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變暗,空氣有點悶熱,頭頂的雲層越積越厚,今晚八成要下雨。
馮程嘆瞭口氣掉頭朝回走去,本想一個人出來散散心舒緩一下心情,可腦子裡仍不停地想著儀式的事。
四十過半的馮程身形挺拔皮膚微黑,臉部線條硬朗,眼睛不大但漆黑的眼珠顯得格外有神,頭頂的黑發裡夾雜著些許銀絲並未讓他顯得蒼老,反而讓他更顯成熟穩重,他平時也很註重儀容儀表,出現在教眾面前時永遠是成熟俊朗的樣子,在教內特別是女教眾中極受矚目,
不過此時的他卻是一臉的滄桑憔悴,臉色有點發灰,胡子應該有些日子沒刮瞭,眼睛周圍明顯的黑圈說明他最近也沒怎麼睡。這一切並不是因為近一個月的深山生活有多艱苦,由於提前做足瞭準備,各方面的生活保障日常用度都很齊備,要過得舒適點不成問題。而是一些預料之外的狀況攪得他難以安逸。
馮程回到瞭一行人駐紮的巖洞。這巖洞開口很大內部也很寬敞,他們的帳篷就搭在裡面。此時有兩人正在洞外臨時堆砌的爐灶旁忙碌著準備晚飯,馮程徑直走向洞內一塊凸起的平臺處,這裡是他的臨時書桌,他點上蠟燭拿出隨身攜帶的線裝古籍翻到熟悉的頁數,打算在晚飯前再斟酌一遍那段內容。
這書破破爛爛的連個封面都沒有,裡面也是缺章少頁還滿是蟲眼,馮程將它包在一塊質地柔軟的絲綢裡隨身攜帶輕拿輕放,很是珍惜。他小心翼翼地翻到那一頁,映入眼簾的是一幅插圖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符號,那些符號像是人類文明早期使用的象形文字,卻又不是,因為馮程這些年來搜集比對瞭所有現存的古老文字,無一與之相同。馮程花瞭十幾年時間專研教內尚存的前人著述,也就勉強弄懂瞭幾十個字符的意思,翻遍全書也隻有這一頁的內容能大概理解。不過就這一小點內容已經讓他無比興奮,他覺得自己已經一隻腳踏入瞭那不可言說的詭秘世界。
十幾年前馮程創業失敗負債累累,老婆也離他而去,他開始渾渾噩噩度日。人在這種時候往往容易被宗教團體盯上,他已經不記得當初為什麼會去參加那個地下講座。光線昏暗的狹小的空間內擠瞭二十來人,他一一望去,有男有女但都目光呆滯表情僵硬,從穿著打扮看得出都是一些混跡於社會底層的窮苦人,自然也包括馮程自己。不過馮程受過高等教育,就算身處人生中的最低谷,內心對這些宗教團體仍是不屑一顧。
前方正對著眾人的光頭中年人開講瞭。果然,還是那一套陳舊的說辭,什麼末日終會來臨,舊日支配者們會重臨地球,唯有它們的奴仆能夠幸存,早日投向它們的懷抱等等。馮程心不在焉地聽著,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瞭,夢境是剛剛聽到的內容,他驚詫不已卻怎麼都醒不來。最後終於掙脫夢魘清醒瞭過來,而那光頭男的聲音也剛剛落下。
他懷疑自己剛剛被催眠瞭,環顧四周卻並沒發現其他人有什麼異樣。大傢都在聽,不可能隻有自己被催眠,他稍放下心,但也對這個教團有瞭點不一樣的感覺。之後他接連來參加講座,他告訴自己隻是為瞭弄明白他們在搞什麼鬼,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深陷其中,身旁的聽眾換瞭一批又一批,最初和他一起來的人已經一個不剩。一次講座結束後,那個自稱教主的光頭男人把馮程留瞭下來,一番對話後光頭男邀馮程入教,他立馬答應瞭下來。
自此,馮程成為瞭宗教團體「門」的一員,當時門才成立沒多久,規模還很小,但教主宣稱門的信仰非常古老,古老到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一開始馮程並沒在意這些話,但隨著他在教內的地位越來越高接觸到的資料越來越多,他逐漸意識到這種信仰的淵源不可估量,光是還保有的先人筆記、手稿就從簡體到繁體,從楷書到隸書再到篆書。
可無奈當時教內全都是些沒什麼文化的大老粗,連教主也不例外,空有這麼多東西卻無人能懂。隻有馮程是個異類,他看見瞭一片廣闊的天地在等著他馳騁翱翔。十幾年的摸爬滾打,馮程一邊拼命向上爬一邊專研那些古籍,如今他在教內已升至左護法,名義上地位僅次於教主,雖然還有很多礙事的傢夥,不過隻要這次的事能成,教內再也沒人能阻礙他。
而這些年下來,門的實力也已今非昔比,在馮程的主導下門不再發展那些沒用的低端人口,而是向著明星大腕、商業大亨、政府官員等等這些社會精英滲透。安全起見門的規模被控制在一個不大不小的范圍內,既不會太引人註目又能衣食無憂。
馮程再次確認瞭一遍那段內容,他已不記得這是第多少次瞭。這段內容記載瞭一種儀式,有儀式的步驟和儀式中要念的咒語,旁邊的插圖是儀式要用到的法陣。
每次當馮程站在法陣中心念起咒語,山頂就會狂風大作,當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法陣周圍三根石柱上的銘文開始發出耀眼的光芒,他被籠罩其中看不見周圍的一切,他像置身在瞭另一個時空。接著不知從何處傳來隆隆聲響,有什麼東西被打開瞭,是一扇門,那門巨大無比立於虛空之上,打開瞭一條細縫,一陣風從門縫內溜出刮向他,鉆進瞭他的身體。恐懼、興奮、狂亂、暴躁所有不安定的的情緒一下湧進他的大腦,他覺得腦袋要炸開瞭,他渴望發泄、他沖下山坡,他知要去哪裡。
最初的幾次令同行的教徒驚恐不已,不過第二天早上馮程都會平安無事地回來,隻是會赤身裸體,後面再進行儀式時他都會先脫光衣服,幾次之後眾人逐漸習慣,馮程閉口不提自己去瞭哪,也沒人敢問。
儀式取得瞭效果,馮程獲得瞭力量,不過這力量雖然遠超常人,但仍與記載中的相去甚遠且無法長久,每當心頭那股狂暴的惡意發泄完畢,他便會恢復原樣力量也跟著煙消雲散。他試過不下二十次,無一例外。
馮程合上書重新包好收瞭起來,無奈地嘆瞭口氣。他已經出來瞭太久,再不露面教內那些對他虎視眈眈的人不知又會搞出些什麼名堂,最多再待兩三天,不成的話隻得另找機會瞭。
「師父,喝茶。」瘦道童從包裡拿出保溫杯用杯蓋盛瞭水拿給中年道士。
走瞭幾十分鐘山路正好也渴瞭,中年道士接過一飲而盡;「胖子哪去瞭?」
「說去撒尿,也該回來瞭。」瘦道童笑著說道;「不會是遇上野獸瞭吧,我去看看。」
師徒三人怕村民們不放心跟上來查看,沒敢停留在剛進山處,他們一直向裡走瞭幾公裡再拐到一旁的山頂上,找瞭個隱蔽且能觀察來時山路的位置坐下來休息。今天一整天沒見著太陽,到這個時候雲層越發厚重,看來黑夜會比預料的來得更早。
不能回去得太早,免的讓那群鄉巴佬覺得這事沒難度。中年道士在心裡琢磨著,然後又抬頭望著天小聲嘀咕道;「可千萬別下雨啊。」
說去找胖子結果也跑得沒影,年輕人精神就是好。中年道士打瞭個哈欠,靠在樹上的頭挪瞭挪找瞭個舒服的姿勢,然後瞇起瞭眼睛;「養養精神先。」
「師父,師父。」瘦道童邊叫邊搖晃中年道士的肩膀。
中年道士慢慢睜開眼看見兩個徒弟就在面前,他扶著地坐直身體擠瞭擠有點模糊的眼睛,發現天色又暗瞭不少;「不小心睡著瞭,你們幹嘛去瞭現在才回來?」
瘦道童沒有回答師父的問題,而是說道;「師父,有人。」
中年道士的第一反應是那群鄉巴佬還真跟來瞭,他貓著身子伸出頭朝來時的路望去。
「師父不是那邊。」
「嗯?」中年道士疑惑道。
「是那邊。」瘦道童指著身後方向;「看起來不像村裡人。」
「不像村裡人?」中年道士更加疑惑瞭,這裡除瞭他們還有其他外人?他思考瞭幾秒後問道;「幾個人?」
「兩個。」
「遠不遠?」
「就在那坡後面。」瘦道童指向身後的山坡。
「過去看看。」中年道士站起身讓瘦道童帶路,胖道童走在最後。
三人先是下瞭一段山破,接著又爬上另一道破,他們趴在坡頂隻探出頭,瘦道童又指瞭指下面。
坡下幾十米處有一條小溪流過,此時溪邊站著兩人像是在聊天,身旁各放著個水桶。這兩人從穿著上看的確不像村裡的,這大夏天的雖然今天不是太熱,但全身裹在黑色鬥篷裡是要鬧哪樣,看起來也太怪異瞭。
過沒多久兩人收起瞭話頭,拿起水桶打滿水提著朝遠處走去。
「能來這打水他們的營地應該離這不遠,這副打扮看著就讓人起疑,跑到這深山老林來不知在搞什麼名堂。」中年道士用他的江湖經驗分析道;「走,跟上去瞧瞧。」
三人沒有下坡去跟在後面,而是沿著山坡在高處遠遠跟著。中年道士的推斷果然沒錯,走瞭六七分鐘那兩人便回到瞭他們的營地,一個開口很大的山洞裡。
「好些個人哩。」胖道童率先脫口而出。
「小聲點你個笨蛋。」瘦道童一胳膊肘頂上去罵道。
三人靠著樹木的掩護觀察者那些怪人的舉動,視線范圍內能看見的就有六七人,洞裡亮著幾處火光不知裡面還有多少人。
三人瞅瞭有半個小時瞭,這些人有站有坐時而還出來走走,一副百無聊奈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們到這是來幹什麼的。
「師父,天就要黑瞭,我們是不是該回去瞭。」瘦道童首先沒瞭耐心。
「本想看看有什麼發財的機會沒。」中年道士猶豫瞭一下說道;「算瞭,走吧。」
兩人都已經起身準備往回走瞭,卻聽胖道童突然道;「出來瞭。」
兩人又趕快蹲下朝山洞望去,如胖道童所說一群人出現在洞外,全部一身黑色鬥篷。一、二、三、四……剛好十人,他們在洞外排成瞭一列,除右起第二人外都舉著火把,他們稍作整頓後向著右方而去。
那些人走後洞裡完全沒有瞭亮光,中年道士站起身說道;「去洞裡瞧瞧。」
三人躡手躡腳來到洞口,洞裡一片漆黑,瘦道童拿出手電筒向裡照瞭照,原來洞並不深,裡面沒發現有人。
「胖子,我們進去看看,你在這註意那些火把,看見他門回來馬上通知我們。」中年道士說完與瘦道童一起進瞭洞裡。
胖道童很聽話地註視著那群人離開的方向,天已經基本黑瞭,九支火把散發的光亮老遠看著也很顯眼,
中年道士和瘦道童沒多久就出來瞭,一臉失望的表情,顯然是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媽的,這群人可真夠幹凈的。」瘦道童罵罵咧咧道;「師父,怎麼辦?」
中年道士望向那群人去的方向,發現火光停留在遠處一座山上;「一群人大晚上跑出去肯定有鬼,都已經跟到這瞭,要不再去看看?」
這個時候他們本應在去村子的路上,因為好奇又想發點橫財一路跟瞭過來,結果什麼都沒撈到,就這麼走瞭實在有點不甘心。
「那就去看看唄。」瘦道童的語氣也不是很堅定。
三人最終還是在好奇心和貪欲的驅使下向著火光走去,月亮此時已經升起,他們不敢用手電筒,就借著慘白的月光一步步摸索前行。
這是一座斷崖,靠近崖頂的地方地勢平坦,一群人圍著個大圈,圈裡立著三根柱子,圈子中心立著個人。
「再近點。」
三人蹲伏著一點一點靠近崖頂。
「停,就在這瞭。」
那群人舉著火把佇立著,除瞭被微風吹拂的鬥篷外幾乎一動不動,火光照耀下人影交錯拉伸,整個場景顯得十分詭異。
「他們在幹嘛呢,師父?」瘦道童蹲在中年道士身後輕聲問道。
中年道士也同樣疑惑,猜測道;「像是在……搞什麼儀式。」
「儀式?」瘦道童想瞭想說道;「不會是個邪教吧?」
「嗯,有可能。」
「操!那不又白忙活瞭。」瘦道童抱怨道;「誒?那人要幹嘛?」
站在中間的那個人正在一件件脫著衣服,從鬥篷、外衣、長褲然後是內衣內褲,直到把自己剝得一絲不掛。
「我擦,全裸瞭,不會像電視裡說的那樣,要自焚吧。」瘦道童說道。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胖道童蹲在最後面,地勢低又被前面兩人擋著,看不到那中間的情況。他把身子往前靠想把頭伸到前面。
「一邊去,你不知道你多重嗎?」瘦道童把趴在他身上的胖子推開;「是個男人,有什麼好看的。」
胖道童什麼都沒看到還被推坐在地,心裡不爽卻不敢表示出來。他重新蹲起打算繞到瘦道童旁邊,三人本是與坡脊平行地蹲著,胖道童此刻一腳高一腳低移動著,整個身子都是傾斜的。眼看已經來到瞭瘦道童身旁,伸直脖子正要張望,身體卻失去平衡側倒下去,慌忙中他一把拉住瞭瘦道童的胳膊。瘦道童的註意力都在那群怪人身上,突然間身體被人拽著向一旁倒去,他驚呼出聲的同時本能地把手攀上瞭中年道士的肩旁。就這樣,伴隨著三聲驚呼三個人翻到在地。
瘦道童的反應最快,意識到不妙想要起身逃跑,一下子卻沒站起來,一是胖子還拽著他的胳膊,二來蹲太久腿酸的厲害。
糟瞭。瘦道童心裡這麼想著,發現已經被火光包圍。
三人被反綁著坐在地上,周圍是一圈穿著黑色鬥篷舉著火把的人。圈子讓開一個口,馮程走瞭進來。
三人望著馮程,想來他應該是這些人的頭。
「這位施主,您這是何意?貧道與兩個徒弟隻是路過此處,就算打擾到各位也不至於此吧。」中年道士強作鎮定,拿出他平日行騙時姿態說道。
「哦?」馮程笑瞭笑說道;「這大晚上的,道長何故會從這深山路過呢?」
「實不相瞞,前面山下有個村子近來傢畜不寧,貧道受托進山查找原因。看見這山頂有火光,一時好奇,驚擾瞭各位。」
馮程聽到這不自覺地皺瞭皺眉「那不知道長是否找到瞭傢畜不寧的原因?」
「此地山清水秀萬物和諧哪裡有什麼問題,貧道也是輕信瞭那些無知鄉民的話。」
馮程在中年道士身前蹲瞭下來,沒說什麼隻是一臉笑意地看著他。中年道士不知馮程是什麼意思,隻得惴惴不安地回望著。
片刻後馮程開口道;「道長沒什麼要補充的嗎?」
「呃……」中年道士心下疑慮,不知眼前這人是不是在詐自己,猶豫瞭一下還是說道;「貧道說的都是實話,不知閣下還要聽什麼?」
馮程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他從旁邊那堆三人身上搜下來的物品裡拿出一塊手表,舉到中年道士面前說道;「不妨先說說這塊表的事。」
剛才被人搜身時中年道士就註意到瞭瘦道童身上這塊表,他之前從沒見過,而且看樣子就知道不是便宜貨,此時此刻他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瞭。
中年道士轉身怒視瘦道童痛罵道;「你這混賬竟然偷東西,老子平時是怎麼教你的,看我打不死你……」
中年道士雖然還在演戲,但生氣卻是真的,不過不是氣瘦道童偷東西,而是氣這狗東西竟然背著自己偷東西,這要不被發現東西豈不是他一個人的瞭,再由此想到這貨肯定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不禁越想越氣越罵越狠,要不是被綁著真就已經拳腳相加瞭。
瘦道童低著頭不吭聲,也不是因為羞愧難當,他現在是怕正主要怎麼處置自己,至於中年道士的謾罵他壓根無所謂,不是為瞭混口飯吃他可不會慣著這老東西。
馮程看著眼前的一幕終於笑出瞭聲,他站起身說道;「你們三個偷我們的東西不說還看見瞭不該看的,我隻能送你們一程瞭。來人,點把火把他們燒瞭吧。」
三人頓時被嚇得肝膽俱裂,胖道童直接就哭瞭,剩下兩人想到邪教徒點自己眼都不眨,點別人絕對不在話下。中年道士沒有瞭剛才的從容,瘦道童也不再沉默,兩人掙紮著跪地膝行到馮程腳下連連求饒。
「求求您放過我們吧,我們絕對守口如瓶,表的事我真不知情啊,隻要繞我一命,您要怎樣都行,求您瞭……」中年道士聲淚俱下道。
「都是我手賤,我不是東西,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可憐可憐我,我給您磕頭,您饒我一命吧……」瘦道童邊求饒邊嗑起瞭頭。
「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傢子人全指望我養活,您可憐可憐我吧,您放心今天晚上的事我們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
「我們真不會說出去,您讓我們說我們也不敢呀,您別看我們這身打扮,別看他還像那麼回事,其實我們壓根不是道士,我們說白瞭就是騙子,我們怎麼敢隨便亂說呢……」
哭喊聲求饒聲還在繼續,馮程已經走出瞭圈子,起先還以為是教內與自己不睦的勢力派來的探子,現在看來隻不過是招搖撞騙的。不過怎麼樣都無所謂瞭,以防萬一,死幾個人對馮程來說不算什麼,隻是好好的儀式被三個渣滓攪合瞭。
想到儀式馮程便望向崖頂的祭壇,一個法陣加上三根刻有銘文的石柱,那是按照古籍上的圖示復制的。此時慘白的月光灑在白色的石柱上,石柱反射著月光,隔著一段距離看去就像是石柱在發光。馮程凝視著石柱,突然腦子裡有一種將有什麼呼之欲出的感覺,他緊抓這一絲靈感,終於,一隻困擾他的謎題突然就有瞭答案,那三根石柱還有石柱上的銘文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連忙轉過身,好在此刻手頭沒有汽油,要燒三個人沒那麼容易,除瞭不讓三人跑瞭,其他人都在收集柴火。
馮程對自己剛剛得到的想法滿懷信心。一場儀式有瞭完整的法陣,準確的咒語,一個緊尊程序的執行者,那它還差什麼呢?當然是獻給神靈的祭品。
這一定是神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