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吃過飯沒多久,劉母就打電話過來,孩子午睡起來鬧騰,嚷著要找媽媽,劉思隻能又趕瞭回去。

  晚上她耐不住還是給方源打瞭電話,問瞭下他出差的情況,其實主要也是想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好早些把錢還給徐萍,瞭斷他們之間的關系。可方源卻說不出需要幾天,劉思還以為他是猜出瞭自己的用意在故意拖延。可細問才知道,生意上竟然又有瞭這麼大的變故,不禁責怪他這麼大的事也不與自己說一聲,好像她是局外人一樣。

  想到徐萍肯定比她先知道,劉思又有些吃味,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在方源心中的份量瞭。與方源詳細聊瞭一會兒,劉思忽然意識到如果店裡的貨被套住,方源那邊的事情又不順利的話,那到時候又到瞭需要錢的時候瞭。不得已肯定會動用自己手頭上的這筆錢,那還錢的日子肯不是還得往後拖?

  中午的事情已經讓她對處理方源與徐萍的事情有瞭緊迫感,可如果錢還不上的話,兩人的羈絆根本就不可能斬斷,自己也沒有向她發難的底氣。

  想到這裡劉思也焦躁瞭起來,她本來還想問下如果他不回來,還錢的事情怎麼辦,這下子她也不敢問瞭。她已經猜到方源會把這件事情暫時擱置下來,不管是為瞭生意還是為瞭他自己。

  掛斷電話,劉思又在心裡揣摩瞭良久,終於打定主意,還錢的事情隻能由她自己來處理瞭。縱使方源可能會生氣,但她也隻能專斷瞭。畢竟這是她自己的嫁妝錢,她有絕對的自主權。如果自己還繼續做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那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與自己漸行漸遠瞭。

  疲倦地褪去臉上的面膜,劉思去洗瞭把臉,回來正準備睡覺,習慣性地將手機調成靜音,卻看到彭山剛剛回瞭條微信消息。點開一看,「嗯,這會兒有時間瞭,聊聊?」

  劉思一愣,才知道他這是給自己中午發的資訊回的消息呢。

  「???你沒毛病吧?」

  劉思暗嘆,這傢夥回消息都不看時間的嗎?

  「江湖救急,美女。」

  彭山急切地就回瞭消息。

  「救什麼急?」

  劉思一愣,隱約知道他要說什麼。下午她就有預感瞭,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哎,別提瞭,那個賤人直接將瞭老子一軍。下午我去代課去瞭,她找到我傢,把我讓她假扮女友來騙我媽的事兒全抖給我媽聽瞭,還說我不知道這樣騙瞭多少女人,連你也是其中之一,就為瞭套我媽手裡的錢。差點兒把我媽氣出個好歹來,當時就打電話把我叫回來瞭。」

  「……」

  劉思一陣無語,她知道彭山說的是誰,塗雅,也就是下午碰到的那個女人。劉思知道她嘴很臭,卻沒想到她連這樣釜底抽薪的狠毒辦法都使得出來,還真是小看她瞭。但她下午的氣還沒消,也不想順著彭山說些些安慰他的話,反而快意地擠兌道:「嗯,她說得也沒錯呀,我的確也是被你騙去騙你媽的呀。」

  「……」

  彭山也是一陣無辜,可憐巴巴地回話道:「美女,說話要講良心啊,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之前明明是你主動配合我一起騙我媽的,怎麼現在就我成瞭壞人,你卻成瞭受害者瞭?不帶你這樣落井下石的啊。」

  劉思一陣莞爾。

  「我的態度不重要,關鍵你媽怎麼想的,怎麼就信瞭她一面之詞瞭,你真騙你媽錢瞭?」

  「怎麼可能,我一人吃飽全傢不餓的,我騙她錢幹嘛,我又不是沒工作。」

  「那你媽怎麼就信瞭,還氣成那樣?」

  「我媽不是氣我讓那個賤人假扮女友來騙她,而是氣她說你也是我找來騙她的,她一時有些接受不瞭。」

  「……」

  劉思心中忽然有些不滋味。彭媽她見過幾回,從她的眼神中劉思知道她很喜歡自己,當時如果不是時間太倉促,自己信心不足沒有開口,劉思很確信彭媽是很樂意拿出戶口本讓自己和彭山「閃婚」的。

  可是現實沒有如果,因為方源的察覺,她不得不跟彭山斬斷聯系,結束這個錯誤。但她沒想到這個錯誤會給彭媽帶來這麼大的影響,以至於知道自己的出現隻是個騙局以後,會接受不瞭。

  又多瞭一個受害者……

  繼彭山和徐壯之後,現在連彭山的親人也卷瞭進來,這都是因為自己心中的執念引發的一系列後果。

  劉思心裡暗嘆瞭一口氣,但她對彭媽並沒有對等的感情,雖然覺得惋惜,卻也沒有過份自責。隻是出於關心地問瞭句,「那你需要我做什麼?」

  「……」

  彭山發瞭個尷尬的表情之後才道:「隻能請你過來一趟瞭,給我媽當面解釋一下。你是沒看到她下午的樣子,聲淚俱下地圍著我說瞭幾個小時,我是好說歹說才勉強勸住瞭。但我覺得她是不打算再回鄉下去瞭,這讓我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看著彭山發過來的淒慘表情,劉思一陣幸災樂禍,明知故問的問道:「哦?你想要我怎麼解釋?」

  「這還用問嗎?給她說我沒有騙她啊,那個賤人是胡謅的。咱倆是真感情,隻是性格不合和平分手瞭而已。」

  彭山還在打字,劉思卻是看得啐瞭一口,打斷他道:「呸,誰跟你是真感情?」

  彭山立刻重新輸入道:「安慰安慰她嘛,你就當送溫暖瞭唄。」

  「你可別來這套,你媽現在什麼狀態你不知道啊?我要是再出現在她面前,她還能輕易撒手放我離開?我如果答應你瞭,你有想過怎麼收場嗎?」

  「……」

  彭山一陣吱唔,他現在隻想解瞭燃眉之急,倒沒考慮那麼多。下午發生的事情實在有些突然,讓他沒時間冷靜思考。

  「你中午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你可是說如果我需要,與其找別人,不如再找你假扮一下我女朋友的啊,怎麼這會兒就不算數瞭?」

  劉思一窘,中午她隻是鬱氣無法發泄之下的沖動之言,這會兒早就後悔瞭,怎麼可能再承認。

  「我有說過?」

  「美女,不帶你這樣的啊。」

  彭山發瞭個欲哭無淚的表情。

  「姑且就算有吧,可我沒記錯的話,你當時可就拒絕瞭啊。怎麼這會兒倒裝起可憐來瞭,你不是挺硬氣的嗎?」

  劉思笑著回瞭過去,總算是出瞭當時被他言語調戲的那口氣。

  「我沒拒絕啊,隻是對你闡明後果而已。而且當時就算我答應瞭,你就真能跟我回傢,再扮一次我女朋友?」

  「……,那自然不能。」

  劉思沉吟瞭一下,老實回道。

  「那不就結瞭,還不是得我求你才行。早求晚求都是求,我現在求你總不算晚吧。美女,為瞭我以後的自由生活,就請你發發慈悲,行行好吧。我保證以後都記得你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呸,這個無賴,他把自己摸得還真透徹。劉思心中一陣感慨,臉頰不覺微微發紅。組織瞭一下語言之後,還是堅定的拒絕道:「不行,誰知道你心裡揣著什麼壞主意。而且現在我才想明白一件事,我說你為什麼當時會跟塗雅在那個地方爭吵。如果你媽真如你說的在新房那邊的話,我猜你當時肯定是想直接帶她去見你媽,給她來個釜底抽薪,把自己的目的先達成瞭不再受她擺佈,沒錯吧?」

  劉思兀地說出自己下午陡然才想明白的事情。彭山明知道母親在新房那邊,卻還帶著塗雅過去,分明是想先斬後奏地達成自己的目的之後擺脫她。誰知道弄巧成拙地被塗雅察覺,最後才在大街上爭吵瞭起來。這件事雖然是塗雅不對在先,但彭山這樣做也算不上光彩,兩人這樣互相算計才造成瞭現在的局面。

  「……」

  彭山沉默良久沒有回話,劉思知道自己是猜對瞭。

  「哼,你這樣還叫她賤人呢,我看你們是半斤八兩,誰比誰也好不到哪兒去。」

  劉思又不屑地擠兌瞭一句。

  「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彭山忽然這樣回道。

  隔著螢幕,劉思都感覺出瞭這話裡的冷意。剛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口嗨傷到他瞭,那邊彭山兀地又來瞭一句。

  「你這麼說就是不想幫我瞭唄,行瞭,我知道瞭。」

  「????」

  劉思沒想到他這麼急躁,自己不過說瞭點實話,他就一副很受傷的樣子似的,打起瞭退堂鼓。

  「打擾瞭,早點休息吧,我再想別的辦法。」

  彭山發完便沒再回消息。

  劉思一陣無語,什麼嘛,這也太沒誠意瞭。劉思雖然沒覺得自己會答應,可他這才求瞭一句,就想讓自己答應也太離譜瞭吧。還是說自己剛才的話真的傷到他瞭?

  不可理喻!

  劉思在心裡罵瞭一句,甚至不停腹誹這傢夥一直單身不是沒道理的,簡直就是個鋼鐵直男。卻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幹嘛要這麼生氣。

  ……

  晚上劉思做瞭個夢,夢到自己的丈夫方源跟徐萍在自己傢裡纏綿,被自己捉奸在床以後,方源卻連解釋都沒有,帶著徐萍頭也不回地離去。劉思想追上去,卻怎麼也追不上。就在她絕望摔倒的時候,她看到瞭彭山在他們兩人身前。

  劉思讓彭山攔住他們,可他卻反而讓開瞭路,對劉思說著什麼。劉思沒聽不到,腦中卻清晰地明白瞭他的意思。你不幫我,憑什麼讓我幫你?我們已經兩不相欠瞭。

  劉思傷心絕望,痛徹心扉,睡夢中在床上不斷地撲騰,驚動瞭隔壁的母親。劉母的敲門聲把她叫醒,才把她從惡夢中拉瞭出來。

  跟劉母解釋瞭一下隻是做惡夢瞭之後,回到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瞭,一看時間才夜裡三點。這場惡夢給瞭她預警,讓她痛定思痛,今天一定要把錢還給徐萍,給她們之間的事情做個瞭斷。輾轉到瞭天朦朦亮劉思才昏昏睡去,等起來的時候已是快九點。

  吃完早餐,劉思忐忑地給徐萍打瞭個電話,約她中午一起吃飯。但徐萍卻好像知道瞭她的目的一般調侃道:「方源不在,你最近好像挺清閑嘛。昨天請徐壯吃飯,今天又請我,要是有什麼好事的話,幹脆來店裡跟大傢一起分享啊。」

  雖然最後還是答應瞭劉思的邀約。但劉思還是驚異於,徐萍這麼快就知道瞭自己跟徐壯碰面的事實。她不知道徐萍是不是知道瞭自己要跟她攤牌,但她在電話裡也不好試探徐萍,什麼事都隻能等見面瞭再說。昨天的惡夢已經讓她打定瞭主意,不能再退縮。

  徐萍主動把地點選在瞭兩人逛街時,經常去歇腳的那傢咖啡店。這傢店雖然也有小食,卻並不是適合吃飯的地方,而是一傢休閑聊天的靜謐場所。劉思更加篤定徐萍是有所準備瞭,不過這樣也好,她也可以無所顧忌與她坦誠相告瞭。

  中午兩個女人碰面,一時竟有種爭奇鬥艷的意思。劉思刻意選瞭件白色V領的蕾絲連衣裙,露出白皙的小腿,纖嫩的裸足上一雙白色高跟涼鞋,晶瑩的玉趾如琴鍵般整齊排列,俏皮動人。蓬松的長發束在腦後露出雪白的鵝頸和精致的面容,氣質優雅。

  徐萍則因為工作的關系沒有穿裙子,白色的polo衫配上牛仔短褲,腳上一雙深色的低跟皮鞋,酒紅的長發紮成馬尾,英氣幹練。勻稱的美腿上透著絲襪的光澤,從職業習慣來說肉色的絲襪是女性著裝的標配,但對穿著已經頗為講究的劉思來看,徐萍這身搭配並不適合穿絲襪。但此刻徐萍的表現就像是在強迫自己習慣絲襪一般,劉思看到她的時候基本都見她穿著絲襪。

  想到丈夫的癖好,劉思不得不懷疑她這是故意為之,就是為瞭吸引方源的目光。這樣想著劉思心中更是酸楚。

  兩人聊著,徐萍倒真是有話與她說,隻是這話題與劉思想的卻是大相徑庭。

  「你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我想請你回店裡幫忙。雖然這種話由我來說會比較奇怪,但我想由方源開口,最後還是要讓你來找我接洽工作,所幸就讓我直接說瞭也是一樣。」

  徐萍的話讓劉思猝不及防,暫且壓下瞭自己心頭的沖動,問徐萍道:「讓我回來?你想讓我做什麼?」

  「做我現在的工作啊。方源這次出差將店裡的問題已經暴露得很明顯瞭,我們缺少人專門接洽廠傢和做品牌調研,所以消息才比那些大經銷商滯後那麼多。以後我想讓方源集中精神做好接洽工作和統籌進貨的事情,下遊經銷商的推廣和出貨就交給我。而我手裡的零售和賬目工作隻能交給自己人,你這個老板娘自然要當仁不讓,以後可不能就讓你一個人清閑瞭。」

  徐萍對店裡的工作當真是盡職盡責,這讓劉思都自覺有些慚愧。可這種女主人一樣的姿態,在現在已經有瞭危機感的劉思看來,完全是種挑釁。想到這都是自己引狼入室,才造成現在這種鳩占鵲巢的局面。劉思悲從心來,苦笑出聲。

  「讓我做你的工作,你現在才真的像個老板娘的樣子。讓我回來不會打擾到你們嗎?」

  劉思這反常的發笑,讓徐萍一陣心慌。再聽她如此說話,徐萍這才意識到劉思今天是來者不善。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向自己發難。但多年來在劉思面前養成的穩重風范,不允許她露出怯意。她顧自鎮定地開口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說實話,你現在說起,我還真有些些懷念一開始我們三個人在一起共事的時候,可惜以後恐怕是沒機會瞭。」

  「……」

  徐萍眼皮一跳,該來的還是來瞭。兀地劉思從包裡摸出來一張卡,放在瞭桌上。

  「這是什麼?」

  徐萍不明白劉思的意思,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為什麼還給自己東西。

  「你借給方源的錢,我現在代表方源還給你。這張卡裡有三十多萬,密碼是我的生日。」

  看著推到自己面前的卡,徐萍一陣苦笑。

  「方源都跟你說瞭?」

  「我們是夫妻,他對我自然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劉思宣示著主權,向入侵者不斷發起著進攻。

  「方源跟我都知道瞭這筆錢的來歷,自然不可能再占著這筆錢不還。我很感謝你在店裡困難的時候借錢給方源,但你真的不該拿出這筆錢來的,更不應該瞞著我把它借給方源。你應該知道一旦我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會怎麼想。你讓我怎麼接受我的閨蜜對我老公的感情,已經遠遠淩駕於我們的友情之上?又讓我怎麼接受那個在背後破壞我們夫妻感情的,就是我的閨蜜?」

  劉思的聲音帶著顫抖,聲調不到,聽在徐萍耳中卻是振聾發聵,讓她不自覺地開始心虛。

  「看來你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

  徐萍十指交叉,既然說開瞭,她也沒什麼需要顧忌的瞭。

  「那我再瞞著你也沒用瞭,是的,我失控瞭,愛上瞭方源。但我沒想過要去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我說真的。」

  「……」

  劉思知道她無法狡辯,但她承認得這麼幹脆,倒像是理直氣壯一般,讓她無法接受。

  「你這麼說有什麼用?也許你沒有主觀意願,但你的這種行為已經是最大的破壞瞭。」

  劉思心中怨恨,卻說不一句罵人的話,隻能不斷地指責她這種行為。

  「……」

  徐萍無法否認,傷害已經構成瞭,再怎麼解釋也隻是蒼白的辯駁。她心中雖然萬分歉疚,卻找不出一絲後悔的情緒。她與方源的感情並不是一朝一夕而產生,從她心中感情剛開始萌芽的時候,她就不止一次地在心裡問過自己,要不要邁過這一步,會不會後悔。可感情依然支配瞭她,她還是邁過瞭這一步,她控制不瞭自己。既然自己隻是順應瞭感情的選擇,那麼也就談不上後悔瞭,這就是徐萍。

  劉思看著她寫滿歉疚的臉,雖然不敢直視自己,卻找不出一絲自己想要的悔意。劉思悲從心來,兀地又笑道:「看來你是不打算給我解釋一下瞭。」

  「解釋有用的話,我倒是想說一堆你想聽的。」

  徐萍也跟著苦笑瞭起來。

  「呵呵,倒還真是。」

  徐萍就是徐萍,連到瞭這種時候跟自己低頭認錯都做不到。但自己讓她解釋,她又能怎麼解釋呢?這些不過是自己放任之下,自然而然產生的結果。說到底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我承認,變成現在這樣子更像是我引狼入室,咎由自取瞭,你不過是順應瞭自己的感情罷瞭。但你明明對我坦誠過,你壓根就對方源沒感覺,可你為什麼又在我沒有防備之後放縱自己,甚至主動去接近他?你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

  劉思痛心疾首,這也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她完全不願意相信徐萍從一開始就是在騙她,就為瞭從她手中搶走她的丈夫。徐萍不會這麼做,而方源也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可徐萍瞞著她做出的這些事情,又讓她不得不有這種疑慮。

  「……」

  徐萍搓著手指慘然笑道:「我要是能說得清楚,就不會讓自己陷進去瞭,也不至於讓你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裡對我興師問罪。」

  「……」

  劉思心中一陣嘆息,是啊,感情這種事情如果說得清楚,那她們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兩人的羈絆讓她在結婚之初甚至都不覺得方源有徐萍重要,可現在她終究要為瞭自己的婚姻討伐閨蜜瞭,這同樣是她始料未及的。如果讓她解釋,她又如何能說得清楚呢?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察覺自己對方源的感情的?你跟彭山之前明明打得那麼火熱,甚至說要嫁給他,怎麼說變就變瞭?難道你給我說的對他的感覺都是假的?」

  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劉思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她同樣不願意相信她說的對彭山的感情隻是個謊言,就是為瞭設計自己,讓自己跟方源之間產生嫌隙。如果真是如此,她們之間將不再有餘地。

  提到彭山,徐萍卻像是想到瞭什麼一樣,終於抬起臉看著劉思道:「就是因為彭山。如果不是你們搓合我跟他,我還不能確定自己對方源的感情。當我放棄方源,打算試著接受他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越是對他投入感情,對方源的感情就越覺醒一分。彭山就像是一面鏡子,照出真實的我。我才發現自己心裡早就已經塞滿瞭方源,隻是我在逃避,認為這隻是朋友間的友情,並不是男女間的情感。事實證明我錯瞭,我愛的人是方源,不是彭山。」

  「……」

  劉思徹底驚呆瞭,徐萍的話就像是在當著她的面告白。她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但這股不該有的勇氣,讓她也怒氣勃發。

  「那你為什麼當時不對我說,讓我像個白癡一樣為你高興。我一個有夫之婦甚至拋下尊嚴去假扮別人的女朋友,就為瞭成全你們的感情。你卻在背後挖我的墻角,你把我置於何地,把你承認的男朋友置於何地?你有想過我們這些真正在乎你的人嗎?」

  「……」

  徐萍自知理虧,再次側過臉去,面色慘白地道:「我要怎麼跟你說?告訴你我愛上瞭你的老公?這樣你就會可憐我,跟我分享你的丈夫?別鬧瞭,你知道我說不出口,而且你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大方。」

  說完徐萍攢起桌子上的銀行卡道:「別說那些沒用的瞭,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是想趕我走是嗎?」

  徐萍的諷刺讓劉思沉默,她話中的怨懟已經說明瞭,是自己的默許才讓她今天泥足深陷,而自己轉過臉來,已經不能容她。

  「說實話,現在店裡已經離不開你瞭,我不能自私地趕你走。但讓你繼續留在店裡,你能保證跟方源保持距離,斬斷念想嗎?」

  劉思心中有怨恨,所以雖然覺得自己有責任,也不可能大方地說不想她離開,隻能說是不能,交選擇權交給徐萍。如果她想留下,就必須向自己承諾放棄對方源的妄念,與他保持距離,否則就隻能選擇離開。

  徐萍何等聰明的人,自然明白她話裡的意思。轉動著手中的銀行卡,淒美地笑道:「我明白。等方源回來我會離開,你可以跟他商量著找個能接手的人,我會把工作交接給他。如果你想自己接手我更放心,但請允許我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

  「你想問什麼?」

  劉思痛苦地一攤手,卻毫不意外她的選擇,兩人終究隻能分道揚鑣。

  「這麼倉促地湊出這筆錢肯定不容易,我能理解你跟方源想早點把錢還給我的那種急切。但店裡現在顯然又到瞭要用錢的時候,你們卻還是堅持要把錢還給我。這是你的主意還是方源的主意,亦或是你們兩個人商量之後的決定?」

  徐萍擺瞭擺手中的銀行卡問道。

  劉思眼皮一跳,她自然知道徐萍這麼問的用意。在一段行差踏錯不被旁人認可的感情中,女人最在乎的無非是男人的態度。如果連男人也不認可,甚至急於撇清這種關系,那她才能認定自己是失敗的,才會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瞭。

  劉思自然不能再給她這種念想,以最認真的表情撒謊道:「自然是我們兩個人商量之後決定的,不然光憑我一個人,怎麼能在短時間內籌到這麼多錢。」

  這個理由足以令人信服,他們傢裡的錢全都在生意裡,根本不可能有富餘的存款。這筆錢極有可能是找親戚籌措,而想在方源不知情的情況下借到這筆錢幾乎是不可能。縱使徐萍不確定方源是不是知道劉思今天來找自己攤牌,但劉思今天能拿出這張卡來,就說明方源也一定是急於清償這筆欠款的。

  混蛋!徐萍一時心痛如絞,自己一片癡情卻隻換來方源冰冷的回應。這種結果很清晰地暴露出,方源在心底還是急於與自己撇清關系的。徐萍備受打擊,臉上逐漸失去血色,心痛直接寫在臉上,讓劉思看在眼中也跟著陣陣心痛。但已經走到瞭這一步,她不能可能回頭。站起身對徐萍補充瞭一句道:「你剛開始的提議很不錯,隻要方源不泡在店裡,你們接觸的時間就會降到最少。我回店裡幫忙以後,你們也不會有機會再胡來,我們三個人依然可以和平共處。店裡永遠有你的股份,我希望你不要拋棄對它的責任,尤其是在店子最需要你的時候。在方源回來以前,你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考慮,如果你改變主意就隨時跟我說。」

  劉思說完就直接去前臺買單離開瞭。她害怕自己再坐下去會心軟,會默許徐萍嘴上承諾卻不執行,那她今天狠下心來的戰果就白費瞭。昨晚的惡夢如果成真,那將真的是她自食惡果,連她自己也不會同情自己瞭。

  劉思最後的補刀讓徐萍心中一陣淒笑,自己這算是搬起石頭砸瞭自己的腳嗎?她沒想到自己也有被劉思教育的一天。傢庭足以讓一個女人變得堅強,這句話看來一點兒也沒錯,可屬於自己的傢又在哪裡呢。

  ……

  劉思出瞭咖啡店,剛準備攔個計程車,卻接到瞭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請問是劉思女士嗎?」

  「呃,是我,請問你是?」

  「哎,你好,我們這邊是江城西區派出所的。有一位叫塗雅的女士向我們反應,你曾經有受到一位叫做彭山的男士的不法侵害,請問是不是確有其事?」

  「??????」

  劉思還以為是電話詐騙,可電話裡不提她,說的卻都是她認識的人,讓她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哦,請不要害怕,如果卻有其事,請你到西區派出所協助我們做一下筆錄就可以。嫌疑人現在因為尋釁滋事暫時羈壓在我們這邊,根據受害人反應的情況,嫌疑人很可能還有其他的不法行為,所以希望你配合我們一下,如實陳述情況就可以。」

  對面見劉思沒有回話,還以為她是在害怕。可劉思一聽彭山因為尋釁滋事被抓瞭,頓時有些慌亂地道:「什麼?你說彭山被抓瞭?」

  「是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被報復,可以過來如實向我們反應情況。」

  「行,我馬上過來。」

  劉思掛瞭電話就攔瞭個計程車向派出所趕去。她知道彭山今天心情應該不會好,但心情不好就去就去尋釁滋事,甚至驚動瞭派出所,這完全超出瞭劉思對他的認知。更何況剛才電話裡提到塗雅,兩人肯定是又發生瞭什麼沖突才鬧上瞭派出所。

  劉思知道塗雅最擅長煽風點火。如果自己不去,彭山今天怕是不能脫身瞭,那他媽那邊肯定會著急上火。昨天那一鬧,今天再出這檔子事兒,可別真急出什麼毛病來。

  劉思嘆息一聲,隻是幾分鐘已然來到瞭西區派出所門口。看著門口的大字,想想自己還是第一次因為治安案件跑到派出來,不禁搖瞭搖頭。

  進到裡面說明情況就有人帶她去到一個房間,一進門沒看見彭山,卻是塗雅撲瞭上來。

  「你總算來啦!」

  沒瞭往日的針鋒相對,看到劉思就像看到親人一樣,這讓劉思渾身不自在。

  「你給員警說說……」

  塗雅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裡面的警員打斷道:「坐下。沒讓你說話之前,不許隨便交談。你現在對別人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可以當你是在幹擾執法。」

  同時示意另外一名警員將劉思帶到另一個房間問話。劉思離開前打量瞭一下房內,除瞭數名警員之外,跟塗雅在一塊兒的還有兩個年輕人。兩人臉上都有掛彩,模樣十分狼狽,明顯剛與人發生過沖突。看來彭山真的打人瞭,劉思不禁暗自著急。

  那名男警員將劉思帶到一個辦公室,示意她坐下之後,不自主地多打量瞭劉思幾眼。劉思今天為瞭徐萍的事刻意打扮過,被人多看幾眼她倒不奇怪,直到那男警員解釋完情況,她才知道為什麼他要打量自己瞭。

  原來塗雅今天又去找彭山瞭,說是為瞭讓他賠償相機的事兒。彭山不在傢她便又跟彭媽說叨上瞭,卻正被回傢的彭山撞見。被一路打出傢門,最後被送塗雅過來的兩個年輕小夥子看見,三個人爆發瞭沖突。

  三個人互毆,都有受傷。最後塗雅報警這才鬧到瞭派出所。民警在問訊兩邊人情況的時候,塗雅卻又說她被彭山欺騙瞭感情,甚至被猥褻過。員警讓她拿出證據,她又說自己被欺騙並沒有保留證據,但被侵害過的不隻她一人,這才將劉思卷瞭進來。

  員警抱著不可以放過一個犯罪嫌疑人的原則,這才在塗雅的供述下,通過劉思以前工作的健身房聯系到瞭她。

  劉思一陣無語,這個塗雅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還敢在員警面前胡謅。難怪剛才自己進門時她那麼熱情,原來是想讓自己幫她攀咬彭山。

  劉思自然全盤否認,更將自己昨天看到的兩人的爭吵如實闡述給瞭員警。說完還覺得有些不解恨,想到剛才員警的目光,他竟然以為自己被人給猥褻瞭,想想都讓劉思面紅耳赤。 於是又將塗雅平時的為人對員警陳述瞭一遍。

  可憐塗雅為圖一時的痛快,莫名其妙將劉思推到瞭對立面,收獲瞭一堆不利證言的同時,也將自己由受害者變成瞭加害者。

  在自己的證言上簽字之後,劉思本可以離去。可她擔心彭山還是無法脫身,便問瞭一下員警他的情況。男警員見劉思急切,案件又沒有涉及到刑事犯罪。便直言道:「放心吧,本來就是準備讓他們簽字協商解決,可當事人又說有其他情況才拖到現在。既然事情已經陳述清楚瞭,一會兒教育一下簽個字也就可以走瞭。」

  劉思這才放心,可又怕這警員隻是安慰她,便在大廳裡坐著等瞭一會兒。一個多小時以後才看到彭山被帶瞭出來,進瞭塗雅所在的房間,又多等瞭近一個小時才看到幾人出來。

  彭山看到劉思很是驚訝,不明白她怎麼在這裡。兩人四目相對,劉思看到他額頭上青紫的傷痕,臉色一變道:「你怎麼還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做事還是這麼沖動,這下鬧到派出所臉上有光瞭?」

  說完又覺得這些話自己來說不太合適,自己又不是他什麼人。當著這麼些人的面,指不定會被人怎麼誤會呢。正覺尷尬,忽然看到那兩個年輕人離開,唯獨不見塗雅的身影,疑惑地問彭山道:「塗雅呢?」

  彭山看瞭眼出來的房間,還帶著怨氣道:「裡邊呢,那女人自己作死,把剛才打架的視頻發到瞭網上,想利用自己網紅的身份煽動輿論給員警施壓。現在員警最煩的就是這個,把她扣在裡邊寫檢討呢,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出來。」

  「……」

  劉思一陣無語,這女人也太能作瞭,一件小事硬是被她鬧大,最後還把自己折瞭進去,也是沒誰瞭。

  兩人一起出門,劉思見彭山不時地打量自己,又想起那員警的誤會,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瞪瞭彭山一眼道:「看什麼?」

  「沒什麼,你這身也不像是沒事出來瞎轉悠的樣子,怎麼會來這兒?誰把你叫過來的?」

  見彭山問起,劉思才知道,敢情他還不知道塗雅污蔑瞭他什麼呢。她自然也不會去解釋,叉開話題道:「你管那麼多,現在去哪兒,回傢嗎?」

  彭山討瞭個沒趣,也懶得再問。

  「我先去趟醫院。」

  「怎麼瞭,你傷得很重嗎?」

  一聽去醫院,劉思還當彭山傷著哪兒瞭,自己不知道。兩人說著,已經走到瞭路邊準備打車。

  「沒有,我媽還擱醫院躺著呢。」

  彭山說著,目光看向馬路對面。

  「怎麼回事?」

  這下劉思真有點兒慌瞭,怎麼還有人進醫院瞭呢。見彭山目光看向對面,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剛才出來的兩個年輕人也在對面攔車,兩人也看到瞭他們,其中一個人挑釁地沖他們豎起瞭中指。

  彭山瞇著眼睛,額頭青筋鼓起。劉思生怕彭山又沖動,見自己方向來瞭輛的士,趕緊招手,拉瞭拉彭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上車之後,劉思也沒問彭山,直接對司機說道:「人民醫院。」

  西區這邊最大的醫院也就是人民醫院瞭,上次孩子發燒,劉思也是帶孩子去的那裡。彭山見劉思坐在一旁,問道:「你去哪兒,要不先送你回去吧。」

  「哎,不用瞭,先去看看你媽吧。」

  劉思看他狼狽的樣子,好像自從他跟徐萍的事兒掰瞭以後,恢復單身的他壓力就比以前更甚,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雖然偶爾會向自己開一些不合時宜的玩笑,可自己已經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配合他表演瞭。

  被打回原形的他掙紮著想要追上生活,卻處處碰壁,現在即使認命也回不到原來的生活瞭。如此波折都因自己幫他和徐萍牽線而起,可徐萍卻坦承愛的一直是方源,彭山不過是個幫她認識自己真實情感的工具而已。

  劉思心痛自責的同時,又有些感同深受。如果自己沒有及時地發現並阻止徐萍,彭山的現在就是她的將來吧。努力追求過去曾擁有的,卻連自己的現在也失去瞭。

  劉思一陣恍惚,醒過神來發現彭山正盯著她沒有說話,趕忙辯解道:「別誤會,就是送送你,我不上去。」

  她慌亂的語氣,卻沒什麼說服力。而彭山隻是打量瞭她一下,可能也沒什麼心情調侃她,點瞭點頭便瞥向瞭窗外沒再說什麼。

  見他如此這般不在乎,劉思又有些怨懟起來。什麼嘛,本姑娘好心陪你過去,你如果好好求求我,我心情好說不定就答應瞭你陪上去看看,幫你解瞭目前的尷尬處境。可你還是這麼不識好歹,就別怪本姑娘鐵石心腸瞭,還真當我欠瞭你什麼似的。

  劉思在心裡嘀咕著,沒幾分鐘便到瞭醫院。司機將車停在大門外提醒瞭一聲,彭山卻敲著腿有些猶猶豫豫的沒下車,走到司機又說瞭一聲才打開車門。剛下車卻又回過頭來對車裡的劉思道:「那個……」

  「什麼?」

  從他這躲閃的眼神中,劉思就預感到他要說什麼瞭,終於開竅瞭。

  「來都來瞭,還是上去坐一兒吧。昨晚我說的你也知道瞭,今天又這麼一鬧,我媽肯定更拗不過彎來瞭。我就這麼上去,她看見我這樣子,肯定又是心急火燎的,要是真就躺這兒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瞭。」

  彭山說著指瞭指自己額頭上的青紫。他可能也是剛想明白,自己就這樣上去的後果。而此時自己渴求的良藥就在身旁,如果再錯過這個機會,以後怕是更難說動她瞭。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別忘瞭,咱們現在可什麼關系都沒有。就算解釋清楚瞭以前的事情,你還是得面對你自己的現在,你媽一樣對你不會放心,有什麼用?」

  劉思說得很現實,就算她能讓彭媽打消現在對彭山的疑慮,但在他沒真的找到對象以前,一樣會為自己兒子操心,回老傢去的可能微乎其微。劉思改變不瞭他今後的生活。

  「總得過瞭眼前這關不是,拜托!」

  彭山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拿什麼出來說動劉思,之前的一句兩不相欠,讓他現在連一句抱怨的話也說不出來。雖然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狼狽也多是與她們的交集引起,但男人說出去的話,總不能自己舔回來再拿來跟女人討價還價,他還是要點臉面的。

  隻是他心中依然對兩個女人有怨氣,對劉思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盡顯諂媚。女人些許的高傲與諷刺都會刺激他敏感的神經,不願再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冷屁股,因為他知道那麼做也不會有回報瞭。

  但劉思今天能為瞭他跑到派出所,已經說明瞭這個女人是關心自己的。雖然他不知道這種關心是出於同情還是其他的什麼,但至少說明她依然拿自己當朋友,而不是一個工具。

  所以他想再嘗試一下,哪怕是低頭懇求。舔狗都當過瞭,也不差這一次瞭。

  「……」

  劉思雖然很樂意看到他再次低頭,但還是沒感覺到誠意。正矯情著,司機卻不樂意瞭,連按瞭兩次喇叭示意,劉思這才尷尬地打開車門下瞭車。

  彭山見劉思下車,知道她算是答應自己瞭,趕緊付瞭車費。回頭卻發現劉思正走向馬路對面,以為她又變卦瞭,趕緊追瞭上去繼續哀求道:「哎,你上哪兒去啊。來都來瞭,你就好人做到底不行啊?我保證過瞭這關,以後有什麼麻煩都找不到你頭上,我自己兜著,成吧?」

  劉思卻還是向前走著,好似不為所動。

  「這也不行?我是不是哪兒得罪你瞭?你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你要實在覺得我哪不招你待見,咱倆以後你說啥就是啥,我都聽你的,絕不唱反調,成不?」

  彭山一激動之下,把自己賣瞭個幹凈,劉思頓時頓足。

  「當真?」

  彭山見她嘴角勾起的笑意,感覺有種上套的感覺,但還是點瞭點頭道:「隻要你今天幫我過瞭這關,都算數。」

  「一言為定。」

  劉思噗地笑出聲,臉上盡是勝利的喜悅,轉身卻還是向前走去。

  「哎,說好的,你怎麼還往那兒走啊?」

  彭山真急瞭。

  「去醫院看病人總得帶點兒東西吧?你就這點兒情商,難怪你媽對你放不下心。」

  劉思回眸一笑,步入瞭醫院對面超市的大門。

  「……」

  彭山一愣,敢情她壓根兒就沒說不答應啊,我操!他真想給自己來幾個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