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
寧中則打開信封就是微微一愣,對面的人自稱是華容縣縣令夫人派來的,她本以為是一些邀請之類的,畢竟作為名滿天下的寧女俠,平日裡也不是整天練武的,交好的門派或是一些大型勢力,在有事情的時候都會邀請身邊有能耐的朋友前去。
江湖往往就是一個講究交情的地方,整日裡打打殺殺,多少人也不夠死的,出瞭問題或是有瞭喜事,隨便找個借口便邀請一些名人聚一聚,即便是交情一般的人,隻要有時間往往也會前去,多個朋友多條路,今天你給人傢面子,日後自己有事的時候人傢也會過來。
即便不能真的幫忙,哪怕隻是壯壯聲勢也會有很大的作用,福威鏢局為何在林遠圖死後依然屹立不倒?便是因為他當年也交瞭不少的朋友,當然!現在那些交情已經用的差不多瞭,林平之的父親不爭氣,自己沒能耐總是找朋友幫忙,時間久瞭人傢自然就會不樂意瞭。
總而言之,武林中也有各式各樣的圈子,寧中則毫無疑問是其中很受歡迎的一個,有實力有勢力,為人大方不說還長得漂亮,有太多的幫派或是官府都會邀請她,隻不過寧中則真正參加的畢竟有限。
嶽不群能有君子劍的名號自然是因為平日裡沒少出去浪,這才能創下偌大的名號,江湖中人名氣甚至比武功還要重要,畢竟誰也不會見到一個陌生人就比劃幾下證明自己有多厲害。
有些人在深山練武,即便是天下無敵也沒用,出去後人們不認識你,即便你打敗瞭幾個人,也沒人就真的把你當成多厲害的高手,哪怕你贏瞭少林的方丈,以訛傳訛下也會變成你是偷襲的,或是人傢方丈惜才故意讓你的。
當初林遠圖曾經勝過青城派掌門,但是傳說中都說他是故意的,以他的年輕卻去挑戰年事已高的前輩,認為他勝之不武,究其原因正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林遠圖還沒有足夠的名氣和很多的朋友。
作為頂級大派,高手往往是年級越大內功越是深厚,除非行將就木,否則隻會越活越厲害,江湖中很多人不懂內功的奇妙,畢竟如果是硬氣功或是橫煉功法,那麼過瞭一定的年級確實會大幅度的下降。
從那之後林遠圖便明白瞭朋友和名聲的重要性,於是開創瞭福威鏢局,走南闖北下結識瞭不少的朋友,而且向來不以實力壓人,即便贏得過人傢也會假裝平手,結果便是他的戰績其實遠遠比不上與青城掌門的交手,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的武功和為人卻得到瞭很多人的認可,鏢局的生意也是一天好過一天。
嶽不群的名聲比林遠圖要強瞭不少,所以平日裡在華山修煉的時間反而不多,這也導致寧中則不會隨便離開,至少不會輕易去往華山底盤以外的地方。
華容縣就在華山腳下,縣令夫人又是斧頭幫的小公主,二人當年也有過一面之緣,所以寧中則接待瞭送信之人,以為不過是有瞭喜事找自己去撐撐門面,順便把雙方的關系變得更好一點。
但是打開信封後她卻秀眉微蹙,信中隻有很短的幾句話,大意便是有人要對華山不利,似乎盯上瞭華府,並且收買瞭一些斧頭幫的地頭蛇,而張乃華自己畢竟平時不再斧頭幫,所以不瞭解內情。
雖然沒說的很清楚,但對方很篤定那邊肯定是出瞭問題,隻是究竟問題多大,對頭是誰沒有明說,寧中則臉色有些凝重,倒不是有多擔心,這些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她最怕的是華山內部出現問題。
她先是打發瞭送信的人回去並給瞭對方一些銀兩,隨後便琢磨瞭起來。
此刻的嶽不群正在福建做客,距離華山非常遙遠,如果對方是知道瞭嶽不群的行程才選擇瞭這個時機作亂的話,那便意味著華山內部有瞭叛徒,嶽不群離開從來不會大張旗鼓,除非是跑出去和哪位高手比武或是參與瞭轟動武林的大事,否則一個華山掌門出去溜達溜達還不至於被傳的天下皆知。
此次嶽不群離去知道的人非常少,偏偏這個時候出瞭問題,她並不擔心張乃華會欺騙自己,或是捕風捉影,對方就算是平日逢年過節也不會為瞭交好自己就舔著臉硬往華山湊合,作為縣令夫人,人傢平時過的也不錯,討好自己沒問題,但還不至於刻意的巴結,畢竟其本身就在華山勢力范圍內,算是自己人又同時是官府一方。
寧中則喚來令狐沖道:“華容縣有可能要出點事兒,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與我一起前往。”她找來瞭目下華山除瞭自己以外實力最強的大弟子,既然對方還沒有發動,那便最好提前破壞,她倒並不擔心華山本身的安全,要真是打算一舉攻破華山的勢力行事,張乃華估計是收不到消息的。
斧頭幫。
斧頭幫的最核心地帶,是一片頗有佈局的建築,這些房子並非隨意蓋的,而是邀請瞭會陣法的高人幫手設計,當然不是修仙之類的陣法而是類似於孔明八卦陣那種,根據房屋的設計能夠讓外人進來後容易迷失。
並且不同的房屋內有專門的幫眾暗中放哨,相互之間互為犄角,不瞭解內部構造的人往往會在自以為躲過崗哨的時候其實早已經被發現瞭。
所以很少有毛賊或是對頭能夠潛入斧頭幫核心處作亂,而在眾多房屋中坐落有一座頗具規模的大殿,裡面可以輕易容納超過百人,是幫內的議事廳,所有大事都會在這裡敲定。
此時的議事廳內坐瞭不少的人,都是幫內的好手,鄭經居中而坐,左面是老將盧欲,右面是戰將米雕,再往下才是其他好手。
但是氣氛卻並不好,盧欲掃瞭一眼道:“范閑去瞭哪裡?”作為最有資格的老人,也隻有他才敢當眾直呼范閑的姓名,其他人都要稱呼先生。
鄭經擺瞭擺手道:“他去後院瞭。”
盧欲當即不滿道:“後院?又跑去玩班雨那個婆娘瞭?都什麼時候瞭,還有這個心思?”
鄭經倒是沒有生氣,反而寬慰對方道:“讓他放松一下吧,咱們與嵩山的事情都是他一手促成的,費先生這幾日能在這裡待的順心也多虧瞭他從中周旋,如今已經萬事俱備,剩下便是我們這些人出手的時候瞭,他又不會武功,過來也起不到作用。”
米雕冷哼一聲道:“幫主!萬事俱備可不盡然,別忘瞭為什麼我們現在會待在這裡,費先生說是去找人,如今也沒瞭影子,這是在耍我們嗎?我看人傢分明是看不起咱們斧頭幫!”
鄭經眉頭一皺,看向米雕,總是擔心這個傢夥口沒遮攔招來禍患,但此事也難怪他生氣,之前聽費畫說已經聯系到瞭華山封不平三人,訂好瞭時間地點後,鄭經提前將所有附近信得過的高手都找瞭回來。
他們準備充足,準備好瞭一切去到約定地點浩浩蕩蕩的迎接對方,給足人傢面子,卻沒想到被放瞭鴿子,幾十號人在太陽下足足等瞭半個時辰,結果人影子都沒見到一個,沒辦法下,費畫決定獨自前去尋找,而他則帶著大夥回到瞭議事廳。
這些都是鄭經多年攢下的傢底,幾十號人都是自己的派系,也是這一次進攻華府的人選,想著對方是華山高人,所以都興奮的打算見識一下,卻沒想到人傢壓根沒把他們當回事兒。
這巨大的落差和羞辱讓所有人都感到憤憤不平,米雕更是怒氣沖沖,盧欲詢問范閑也是打算拿這個傢夥出出氣,順便也轉移一下話題。
聽到米雕的話,下面馬上有不少的人開始議論起來,話裡面少不瞭抱怨封不平三人不講信用,算不得高人風范,更有幾個愣頭青已經罵罵咧咧瞭,他們幾個都很年輕,並不知道華山的厲害。
其實鄭經也不高興,他自問比其他人厲害的多,甚至曾經自比華山大弟子令狐沖,華山中隻有嶽不群名氣太大,他自問比人傢差瞭不少,在他看來封不平再厲害也肯定不如人傢嶽不群,否則怎麼會當年被人傢逐出華山?
這樣一對比,封不平三人肯定比自己厲害,但厲害多少就另當別論,自己好歹也是一幫之主,率眾前往迎接給足面子,就算是比自己稍微強上一些又如何,這議事廳的手下要是一起圍攻,加上他的參與,即便是封不平也未必就能討得瞭好。
隻是他畢竟貴為幫主,所以不好當眾說出來罷瞭,盧欲畢竟年級大瞭,油滑的多,聽到米雕的話猶豫道:“會不會出瞭意外,或是路上耽擱瞭?”
米雕冷笑道:“在咱們斧頭幫的底盤要是還能出瞭意外,我看這幾個所謂的高手也就不過如此,即便是路上耽擱瞭至少也要讓人來說上一聲,如今人影子都不見一個,可見壓根就沒把咱們兄弟放在心上。”
他看瞭下面起哄的眾人一眼道:“興許是怕瞭吧?也許事到臨頭忽然反悔,擔心打不過華府那些病怏怏的老傢夥,所以沒臉見咱們,自己跑路瞭也不一定。”
鄭經擺手道:“休要胡說,費先生已經說過,那三人的實力都在費先生之上,豈會如此膽小怕事?”
米雕搖頭道:“那可未必,費先生據說很厲害,但是我可沒見過對方出手,不過是從媚春樓裡傳回來的消息說人傢多厲害,加上嵩山派偌大的名頭,又是大嵩陽手費彬的哥哥,所以便覺得他是高人,但如今人傢三人不僅玩瞭我們,也連帶著沒瞧得起這位費先生,我看這位嵩山高手可能也就不過如此而已。”
鄭經眉頭一皺道:“不可胡說,費先生何等人物,此次事情也不是他所願,你不要生瞭氣就口無遮攔,要是被費先生聽到瞭,我可不保你。”
米雕哼瞭一聲道:“不說他便是,不過那三個人既然不來,要不要和費先生說一下,咱們自己動手就得瞭,反正華府的那些老弱病殘都二十年出不來瞭,別說咱們動手,便是找一群地痞流氓沒準都能收拾瞭對方。”
鄭經無奈道:“但這樣一來便是我們直接得罪華山派瞭,還是有封不平三人在更加名正言順,咱們還是等一等吧,萬一等會兒他們到瞭呢!”
米雕嗤笑道:“費先生一個人,沒有咱們的人幫忙怎麼可能找得到他們,至於那三個人嗎?嘿嘿!就算是真的遲到瞭,難道還能直接闖入咱們核心地帶不成?我看咱們還是散瞭吧,如果他們真的到瞭,外圍的兄弟自然會回來稟報,咱們有的是時間重新佈置。”
鄭經一想也是,這些人都在這裡待著也不是個事兒。
米雕站起身來,拿過趁手的金剛板斧,這斧頭是他的成名兵器,專門找人打造,精鋼鑄造,近二十斤的分量,普通刀劍碰到就要被崩碎。
不要小看這二十斤,高手對戰速度很重要,再重的話變招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人殺死,米雕天生神力,二十斤在他的手裡輕若無物,如同別人拿著一把兩三斤重的寶劍一樣。
他掂瞭掂手裡的板斧,冷笑道:“等到封不平三人到瞭,我倒要先去討教幾招,稱稱那個封不平的斤兩,要是實力一般那便說明所謂的華山也不過如此,咱們說不得直接召集整個斧頭幫的人馬,數百人一起圍攻,就直接把華山派給滅瞭,連嵩山都不用和他們合作。”
鄭經暗嘆這個米雕真是狂妄自大,他都不敢這麼說,不過畢竟年輕氣盛沒見過高手,想著是在幫裡也傳不出去,便也不多說,將成名的護臂放在手臂上跟著一塊起來,二人便打算下瞭臺階離開。
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由遠及近道:“你想稱稱我師兄的斤兩?那就先讓我稱稱你的斤兩吧。”話音響起時尚在十多丈外,等到話音方落人竟然已經到瞭大殿之中。
對方幾乎腳不沾地,眾人剛看見一個人影進瞭大殿,眨眼間便已經來到瞭米雕面前,一把長劍來到手中,寒光一閃,劍尖直指米雕的眉心。
米雕眼前一花,感覺自己剛剛聽到對方說話,還沒回神的時候對方的劍尖已經距離自己的眉心不過三尺距離,一道寒氣襲來,在燥熱的天氣下米雕竟然瞬間流下瞭冷汗。
在性命攸關的時候,米雕終於反應過來,好在之前兵刃在手,他往下哈腰的同時手中板斧往上招架希望可以抵擋一二,隻要撐過幾招,大殿之中都是自己人便可以圍攻對方。
哪成想對面的寶劍招式凌厲,見到他的動作,毫不遲疑,寶劍順勢一剁,二十斤重的板斧在對方的寶劍下竟然如同切豆腐一般分為兩段,更恐怖的是劍招還沒用盡,剁下後前沖之勢不停,眨眼間已經距離米雕眉心不到半尺距離。
在米雕看來自己好像什麼都沒做,寶劍依舊按照原來的速度毫不停歇的直取自己眉心,他通體冰冷,生死之戰也有過,但這種無力感還是第一次,幾乎是聽到對方說話的瞬間便看見瞭寶劍襲來,也幾乎是在同時自己就要命喪黃泉。
就在這個時候右面的鄭經處傳來一聲爆喝,對方忽然‘咦’瞭一下,明明去勢凌厲的寶劍忽然在瞬間畫瞭個半圓像左面拍去,鄭經終究算是高手,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揮動手臂砸向持劍高手。
護臂與劍身相撞,鄭經悶哼一聲,站立不穩重新做回瞭椅子上,持劍高手紋絲未動,手中寶劍順勢收回劍鞘。
拔劍前刺,順勢一剁,繼續前刺,持劍高手的一式劍招竟然還沒有用到老,又順勢與鄭經交手一回合,從進門到現在,持劍高手相當於隻出瞭一招,但是斧頭幫有數的高手米雕卻差一點死去,鄭經也被逼回瞭座位。
持劍高手看瞭鄭經一眼道:“能接我半招面不改色,作為斧頭幫的幫主你還算是合格。”
鄭經壓制住體內翻騰的氣血維持表面的正常,內心苦笑不止,他師承張泰維,斧頭幫之所以名為斧頭幫並不是因為張泰維使用斧頭,而是因為他修煉的是一種類似於斧勁的內功心法。
這是張泰維的祖上在戰場之中領悟的功法,之後又經過數代人的完善,是非常適合戰場沖殺的功法,所以並不太適合武林高手的比武,往往勝負便在一瞬間,同時可以催動身體機能,突然之間爆發出十二分的實力,算是一個大招,不過代價是接下來難以使出全力,至少要調戲一個時辰才能徹底恢復。
他驚恐於持劍高手的實力,所以瞬間使出瞭大招,直取對方身體,是圍魏救趙的辦法,哪成想對方一步不退,劍勢不老,用半招便擋住瞭他的大招,這半招估計也就是人傢的隨手一擊,結果人傢啥事沒有,他這個算是偷襲放大招的人卻被逼回瞭座位上,這種實力上的差距讓他心中驚恐萬分。
好在對方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否則他覺得自己今天未必有命離開,而聽到對方不知道算不算贊賞的話,他也隻能強裝下去,勉力重新站起來,打算穩住對方。
米雕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動彈,下面數十位高手原本還想拿起武器圍攻,但看見米雕和鄭經二人幾乎一個照面就落瞭下風,頓時都有點躊躇不前瞭。
這時候外面又響起瞭一道聲音道:“師弟怎麼和人動氣手來瞭,咱們算是客人,與主人傢動手有失風度。”
鄭經往外面看去,隻見兩位中年人已經來到瞭門外,但是外面站崗放哨的兄弟卻像是剛剛看見他們一樣,頓時心中又是一涼,他忽然想到身旁這位持劍高手進來的時候外面也沒有一點動靜,顯然這三個人實力高強,如入無人之地,他之前自豪的建築佈局和密閉的崗哨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持劍高手回身道:“見過師兄,我也是事出有因,這位小兄弟方才說打算稱稱你的斤兩被我聽到,這才出手試瞭一招,我可沒有用出全力,隻是開個玩笑罷瞭。”
米雕聽到這話尿都快流出來瞭,這也太羞辱人瞭,鄭經忍不住咽瞭一口水,距離這麼遠居然也能聽到米雕的話,這幾人究竟有多厲害?
三位師兄弟合在一處,為首的師兄對著鄭經點頭道:“閣下就是鄭幫主吧?本人封不平,出身華山,這是我的二師弟成不憂,這位方才與你交手的是我不成器的三師弟叢不棄。”
大殿之中鴉雀無聲,方才還討論人傢啥也不是呢,結果最不成器的老三一招就都給鎮住瞭,看他對封不平的恭敬樣子,顯然這位封不平的實力還在他之上,武林不僅講究尊師重道同時也更講究實力劃分。
封不平要是實力一般,一個師兄的頭銜是不足以讓叢不棄如此尊重的,米雕此時滿腦子都是‘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的希望自己能被無視掉。
鄭經連忙走過來抱拳道:“原來是三位大駕光臨,真是斧頭幫的榮幸,快快請坐。”
封不平領著二人隨意的坐下道:“幫主莫怪,我三人今日提前到來,想著沒必要讓幫主前去迎接,所以直接來到瞭這裡,但進來後沒有見到幫主,想著我三人畢竟人生地不熟,便在這裡等瞭一個時辰,直到方才知道各位回來才打算過來相見。”
斧頭幫眾人都快沒臉見人瞭,幫中最為核心,崗哨遍地的重地竟然讓人傢隨便就進來瞭,而且逛瞭足足一個時辰,三個人居然一個都沒發現,想到人傢還沒用出全力的一招,暗想若是人傢要動別的心思,就憑這三個人便足以滅掉整個斧頭幫。
鄭經也是沒想到三個人如此厲害,自己與人傢相比差瞭何止一大截啊。
好在這個時候費畫終於趕回來瞭,看見封不平三人哈哈一笑,過來見禮,相比較和鄭經看似客氣實則根本不在意的態度相比,封不平顯然對費畫要重視的多。
鄭經心裡不是滋味,封不平三人到來說明華府之行應該是不會出現差錯的瞭,但是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又讓他心裡沒底,封不平如此厲害尚且不敢直接去找嶽不群,說明斧頭幫與華山相比還是相差瞭太多。
但如今已經勢成騎虎,沒有瞭回頭路。
這時候外面稟報,說是華陰縣縣令的女兒蕭薔到來,幾乎同時,華容縣的縣令夫人張乃華也來瞭,原本鄭經還對這兩個女人有些想法,不過經過叢不棄的打擊,不僅是他,如今大殿中的所有人都沒瞭興致,於是鄭經讓人安排對方前去休息,打算等到華府事情瞭結後再去見她們。
真無良再次悄無聲息的離開華府,其實外面被鄭來福佈置瞭不少的崗哨,但對於有外掛的真無良來說形同虛設。
這一次輕車熟路,真無良花瞭一些時間終於再次來到風清揚的住所,離著老遠他便打開天眼觀察,很快便找到瞭對方。
但與上一次不同,如今的風清揚不再紅光滿面仙風道骨,他盤坐在一處,看起來像是在打坐練功,但臉上卻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皮膚幹枯的如同如同骷髏。
本就偏瘦的身體如同麻桿,肌膚上血管都凸顯出來,若是外人看見很可能會當成一具死去多年的幹屍,透過天眼,真無良觀察到其體內的狀況。
風清揚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往常都是每個月送一次幹糧清水,像是他這樣的高手雖然還沒有完全辟谷,但幾天不喝水吃飯問題不大,完全可以用功力維持身體機能,但他做夢都沒想到會這樣。
上一次真無良來之前他便早已將前面的幹糧吃光,但無聊中每日打坐也記不得時間瞭,反正三五天不吃東西也問題不大,卻沒想到真無良壓根什麼都沒給他。
如今算下來他已經超過半個月沒吃東西瞭,水也在一個星期前喝光,沒辦法的風清揚隻能依靠打坐來延緩身體的需要,但這麼長時間下來也就要油盡燈枯瞭。
他給自己佈置瞭一道意識,安靜的山洞中若有人進來必有聲響,他就會驚醒過來,但在這之前他基本處於沉眠的狀態。
真無良沒有大意,繼續觀察瞭很久,直到確認對方真的不會輕易醒過來後才開始動身,他拿著一壺酒飛快的來到風清揚不遠處,隨後便察覺到對方有瞭清醒的跡象,於是趕緊離開。
風清揚像是沒睡好一樣,花瞭不少的時間才睜開眼睛,他感到動動手指都困難,再高深的功力也要有身體的支撐,他畢竟一百來歲的人瞭,哪裡經得起這麼折騰。
他意識不太清晰瞭,但因為聞到瞭酒味兒,所以急迫想要先喝一點補充一下水分,於是還沒等腦子清醒就有瞭本能的動作。
他像是困守在沙漠中一般,直接把酒壺的口對著嗓子就灌瞭下去,一瞬間好像身體又恢復瞭一樣,當然這隻是一種錯覺。
酒水的吸收需要時間,但裡面嚴重超標的強力蒙汗藥卻先起瞭作用,這是王五花瞭高價弄來的,同時還有各種阻礙生理機能,讓人沉睡的藥物不要錢的融入酒水中。
普通人要是喝瞭這些酒壓根就不是昏睡的問題,更有可能的是直接當場去世,風清揚在性命攸關的時刻突然驚醒,但為時已晚,他顧不得思考,將功力用來抵抗藥物的入侵,但沒有堅持多久便失去瞭意識。
當然他並沒有白費功夫,百年的功力非同小可,雖然意識沉睡但功法按照沉睡前的本能在經脈中遊走,要是無人打擾的話,過段時間就能將藥物逼出體外,同時因為酒水的作用他至少可以在將來恢復一點點的體力。
但可惜真無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沒有遲疑,面對手無縛雞之力的風清揚他浪費不起時間,來到對方身邊後,他結合袁令芳跟自己說過的華山功法再與風清揚的功力運轉路線相對照,很快便將華山壓箱底的功法都推演瞭出來。
可以說有著天眼的幫助,任何的門派中隻要讓他知道一些基本的功法運行路線再見到一個門派的高人都可以花些時間將對方的功法推演出來。
他一直沒有修煉內力並盡可能不去碰女人,以保證體內精力足夠充沛就是等著這一刻,他雙手按在風清揚的背上,觀察著體內精氣的運轉,隨後在天眼的幫助下緩緩的引導其走向。
不知花瞭多久,當他終於邁出第一步後便按照吸星大法的方式開始引導風清揚體內的功力流向自己。
吸星大法無法自己產生功力,隻是一個類似於外部吸引功力的道具,並不參與體內經脈的內力運行,但若是本身有功力在身就不太好辦。
每個高手都有自己的功法運行路線,這種功法會經過一些特殊的經脈以某種方式運行,但人體經脈穴位太多,沒有任何的功法能做到將人體全身所有的經脈穴道都利用上。
這意味著如果真無良開發的是一到十的穴位,而對方的功法運行的是一到十五的穴位,那麼想要將對方的功力完全吸收便需要在過程中再次開啟五個穴位,這很容易與原本自身的功法發生沖突。
任我行便是如此,吸收瞭太多人的不同內力,導致體內經脈和穴位產生瞭極大的變化,但是他並沒有一種大一統的功法能夠將所有功力融會貫通,所以與人交戰的時候根本使不出全力,永遠都要保留一些功力用來維持體內的平衡。
好在他自身功力強橫,如果說他本身的功力是一百的話,那麼他吸收瞭一些不到五十的內力便可以居中周旋,讓這些實力為自己所用,他當年之所以整天昏昏沉沉便是功法的沖突。
要知道每一種的功法運行都不是自動的,而是在大腦意識中勾勒出運行方式,然後引導體內的精氣運行,所以當一個人全力運功的時候都要類似於閉關的方式不能被打擾,否則大腦受到刺激,會導致體內精氣紊亂走火入魔。
任我行卻不僅僅要運行本門功法,同時還要兼顧其他的功法,就像是一個人左右互搏,讓自己的雙手雙腳都各行其是,肯定是難以辦到的。
真無良的辦法非常簡單,那就是他壓根沒打算用吸星大法吸收其他門派的功力,如果沒有風清揚的話他原本打算去少林或是武當尋找機會。
同一個門派的人肯定修煉一種功法,運行路線完全一樣,隻是開發的多少而已,雖然根據每個人的不同也會有極少的差異,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有瞭風清揚的內功,再加上華山其他的功力,他幾乎可以天下無敵,而且吸星大法的反噬非常輕微。
如果說任我行的全部功力使出來七成都困難的話,那麼真無良至少可以使出來九成。
他畢竟之前沒有修煉內力,即便有瞭天眼和吸星大法兩個外掛依舊做不到任我行那樣瞬間將對方功力全部吸收,但也沒關系,隨著他的吸收,自身功力上漲的同時也會加快吸收的速度。
就這樣又花瞭好幾個時辰他才終於將對方的功力吸收的差不多瞭,他故意給風清揚留瞭一點,是因為他還惦記著獨孤九劍呢,風清揚當年堪稱天下第一,連如今少林的方丈也要敬佩,所以真無良如今的功力便已經是天下前幾名的瞭,但沒練過武功,沒有華山的劍法配合,僅僅這樣根本發揮不出全部的實力,而要是有瞭獨孤九劍那就是第三個外掛瞭。
來到這個世界半個月瞭,他一直茍著不敢露頭,如今終於有瞭裝逼的本錢,他的第一站便是黑石寨,斧頭幫既然已經投靠瞭嵩山派,那麼就不能在留著瞭,扶持黑石寨取而代之便要提升日程,順便也可以借著鄭經費畫等高手前來華府的時候,斧頭幫內部空虛,正好趁虛而入。
他給風清揚留瞭一些食物清水後就準備動手。
他一邊回想著從王五那裡得到的關於黑石寨的信息一邊動身趕往黑石寨,他如今功力不凡,速度比快馬還要速度,雖然沒去過,但有天眼在,根據一些特征趕過去用不瞭多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