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坐在回傢的計程車上,劉思心有餘悸的同時,心中更像是打翻瞭五味瓶。彭山的失控撕開瞭他偽裝的面具,讓劉思更清晰地認識瞭他。但他的言語也處處戳中瞭她的軟肋,自己沉溺於彭山編織出來的溫情曖昧中,迷失瞭人妻人母應有的矜持和道德底線,卻還用朋友的說法自欺欺人地麻痹自己,當真是齷齪難堪。

  「混蛋……」

  越是這麼想,彭山羞辱的話語在腦中越是清晰地回響著,劉思自尊心愈發崩碎的同時眼淚也跟著不爭氣地流瞭下來。

  前排的司機見她哭泣,還以為她是有親人病重或是離去瞭,可聽到她口吐混蛋二字又像是為情所傷,看瞭一眼後視鏡,顧自搖瞭搖頭。

  ……

  等回到傢的時候,劉思總算穩定住瞭情緒。劉母因為註意力都在孩子身上的關系,並沒有發現劉思有什麼異常。倒是孩子趴在她身上膩歪瞭好一陣,鬧著想傢想奶奶瞭。孩子與劉母相處這幾日,雖然感情熟稔瞭,但仍擋不住孩子一天比一天想傢的情緒,這倒讓劉母有些心灰意冷瞭。

  劉思勸瞭一句,決定還是明天把孩子給帶回去給奶奶照顧。她也準備要接手店裡的事情瞭,不可能再像現在一樣閑。自己必須調整下狀態,早點適應才行。

  吃晚飯的時候,劉母拿著手機問劉思是不是已經把做生意借的錢給還瞭。劉思很詫異地點瞭點頭,她並沒有告訴劉母她今天出去,是去處理還錢的事情,不明白劉母怎麼這麼快就知道瞭。

  劉母給她看瞭看銀行的扣款短信她才知道,卡裡的錢已經被提走瞭。她沒料到徐萍會這麼快就提走卡裡的錢,難道她已經妥協瞭?雖然她很樂意看到這種結果,但看到徐萍這麼快做出決定,心中難免還是有點失落。

  劉思心中幾次想打電話給徐萍,探探她的心理狀況,但最後還是忍住瞭。她不想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創造的良好局面,就因為一時的不忍功虧一簣。

  她正琢磨著要不要聯系一下徐壯,從他那邊瞭解一下徐萍的狀況,卻正好收到瞭他發過來的資訊。

  「思思姐,你今天跟我姐聊什麼瞭?她整個人都怪怪的。」

  「怎麼瞭?」劉思詢問道。

  「她整個下午帶我跑瞭好多地方,又是看廠房,又是去銀行的。最後硬是從物業那邊把現在倉庫的二樓給盤瞭下來,準備進一步擴大庫存品類,大幹一場瞭。」

  「……」

  劉思一愣,她這是要幹什麼?不是要退出嗎,怎麼拿瞭自己的錢去幹這些事情?

  「你姐這是要幹嘛?」

  「不知道啊,她隻是要我物色工人,為二樓貨物的進倉找幾個裝卸工,因為雖然有電梯,但這些東西要搬到二樓還是很費勁的,目前的人手肯定不夠。」

  「要放什麼她說瞭嗎?」

  「現在沒說,她說貨可能需要幾天才能過來。但除瞭賣日化用品還能有什麼,咱們現在賣別的,下面的經銷商也不一定接受啊。思思姐,你不是要跟我姐談她跟源哥的事兒嗎?怎麼她突然對工作好像更上心瞭,發生什麼瞭?」

  劉思也是一臉茫然,但事出反常必有妖,直覺告訴劉思事情並不簡單,徐萍可能根本沒有放棄,甚至是在對她進行反擊。可現在天色已晚,她又不能再趕回店裡去當面質問徐萍,隻能等明天送孩子回去以後,去店裡看看,看徐萍到底是何用意。安撫瞭一下徐壯,讓他暫時按他姐的話去做,有什麼事情等她過來再說。

  放下手機,劉思思量良久,覺得徐萍中午與自己對峙之後,不可能還有那麼多精力去辦這麼多事情。那麼她現在做的這些事情應該是之前就已經有計劃瞭,隻是現在有錢瞭才能實施。既然是生意上的事情,那麼方源肯定會知情。那她現在所做的,是做給方源看的?

  她果然沒有放棄!

  劉思心中雖然料定會有這種結果,但她真的不想與徐萍徹底撕破臉皮。那樣即使她贏瞭,也隻會剩下累累傷痕,不會有勝利的喜悅。可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終究無法善瞭,她必須有所取舍才行。

  晚上,孩子堅持要跟媽媽睡,劉思隻能將孩子放在自己房間。好容易哄睡瞭她,去洗澡之前習慣性地看瞭眼手機,彭山竟然發來瞭資訊。劉思猶豫瞭一下還是點開瞭看瞭一眼,

  「對不起,另外,今天謝謝瞭。」

  語句簡潔到看上去有些語無倫次,很明顯彭山是想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劉思看瞭一眼,直接就退出瞭。她明白彭山的意思,但她現在根本不想理他。心情平靜下來之後,心裡對他雖然談不上恨,但看到他發過來的資訊,依然有忍不住拉黑他的沖動。可這樣做在彭山看來,自己是在故意逃避躲著他瞭,隻會讓他變本加厲地覺得自己心裡多麼有他,而她不想讓彭山再有這種錯覺。為瞭不讓他再有什麼多餘的想法,劉思決定冷處理,不做理會。讓時間將彼此的記憶消除,也許才是最好的做法。

  洗完澡回來,手機裡又有瞭彭山發過來的資訊。

  「抱歉,我今天沖動瞭,傷害瞭你我很抱歉。但我說喜歡你是真的,我不想騙你,更不想騙自己。也許你不會接受,但希望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讓我們還有機會繼續做朋友。」

  劉思看瞭一眼,依然直接就關瞭。她忽然很想方源,雖然他離開才兩天,但現在得見身邊朋友的真面目,都是處心積慮要拆散他們夫妻的豺狼。她忽然很想投入方源的懷抱,求得片刻的安慰的同時,告訴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他們夫妻感情是不會被那些卑劣的算計打垮的。

  打通方源的電話,劉思罕見地與方源直白地傾訴瞭相思之情,方源那邊也很想早點回來見到妻子。這兩日在綠園公司的情況讓他極為煩躁,公司在上市的問題上並沒有負責人出來解釋,但接待人員對他們這些到來的經銷商卻禮遇有加。像是辦聚會一樣,帶著他們到各處的旅遊景點打卡,並包攬瞭全程的開銷。

  這種明顯打太極的方式讓方源心煩不已,他是放著店裡的事情過來的,時間緊迫,並沒有時間遊山玩水。可徐萍又告誡過他不要做出頭鳥,不然他早就開始組織人員去公司討說法瞭。現在與他同樣想法的人不是沒有,但公司客客氣氣地拖延應對,誰也不願意主動挑起對立,事情反倒僵在那兒瞭。

  有老成的知道目前到公司來的人還是太少瞭,等造勢之後來的人再多點兒,公司就不可能再拖延下去瞭,需要的不過是時間罷瞭。於是沉得住氣的開始在群裡號召更多的人過來,同時在暗地裡未雨綢繆。綠園公司這拖延的態度已經可以說明問題瞭,大傢都得做好最壞的打算,等事情真正被捅破的時候,能夠有條退路。

  這種暗流湧動的感覺讓方源更加煩躁。他已經與徐萍商量過,知道想讓店子渡過難關的唯一辦法,就是在綠園曝出信譽危機之前,接手幾個其他品牌的代理,哪怕是分銷權。隻要有貨,就能給客戶提供更多的選擇權,穩定客戶關系,這樣才不會讓自己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經銷網路,隨著綠園的信譽危機一起崩潰。

  可無論是進貨還是倉儲,都需要一大筆資金。錢對於剛剛進行過擴張的方源來說,一直就是問題,目前他能想到的也隻有劉思手裡的那筆準備還給徐萍的錢。可他知道劉思同意去她媽那兒拿出這筆錢,也有著自己的考量,自己並不能顧自地就把這筆錢挪作他用。他必須跟劉思當面商量一下才行。

  方源在電話中透露瞭一下事情陷入僵局,他想先回來一趟的想法。劉思卻因為剛剛瞭斷瞭徐萍的事情,並不想他突然回來,打亂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創造的良好局面。方源略一試探,她便收起瞭溫情的心思。直言自己沒事,讓方源安心處理自己的事情,不用急著回來。

  這讓方源心裡也是咯噔一下,懷疑妻子是不是察覺瞭他的想法,不想他阻斷還錢的事情。雖然錢到瞭徐萍手上,他也不是不能借用,但這樣他虧欠徐萍的就更多瞭,於妻子更是沒法兒交待。

  掛斷電話,劉思更加堅定瞭明天要回去的想法瞭。方源隨時可能會中斷那邊的計劃,如果他突然回來,也許徐萍的心思會再生波瀾。自己不能給徐萍更多時間瞭,必須讓她早點做出決斷才行。

  可第二天等劉思將女兒送回奶奶那兒,再去店裡的時候,徐萍已經不在店裡瞭。徐壯說她出差去瞭,劉思一度懷疑她是找方源去瞭,可徐壯說徐萍是去進貨瞭。

  「怎麼回事?」

  「我姐的意思好像是說綠園這個牌子咱們做不長瞭,得進一些其他的品牌進來,維持經營供給。所以她去找本市其他知名品牌的代理商洽談合作去瞭。」

  「……」

  劉思沒想到徐萍這個時候瞭,竟然還想著做這些事情。這哪裡是做給方源看的,分明是做給她看的。

  她實在忍不住給徐萍打瞭個電話,良久電話打通,聲音卻極為嘈雜,根本無法交流。劉思掛瞭電話,也不再打瞭。發信息給徐萍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做,隻會讓我對你更加警惕。」

  「你要警惕什麼?我不過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罷瞭。」

  徐萍那邊回復得倒挺快,她像是知道劉思會興師問罪一般,但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瞭的意思。

  「那按你這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願意繼續留下來幫忙瞭?」

  劉思權當她這是在用行動向自己表態瞭。

  「我留下來你真的能放心?你別多想瞭,我隻是在做一些離開之前的佈署罷瞭。這傢店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看著他剛開始成長就夭折的,我隻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等辦好瞭,我自然會離開。」

  「……」

  劉思很想指責她這種執拗的行為,她這樣做完全是讓她難堪。如果她真的又把還給她的錢用在瞭經營上,自己還有什麼理由能正大光明地讓她離開。

  可她又沒法兒自私地指責她,她做的一切都是為瞭店子著想。店子經營到現在傾註瞭許多人的心血,更是她和方源傢庭的營生,她同樣無法坐看店子倒閉,徐萍這麼做也算是在幫她收拾爛攤子。

  退一萬步講,就算徐萍離開瞭,店子依然有她的股份,自己是不可能阻止她幹預店子的經營的,難道要讓她收回徐萍的股份,徹底斬斷她與自己傢的聯系嗎?

  劉思越是深想越是頭疼,感覺全世界都在跟她做對一樣,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店子出現這樣的問題。難道自己的主動出擊註定隻能是一場空,隻能坐看著徐萍一點一點地從自己手裡將丈夫方源嗎?

  一種無力感讓劉思心情瞬間頹喪,她知道癥結在哪兒,可她根本做不到刮骨療毒,隻能將暗瘡盡力埋在表皮之下,祈求永遠也不要有毒發的一天。可越是這樣的掩飾,毒素越是在她察覺不到的時候遍佈全身,等她察覺的時候已是病入膏肓。

  「你先回來吧,我們好好聊聊。你在這個節骨眼上貿然這麼做,隻會讓我誤會。你不是說店裡的事情要交接給我嗎?這種大事你總得跟我商量商量才是。」

  「沒時間瞭,綠園那邊隨時有可能攤牌,我們得搶在市場沒被其他經銷商蠶食之前,將貨進到倉庫,不然到時候跟下遊的門店沒法兒解釋。等我把事情處理好,回來再跟你解釋,不管你怎麼想我都認瞭。」

  徐萍這堅決的態度,讓劉思恨得牙根發顫,卻又無可奈何。她自己主動讓位,讓徐萍對店子有瞭如今的掌控權,自己難道還能指責她過於負責不成?隻是如今她再想奪回主動權,以店子如今的體量,也不是一兩天能夠成的瞭。她隻能慢慢適應,可她現在缺少的恰恰就是時間。

  越是逼迫自己,劉思心裡就越是煩躁,可她現在連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瞭。一種鬱氣壓在心頭,無處喧泄,讓她愈發難受。

  現在她也隻能等徐萍回來再說瞭,可她這下子又把錢花在瞭經營上,如果她執意把自己的話當成耳旁風,自己又該拿什麼理由讓她離開?或許她隻能另辟蹊徑瞭,不能把希望壓在徐萍會信守承諾,主動退出上。

  劉思這樣想著,時間很快就過去瞭一天,沒等徐萍回來,卻是先回來瞭不少其他品牌的貨。徐萍真是毫不含糊,硬是將手上的錢滿打滿算地全都花瞭出去。看著送貨人員遞上來的單子,劉思合計著徐萍手上所剩無幾的錢,心中愈發煩躁。

  眼看著情況脫離自己的掌控,劉思突然又想方源早點回來瞭。這種時候也許隻有跟方源攤牌,才能釜底抽薪地徹底斬斷徐萍的妄想,讓她知難而退瞭。

  下午劉思給方源打瞭個電話,習慣性地問瞭一下他那邊的情況。方源心裡的煩躁也壓抑到瞭一個臨界點。劉思這樣問起,他自然就把心裡的顧慮和想法全盤托出瞭。劉思這一聽之下,大驚失色,方源所想的與徐萍現在所做的完全如出一轍,很明顯兩人是經過長時間探討的。

  「哎,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在錢上面,如果有足夠的資金,就能打破現在的僵局瞭。」

  方源感嘆瞭一句,其實是對劉思的試探。可此時才來的試探,讓劉思有瞭極大的落差感。丈夫的想法和難處,為什麼是在徐萍有瞭行動以後才跟自己說?他的後知後覺是覺得自己幫不上忙,還是完全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所以,這就是你現在才跟我說的理由?」

  劉思壓抑不住心中的酸意道。

  「怎麼瞭?不是不想說出來讓你煩嘛。工作上的事情總得跟徐萍討論出個定數,再跟你說好一點,不然不是讓你也跟著乾著急嘛。」

  方源聽出瞭劉思語氣中的不對,還以為她發覺瞭自己的用意,而且在抵觸。他趕緊換瞭種解釋繞開瞭錢的話題。

  「所以你是寧願凡事都先跟徐萍商量,再來跟我說瞭?既然你們都已經商量好瞭,還來跟我說做什麼,幹脆一點,把我當個外人,什麼也不說豈不是更好?」

  方源這下才聽出劉思話裡的醋意。雖然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事,但方源本來就對兩個女人可能會發生的摩擦戰戰兢兢,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觸動他敏感的神經。劉思這一犯酸,他幾乎是出於本能地掩飾道:「你這是怎麼瞭,突然吃什麼醋啊。讓徐萍入股參與經營不是你要求的嗎,徐萍的經驗本來就比我豐富,遇到什麼問題我難免會仰仗她。這次綠園的問題一環扣一環,如果不是她幫忙,我早就跟個沒頭蒼蠅一樣瞭。」

  方源的本意是想表述自己對徐萍的親近也隻是出於工作而已,讓劉思不要多心。可他哪裡知道此刻的兩個女人間豈止是摩擦那麼簡單,是碰撞到已經燃起瞭戰火。兩人瞞著他的同時,對於他言行上的偏頗都極為敏感,哪怕隻是不關乎感情的細節表露,都足以擊垮一個女人緊繃敏感的心。

  「你既然想讓我有事多找你商量,就應該更成熟大度一點啊。徐萍現在對於我們的生意來說是不可或缺的,你現在連這種醋都吃,讓她以後還怎麼好全心全意地幫我們。要是你真覺得我做得不對,等我回來給你賠罪成不,你怎麼數落我都成。這些話就別說給她聽瞭,這段時間她應該也忙得夠嗆……」

  方源盡量讓語氣放得平緩,不顯得心虛,可話裡的袒護之意用這種語氣讓劉思聽在耳中卻是悲從心起。聽到後面,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瞭。她怕自己壓抑不住情緒,直接就在電話裡跟方源攤牌吵開,趕緊堵住方源的嘴道:「算瞭,不用瞭。我還有事,先就這樣吧。」

  不等方源再說什麼劉思就掛斷瞭電話,放下手機,劉思壓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從眼眶中溢出。她雙手掩面,撐在膝蓋上不住地抽泣起來。

  接二連三的沖擊,讓她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身邊的人不是在騙她就是背叛她,一種強大的挫敗感讓她感到既孤獨又淒涼,心頭一片迷茫。

  正當她黯然神傷之際,外間傳來敲門聲。徐壯在門外道:「思思姐,你在裡邊嗎?我拿東西。」

  因為貨品繁雜的關系,有些不常賣的小件堆放在瞭裡間。所以裡間雖然是休息間,在白天一般也是不鎖門的。劉思這將門一反鎖,倒讓徐壯擔心起來。這兩天劉思陰鬱的情緒徐壯看在眼中,見她好半天沒出來,隻能找瞭個理由上來敲門。

  「等一下。」

  聽到徐壯的聲音,劉思答應瞭一聲,卻是整理瞭好半天,將淚痕擦瞭又擦,才緩緩將門打開。

  徐壯一進門就看到劉思刻意閃躲的紅腫眼眶,眼神一跳,回頭看瞭一眼,進來後趕緊把門重新合上。看著重新坐回到沙發上低頭,以手撫面,故作沉思的劉思道:「思思姐,要不我把事情告訴我媽吧,讓她來管管我姐。」

  徐壯自然知道劉思在為什麼事情傷神。他知道劉思已經把事情說破瞭,雖然不知道兩人決定怎麼解決。可徐萍現在對劉思避而不見,態度已經顯而易見瞭,她是要把事情淡化處理。而劉思性子柔弱,做不到咄咄逼人的快刀斬亂麻,甚至都不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徐萍進行聲討。隻能任由徐萍拿捏,一個人躲在這裡傷心哭泣。

  這讓徐壯看在眼中很不是滋味。作為一個婚姻失敗的過來人,在發現真相的時候他雖然有過遲疑,但還是堅定地站在瞭劉思一邊。徐萍作為姐姐對他的好毋庸置疑,可這件事情觸到瞭徐壯的傷疤,他清楚地知道姐姐的作為完全是在害人害己。看到劉思為此傷心苦惱,感同深受的他也有瞭共情,一時沖動之下脫口而出,想幫助劉思來個快刀斬亂麻。

  既然劉思無從下手,自己也幫不上忙,就隻能讓能阻止姐姐的人來解決瞭。

  徐壯這一開口,讓劉思一愣,隨即心裡咯噔一下道:「你在胡說什麼,怎麼能告訴你媽呢!」

  徐壯還以為劉思在擔心傢醜不可外揚,據理力爭道:「可不告訴我媽的話,誰還能勸得瞭我姐。她這人不光有主見,還認死理的。她如果不覺得有錯,誰還能讓她認錯。也隻有我媽才能壓得住她瞭。」

  他這一說劉思真急瞭,卻不是為她自己。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真把你媽叫來瞭,這件事情怎麼收場?阿姨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會鬧得人盡皆知的。我受點白眼還無所謂,可你姐怎麼辦?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劉思的態度讓徐壯一愣。他知道劉思跟他姐的關系很好,可沒料到事到如今,她竟然還顧念著兩人的友情。他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劉思隻能躲在這裡哭泣瞭,她是在做選擇題啊。

  徐壯搖瞭搖頭,他作為弟弟尚不能站在姐姐一邊理性地看待問題,還要作為受害人的劉思來提醒,這讓他多少有些自慚形穢。

  劉思知道自己的態度像是在斥責徐壯多管閑事一樣,趕緊換瞭種語氣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徐壯,謝謝你。但你要知道,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你姐跟我的關系很可能就斷瞭,那她就隻剩下你們這些傢人瞭。要是讓她看到你們這些親人都站在瞭她的對立面,你讓她怎麼面對以後的生活。所以,別逼迫她瞭。不管別人如何,最起碼你不能傷害她。」

  「……」

  劉思的話讓徐壯更加無地自容,同時心中驚嘆,女人竟然可以溫柔至此,在被人傷害之後依然在為他人著想。姐姐究竟是交到瞭怎麼樣的神仙好友啊,源哥又怎麼忍心為瞭姐姐,傷害這樣漂亮溫柔的思思姐。小夥子心裡一陣迷糊,對這段看似簡單的關系,有瞭新的認識。

  「你說得對,思思姐,是我沖動瞭。看到我姐這樣,我也是關心過頭瞭,不想讓她一直這樣沒結果地走下去。可你準備怎麼辦?我姐明顯是不打算輕易放棄瞭。」

  徐壯也坐瞭下來,腦中跟著思考起來,可一樣是沒有結果。劉思被他這樣一問,臉上再次黯然起來,但還是顧自對徐壯笑瞭一下道:「這件事情我自己會處理的,你得把心思放在店裡瞭。現在徐萍和方源都不在,到瞭你多費心的時候瞭。店子穩固瞭,你姐也沒辦法逃避瞭,等她回來我自然會跟她瞭斷。」

  這勉強的笑容,徐壯自然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可他也知道現在多說,隻會讓劉思更傷神罷瞭,隻能默不作聲地點瞭點頭。沉默瞭一會兒,起身道:「那我先出去瞭。思思姐,與其坐著瞎想,不如出去走走吧,也許心情會好一些。」

  劉思點瞭點頭,徐壯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感覺被背叛的劉思心裡好受不少。等他出去以後,劉思又坐瞭一會兒吐出一口濁氣,重新振奮精神站起身。

  她所顧慮的不過是想保全可以保全的一切,即便攤牌也還在處處為徐萍著想。既然註定要有所取舍,也不是她一廂情願能夠維持的瞭。至於方源,等他回來以後,就讓他當著徐萍的面,向自己好好解釋一下好瞭。

  劉思打定主意,可壓抑的情緒讓她腦中依然有些恍惚。劉思甩甩頭,起身跟著伸瞭個懶腰,竟覺得一陣腰酸背痛。這種身體如生銹一般的感覺自她習慣鍛煉以後,就極少出現瞭。為瞭照顧方源的想法,告別健身房以後,她雖然在傢也不時會鍛煉,但沒有那個氛圍和器材,劉思多少還是疏於鍛煉瞭。

  此刻心情不好,身體也跟她作對,讓她忽然有種好好發泄一下,揮灑汗水的沖動。一想至此,她便想到瞭健身房。方源的約束在此刻的劉思面前已經形同虛設,可與彭山的交惡,讓劉思此刻對健身房也沒什麼好的觀感。

  她否定瞭自己的想法以後,還是決定回傢活動一下。出瞭裡間,劉思與徐壯打瞭聲招呼便打車回傢瞭。

  打開空蕩蕩的傢門,一貫的靜謐卻讓劉思感覺愈發的壓抑。她像進錯瞭傢門般,佇立在門口良久,遲遲沒有進去,心裡又開始在要不要去健身房間徘徊瞭起來,最後還是改變瞭主意,折衷選擇去西街的健身房。

  雖然她不認為受傷的彭山會去上課,但廣場那邊的健身房認識她的人不少,她不想自己去過健身房的事情傳入彭山耳中,所以隻能選擇上次去過的西街健身房。

  那邊雖然也給她留下過不好的記憶,但此刻她太需要一個相對喧鬧的環境,來排解心中的煩悶瞭,所以隻能暫時拋下芥蒂,做出這折衷的選擇。

  去房間取瞭自己的健身衣,劉思便又折返回瞭西街。步入商場大樓的時候,劉思還在擔心會被人不停地推銷健身卡。雖然健身房也明面上支持論次收費,但多半會受到業務人員騷擾似的遊說。她今天心情本就不好,隻是想好好發泄一下。如果被人纏著遊說這些,那也實在過於掃興。

  但她運氣似乎不錯,她進到健身房碰到的竟然正好是上次接待她的那個前臺小妹。而她一眼也認出瞭劉思,眼神一閃之下,有些揶揄地看瞭一眼裡面的方向,隨即才轉過頭來笑著對劉思道:「是你啊,這次還是是來找人的,還是……?」

  劉思一笑,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調侃,但能被她認出劉思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有個熟人關照,能免去不少麻煩。

  劉思當即表明來意,來的時候她還隻想去器材區出出汗,現在能碰到認識的工作人員,那她就可以讓她幫忙用下瑜珈房瞭。劉思知道隻有報瞭相關課程的人才能隨意使用瑜珈房,雖然客戶有權體驗,但她可不想一邊練著瑜珈還一邊被人推銷課程。

  劉思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卻忽略瞭自身的魅力。與大多數娛樂場所相同,健身房也需要高質量的美女來吸引其他客戶消費。對於她這種主動上門的美女,健身房自然會優待,根本不可能影響她的體驗。

  果然,她說完,前臺小妹便抿嘴笑瞭笑,表示樂意幫忙。同時建議她先去器材區那邊做下熱身運動,松散一下筋骨,但劉思早已不是剛開始健身的菜鳥。前臺小妹見她對細節很熟,便直接帶她去跟授課老師打瞭聲招呼,然後指瞭指更衣室的方向之後便自己去忙瞭。

  劉思換好衣服回到瑜珈教室,頓時引得一教室的女性紛紛側目。黑色的無袖緊身衣包裹著高挑的身材,飽滿的酥胸,挺翹的豐臀,形成完美的身材曲線。完全就是她們修成正果以後的理想身材,這種隻在宣傳海報上見過的樣板此刻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怎麼不讓她們眼熱。

  就連授課老師也是一臉呆滯。她的身材在經年累月的鍛煉之下,也是骨肉勻亭,頗具美感。但在劉思面前卻略顯瘦弱,勻稱的皮囊過於骨感,曲線中缺少瞭一種韻律美。而劉思相對飽滿的身材更顯嬌好,完美的曲線之下,能從裸露的腰間和手臂看出淺淺的肌肉線條。既不顯得虯結,又透出一種健康的美感。

  更讓人羨慕的是劉思的肌膚白皙嫩滑,宛若剝瞭殼的雞蛋一般泛出一種淡淡的光澤。這種精致長久的保養之下才可能有的肌膚,讓她宛如貴婦一般帶著光環,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劉思被她們躲閃中帶著羨慕的眼神,弄得心頭一怯。她不是沒見過這種眼神,但在廣場那邊彼此熟悉瞭以後,這種驚艷也隻會歸於平淡。以至於她早就忘瞭被人圍觀羨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瞭。

  劉思跟授課老師打瞭聲招呼,老師拍瞭拍手才總算讓幾人正常瞭一點。恢復秩序以後,老師接著開始上課。還好下午能來鍛煉的人並不多,教室裡五六個人氣氛能夠維持住,不然少不瞭一陣鬧哄哄。

  突然插進來這樣一個讓人矚目的學員,老師也是壓力山大。好在劉思雖然體型塑造得不錯,但柔韌性上卻是半路出傢,與普通學員強一些,卻很有限。比起她這個專業老師更是相去甚遠,這總算讓她找回瞭自信,對靦腆的劉思悉心指導起來。

  瑜珈看似運動量不大,但認真之下韌性消耗的體能比起傳統運動卻隻多不少。四十分鐘的課程下來,劉思已是香汗涔涔。老師宣佈下課休息以後,一旁更是有人軟倒在瞭地上氣喘籲籲瞭起來。

  下課以後,幾個女人圍著劉思套起瞭近乎。見她還在堅持,幾人更是對健身能產生的效果有瞭迷之信心,仿佛在不久的將來也都能跟劉思一樣,擁有理想的身材。一時誰也沒有離開,留在教室裡接著練習瞭起來。

  劉思也是無奈,她沒料到自己隻是自虐似的發泄一下,卻帶得身邊的幾個人也在跟著咬牙堅持。她也無法解釋,苦笑著搖瞭搖頭,出去倒瞭杯水。

  正喝著,卻看到前臺小妹被兩個紋身男圍著說著什麼。劉思眉頭一皺,看著兩人膀子上的紋身,莫名地覺得眼熟。再看他們輕佻戲謔的神態,頓時想起上次來這裡時在走廊裡對著她吹哨的兩個小混混。頓時心頭一凜,惡感瞬生。

  劉思目光停留瞭一會兒,並沒有多管閑事的想法,畢竟兩方並沒有起什麼沖突。隻是那前臺小妹性子卻是很剛硬,完全不像個服務人員,竟然拉大嗓門對著那兩個紋身男瞭吼瞭起來。兩個紋身男意外地漲紅著臉,不敢發難。

  劉思見這場面也是一愣。她沒料到本來一場可能升級的沖突,一轉眼就成瞭角色倒轉的鬧劇。見前臺小妹那副言辭厲色的模樣,換成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劉思苦笑著搖瞭搖頭,周圍也有人笑出瞭聲。兩個紋身男被人這一笑有些下不來臺,鼓著眼睛狠狠瞪著眼前的前臺小妹。前臺小妹也不甘示弱,還在大聲呵斥,言語間頗有挑釁意味。這場被人圍觀之下的鬧劇,眼看著升級成瞭對峙。

  「服務員,可以叫人過來幫忙換下水嗎?」

  劉思敲瞭敲飲水機上已經見底的水桶,對著前臺小妹吆喝瞭一聲。

  她這一聲頓時轉移瞭幾人的註意力。前臺小妹又瞪瞭兩人一眼,才從兩人間擠瞭過來,招呼其他人過來換水。

  「謝謝啊。」

  前臺小妹見桶中的水雖已見底,但足夠一個人喝瞭,便知劉思是故意幫她。

  「怎麼回事兒?」

  劉思隨口關切地問瞭一句,並不是真的想知道前因後果。

  「小事兒。這兩個傢夥以前在這裡上班的,後來手腳不幹凈還騷擾女客戶,被老板辭退瞭。現在還死性不改,隔三差五地過來打秋風。我已經不止一次警告過他們瞭,可結果你看到啦,他們就是兩個無賴。」

  前臺小妹很是不屑地解釋道,她煩這兩個傢夥也不是一天兩天瞭。

  劉思瞟瞭那兩個紋身男一眼,見他們正不懷好意地看著這裡,眉頭一皺道:「你們老板怎麼會請這樣的人來店裡上班,你們請人都不用面試的嗎?」

  前臺小妹幫著別人將水換好,頭也沒回地道:「那個矮個子的是老板的一個遠房親戚,如果不是這層關系,也容不得他們一直這樣影響店裡的生意,我早就報警瞭。」

  劉思這才瞭然地點瞭點頭,想到前臺小妹剛才懟她的樣子,隨口調侃瞭一句道:「既然是老板的親戚,你還敢這樣呵斥,看來你也不簡單啊。」

  哪知前臺小妹一哼道:「我是老板娘指派的,才不用買他們的帳。」

  劉思一愣,沒想到這小小的健身房,竟然都有內外戚鬥爭。

  「你快進去吧,那兩個傢夥出瞭名的好色,你這麼漂亮,又沒個男伴在身邊,小心被他們盯上。」

  她這一說,劉思才註意到那兩個紋身男盯著這裡的眼神,果然目露淫光,劉思惡寒地趕緊轉身回到瞭瑜珈教室。自己又練瞭一會兒,目光瞥去,見那兩個紋身男沒有跟來,頓時松瞭口氣。

  第二節因為沒有固定課程的關系,授課老師按照各人身體條件的不同,安排瞭不同等級的訓練。劉思按照老師的要求做著拉伸訓練,身體被擺弄成趴在地上,雙手拉著雙腿向上勾起。這種腰部的訓練劉思平常也有練習,但對沒有基礎的她而言負荷相當大,隻是一會兒她就覺得有些難以堅持,身體顫抖著,香汗如雨。但劉思依然沒有停下,她像在跟自己嘔氣般,想要突破自己的極限,頓時汗水不停。

  好在她這件健身衣的品質很好,饒是她出瞭不少汗,緊貼身體的面料並沒有讓她感到過於的不適。隻是背後束口的綁帶在被汗水浸濕以後,向後弓起的背部與它時有摩擦。被撩動的騷癢感讓她有種如茫在背的錯覺,就好像有人在用背後觸摸她一樣。

  劉思強忍著不適將頭偏轉過來,餘光卻赫然發現那兩個紋身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教室的玻璃隔墻外對她指指點點瞭。透過玻璃墻能清晰地看到兩人嘴角勾起的淫笑。

  劉思頓時面紅耳赤,此刻她擺出的這種姿勢,在兩人的淫笑下顯得多麼羞恥,已是顯而易見瞭。她以前在健身房不是沒被人盯著看過,但大部份男人都懂得收斂,即便有色心,也隻是眼熱一時適可而止。被人像表演的娼妓一樣下流地指指點點,她還是第一次碰到,渾身都開始不自在瞭。

  吸收瞭汗水的健身衣已經有些發悶,潮濕的纖維緊貼在肌膚上,有瞭一種粗糙的摩擦感。被人戲謔的羞辱的眼神視奸著,指指點點的手指像戳在自己身上一樣,配合上這異樣的摩擦,劉思渾身冒起瞭雞皮疙瘩,當即破功,身體一下癱在地上不停喘息著。

  緩過來以後,劉思不快地想讓老師將玻璃墻的窗簾拉起來。可現在是公開課,正是用訓練吸引更多人買課的時候。雖然授課老師看瞭一眼玻璃後的兩人一眼之後也有些反感,但還是沒有同意劉思的要求。

  劉思也沒強求,畢竟她隻是來蹭課的,輪不到她來提要求。練瞭這麼久她的身體已經有些酸軟瞭,運動量顯然是夠瞭,但她並沒有回去的打算。

  給授課老師說瞭一聲,劉思就出瞭教室準備去洗手間。沒瞭前臺小妹在旁邊,那兩個紋身男竟然覥著臉湊瞭上來想要搭訕。劉思自然沒有理會,快步走到洗手間。誰曾想那兩個紋身男竟然一路跟到瞭女洗手間,雖然沒有進來,但堵在門口虎視眈眈地瞄著。

  這下劉思真的有點慌瞭。她方便完出來洗手間裡已經沒瞭聲響,隻剩下她一人。從最靠近轉角的鏡面隔擋折射出的影像,看到在洗手池邊徘徊的兩人,一時進退兩難,生怕兩人會沖進來對她不軌。她不似前臺小妹那樣性烈,根本沒有能鎮住他們的氣場。若是他們知道裡面就隻剩她一人瞭,怕是真的危險瞭。

  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雖然她以前就知道健身房裡少不瞭這種小流氓,但並沒有人真的敢惹事生非。畢竟這裡健身教練都頗有震懾力,而且來健身的人多數都是結伴而來,基本很難碰到落單的女性。

  劉思自然而然的就忽略瞭這其中的危險,畢竟以前都是有人陪在她身邊的。劉思緊張地焦慮著,腦中不自覺地就出現一個矮小健壯的身影。她甩瞭甩頭,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想起他。

  「你們堵在女廁所門口是想幹嘛?嫌我沒證據送你們去派出所嗎?」

  門外響起救星一樣的聲音,是前臺小妹!劉思長松瞭一口氣。

  「我們上完廁所,洗個手不行啊,八婆。」

  紋身男畏縮地回懟瞭一句。放水佯裝洗手,隨後很是不服氣地緩緩離開。

  劉思這才走瞭出去,前臺小妹一看是她在裡面,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看著劉思道:「我就知道他們盯上你瞭。」

  「謝謝啊。」劉思真心地謝道。

  「不用謝,你是幫瞭我才惹上這麻煩的,我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你被那兩個傢夥欺負。」前臺小妹一笑道。

  「不過我馬上要換班瞭,你這一身汗的應該鍛煉得也差不多瞭,趕緊洗個澡回去吧。你這麼漂亮,那兩個傢夥不會死心的。要是他們真做出點兒什麼事情,我也會自責的。」

  「啊?」

  劉思一愣。她本來沒打算現在就走,可被這兩個傢夥一嚇,也不敢執拗瞭,準備聽從前臺小妹的建議,收拾回傢。

  可前臺小妹見她猶豫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你要還想鍛煉的話,就去器材區那邊吧。那邊男人多,那兩個傢夥外強中幹,不敢生事兒的。別像現在這樣,在沒監控的地方落單就行。」

  她這一說,劉思心裡的怯意頓時消退,點瞭點頭道謝,便向器材區走去。好不容易來一次健身房,沒有盡興她還真不想回去。不知何時,她已經愛上瞭這種在汗水中將體力耗盡的感覺。在經歷瞭開始的痛苦之後,隻剩下身輕體健的舒適。經過剛才的鍛煉,她體力消耗的同時,腦中多餘的想法也沖淡瞭不少,不由得更加篤定自己來對瞭。

  去到器材室,這裡不像瑜珈教室那麼安靜,人更多的同時,機械運轉的聲音讓空氣顯得略微嘈雜。誰也不會因為突然多瞭一個人而有所察覺,都沉浸在自己的節奏裡鍛煉著。這種氛圍正是劉思想要的,旁人運動的聲音既不會像噪音一樣吵到自己,又不會靜謐得像自己孤身一人,恰到好處地激發著人的運動熱情。

  劉思拒絕瞭迎上來的健身教練的介紹,找瞭一臺跑步機調試瞭一下,緩步開始跑瞭起來。誰知那健身教練走到她對面一排,摸著下巴打量著她。雖然沒有眼熱的欲望,但那戲謔中帶著驚喜的眼神,分明是拿自己當什麼新鮮物件一般審視。

  她不快地斜瞭他一眼,瞥過目光去。自己來一次健身房怎麼就成瞭別人眼中的肥肉似的,一個跟著一個赤裸裸地盯著她。是因為這傢健身房裡的人素質普遍較差,還是因為看她孤身一人,就拿自己當獵物瞭?

  「嘿,你看那個妹子,肯定是你喜歡的類型!」

  那個健身教練忽然對著旁邊一個躺著舉杠鈴的人說道。

  躺著的人沒有理會,倒是劉思聽到瞭他的話,回過頭來瞪瞭他一眼。

  那健身教練沒當回事兒,嘴角笑的弧度反而拉得更大瞭,道:「嘿,你快看看。你不是一直想找個身嬌體長的妹子嗎?這個絕對符合你的味口,錯過瞭可別後悔啊。」

  見他毫不收斂,劉思頓時有些生氣,怎麼這裡連教練都是這個得性,這裡就這麼盛產人渣嗎?說話一點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那躺著的人終於從被器材遮擋的角度裡坐起身,罵瞭那健身教練一句道:「你知道老子練瞭有多久瞭嗎?哪有力氣跟你廢話。」

  熟悉的聲音一下子就讓劉思步伐紊亂,差點兒從跑步機上跌瞭下來。

  彭山順著健身教練的視線回過頭來,看到一個趔趄中穩住身形的劉思,也愣住瞭。兩人目光交匯,劉思面色漲紅而尷尬,彭山茫然中閃出一抹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