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心著自己的房間號,不時回頭看向電梯,刀疤臉還沒有離開,按著開門鍵,陰冷的盯著我。
這傢夥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圖,就是要看看我們分別住在哪裡,媽媽她們的房間正對著電梯,無遮無攔的,實在太顯眼瞭。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我有心叫住大姨,讓她先拐個彎,大不瞭先去我的房間再做計較,然而大姨已經掏出瞭鑰匙開門進去瞭,媽媽緊跟在大姨身後,迫不及待的擠瞭進去。
得,大本營直接暴露瞭,我回頭看瞭一眼,推著箱子走進瞭房間關上瞭門,至少也要給他留一個我也住在這裡的錯覺,我這體格好歹能讓他有所忌憚。
電梯門緩緩的合上瞭,刀疤臉朝我露出瞭那口大黃牙,嘴巴一張一合的比瞭個口型:
你等著。
我嘆瞭口氣,這塊牛皮糖算是粘在鞋底瞭,就算它微不足道,也能惡心你一陣子。
可惡啊,要不是大姨扇的陰風,能有這些醃臢事嗎。
歸根到底還是我的能力不足,沒能正確的處理抓包他偷拍的那件事,也沒能有效的震懾住刀疤臉。
刀疤臉敢明目張膽的跟到這裡,自然是覺得我不足為慮,是他可以隨意拿捏的對象。
我思考著該怎麼將這個隱患排除,畢竟要在這裡呆三天,心裡紮著一根刺,怎麼還有餘力去對付弭明誠。
收拾瞭一下心情,急也急不得,環顧四周,我大失所望,說好的總統套房,結果就是一間普通的民宅。
房間內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裝飾,隻有簡單粗暴的幾面白墻,連傢具上都有明顯的磨損痕跡,一點都配不上酒店外面的裝潢,看來老板是想先把面子工程搞起來,吸引不明真相的遊客。
唯一還算有點良心的是放在客廳裡的一臺70寸大電視,看來晚上的時候我有理由賴在這邊蹭一蹭瞭。
媽媽正踱著小碎步站在衛生間門口排著隊,大姨剛一開門,媽媽就矮身從大姨腋下鉆瞭進去,難怪她們一路上風風火火的往酒店趕,一個比一個急,話都懶的說幾句。
“老姨,你們這個總統套房都這麼撈,那我的房間還能住人嗎?要不這樣,把我那間退瞭,我就在這裡的沙發上湊合幾天怎麼樣?”
我期待的看向正拿著紙巾擦手的大姨商量道。
“呵呵,你的龍體這麼金貴嗎?回你的狗窩喂蟑螂去吧。”
大姨一揚手,一把鑰匙拋射而來,我有心賣弄一下我的反應能力,雙指並攏,探手一夾,鑰匙從我的指縫劃過,直直的磕在我的腦門上。
在前臺的時候我並沒有註意到小姐姐遞給我們的是普通的鑰匙,我這才發現這酒店居然連房卡系統都沒有,就是一把實實在在的鑰匙。
大姨翻瞭個白眼,轉身朝房間走去,我連忙撿起地上的鑰匙,一邊搓揉著腦門,一邊推著大姨的箱子跟瞭上去。
臥房內與客廳如出一轍,沒有什麼高級的東西,除瞭桌椅板凳和掛在墻上的電視等必備的東西之外,連個室內衛生間都沒有,我愈發覺得整個房間像是普通的民居匆忙改造的,硬件設備都還沒怎麼跟上。
不過老板的策略還是不錯的,這個小山村除瞭靈異事件,並沒有什麼特色的風土人情,連小吃之類的都跟周邊的鄉鎮沒什麼兩樣,民宿那一套根本搞不起來。
老板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酒店的受眾,那就是那些喜歡刺激的愛好者,或好奇、或跟風的遊客,他們的共同點就是走遍天下,見多識廣。
與其強行弄一個毫無民俗特色的民宿讓人吐槽詬病,還不如盡量的往賓館方向靠攏,住的更加舒服不說,在大城市屢見不鮮的賓館出現在小山村裡,反而能帶來話題,說不定還能成為當地的特色。
“老姨。”
我將箱子隨意的推到瞭角落,看瞭眼客廳,壓低瞭嗓子喊道。
“那個刀疤臉已經知道你們住在這裡瞭,我怕他會來騷擾你們,再說瞭,您不是承諾過要幫我追……那個什麼嗎?那這幾天就讓我住在這裡成不成?我睡客廳就行,也好保護你們的安全。”
大姨抱著胳膊,蹙著眉頭打量著房間內的設施,看樣子也是十分的嫌棄,好在床鋪和平常的酒店差不多,倒也還能將就幾天。
“怎麼,你的應對方法就是守株待兔,24小時守著我和你媽?太沒有創意瞭吧。
你能照顧好自己再說吧。他想要騷擾我們不還得先過你這關嗎?在你沒出事之前我覺得我們還是很安全的。
我當初說的可是在必要的時候才有可能會給你提供幫助,這個時機指的是對我的研究有推進作用的前提下,懂嗎?”
大姨不假思索的就否決瞭我的提議,媽媽這時候也從衛生間裡走瞭出來,我隻好暫時放棄從大姨身上想辦法的念頭。
我不想告訴媽媽刀疤臉和我的過節,讓媽媽好不容易請的假期在提心吊膽中度過。
幫著把媽媽的行李箱也放好,順便參觀瞭下媽媽的臥室,和隔壁大姨的房間幾乎一模一樣,沒什麼亮點,不過事到如今,我對這所謂的總統套房也沒有什麼期待,自然也談不上失望瞭。
整個套間的唯一的優點就是空間挺大的,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天知道出來旅遊的人要廚房做什麼。
雖然有瞭總統套房的打底,但我還是想看看我這幾天要睡的地方長什麼樣子。
和媽媽大姨打瞭聲招呼,我拿著鑰匙尋找著自己的房間,那一大箱子的地瓜暫時不知道怎麼處理,客廳那麼大,索性就放在瞭角落裡。
原本以為我的房間應該離的不遠,結果尋瞭一圈,居然是在另一條走廊的中間,不過倒也無所謂,反正我是打定瞭主意,除瞭熄燈睡覺,我都要賴在媽媽那邊。
鑰匙剛插進去,遠處就傳來瞭腳步聲,我刻意等瞭一會兒,直到看見瞭來人,這才推門走瞭進去。
還好對象不是弭明誠,而是那對膩歪的情侶,從他們關門的聲音判斷,似乎就住在我的斜對面。
之前一直沒機會看到他們的正臉,雖然隻是打瞭個照面,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這兩人太有夫妻相瞭吧,雙方的五官十分相似,看著就跟兄妹一樣,難不成他們還有什麼更深層次的關系?
我把這個念頭拋之腦後,就算人傢真的有血緣關系,隻要兩人真心相愛,又何錯之有?再說我又有什麼資格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別人?
瞧他們幹柴烈火的樣子,我隻希望房間的隔音效果能強一點,我可不想在他們的嗯嗯啊啊聲中度過一個個寂寞的夜晚。
打量瞭一圈,我的房間果然沒什麼特別的,硬要說有的話,那就是特別的小,不過我很滿意,我賴在媽媽她們的大房間的理由又多瞭一個,再說我是出來玩的,又不是出來租房子的。
我坐到瞭床上試瞭試,對於床墊軟乎程度還是能夠接受的,正要起身出門時,床頭櫃上的一張小卡片吸引瞭我的註意。
那是一張通體漆黑的廣告卡,隻是上面印的不是清純學妹、性感學姐,而是一個蹲在地上,背對著我的男人。
那男人手上似乎捧著什麼東西,正埋頭貪婪的啃著,旁邊是一排血紅色的大字:「探秘丘陵村」
下方帶著一排小字,「丘陵村百事通,聯系電話:8008208820」
這倒是有點意思瞭,不知道這人是老板的親戚還是買通瞭清潔員,都把小卡片放在床頭櫃上瞭。
圖案文字設計的倒是很應景,光是盯著卡片上的那個男人看一會兒,還真是有些起雞皮疙瘩。
我拉開瞭床頭櫃,翻找著是否還有其他好玩的彩蛋,結果除瞭五個散裝的避孕套之外,再無他物。
我有些失望,老板要是把整棟酒店都弄成靈異風格的,配合村子裡的詭異事件,還愁這裡不火嗎?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突兀的響起,嚇得我手中的避孕套掉瞭一地。
“小亮,吃飯瞭哦。”
媽媽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我手忙腳亂的將地上散落的避孕套拾起,重新放回瞭抽屜裡,這才打開門走瞭出去。
大姨已經等在電梯裡瞭,三人下瞭樓,直奔大堂另一側的飯店。
弭明誠和彌花花已經坐在位置上瞭,看樣子等瞭有一會兒瞭,連碗筷都燙好瞭,果然是避免不瞭和這傢夥一起吃飯。
弭明誠朝著我們招瞭招手,我搶先一步坐到瞭弭明誠的旁邊,大姨原本想坐這裡,差點一屁股坐在我的腿上。
大姨不動聲色的掐瞭我一下,這才在我右手邊拉瞭張椅子坐瞭下來。
“菜已經點好瞭,這頓算我的,辛苦大傢跟著弭某胡鬧瞭,詩蕓,曉蕓,小亮,你們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
“我當然是跟著你去看看這地方有什麼蹊蹺嘍,不然這一早上的罪不是白受瞭。”
大姨滿不在乎的擺弄著手機,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花花想做什麼呢,如果你覺得害怕,不想去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的話,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就算你隻是想在村子隨便裡逛逛,曉蕓阿姨也會陪著你哦,偶爾呼吸下新鮮空氣也不錯嘛,阿姨不會覺得無聊的。”
媽媽希冀看著彌花花,雖然人已經到瞭這裡,媽媽還是期望著能離那些詭異的地方越遠越好。除去趙詩蕓這個怪胎不說,花花一個小姑娘應該不會喜歡湊那種熱鬧,自己就能正大光明的留下來陪著她,哪怕是窩在賓館裡看三天的電視都是值得的。
“謝謝您,曉蕓阿姨,我不想因為我而掃瞭您的興,再說瞭我也有些好奇,想要一起去漲漲見識,爸爸也說過沒什麼危險的,不然也不會讓我跟來。”
讓彌花花作為掩護的作戰失敗瞭,媽媽剛要開口,彌花花又補充道:“而且按照恐怖片的規律來說,這種時候分開瞭,往往會第一個出事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