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1號,港城國際機場。

  鄭琴幫著鄭鈺把行李包裹放進後備箱,鄭鈺則把拐杖也給塞瞭進去。尹媛媛則在一邊扶著鄭鈺的胳膊,鄭鈺想把胳膊抽回來,但是沒成功。這段時間裡,尹媛媛都快成他的管傢婆瞭,幹什麼都得遵照醫囑,多註意休養,不能做體力活。

  有這樣一位盡職盡責的護士在旁邊看著,鄭鈺想多活動活動都難。

  “哎呀,我又不是瘸瞭,你讓我自己走一會兒不行嗎。”

  “你傷還沒好呢。”

  “好瞭已經,不信我現在走兩步給你看看,別說是走,我現在跑都沒問題。剛才你非要讓我拄這東西,讓人看著跟殘廢一樣。別人看我內眼神都不對勁。”

  “你管他們怎麼看你呢?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別人的看法啦?”

  “這麼些天,我感覺我身上都長膘瞭。”

  “長膘就長膘,你給我老實進去。”

  尹媛媛說著按著鄭鈺的頭把他給塞進瞭車裡。

  這兩天,港城的旱情已經減輕瞭,雖然天還是一樣的熱。但是開始時不時的有陰天瞭,就今天就是陰天。而且車在路上的時候,罕見的居然飄起雨來瞭。

  街上的人發覺下雨不但不躲,反而各個興高采烈的樣子,有人甚至興奮的大聲叫喚。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從各個角落冒出來,感受著這難得的雨水。

  “我靠?下雨瞭?”

  鄭琴似乎不敢相信的樣子,但是看著風擋上點點滴滴的雨跡,也是面露喜色,“哎呀,今天什麼日子,回去翻翻黃歷看看。你一回來,老天爺都開眼降雨瞭。”

  看來是個好兆頭,鄭鈺也沒想到這麼巧,這雨看起來下不瞭多大,但是卻預示著旱情的轉機。

  “哎對瞭,你的比賽怎麼樣?還沒聽你說呢?”

  鄭琴似乎早就等著鄭鈺問她瞭,笑嘻嘻的反問道:“你覺得呢?”

  鄭鈺一看她那臭美樣,心裡也是一喜:“怎麼著?這回是拿上名次瞭?”

  “拿名次?你也太小瞧你妹瞭。看看這個!”

  鄭鈺接過一看,沉甸甸的牌子,金牌。說真的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真沒想到鄭琴能拿冠軍,也許自己以前錯看瞭她,看來她真的是有實力的。

  “有你的!牛逼!”

  鄭鈺這一聲稱贊確實是發自內心。

  “這下知道你妹的厲害瞭吧。”

  鄭琴洋洋得意。

  到瞭傢裡,鄭鈺說什麼也不要那破拐瞭。趁尹媛媛不註意,直接自己走進瞭傢門。一個月沒回來瞭,傢裡是小琴幫著照看房子。

  “啊,還是自己傢裡舒服啊。”

  鄭鈺在屋裡來回溜達,好像是一年沒回來的樣子。最後坐在沙發上。尹媛媛和鄭琴先後也進來瞭,尹媛媛拿他沒辦法瞭,也之後由著他自由行動。最後兩人又給屋裡收拾瞭一下,給鄭鈺歸置瞭歸置東西,陪著他聊瞭一會兒,就讓鄭鈺給打發走瞭。

  鄭鈺早盼著她倆離開好幹自己見不得人的事,關於那奇怪的電子郵件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尹媛媛,這種事絕不能說。既然此事有可能牽連那個殺害妻子的兇手,能盡量不牽扯別人就是最好。

  他打開筆記本電腦,又開始查郵件。但是令人失望的是,自從自己回瞭郵件之後,那個神秘的發件者就再沒給他來過新的郵件。鄭鈺的回答就是從前自己和陳琳鬧著玩時候的那個答案:很多年後公主已經變老瞭,但是王子很年輕,公主怕王子變心所以殺瞭他。鄭鈺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記錯,就是這個一字不差。而且他還問對方究竟是誰。

  也許是這個問題壞瞭事,此後很長時間,再沒有新的郵件出現瞭。這件事成瞭鄭鈺心裡的一塊心病,生怕線索就此斷瞭。但是每天查看每天都失望,在這讓他很難不往壞的方面想。

  也許真的是個惡作劇的郵件?不太可能……不可能如此巧合!

  那這傢夥……到底什麼意思?看樣子,他對我瞭如指掌,而我對他卻一無所知。如果這個人對我有歹意,說不定那天對我下手我連怎麼回事都可能不知道。

  鄭鈺滿腦子都是這件事,兩年時間自己始終沒有頭緒,現在好容易出現一線曙光,絕對不能斷線。如果有個黑客,說不定可以查出來對方究竟是來自何處。

  但是鄭鈺自己對於電腦懂得一般,就限於日常操作的水平。而且他也不認識任何黑客。

  當然,現在幹等著也不是辦法。而且還有新的工作要做。

  他把陽臺上的那個大紙箱子又給拖出來瞭,那些東西就是當時陳琳收集的所謂材料。這些東西好在當時沒扔,其實陳琳所有的東西鄭鈺都留著。他把裡面的那寫簡報、筆記啥的都全都翻瞭出來,攤瞭一地,開始一本一本的翻看。

  越看他越覺得當初妻子收集的這些東西真是用心。除瞭小報上剪下來的,還有網上打印出來,甚至還有自己的筆記,當然寫的都是自己的猜想和推理,怎麼看也看不出有任何實用的價值。但是同時鄭鈺也覺得有些吃驚,妻子當初居然能搞這麼大一堆無聊東西,這顯然已經不能用業餘興趣來形容瞭。甚至鄭鈺覺得陳琳對這個“雨人”有著某種癡迷,或許不能叫癡迷,但是他真的沒想到妻子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就是現在那些明星們的粉絲對自己偶像的態度大概也不過如此瞭。

  看瞭不知道多長時間,坐在那兒脖子都疼瞭。感覺光線越來越暗,看窗外天都快黑瞭。這才發覺在這些紙堆裡泡瞭超過4個小時瞭。鄭鈺那是真的一字不漏的逐行逐句搜索,但是邊看心裡也在琢磨,就算是妻子真的偶然碰對瞭什麼,那兇手是怎麼知道的?難道陳琳把自己的“讀書心得”和別人分享不成?除瞭她自己難道還有別人有這樣的興趣?是在網上嗎?還是她平時朋友圈子裡的人?

  鄭鈺扭扭脖子,打電話叫瞭份外賣,隨後又開電腦查郵件,一無所獲。

  到瞭深夜,他每張紙都看瞭至少三遍。但是沒什麼他感覺可疑的地方。想來也是,當初妻子出事後,警察也來查找過線索。想必這些東西警察們也都查過,他們不是也沒找出啥名堂。自己在這兒看,會不會是白費勁?

  最後沒有任何能讓他精神振奮的東西,瞌睡勁忍不住瞭。最終也沒脫衣服,就這麼躺在紙堆裡睡著瞭。

  第二天早上他很早就醒瞭,看著滿地的雜物,想收拾一下。但是突然發現桌子底下角落裡有張黃色的小紙片,像是便簽紙。昨天他並沒有註意到這裡有張紙片,很可能是夾在某個本子裡或者某摞A4打印紙裡不小心掉瞭出來,而自己也沒發現。

  拿起來,隻見上面寫著一個手機號和一個人名,字跡很熟悉,就是陳琳的筆體。

  看名字此人像是個男的,鄭鈺不知道這個名字是不是和此有關。他現在還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確,也許這些資料並不是妻子被害的原因,也許這些資料有些關鍵的不在這裡,也許……總之現在他腦子裡有很多也許,但是沒一個管用的。

  刑警2支隊,辦公室。

  陳建國坐在桌後,噴雲吐霧,將全身籠罩在煙霧繚繞之中,看起來就像個神仙。

  邵文傑都看不清楚他的臉,覺得他好像對著面前的這把鑰匙在發呆。

  怎麼回事?倒是說句話啊。自己費這麼大勁才找到這條線索。這位倒好,直接坐這兒動也不動,是不是抽煙抽傻瞭?

  “這鑰匙你怎麼找著的?”

  哈完瞭一根煙,終於開口說話瞭。

  “嗨,別提瞭,腿都快跑斷瞭,總算才把內拾破爛的給找著。”

  邵文傑感覺很有成就感,十幾號人每天跟曬油似的在南湖一片兒轉悠、走訪,人都曬黑瞭一層,每天飯不想吃就想喝水睡覺,他昨天還專門稱瞭稱體重,就這不到一個月,掉瞭五斤肉,跟生場大病差不多。

  他們就怕有人事先動過現場,後來經過走訪調查果然查出來有個拾破爛的跟別人說過自己在死人身上撿過東西,光到處找這小子就費瞭半個月時間,費盡周折總算把內傢夥找著瞭,這樣就得來一把鑰匙。

  要不然還真是一頭霧水,面對湖底堪稱是數以千計的垃圾零件,要從中甄別出哪些是和本案有關的,簡直是噩夢,技術科那的人天天忙這些弄得叫苦連天,他去瞭見面就開罵。

  現在終於有線索瞭,而且巧的是天都下雨瞭,邵文傑感覺老天爺都在誇他,心情別提多舒坦瞭。

  “其他的都對比過瞭嗎?”

  “哪兒那麼快呀,大部分都不能證明是死者身上的東西,現在唯一確定的就是這個。都是在水裡泡瞭不知道多久的東西瞭,技術科那兒也沒咒兒念。”

  陳建國皺著眉頭盯著這鑰匙,不銹鋼的,還帶著串鋼珠鏈子,不像是普通的傢門鑰匙。前些天法醫那邊報告出來瞭,全是死於槍殺,時間確定在兩年前。凡事一涉槍可就是重案,這案子不簡單,上面指示瞭全力破案。

  其實以陳建國的經驗判斷此案破不破估計也就那麼回事,關鍵是隔得時間太久瞭。如果真的找不出來什麼線索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警察不是神仙啥案子都能破,檔案室裡那麼多未破的卷宗難道是假的?雨人現成的例子在這兒,殺瞭那麼多人,硬是破不瞭案,天不是也沒塌下來嗎。

  不過看見這鑰匙,他就覺得有希望瞭,盡管還不知道這鑰匙是幹嘛用的,但是他莫名奇妙的就覺得這鑰匙將為他們打開一扇嶄新的大門。

  “這鑰匙……你知道是幹嘛用的嗎?”

  “不像是傢門鑰匙,我看上面有號碼的鋼印,像……那種專門的鑰匙……”

  “保險櫃的鑰匙。”

  陳建國不愧是老槍,一語中的。

  “保險櫃?保險櫃出租公司?唉很有可能。但是誰知道是哪地方的公司?萬一不是港城的呢?”

  “先從港城查起!這兩個人是被槍殺,死後還綁上瞭鐵絲加瞭重物硬沉到水底。說明可能是事先有預謀的,不是搶劫之類的街頭犯罪。拋屍地點選在南湖,可能案發現場就在港城市區或者周邊,因為兇手如果是有預謀的,肯定不會選擇自己陌生的環境作案。

  不過一般換瞭是我的話,我有個什麼保險櫃鑰匙,肯定放在傢裡不會隨身帶著,因為萬一在外面弄丟瞭就不好找瞭。隨身帶著隻能說明鑰匙很重要不能離開自己身邊片刻,或者說隨時要用,他們既然很可能在港城附近被害,就說明可能隨時要在港城使用,那這把鑰匙對應的那個保險櫃很可能就在港城!”

  “知道瞭!”

  邵文傑應瞭一聲,準備查電腦看看港城到底有多少傢保險櫃公司。

  “一共19傢,走吧,咱們挨著去!”

  陳建國站瞭起來,連電腦都沒看。邵文傑愣瞭一下,接著瞟瞭一眼電腦查詢的結果,正是19傢。

  中午,陳峰傢裡。

  “你到底有完沒完!”

  陳峰的臉色相當難看,顯然正在忍耐著破口大罵的沖動,盯著面前的鄭鈺,“你是不是……發神經病?”

  鄭鈺料到會這樣,盡量解釋:“我隻是想……我覺得很可能……”

  “可能什麼?你已經著瞭魔瞭你知不知道!你瞧你現在這樣子,還跑到我這兒來?”

  “我隻是覺得,萬一小琳真的發現瞭什麼,但是她自己沒察覺到,或者……她……你……她有沒有告訴過你……”鄭鈺面對陳峰憤怒的眼神,覺得組織不起來語言瞭。

  “她知道什麼?我是警察,你覺得她要知道什麼會不告訴我嗎?她弄的那些鬼玩意我早就反對!你是她老公你怎麼什麼都不管?現在你也來弄這些?你怎麼照顧我妹妹的!你他媽怎麼當她的丈夫的?我把我妹妹嫁給你,我真他媽瞎瞭眼瞭!”

  陳峰的忍耐到極限瞭,終於開罵瞭。

  聽見倆人開吵,陳峰的妻子趕緊出來給勸架,把陳峰往臥室拉,陳峰鐵青著臉,轉身進去瞭。

  鄭鈺臉色陣紅陣白,如坐針氈。

  “小鈺,不是嫂子說你,你……”

  陳峰的妻子無可奈何的看著他,“小琳從沒有在這兒放過她的那些東西,你想想陳峰這麼反對,她能往這兒放嗎?”

  “就沒有!啊,我現在明的告訴你!就有,我也已經扔瞭,扔到垃圾堆裡去瞭。”

  陳峰從臥室裡又出來瞭,大聲嚷嚷著,叫他老婆又給推進去瞭。

  “我知道瞭,那我先回去瞭。”

  鄭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趟白來瞭,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收獲,陳峰這種態度他早有心理準備,來就等著挨罵的。不過想想確實嫂子說的也有道理,陳峰如此反對,小琳怎麼可能把東西放在這裡?如果有什麼真正的資料的話,應該在別處。

  下午,建設路。

  陳建國和邵文傑倆人跑瞭一天,終於在找的第18傢保險櫃租賃公司找對瞭地方。邵文傑滿頭是汗,“看來咱們臉的運氣還沒背到底,我以為要走到最後一傢呢。”

  亮明瞭身份,跟著經理到瞭裡面。

  打開對應的櫃子,裡面沒別的,就是一個大牛皮紙檔案袋。拿瞭出來掂量掂量,裡面似乎是一摞紙張。

  “這櫃子是誰登記的,你能不能查一下名字。看看什麼時候登記的?”

  經理轉身在電腦上查瞭一下,“哦,這是個女的,有年頭瞭,兩年前租的,名字叫陳琳。”

  “唉……哎?誰?”

  陳建國和邵文傑幾乎同時愣瞭一下,扭頭看著經理,把那經理嚇瞭一跳,“怎麼瞭?”

  “陳琳?我看看。”

  陳建國趕緊到瞭電腦前,看上面的身份證紀錄。

  “我靠……不會真是她吧?”

  邵文傑也湊瞭過來,剛才他的腦子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但是現在,作為一個刑警,他已經覺得興奮瞭,手都有點發抖。

  陳琳……雨人案……兩年沒線索瞭,現在突然冒出來瞭,和這個看似不相幹的雙屍案,可巧也是兩年前。這是偶然?而這個保險櫃也是兩年前陳琳租的……

  雨人案和現在這個案子肯定有聯系,當年的案子查到瞭死胡同,現在說不定有新的線索瞭。

  “沒錯,就是陳琳。”

  陳建國自習的查看瞭,確認自己沒看錯。

  “看看裡面是什麼?”

  邵文傑已經忍不住瞭,就差從陳建國手裡搶瞭。

  打開檔案袋,裡面是一摞打印的A4紙,上面是一張張照片,倆人隻看瞭第一張臉色就變瞭,接下來越看臉色越白,簡直就像見瞭鬼似的。

  “我靠……這他媽……這他媽都是什麼……”

  ***    ***    ***    ***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轉瞭一下午,鄭鈺終於還是回傢瞭。他還沒想明白自己是不是有那裡沒想到,但是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對於妻子陳琳似乎並不多瞭解,當然也不能說不瞭解,作為夫妻雙方,他和陳琳都認為互相知道他們兩口子深愛著對方就足夠瞭。她平時喜歡去哪裡?朋友圈子有哪些?喜歡和哪些朋友出去玩,去哪兒玩?他都不甚瞭解。

  他們倆人的婚姻生活不是那種傳統的,夫妻雙方各有各的愛好,平時交際什麼的也互不幹涉。說好聽點就是互相給予足夠的信任,陳琳有時候說是和朋友出去玩回來晚瞭或者不回來瞭,鄭鈺都不會多想。陳林同樣也是一樣。

  或許……哦對瞭,陳琳在小琴的球館幫過一段時間的忙,或許自己該去那裡找找看。

  想著,就回瞭自己傢樓下。把車停好,剛準備進樓又轉回身,打開後備箱提瞭一件綠茶在手,同時眼角的餘光掃瞭掃旁邊有兩個人,那兩個人似乎也在看著他。

  扭頭看去,沒見過,兩個男人,一個是個年輕小夥子,另一個是個五張兒左右的大叔,樣子倒沒什麼出眾,就是個普通的大叔,但是那眼神讓人看一眼就忘不瞭,那神態讓他想起陳峰。

  這倆人,是警察?

  “你好?是鄭鈺先生嗎?”

  那個年輕的便衣過來瞭,後面跟著那老便衣,亮瞭亮證件。“我們是刑警2支隊的,有些情況想跟你瞭解一下,不知道現在方便不方便。”

  雖然嘴上問著方不方便,但是顯然不方便也得方便。

  鄭鈺拿過證件看瞭看,是真的。“邵文傑,哦,邵警官是吧,這位是……”

  “我叫陳建國,這是我的證件。”

  老警察也亮瞭證件,鄭鈺沒看。

  “請問有什麼事嗎?”

  “要在這裡談嗎?”

  陳建國雖然眼神沒怎麼動,但是鄭鈺能感覺到他在打量他。

  “哦,不好意思,那上去說吧。”

  “你這腿……沒事吧?”

  邵文傑盯著他的腿,“嗯,我可能是認錯瞭,但是你……我那天看電視上咱們那大巴……那是你吧?不是重名重姓的人吧?也是港城的,我看那鏡頭瞭,是不是就是你呀?”

  “是我啊,怎麼瞭,你們要問的事和這個有關?”

  陳建國瞟瞭邵文傑一眼,其實回去之後他們就查瞭,早就確定鄭鈺是什麼人瞭。

  這些天忙著案子,他們也沒時間看電視。直到今天才知道感情陳琳的老公鄭鈺,竟就是前些天震驚世界的大巴劫案裡面那位勇鬥劫匪的中國純爺們。不是同名同姓,就是同一個人。當然確定是確定,現在聽他親口承認那感覺還是不同。

  陳建國感覺這傢人的事還挺復雜的,妻子死於雨人案成瞭名人,丈夫現在成瞭英雄,也成瞭名人。

  “不是不是,我就是問問。沒想到見瞭真人瞭。我剛開始還以為是同名同姓的人,後來覺得不會這麼巧,現在聽你……真是,沒說的哥們,真給咱們中國爺們兒漲臉。”

  到瞭樓上,鄭鈺給他們一人一瓶綠茶。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啊?”

  “嗯,兩年前你妻子的案子,當時是和雨人的系列殺人案並案處理瞭,但是現在我們手頭有瞭新的線索……”

  “什麼?新的線索?”

  鄭鈺的眼睛一下子亮瞭,“什麼線索,你們是不是有瞭兇手的線索瞭?”

  陳建國看著鄭鈺臉上激動急切的表情,怎麼看怎麼不是裝出來的。這就奇怪瞭?這個人……真的不知情?我難道看錯瞭?……不,沒看錯,他真不知情。

  “最近在南湖發現瞭兩具屍體,是兩年前被殺的。我們有理由認為這個案子和你妻子的案子有關系。”

  鄭鈺莫名其妙:“南湖?”

  他才回來兩天,根本不知道南湖出瞭什麼事。

  “對,南湖最近被曬幹瞭,湖底發現瞭兩具骸骨,我們從中找到一些東西。這樣,你先看看這些照片。”

  陳建國說著從包裡拿出幾張照片,擺在鄭鈺面前。鄭鈺拿起來看著,直皺眉頭,疑惑的又看瞭看陳建國,最後每張都看過瞭,明顯一臉的厭惡之色。照片是A4紙打印出來的,上面有男有女,但是看樣子都不是活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有兩道用利器割傷的交叉的X型傷口,將臉皮分為四部分,血腥而恐怖,鄭鈺看瞭一眼就沒再看第二眼,那樣子看著似乎是把胸中的惡心勁剛壓下去。

  “這什麼呀這是?”

  “你見過這些照片沒?”

  “沒有。”

  鄭鈺又掃瞭幾眼,把照片還給陳建國,見他沒有說話,便問道:“這……這照片和我愛人有什麼關系?等等……這……這不會是……”

  “這些照片上的死者,有兩個還沒查明身份,但是有三個證實就是我們警方以前發現的雨人的受害者。雨人作案的標記就是在受害者面部留下這種交叉的傷口,這和你妻子是一樣的,所以我們以前認定你妻子也是雨人的受害者之一。”

  “這些我都知道啊,你不是說有兇手的新線索瞭嗎?”

  “你確定這些照片你以前沒見過?”

  “我當然沒見過!這跟我愛人有什麼關系?請你們別拐彎抹角的好不好!”

  “是這樣,我們現在懷疑這些照片,你妻子可能知情。或者說生前,對這些照片知情。”

  “啊?”

  鄭鈺幾乎不受控制的一下從沙發上彈瞭起來,驚訝的臉色都變瞭。

  他簡直難以置信,完全說不出話來,就隻是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倆警察。那年輕的邵文傑被他的舉動嚇瞭一跳,但是那個陳建國卻是穩如泰山般坐著,眼皮都沒眨一下,隻是倆眼睛跟雷達掃描儀一樣在他的臉上掃來掃去。

  “你說這些東西……這這這……這不可能啊這……陳琳她怎麼可能……”

  鄭鈺現在真是語無倫次瞭,太震驚瞭。但是他又覺得眼前這倆警察,尤其是那個老的,不太像是在這胡扯。

  陳琳怎麼會和這些照片扯上關系,這簡直不可能!簡直荒謬,他腦海裡迅速回想當初陳琳還活著時候的情景,當初她收集的那些東西,但是怎麼想怎麼不可能……

  “當初你妻子出事的時候,案卷記錄上提到過,說你妻子有搜集雨人案資料的愛好,是不是這樣?”

  “是……不過,她搜集的那些東西我都知道啊,那都是大街上的小道消息,有的還是網上的東西,那些東西都是……跟鬧著玩的一樣,瞎寫的……”

  說到這裡,鄭鈺猛地打住瞭,他突然想到自己這兩天困擾的問題,陳琳可能碰巧得到瞭某些信息,眼前的這些照片如果是如這倆警察所說,難道就是這些?

  但是沒道理啊,他先前以為陳琳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而然碰到瞭某些情況,但是這些……但是這些照片不同。

  任何人看到這些照片也都能想到這是殺人案,陳琳不可能遲鈍到如此地步。

  她為啥不去報警,她為啥不告訴陳峰?這怎麼想都想不通……難道她自己覺得好玩?

  更不可能!除非……

  鄭鈺想來想去,使勁兒回憶。但是憑他自己的記憶怎麼也想不到當時陳琳在自己跟前有啥不對勁的,她對於這些照片知情,怎麼可能在自己面前表現的那麼正常?這可是殺人案啊!她不想讓自己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鄭鈺的腦子裡真的有些亂瞭。

  “也許你妻子有些你並不知道的收獲。”

  陳建國說到這頓瞭一下,“連我們警方也不知道的收獲。”

  “等等等一下。”

  鄭鈺現在話都說不利索瞭,“你們憑什麼認定這些照片和我妻子有關?”

  “剛才我說的在南湖湖底的那兩具無名骸骨,我們從現場找到瞭一把鑰匙,根據技術手段確認是那兩句骸骨上的。我們原本想通過這把鑰匙確定屍源,但是沒想到通過這鑰匙查到瞭本市的一傢保險櫃公司,這把鑰匙就屬於其中的一個保險櫃。我們在保險櫃裡面找到瞭這些照片,至於保險櫃的登記人是誰,我想你也應該猜到瞭吧?”

  “誰啊。”

  鄭鈺此時感到胸口有些發悶。

  “就是你妻子陳琳。”

  鄭鈺盯著陳建國,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但是陳建國毫不在意,繼續說:“時間是她出事前一個多月,也就是說,她把這些照片放在裡面沒多久,她就遇害瞭。再加上你妻子有收集雨人案資料的愛好,我們初步判斷可能是她在收集資料的過程中,通過某種渠道,得到瞭這些照片,然後存放到瞭保險櫃裡。或許這些照片給她引來瞭殺身之禍。”

  陳建國在這兒說著,旁邊的邵文傑聽著就開始皺眉。這老陳怎麼回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怎麼亂說開瞭?抽煙抽多瞭?沒見他抽煙哪?案情分析那是警察內部才能說,你怎麼跟死者傢屬當事人亂說開瞭?

  他正在這兒想,陳建國突然說:“能讓我們看看你妻子收集的那些資料嗎?那些東西還在嗎?”

  “當初你們不是看過嗎?”

  “當初我們不是負責這案子的,所以……”

  “那行,看吧。”

  鄭鈺把那一大箱子拖出來,陳建國和邵文傑翻瞭翻,也是有點目瞪口呆,這是什麼勁頭?可能都快趕上他們警察的資料數量瞭。

  “等一下,她如果發現瞭這些照片,為啥不報警?為啥不告訴陳峰!為啥不告訴我?”

  “這個……也許她是出於她自己的某些考慮。這也是我們警方想要查清楚的問題。但是這個保險櫃是陳琳租的是確信無疑的事,在那店裡有她的身份證復印件還有簽字,雖然無法調出當時的監控錄像,但是好在兩年前給她辦手續的人還在上班,而且他的記性很不錯,他對於陳琳留下很特殊的印象,所以他現在還記得。”

  “特殊印象?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

  陳建國又拿出幾張照片放在鄭鈺面前,“那個職員當時見到陳琳的樣子就是這樣,雖然帶著墨鏡掩飾著,但是他很肯定。”

  鄭鈺拿著照片看瞭一眼,隻看瞭一眼,腦子當時就炸瞭。眼睛瞪得幾乎要撐裂眼眶,腦門上的筋都蹦起來瞭。隻見照片上正是陳琳本人,但是臉上帶著明顯被人毒打過的傷痕,鼻青眼腫,嘴角甚至還帶著血沫,不過姿勢是自己擺好得讓人拍照。有正面有側面,可以看到臉上肩膀上胳膊上大腿上都有淤血青腫,不是摔得,明顯是被人打的。

  “這……這他媽怎麼回事?這是誰幹的?”

  鄭鈺的倆眼睛就像兩團燃燒的炭火,心怦怦的狂跳,他此時真是壓抑不住殺人的沖動,咬牙咬的都要碎瞭。這事自己怎麼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手。陳琳為啥沒跟自己說過?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難道……難道是那個兇手幹的?鄭鈺被怒火燒得快要爆炸的腦子裡突然突然跳出這麼一個念頭。

  “這幾張照片,也是在那個保險櫃裡發現的。顯然是和那些照片同時放進去的。你對這件事,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兇手幹的?”

  “你是說雨人?”

  陳建國若有所思,“從那些照片可以確定你妻子確實掌握瞭有關雨人的某些線索,雨人因此想滅口的話也是說得過去。這也能解釋為啥你妻子是最後一個受害者。”

  邵文傑發覺陳建國越說越離譜瞭,簡直是開始胡來瞭。他開始捅陳建國,但是這老傢夥就跟沒感覺似的,看都沒看他一眼。

  “你說兇手是為瞭這些照片殺瞭陳琳?”

  “有這個可能,但是這幾張照片我覺得另有原因。我說瞭你別不高興,雨人若想滅口,直接下手殺人就行瞭。而且時間上看這幾張照片也是在你妻子出事前就有瞭,如果是雨人幹的,實在沒必要多此一舉。而且,我感覺,你妻子保留這幾張照片應該是為瞭保留證據,這就說明她可能認識施暴者,因為如果是陌生人施暴的話以後會不會再遇見都難說,留著這些也不一定有用。”

  “她為什麼不報警?我完全不知道這個事。”

  “所以我說是熟人,因為是熟人所以才沒有立刻報警,保留下證據留著以觀後效。這是通常人的做法,如果是全無關系的陌生人,一定會立刻報警的。”

  鄭鈺不說話瞭,陷入瞭沉思。

  “你妻子平時有沒有什麼仇傢之類的,和誰有矛盾?就你知道的誰可能會對她下這樣的重手。”

  “我不知道……”

  鄭鈺此時覺得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陳琳有這麼多事情自己竟然一無所知,如果不是自己的妻子的話,真感覺就像一個外人一樣。自己自以為有幸福的婚姻,但是現在看來這似乎都是一種虛假的表象,以前覺得陳琳是那麼簡單善良的一個人,但是現在真是覺得有太多的迷霧籠罩其間。

  “好好想想,這也許對破案有幫助。”

  “啊……我真想不出來。我……”

  鄭鈺突然苦笑瞭一聲,“現在這裡面最懵的人就是我瞭,我以為我這個當丈夫的理所當然是最瞭解我老婆,沒想到我現在真是啥也不知道,好像是個人都比我知道得多,我……唉你說對破案有幫助?”

  “嗯,我覺得,案子可能和我們原來想的不一樣。這個施暴者也有嫌疑。”

  “你說這打人的……”

  “沒錯,雖然這兩份照片放在一起,但是不一定就說明他們之間有必然的聯系。也有可能是你妻子為瞭省事,直接把有關兩件不同的事的東西都放在同一個保險櫃裡瞭,所以你妻子的案子現在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就是雨人幹的,另一種可能是這個施暴者幹的,但是偽裝成瞭雨人下的手。”鄭鈺的頭腦裡猶如醍醐灌頂,似乎亮堂瞭。兩年來,他腦子裡都糾結成團亂麻瞭,但就是理不出頭緒。現在出現瞭新的可能,他覺得頭腦又能開始轉動瞭。

  “你是說,有人先打瞭陳琳,之後兇手過來害瞭她。你剛才說打人兇手和殺人兇手不太可能是一個人,那有沒有可能這兩人認識?”

  “有這個可能,但是也可能是偶然。別忘瞭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個打人者之後又殺瞭陳琳,偽裝成瞭雨人下的手。其實我倒是很在意後者,如果是那個打人兇手做得案,那他打人之後為啥還要殺人,前後時間隔著一個多月,他就不怕陳琳在這段時間內報警嗎?就算不報警,陳琳把這件事跟別人說一下,又有照片證據,那隻要陳琳出什麼事此人就是頭號嫌疑犯。他為什麼要冒這樣的險?他憑什麼確定陳琳在這段時間內沒有把他泄露給別人?他究竟有什麼矛盾要對一個女人這樣毒打之後還不解恨,還要取命?”

  陳建國好像自言自語一樣說瞭一大堆,說到最後嘴都幹瞭。喝瞭一口綠茶,看著鄭鈺。旁邊的邵文傑感覺老陳今天是吃錯瞭藥瞭,平時哪兒有這麼多話,那嘴主要就是抽煙用的,今天簡直是胡言亂語瞭在這兒。

  “你對這些有沒有頭緒?那怕看似不相幹的都行,一點點都可以。”

  鄭鈺想瞭半天,眼睛一亮:“會不會是那兩個湖裡的死人?鑰匙在他們身上找到,這說明他們可能知道這些照片的事,會不會他們就是兇手?”

  “這也有可能,總之現在可能性很多,但是真像肯定隻有一個,這需要我們一個個去排除的,所以你能給我們提供的情況越多,對我們破案幫助越大。”

  鄭鈺又沒詞兒瞭。

  “這樣啊,那打擾你瞭。這是我的電話,如果想起來什麼,我說過,哪怕任何一點都行,隨時打給我,我手機24小時開機。”

  從鄭鈺傢出來,邵文傑撇著嘴斥道:“這老公當的,自己媳婦兒那麼多事都不知道。這趟算是白來瞭。”

  “白來瞭?”

  陳建國又開始抽煙瞭,過瞭煙癮之後那眼睛就像一隻老狐貍,“我看沒白來。”

  “怎麼沒白來?”

  “這個鄭鈺不是真的無辜就是裝的太像瞭,我覺得他沒完全跟咱們說實話。別忘瞭,從這個照片來看,也有可能是傢暴,一般老婆出事,老公是有嫌疑的。更別說這老婆還有這麼多事瞞著他,這個傢庭實在是太多神秘的地方瞭。先前從雨人案的方向查總走死胡同,但是如果陳琳的死和雨人沒關系呢?”

  “你說這鄭鈺有嫌疑?他為什麼呀?我看剛才他看那幾張照片時的樣子真不像是裝的。”

  “我也是這麼想,但是我總有種感覺,所以我們才要調查嘛。明天把有關陳琳案的相關資料調來,對比一下看看有什麼發現沒有。”

  “你這麼說是認定瞭就是鄭鈺?”

  “也不是,我之所以剛才和他說那麼多,就是想看看他的反應。他說的基本上是實話,我說的是基本上,不是全部。我總覺得裡面有哪兒是隱瞞著什麼,我總覺得他剛才的話裡有話,聽著有點不自然,你覺出來沒?”

  “我說你今天怎麼說的亂七八糟的,你倒是事先跟我說一聲啊。不過我沒聽著哪兒不對勁啊。那照你的意思就是跟雨人沒關系?那照片……”

  “也不一定,其實雨人也有可能,前面那幾張照片明顯是近距離對著屍體拍的,這種清晰的照片還是頭一次出現。除瞭雨人不可能有其他的人,但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陳琳的保險櫃裡,我覺得陳琳很可能認識雨人,或者跟他有關系。”

  “不會吧……這也太不可思議瞭,除非她精神不正常。”

  “沒事收集變態殺手資料的人,我看也正常不到哪兒去。你看那數量,明顯已經不能用愛好來形容瞭,弄不好是癡迷到這上面瞭。”

  “那湖裡那倆人呢?他們就不可能是兇手?”

  “有可能,不過也有可能是雇的,這還得調查……甚至有可能那兩份照片之間有聯系也有可能,這和雨人案有聯系也說不定。”

  “你說瞭半天跟沒說一樣,啥都有可能。”

  “廢話,站著瞎猜就能把案子破瞭,那還調查取證個什麼勁兒?可能性多反而是好事,排除到最後一個那就是真相瞭。啥都有可能總比啥都沒可能要強吧。廢話這麼多,趕緊開車吧你。”

  “去哪兒,回局裡啊?”

  “回什麼局裡啊?這案子還有另一個重要相關人物沒去拜訪呢。”

  “誰啊?”

  “當老公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得去找當哥的。去陳峰傢,你知道路不知道?”

  “知道,以前去他傢打過麻將。”

  目送兩個警察走瞭後,鄭鈺整個人都有些混亂瞭。坐在床上,腦子裡很亂。

  他弄不明白陳琳為啥要背著他租保險櫃,還有那些照片……他現在真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妻子到底有多少事在隱瞞著自己,這是自己平時熟悉的妻子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的腦子裡不斷的重復響著這句話……

  那些陳琳被打的照片,她究竟因為什麼?被誰打的?還有那些死人的照片,她怎麼會……她從哪兒弄來的?看來自己平時低估瞭她,陳琳並不是小打小鬧。

  她把那些照片藏起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那些照片,她明顯是擺好姿勢讓別人拍的,究竟是誰幫她拍的照片?

  鄭鈺想到瞭尹媛媛,其實他也隻能想到她。

  也許該去找她問問……但是那些死人的照片……

  難道……鄭鈺突然想起瞭那個神秘的發郵件者,這個傢夥……難道……

  他以最快速度查閱郵件,這兩天都在忙別的事,沒顧上查郵件。但是查到列表一看,鄭鈺心中一跳,新郵件到瞭,時間是10分鐘前。他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警察剛走郵件就到瞭。

  點開,發覺裡面別的內容沒有,就是一個網址,和一句話:你還記得夢開始的時間嗎?點開後,是一個網盤視頻文件。

  還要下載?

  視頻文件不小,有十幾兆。鄭鈺想瞭想還是下載。

  文件不大很快下完瞭,是個壓縮包,打開還需要密碼。鄭鈺想瞭想,200 31001八個數字打上,解壓果然成功。他可真是越發懷疑,這是他和陳琳初識的日子。後來倆人處瞭朋友瞭後,鄭鈺哄她開心才稱這一天是夢開始的時間,這也是兩人之間才有的秘密,更顯著這個提示詭異非常。

  解壓縮之後,是一個視頻文件。

  鄭鈺心裡不知為何突然湧起瞭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那種感覺說是第六感,或者說是預感,反正他也說不清楚。但是就是莫名的感到緊張激動,他點開瞭那個視頻,當畫面出現在他眼前的一霎那,他的心一下縮緊瞭……

  ***    ***    ***    ***

  陳峰傢裡。

  陳峰面對著邵文傑和陳建國手中的照片,面沉似水,不停的抽煙。

  陳建國和邵文傑也沒說話,都是幹刑警的,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

  抽瞭半天煙,陳峰終於開口瞭:“鄭鈺他不可能,我知道他這個人,他不可能。”

  “鄭鈺和小琳平時關系怎麼樣?”

  陳建國也開口瞭。

  “非常好,我明說吧。鄭鈺他不可能傷害小琳,他絕對不可能。我相信他!不論任何時候,我都相信這一點。這件事,這些照片,我敢說百分之百和他沒關系!這絕對不可能。”

  “也許這隻是你的看法,畢竟你不是他們倆,他們也沒和你住一起。萬一他們之間有些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呢?”

  “不管我知道不知道,但是鄭鈺絕對不可能傷害小琳,這點我敢斷定。”

  “你自己看看這照片,換瞭是你辦這案子,你怎麼想?這裡面疑點太多瞭,你也是幹過刑警的,你應該能想到。通常妻子出事,肯定先查丈夫。而且陳琳留這些照片不報警也表明可能是熟人作案,這一點鄭鈺也符合條件。你現在隻是讓個人感情幹擾瞭你的判斷,這些照片是傢暴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可能!你別說瞭,我就跟你這兒一句話,鄭鈺他不可能,我也不相信,行瞭吧。”

  陳峰的態度簡直是斬釘截鐵沒留任何餘地。陳建國皺瞭皺眉,陳峰的反應出乎意料,實在是太堅決瞭,簡直是那種確信無疑的態度。

  “你憑什麼說不可能?”

  “我不憑什麼,我就是知道!”

  “也許鄭鈺發現瞭什麼事情呢?咱們都是一個單位的,有些案子雖然不是我們經手的,但是多少會有一些耳聞,兩年前張天那個案子,我好像聽說陳琳在裡面……”

  “那跟這沒關系!鄭鈺他不可能知道那件事!”

  陳峰打斷瞭他的話。

  “這可說不準,萬一他不知怎麼知道瞭呢?對不對,這都是沒準兒的事。這樣一來是不是能解釋的通呢,鄭鈺先是打瞭她,但是陳琳因為是夫妻的關系沒報警,但是留下瞭照片當證據,結果後來反而更加激怒瞭鄭鈺……”

  “好瞭行瞭行瞭!那那些照片呢?那些雨人的照片呢?那你能解釋嗎?”

  “現在還不能,但是或許鄭鈺能解釋。”

  “別說瞭,鄭鈺,我相信鄭鈺,他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就算是他聽瞭什麼謠言,他也不可能傷害小琳一根頭發,我瞭解他,他不可能!”

  這幫人在客廳裡嗓門越來越高,陳峰的妻子在臥室裡聽得心裡七上八下,她也大概能聽出來個六七分,她也不相信鄭鈺能對陳琳作出什麼傷害的事來,隻是她沒辦法出去插嘴,她想給鄭鈺打個電話,但是覺得還是先等陳峰把這幫人打發走再說。

  最後,不管陳建國說什麼,怎麼套話,陳峰就是不相信,不可能,不知道這三句話。態度非常堅決,說到最後兩邊是再也說不下去什麼瞭,感覺氣氛都有些僵瞭。陳建國碰瞭一鼻子灰,白跑瞭一趟,沒辦法隻好起身告辭。

  等出瞭門,陳建國沉著臉,似乎又在琢磨什麼。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陳峰……不對勁兒,他這態度實在是太不對勁瞭。他怎麼就那麼肯定?這還像個警察的樣子嗎?這根本不像他。”

  “現在咱們幹啥?”

  “回局裡,娘的老子我今天不回去瞭,把以前所有有關陳琳和鄭鈺的資料都拿來,我要一點一點的對比。當年的那件事,當時陳鋒查案子的時候為啥不查這條線索?難道就是純粹不想讓鄭鈺知道?但是當時陳琳都已經死瞭,他應該沒什麼顧忌才對。這可真是搞不懂。感覺他對於她妹妹的死沒有那麼熱心。”

  “每個人表示悲哀的方式不同。”

  “普通人有可能那樣,他可是幹過刑警的,以前的他的性格可不是這樣。”

  陳建國很有些憤憤的,接著點瞭一根煙,聲音變得陰沉。

  “我感覺這裡面套頭越來越多瞭……”

  ***    ***    ***    ***

  港城,某處房間內。

  女人坐在電腦前敲著鍵盤,身後還有兩個男人。其中一人如果鄭鈺在的話,應該就能認出來,就是那個神秘的跟屁蟲。此刻兩人正聚精會神的瞅著女人的操作,這個黑客的能力他們還是放心的,黑進去目標的電腦隻是時間問題。

  “好瞭。”

  很快,女人就搞定瞭。

  “查一下他的郵件。”

  女人打開郵件列表,沒費事就找到瞭那個下載地址。等下下來之後,用瞭個不知道什麼程序就破解瞭密碼,解壓縮出來瞭視頻文件。

  “打開看一下。”

  男人的聲音平穩而陰沉。

  點開瞭之後,就見在某處廣場上,應該就是鄭鈺所在的大巴出事的廣場,一個女人出現在鏡頭內,就那麼盯著鏡頭看,沒說話。穿著比較普通,短衫長裙,少婦打扮。但是很漂亮,臉上的表情很復雜,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似乎帶點幽怨,又似乎帶點期盼、似乎又有些痛苦。就像一個倚門而望盼著丈夫早日歸來的女人一樣。

  三個人同時認出來瞭,這和雇主提供給他們的目標一模一樣,這就是目標!

  這女人真的沒死,到底還是忍不住瞭,躲到不知哪地方躲瞭這麼長時間,自己老公出事瞭,到底還是忍不住要聯系他。

  男人開始打電話,很快通瞭,那邊是女人的聲音。

  “喂?有結果瞭嗎?”

  “我們有線索瞭,她沒死。”

  “你確定?”

  那邊的聲音陡然提高瞭。

  “我非常確定,我們黑進瞭她老公的電腦,發現瞭她發的郵件。時間就是前不久拍的。”

  “我就知道這個臭婊子沒死!你們知道該怎麼做瞭?我弟弟的仇,我要那臭婊子血債血償!我要她死無葬身之地!你們現在能確定她的位置嗎?”

  女人的聲音透著怨毒。

  “無法確定,可能在國外,但是她很可能近期來國內,來找她老公鄭鈺。”

  “萬一她不來呢?”

  “你放心,這就是我們的事兒瞭,我們有辦法讓她現身的。”

  “好,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酬勞我都已經準備好瞭,到時候你們拿著陳琳的人頭來換錢,我要用他們夫妻倆的人頭來祭我弟弟的亡靈!”

  “明白瞭,我們是專業人士,你的要求我們會滿足的。”

  電話掛瞭。

  張曉霞放下手機,激動地渾身直顫。兩年瞭,那個賤貨終於露出馬腳瞭。弟弟的大仇終於要報瞭!這次不把她挫骨揚灰抽筋剝皮,她就是死也閉不上眼。

  激動之餘,剛剛發泄完的性欲又上來瞭,她轉身回到臥室,床上的男人還是被四仰八叉綁著,身上被燙得到處是煙頭印、還有鞭子印,有的地方都流血瞭,臉上被她吐得滿是吐沫,甚至還嘴裡還綁著小球,仔細聞聞,還有尿味。

  男人已經被她折騰的少氣沒力,隻是陰莖還壯觀的聳立著,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青色,血管清晰地突著,這完全是性藥的作用。其實男人都麻木瞭,下面別說是爽,唯一的感覺就是疼,雖然目視沒那麼大,但是感覺腫的就像蘿卜一樣。

  “你這條種豬,準備好瞭嗎?”

  張曉慧淫笑著,點瞭一根煙。

  “不……讓我歇會吧,我真的受不瞭瞭。”

  “歇會兒?你在酒吧可不是這麼說的哦?你不是說你能一次幹十幾回嗎?這才六回,你就不行瞭?”

  “不是……我……”

  男人可嚇壞瞭,原以為酒吧泡女人泡到個女大款,自己能財色兼收。沒想到是個女變態,狂折騰自己,自己再射,弄不好就要射出血來瞭。事到如今,那還有什麼歪心思,隻是一個勁兒的求饒。

  “現在想求饒?晚瞭?”

  張曉慧爬到男人的耳邊,眼中閃著病態的寒光,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榨幹你的全部,徹底地把你榨的一滴不剩,我要你不停的射,一直到射死你自己為止。”

  說著,再次爬上瞭男人的身子,屁股動瞭一下,直接將男人已經快要廢掉的陰莖又吞入自己的陰戶中。

  屋門關閉,門內再次傳來男人痛苦的呻吟……

  ***    ***    ***    ***

  晚上8點半,陳峰傢裡。

  其實在不久前陳建國和邵文傑倆人來過之後,陳峰就預感到今天傢裡會很熱鬧。

  果然,這倆人下午剛走,鄭鈺晚上跟著就來瞭,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幹嘛?你怎麼又來瞭?”

  前兩天才吵過架,陳峰一臉的不爽。其實他大概能猜到鄭鈺為什麼來,肯定是和那些照片有關。他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心中的震驚也是難以形容,他也料到瞭陳峰肯定也知道這事瞭,他事先也想好瞭詞兒來對付他。

  然而註定瞭今天的驚喜還沒結束,陳峰表明瞭來意之後,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到瞭極點。大概有人當著面罵他祖宗十八代也不會難看到這地步。

  鄭鈺也知道自己的問的確實是找罵,但是他沒辦法,他自己的心裡也是亂得像一團麻。那段視頻實在是把他攪得徹底找不出來東南西北瞭,那上面的女人實在是太像陳琳瞭,年紀也差不多,而且看那神態舉止活脫就是本人。他難以想象世界上有長的這麼相似的人,陳琳就是獨生女,沒有孿生姐妹。

  盡管理智上覺得不可能,但是他覺得就是陳琳。那些郵件,再加上這視頻,這不可能是幾年前事先錄好的,看拍攝地點就知道,就是自己“大巴成名”的那個廣場。這絕對是意有所指。

  但是陳琳……已經不在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開始懷疑,開始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奇怪。說不定這就是陳琳?也許她沒死?那她這兩年到底……當年可是陳鋒過去認得屍,當哥哥的怎麼可能認錯自己的妹妹?但是……畢竟自己沒有親眼確認。

  在火葬場火葬的時候,遺體告別時的屍體是經過殯儀館的人重新整容過的,而且經過法醫解剖,再加上先前是在水裡泡過的,有些變形是肯定的。但是看那眉眼應該是妻子沒錯,現在骨灰盒還在客廳裡放著。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腦子裡再回憶他又拿不準像不像瞭……他真的糊塗瞭,徹底糊塗瞭,所以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來問陳峰。就是挨罵也認瞭,反正被陳峰罵他也習慣瞭,這是自己欠他的。

  “當初你去那的時候,你……有沒有看清楚?”

  鄭鈺硬著頭皮重復瞭自己的來意。

  “你是說我連我自己的妹妹都能認錯?”

  陳峰嘴唇都在哆嗦,看樣子好像隨時要抬手給他一巴掌。

  “嗯,你……仔細看瞭嗎?全身上下都檢查瞭嗎?有沒有可能……是你沒看清楚……”

  話沒說完,陳峰的胳膊一抬,直接一計耳雷子扇在瞭鄭鈺的臉上,鄭鈺被扇的一個趔趄,這一巴掌手勁兒特重,當時臉上一個巴掌印腫起來瞭。

  陳峰的妻子從裡面跑瞭出來,使勁兒把陳峰往屋裡推。

  鄭鈺站在那兒捂著臉沒說話,而陳峰臉色鐵青,破口大罵:“你給我滾!趕緊滾!滾你媽的蛋!滾!”

  陳峰的妻子把陳峰推進瞭屋裡之後,出來也沒說話,直接就把門打開瞭。那意思再明白不過,就連她也覺得鄭鈺這次實在是太過分瞭。本來先前那倆警察的事她還想給鄭鈺說說,但這一鬧,她也不想說瞭,隻想讓鄭鈺快點離開他們傢。

  鄭鈺捂著臉,灰溜溜的出去瞭,他早料到陳峰會有反應,但是沒想到反應這麼大。他覺得就算是把那段視頻拿出來給陳峰看,他也不會相信。

  看來這趟又白來瞭,隻能靠自己瞭。

  他開車離開陳峰傢,開瞭一段也不想回傢,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轉。後來不知過瞭多長時間,才感覺到餓,於是把車開到小街,找瞭傢鹵味店,切瞭一斤鹵牛肉,叫人給上瞭一碗高粱酒,自己在那兒悶吃。

  他平時不怎麼喝酒,尤其是白酒。今天隻是心裡特悶得慌,突然就想喝酒。

  這鹵肉店裡的高粱酒都是自己釀的,拿內大白汽油桶裝的,平時給人倒酒都得先拿帶刻度的燒杯仔細稱量好,那度數能非常烈。喝到嘴裡下喉嚨跟下火似的,鄭鈺也是心裡有事,喝的挺猛,這一口下去肚子裡跟火燒似的,吃瞭兩口肉,又來一口,肉吃完瞭,這一大碗酒差不多也幹瞭。

  感覺是飽瞭,但是渾身熱得難受。買瞭瓶冰鎮的綠茶,一口氣灌完。站起身來結賬的時候,他就感覺有點喪失平衡感瞭,走路都走不到直線上,頭開始暈暈的。但是他還感覺自己挺清醒的,好像平時都沒現在清醒。

  我這是喝醉瞭?走兩步,走兩步看看。走瞭兩步,他就覺得晃晃悠悠的好像地在晃,自己反應遲鈍。靠他媽,真喝醉瞭?

  來到車前,半天才把車門打開。坐進去把空調開開,他想坐一會兒等酒勁過去點兒再開車,但是靠在那越靠越難受,他猛地感覺不好,還沒等把窗戶弄開,胃裡翻上來的東西已經到瞭嗓子眼瞭。哇的一口大部分全都吐到瞭衣服上,少部分在方向盤上。接著把車門推開,開始狂吐,直到把剛才吃的東西全都吐凈瞭為止,他整個人無力的躺在駕駛座上,隻知道喘氣瞭。

  我現在幹什麼呢?鄭鈺的腦子裡蹦出個念頭。看來喝醉瞭也有好處,就是會做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

  想瞭一會兒他拿出手機,躊躇瞭一下,還是給尹媛媛打瞭個電話。問她在哪兒,她說在店裡。鄭鈺說有點事去找她,讓她在店裡等他一下。尹媛媛口氣似乎有些疑惑,問他是不是喝多瞭,鄭鈺嘿嘿笑,說沒有喝多。就是自己現在開不瞭車,得坐公交過去。結果尹媛媛很緊張的問他現在在哪兒,鄭鈺說沒事兒就掛瞭電話。

  說完又躺瞭好一會兒,鄭鈺又從車上下來,總算還記得把車鎖上。然後也不顧自己滿身的污穢酒氣,在路邊攔瞭一輛出租,說去長江路批發市場。

  尹媛媛的店挨著長江路批發市場,是一個二層的傢具店,一層是門面,二層直接就是宿舍。尹媛媛另外有房子,但是有時候生意忙瞭晚上就睡在那兒。等鄭鈺到那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多瞭,尹媛媛果然還在那,她知道鄭鈺喝醉瞭,但是又不知道他在哪兒,不敢離開隻能在這兒等,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女孩,是她雇的夥計。

  等車到瞭,鄭鈺扔給內司機一張錢,也沒找錢就下車瞭。走瞭兩步司機在那兒喊他他也沒理,司機見這人醉成這樣直接一加油門走瞭。尹媛媛出來把他領進店裡,那身上內味兒就甭提瞭,酒氣撲面。那小姑娘一看這人這樣子,臉腫著好像和誰打架瞭,一身酒氣,衣服上褲子上還有嘔吐的痕跡,簡直都不想靠近他。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快10點半瞭,那小姑娘早就盼著下班。主要就是因為尹媛媛要等鄭鈺所以才沒讓她走。現在看鄭鈺來瞭,尹媛媛就趕緊打發那小姑娘回傢瞭。接著關瞭店門,讓鄭鈺先上二樓,她在下面收拾東西。

  鄭鈺的酒勁此刻已經過去瞭些,反應也不那麼遲鈍瞭。上瞭樓之後往椅子上一坐,隻是不停的胡思亂想。在想究竟陳琳有些什麼事瞞著自己,那些照片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視頻,那上面是不是真人?她到底是不是還活著?總之各種念頭紛紛冒出,腦袋都快要爆炸瞭。

  尹媛媛上來,看著鄭鈺的樣子,摸摸他的臉,一看明顯叫人打的。

  “怎麼回事?跟人打架瞭?”

  “呵呵,不是,沒跟誰打架,沒事沒事。”

  鄭鈺有點大舌頭,酒勁還沒徹底醒過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

  尹媛媛不依不饒一直問,鄭鈺就是“沒事沒事”這倆字,一看就是喝多瞭的典型癥狀。尹媛媛自己就是做生意的,平時也少不瞭飯局酒場,這裡備的就有醒酒藥,拿瞭盟軍白茶給他吃瞭六片,逼著他灌下去。

  過瞭大概半個小時,鄭鈺覺得暈感輕瞭一些,頭腦也清醒多瞭。這時尹媛媛拿著衣服過來瞭,叫他趕緊把身上的換瞭。

  “我靠,你喝瞭多少啊?”

  尹媛媛看著換下來的衣服,上面那味難聞透瞭。

  看來鄭鈺真的是醉得不輕,否則不會就這樣子在大街上遊逛,“看看你丟瞭啥東西沒?錢包啥的在不在?就你這樣的叫人劫瞭你都不虧。”

  結果這一說鄭鈺還真發現自己的手機沒瞭。隱約約覺得在車上的時候還在,在地上找瞭半天沒找到,回憶瞭半天,最後斷定估計是掉到出租車上瞭,要麼就是拉自己車上瞭。

  尹媛媛拿手機撥他的號,結果關機,甭問肯定是掉出租車上瞭。

  “對瞭,剛才那個司機還叫我來著。”

  鄭鈺總算是想起來瞭。“他媽的肯定是看見我手機瞭……”

  說到這兒他又想起當時自己對人傢不理不睬,也難怪叫人傢順手牽羊。

  “算瞭算瞭,你人沒丟就是好的瞭。”

  尹媛媛抱著肩膀看著他,“倒底怎麼回事啊?跟誰喝酒瞭?跟誰打架瞭?”

  “你咋知道我打架瞭?”

  “你內臉,不是叫人扇的還是叫狗啃的?”

  “我去找陳峰瞭。”

  “他打你瞭?為什麼啊?”

  鄭鈺沉默瞭,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知道該不該跟尹媛媛說。難道跟她說他覺得陳琳還活著?跟她說他看見活人瞭?誰知道那是不是真人?或許是鬼魂呢?

  “因為有些事我想不通。”

  最後他回答。尹媛媛無語。

  “我說,咱們認識這麼多年瞭,你認識陳琳比認識我還早得多,你知不知道陳琳平時的生活圈子裡……嗯,有沒有……嗯,怎麼說呢?和她打過架的?”

  “你說什麼呢?”

  “我問你呢,你知不知道陳琳以前和誰打過架?或者誰打過陳琳?”

  鄭鈺在這兒拐彎抹角的打聽。

  “沒有啊。你犯什麼病瞭?”

  尹媛媛看著他,很是奇怪。

  我在這幹什麼啊?我到底為啥來的!鄭鈺的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沖勁,也沒想那麼多,直接就說瞭:“我就說明白點吧,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知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事是她背著我不知道的,有沒有她經歷過什麼事但是沒告訴我的。就我們結婚之後,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事?你要是還拿我當朋友,就跟我說實話。”

  尹媛媛嚇瞭一跳,眼見鄭鈺此時面色嚴肅,顯然是認真的。難道他知道瞭什麼?

  但是陳琳已經不在瞭,這時候又在追究這又有什麼意思呢?而且他現在醉醺醺的,一旦刺激到他,他發酒瘋可怎麼辦……

  “你說這是什麼意思?什麼什麼事?”

  “你明白的。就是那些她不方便我知道的事。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尹媛媛打定主意,這會兒先不宜刺激他,等他酒醒瞭之後再說。而且她也不想說逝者的壞話,畢竟她聽到的那些事也沒親眼看見過,隻是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言,她的性格天生就不愛傳這些是非八卦。

  “你真不知道?”

  鄭鈺瞇縫著眼睛看著她,尹媛媛故作糊塗,但是鄭鈺越看她的表情卻越不相信。

  “我真不知道,她能有啥事兒啊?”

  “好好好,你就在這兒跟我裝吧!”

  鄭鈺呼的一下站起來,就往樓下走。

  “哎哎你……”

  尹媛媛追瞭兩步又不追瞭,追上去瞭說什麼?

  “這麼些年的交情,我連句實話都求不來!”

  鄭鈺此時又覺得酒勁上頭,大聲嚷嚷。

  “我真不知道啊……”

  尹媛媛的語調蒼白無力,眼看著鄭鈺出瞭大門,遲疑瞭一下還是往下追瞭兩步,但是沒出門,就那麼看著鄭鈺又上瞭輛出租車走瞭,連換下來的衣服也沒拿。最後嘆瞭口氣,下來把門關上把卷簾門拉瞭下來。

  半夜11點半,尹媛媛還是沒睡意。

  其實鄭鈺走瞭之後,她自己心裡也是挺矛盾的,想給鄭鈺打電話,但那是這傢夥手機還丟瞭,沒辦法聯系到他。想想自己也真是挺難的,自己究竟是為瞭什麼?自己圖個什麼。她感覺自己有點裡外不是人,究竟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告訴鄭鈺,但是她覺得自己說與不說似乎都不合適。算瞭,等他清醒的時候再說吧。

  要是那時候他還問,就說吧……

  想瞭想,她就脫瞭衣服。反正屋裡就她一個人,也挺隨便的,就一脫往床上一扔就完瞭,赤裸著胴體進瞭浴室沖澡。沖著的時候還對著鏡子反復觀察自己的身材,等她沖完瞭剛要出來,突然停電瞭。

  她嚇瞭一跳,摸著黑從浴室出來,摸索著想找抽屜裡的手電。

  接著,她突然感到身後好像有動靜!

  一瞬間她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要炸瞭,剛要轉身,一隻有力的大手捂住瞭她的嘴,同時胳膊也被人擰住瞭,她嚇得魂飛魄散,想喊喊不出來,接著一把冰冷的刀鋒貼在她的脖子上,一個陰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敢動現在就抹瞭你。”

  尹媛媛當時身子嚇得就軟瞭,渾身雞皮疙瘩不受控制的冒瞭出來,一動也不敢動。

  “把手伸出來。”

  尹媛媛乖乖的伸出瞭手,另一個人把她的手給綁住瞭。

  “我現在放瞭你嘴,但是你要是敢喊得話,我保證你沒有我的刀快。”

  尹媛媛拼命點頭,她的眼睛還沒有適應黑暗,不知道這倆人怎麼進來的,啥時候進來的。

  是小偷還是搶劫的,還有沒有同夥啥的,一概不知道。這倆人的動作非常麻利,而且聲音非常沉穩,似乎一點也不慌張。

  燈亮瞭,眼前就是兩個人,穿著黑衣服,帶著黑色的電影上看的那種露倆眼睛的恐怖分子面罩,看樣子應該都是男的。一人空著手,另一人手中拿著一把匕首。

  “大哥大哥,你們要錢隨便拿,在那邊抽屜裡,存折銀行卡都在那兒,我保證不報警。”

  尹媛媛坐在床上,光著身子,渾身上下跟篩糠一樣。早知道就留鄭鈺在這兒過夜瞭,自己一個女人……這倆人到底怎麼進來的?

  兩個黑衣男人對視一眼,不為所動。

  “你想死還是想活?”

  “大哥,想活大哥。我求求你們,你們想幹什麼都行。我什麼都給你,我對天發誓我絕對不報警,我要報警我天打五雷轟我,求求你大哥。”

  “想活,那就好說,老老實實的,我問你什麼,你就老老實實回答,聽明白沒有?”

  “你叫什麼名字?”

  “尹媛媛。”

  “剛才從你這離開的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

  “鄭鈺。”

  “你們倆什麼關系?”

  “朋友……”

  尹媛媛嚇得眼淚都出來瞭,不明白這倆人問這個幹嘛。

  “他剛才來你這兒幹什麼?”

  “他喝醉瞭,我也不知道……”

  “說實話。”

  男人的聲音裡透著陰冷的殺氣。

  “我真不知道,他剛才凈說胡話。”

  “他說什麼瞭?”

  “他就問我,什麼他妻子生前有沒有什麼背著他的事,我說我不知道,就這些。”

  “你跟他妻子熟嗎?”

  “我們都是朋友。”

  “這麼說你跟他們一傢都很熟嘍?”

  “我……是很熟。”

  “他妻子叫什麼名字?”

  “陳琳。”

  “陳林現在在哪兒?”

  “陳琳早已經死瞭。”

  “不對,陳琳沒死,而你知道她在哪兒對不對?”

  “什麼!”尹媛媛的眼睛睜大瞭。“不,她死瞭兩年瞭。”

  “她沒死,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說她在哪兒?”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尹媛媛已經懵瞭。

  “鄭鈺知道她沒死,所以才來找你問她的下落對不對?你知道她在哪兒對不對?”

  “你說什麼?我真不知道……”

  尹媛媛嚇得淚流滿面,男人的刀尖直接逼在瞭她的眼睛上,她嚇得閉上瞭眼,刀鋒劃破瞭她的眼皮,血流瞭出來。

  “我知道的都說瞭,我真不知道!”

  男人的刀收瞭回來,他已看出來尹媛媛說的是實話,這女人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這趟來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問出陳琳的下落。問不出來就算瞭,反正還有別的事情要幹。他沖另一個男人一擺頭,搭檔出去瞭。

  “OK,我現在相信你說的是實話,你能保證不把今天的事告訴警察嗎?”

  “我保證,我發誓。”

  “你要是不信守承諾,我們隨時都會回來找你的,你明白嗎?”

  “我知道,我保證不說,我發誓!”

  尹媛媛根本不知道這男人是幹什麼的,但是似乎不像是小偷或者搶劫犯,他不明白他們為啥問陳琳的事,還說什麼陳琳沒死,這太荒謬瞭。但是她現在滿腦子隻有害怕,根本不敢想別的。

  “好,現在,我很想幹你。你隻要乖乖配合,把我伺候舒服瞭,我就走,你明白嗎?”

  “好,好。”

  尹媛媛到現在哪敢不聽,乖乖的把身子躺平,主動分開兩條大腿。

  男人沒摘面罩,隻是直接拉開瞭褲子拉鏈,一根勃起的肉棒高挺著。

  “有套沒有,給我戴上。”

  尹媛媛哆裡哆嗦的從床頭櫃裡拿出個避孕套給男人戴上,然後男人示意她在上面用吐沫給他做瞭潤滑,也沒什麼前戲,在陰唇上面磨頂瞭幾下,然後就往裡面推。

  在這種情況下,尹媛媛隻有忍受,不敢有任何反抗。現在害怕還來不及,根本沒心情做愛,所以裡面也沒有分泌體液,男人進入的時候很蠻橫,直接硬頂到瞭裡面,跟強奸一樣。

  “你會叫床嗎?給我叫出來,但是別太大聲,我不希望鄰居們聽到,要浪一點。”

  尹媛媛流著眼淚,開始呻吟般的哼哼。男人俯身壓著她,好像頭蠻牛一樣沖撞著。尹媛媛赤裸的雙腿被迫分開曲蜷著,隨著男人的動作節奏搖晃著。床被劇烈的動作弄得咯吱咯吱直響,粗硬的肉根撐開女人的肉唇瘋狂地搗進抽出。

  男人的手始終抓著尹媛媛的雙手舉過頭頂,全身的重量都壓在瞭尹媛媛的身上,把她的兩團乳房都壓扁瞭。下面的肉根深深地頂進陰道的盡頭,動作很猛,似乎想徹底把女人給頂死。這種近乎蹂躪的劇烈摩擦讓尹媛媛痛苦不堪,但是有時會碰到她的G點,所以痛苦中有時還帶著一絲快感,時間長瞭,她自己也開始濕瞭,嘴裡的呻吟也不再是裝的瞭。

  “騷貨,讓人強奸都這麼爽……呼……呼……”

  男人的喘息聲非常粗,猶如發情的公牛。尹媛媛的呻吟讓他更加興奮,更加賣力的挺動下體,他知道他沒多少時間,這個女人說實話條件不錯,有可能的話真該仔細享受享受,但是可惜的是隻能搞這一次。

  尹媛媛努力迎合著男人的動作,同時夾緊下身的肌肉,她真的想快點結束,腔道的黏膜用力勒緊入侵的硬肉,努力摩擦,讓他的快感快點累積。男人的屁股拼命甩動,肉根頂在裡面攪動著,他已經快要射瞭,此時女人的雙腿卻又纏瞭上來,絞住他的雙腿,使兩人結合的更加緊密,同時下體夾緊瞭蠕動不停,感覺非常爽。

  男人本來也就無意控制自己的快感,拼命又往裡頂瞭幾下之後,一下到瞭頂點,接著隨著一陣酥麻的快感電流從尾椎傳到腦海,不由自主的抽搐中,濃熱的精液噴射而出,隔著薄膜打在女人的子宮頸口上。

  尹媛媛也感到男人射精瞭,也裝出很浪的樣子,扭動著腰肢。男人死命頂著她的陰部,哆嗦瞭幾下,終於發泄完瞭,然後松開瞭她的手。

  “你很不錯,很配合。所以我這次就放過你。”

  男人的話音裡面還帶著微微的喘息。

  尹媛媛動也沒敢動,就那麼躺著。聽瞭男人的話,她才放下一點心來。

  “閉上眼睛,數一百個數之後再睜開。你要是敢早睜一個數,我就挖瞭你的眼。”

  尹媛媛又開始緊張瞭,趕緊閉上眼,開始數數。男人穿好褲子,看著她,在她數到18的時候,他的手狠狠掐上瞭她的脖子,尹媛媛的聲音嘎然而止,她拼命掙紮,瞪大的眼睛幾乎努出瞭眶外,但是很快視線就模糊瞭……

  半夜12點的時候,兩道身影借著夜色的掩護靈活的就像貓一樣從樓頂上滑下。

  然後巧妙的避過胡同口的攝像頭的角度,這是他們早已練好瞭的。鉆入街邊的一輛黑色本田SUV,車裡是那個女黑客。

  “都搞定瞭?”

  “現場都佈置好瞭。”

  作為職業殺手,他們對於這一套太門兒清瞭,警察不會發現任何他們存在過的痕跡,到時候他們隻會發現鄭鈺是最後一個離開那房間的人。

  “那下面就等目標出現瞭。”

  男人沒說話,兩隻眼睛閃動著好像野獸般陰冷的光。

  車子發動瞭,順著路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