拔瞭,新插瞭一根HDMI上去,連到另一臺筆記本上放ppt。
屏幕上畫面回來的瞬間,沖尤允眨瞭下眼睛,那股溫暖的強大的鎮定的自信的笑,簡直就是速效救心丸。帽子到演講臺上拿起另外一個麥克風,眾目睽睽下大聲講到:“不好意思各位老師同學,我們專業的酒店會場的電腦出瞭一些技術問題,導致數據無法正確顯示,那現在已經正常……”
話音未落,剛出現的畫面突然熄滅瞭,尤允剛落地的心猛又彈瞭起來,幾乎尖叫瞭一下。卻未影響帽子的從容,見他道:“哎呀,看來酒店的投影儀又出瞭問題,不過請大傢放心,我已經提前料到瞭,所以自帶瞭投影儀。”說完,竟然真的從背後書包裡掏出瞭一個嶄新的投影儀,下去接電源連上瞭電腦。
他說話行動都頗為有趣,不少人都笑瞭,津津有味的看他操作,氣氛一下緩解不少。再見畫面,又見他拿起麥克風說:“各位現在……”然後就聽不到後面的聲音瞭。看他拍瞭拍話筒,又攤手做瞭個無奈的動作,明顯話筒被掐瞭。尤允簡直要瘋瞭。
可萬萬沒有想到,這廝竟然從身後又掏出瞭一個麥克風,拿在面前嘎巴瞭幾下嘴,聽眾卻沒聽到聲音,正費解之際,帽子說話道:“不好意思,這個其實是有聲的,驚不驚喜,哈哈。那個因為我剛好也算到瞭咱們酒店的音箱可能也有年久失修的風險,所以我連音箱和麥克風也帶來瞭。”伸手示意講臺門邊。眾人也都聽得出聲音變成瞭從這一側傳來,雖然不如之前的效果好,至少聽清是沒問題的。
事到此時,明眼人都瞧得出定然是有人故意在使手腳讓報告沒法順利進行。而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的三言兩語,不僅讓大傢知道瞭,更把大傢的胃口吊起來瞭。
帽子笑著到尤允面前,把好使的麥克風遞給她,微笑著貼著耳朵說道:“別管臺下,你就好好把你的講完就好,不要停哦。”說著尤允感覺自己胸下一緊,接著背上被狠彈瞭一下。原來帽子手不幹凈,從後面揪起她內衣的松緊帶子又松開,嚇得她差點又叫出來。不過不得不說這招還挺管用,緊張好瞭一些。
帽子說完就趕快下去,護住設備。那工作小哥也如期而至,怒道:“您是哪位,你擾亂會場秩序我要報警叫保安瞭。”
大傢也圍過來,帽子不想擾瞭秩序,未等莊老師說話,搶道:“我是誰你肯定不知道,但你是誰的外甥,誰是你舅舅,我可都知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也不想礙你的事,可你收那點錢能不能替你消災可說不好,我提醒你這位老師做的是國傢項目,所以你篡改的是國傢數據瞭,你感覺去瞭警察局法院,他們是處理你還是你那個遠房的舅舅,我猜他沒說這些吧。”
帽子一下嗶嗶的有點多,這小哥得消化一下,人都不傻,誰不是為自己利益考慮呢,所以當人需要個臺階的時候,帽子就樂意給人一個臺階:“這事兒是人傢老師和老師之間的恩怨,你收錢該辦的事已經辦完瞭,何必那麼賣命呢。”
既然都心知肚明,那就挑明瞭說,都是大人,不用說的太明,各自也就都懂。小哥沒再說話,帶人撤瞭。看著電腦投影儀音箱,心想日後舅舅追究起來,自己也有得好解釋的,這人明顯什麼都知道,也法裝。
帽子也看自己買的投影、話筒,還有雇人搬過來的音箱等一幹設備,心想:鈔能力可真好用,回頭找東哥報銷。想到胖兒東,發覺還挺想他的,一個人折騰是真的累,有個人配合一下蠻踏實。
臺上尤允就沒他這麼從容瞭,還有心思想什麼別人,被搞這麼一出,壞瞭心態,結結巴巴越講越亂,越亂越緊張。見狀,帽子深深的嘆瞭口氣,又搖瞭搖頭,眾人面前,把這個逼裝到滿分。
莊老師也著急,卻不懂帽子什麼意思,見他突然從背後腰間又掏出一個麥克風來,走上臺去,問道:“那我想問一下,為什麼選擇被試的時候,沒有選擇均衡的男女比例呢?”尤允才一下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漏的重點,趕忙解釋。
帽子接著又問:“那為什麼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要采用不一樣的抽樣方法呢?”……
二人就這麼一問一答,像說相聲一樣把報告“有趣”的進行瞭下去,雖然打破瞭之前的計劃,效果未必沒有更好。尤允不知道為什麼帽子竟然清楚她要講的每一個重點,更不知道為什麼,有這個男人在臺上,會給自己一種莫大的安全感,緊張完全不見,內心愈發平靜。
接下來就是劉瑜瞭,然後是莊老師。回想剛才事故,帽子一會掏一個東西出來,人生大起大落簡直不要太刺激。此刻哪有心思看臺上同學,手垂在身側好想握著帽子的手,看帽子時,他正把衣服下面一個腰帶解下來,上面竟然還有兩個麥克風,沒錯,如果需要,他剛才還能再掏出來倆,他想的是,一個不夠就來倆,兩個不夠就再來兩個,如果四個還不夠,那就當場投降。然後音箱也是買瞭兩組,除瞭投影儀,還買瞭個液晶大彩電,事後直接把同學們的眼珠子看掉瞭。
這一刻發覺尤允看他,甜甜的笑瞭一下,伸小指在她手背上勾瞭兩下,算是很解風情瞭。再多解一點,他有想過要不要掏出來一個安全套。
小強表情有些落寞,關鍵時刻,有力無處使,全沒幫上忙。帽子拍瞭拍他,摟著他肩膀聽完瞭報告,很成功,順利完成就是成功,莊老師問答環節也應變自如,畢竟是親自認認真真跟出來的項目。事後莊老師自然認真的感謝帽子,問到怎麼回事,咬死瞭說自己無意間聽得瞭李教授的陰謀,然後設法化解。至於為什麼沒有提前告訴大傢,帽子狡猾道:“我聽的也不真切,如果萬一他沒動手或者我聽岔瞭,我不僅做不成好人,反而成瞭壞人。”對尤允道:“你說是不是?”尤允笑不答,莊老師識得出帽子不是普通學生,也就不便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