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景永安走瞭狗屎運,誰能想到一個用著摳腳大漢頭像的五級QQ號,背後居然會是個如花似玉的千金大小姐,陰差陽錯、機緣巧合下自己居然成瞭她的網絡男友,更沒想到的是奔現的時候自己對她的妹妹一見鐘情……

  兩人順理成章的遭到瞭她傢裡人的反對,自己這隻癩蛤蟆,怎配得上鉆石鑲邊的白天鵝。其實要是一般的白天鵝,景永安不是沒有機會,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知書達理、幽默風趣,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靈魂完美結合,傢境較一般富貴人傢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尋常的富傢女追求自己的也排瞭一條街。

  可趙曉蕓傢實在是太有錢瞭,在她父親的眼裡,自己還算殷實的傢境彷佛還在溫飽線上掙紮。

  交往瞭一年後,在某天,景永安的父母一招不慎,多年來經營的心血付之一炬,公司倒閉瞭,還欠下瞭數千萬的外債,二老沒能扛得住打擊,夫妻倆雙雙服毒自殺瞭。

  景永安遠在千裡之外,得知消息後直接暈瞭過去。這一躺就是三天三夜,這幾天全是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在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

  景永安腦子一熱,就跟趙曉蕓求婚瞭,沒有浪漫的告白,沒有華麗的鉆戒,甚至連單膝下跪都沒有,景永安就這麼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向心儀的女孩子求婚瞭,而趙曉蕓也毫不猶豫的就答應瞭。

  景永安惴惴不安的在醫院裡等待著,最初的沖動已經過去,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趙曉蕓說要回去跟傢裡說一聲,景永安知道,原本的自己都不被她爹放在眼裡,更何況現在的自己,景永安甚至認為趙曉蕓這一去恐怕就會被傢裡軟禁,自己再也見不到她瞭。

  景永安從白天等到瞭深夜,就在他即將放棄的時候,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瞭病房門口,趙曉蕓還是那副天真爛漫的模樣,隻是眼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她徑直跑到瞭床前,拉起景永安就跑,這一跑,就是大半個中國,最終在一個二線小城市落瞭腳。

  沒有傢長的祝福,他們私奔瞭。

  景永安的自尊心極強,在父母去世後甚至達到瞭有些病態的地步。妻子拋棄瞭不知道有多少個零的傢業,跟著自己白手起傢,景永安發誓一定要給她一個不輸於原來的生活。

  景永安開始拼命的工作,沒日沒夜的加班,也許是他的努力得到瞭認可,也許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景永安不管換瞭幾份工作,都能得到上級領導的賞識,迅速的升職加薪,每個月的獎金更是不菲。妻子也沒有在傢當全職太太,憑借著出色的能力,收入與自己不相上下。

  日子雖累,但夫妻齊心,竟也過的有滋有味。

  很快,在小兩口的努力下,在這個小城市買瞭一套房子,終於算是紮下瞭根,有瞭自己的傢。

  妻子的肚子也在這個時候顯出瞭身形,趙曉蕓此時已經懷孕近四個月瞭。

  景永安不忍看著懷孕的妻子還這麼勞累,可房貸車貸不會憑空消失,如果僅靠自己的那一份工資,加上一點積蓄,還款的壓力並不是很大,可也僅限於此,眼看一個新的生命即將降生,隨之而來的,除瞭喜悅,還有成倍增長的開銷。

  打工終歸上限有限,自己如何能實現當初的誓言?

  景永安毅然決然的辭掉瞭工作,靠著小時候的耳濡目染,靠著不斷的學習,靠著工作上積累的經驗和人脈,景永安開瞭傢自己的小公司。

  從創立之初至今,公司一路上順風順水的發展起來瞭,連手底下的員工都覺得老板如有神眷。

  今天的生意也一如既往的完美拿下瞭,景永安略略估算瞭一下,單是凈利潤都達到五百萬以上!景永安意氣風發,興奮的想要連夜趕回傢去與妻子分享,卻被客戶拉著喝酒脫不開身。

  景永安覺得有些奇怪,哪有甲方請乙方的道理,而且對方公司的體量十倍於己,大老板在飯桌上卻對自己十分的客氣,兩個人的身份就好像互換瞭似的,雖然遮掩的很巧妙,景永安還是從言行舉止間察覺到瞭討好之意,仿佛自己是什麼大人物一般。

  景永安隱隱感覺到不對,今天這一單原本有兩傢更有實力的公司參與競爭,無論從實力還是能力上,景永安都覺得自己的小公司無望,競標隻是湊個熱鬧,多漲漲經歷總是好的。

  沒想到自己的公司居然中標瞭,雖然報價略低於其他兩傢公司,可人傢也不是開小賣部的,目光短淺之輩絕無可能成長到今天這個地步,怎麼可能因為便宜瞭一點而放棄瞭更優的選擇。

  景永安留瞭個心眼,趁對方接電話的時候,自己假裝上廁所跟瞭上去,結果就看到那個對自己來說高山仰止的大老板對著電話點頭哈腰,就像一個犯瞭錯誤的小學生在被老師嚴厲的訓斥,而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更是讓景永安如遭雷擊。

  那聲音,分明就是趙曉蕓的父親,自己的嶽父!

  一瞬間,景永安全都明白瞭,所有的疑點都有瞭合理的解釋,一切的一切,都是趙傢這隻龐然大物在幕後操縱著。

  自己傻傻的覺得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靠自己的才華和努力換來的,多年來的小心翼翼、兢兢業業不過隻是個笑話,沒有趙傢在背後偷偷支持,自己啥也不是。

  強烈的自尊心在這一刻破碎,景永安隻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醜一般任人擺佈,像猴子一般被人圈養,可笑的猴子還真以為自己掙脫瞭牢籠長本事瞭,到頭來卻一直在人傢的手掌心翻跟鬥。

  景永安情緒失控的沖瞭出去,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著,目光被燈火酒綠的酒吧吸引,尋瞭個相對安靜的角落。

  景永安喝水一般一杯一杯的灌著酒,很快就有些頭暈目眩,吧臺的一個小姐看他喝的那麼猛,必定是真到瞭傷心處,心有所感,就扶著他去開瞭一個房間,結果不知道怎的就稀裡糊塗的發生瞭關系。

  景永安醒來時隻覺得頭痛欲裂,更讓他恐懼的是身邊居然躺著個光溜溜的陌生女人,景永安隻覺得天旋地轉,自己如何對得起妻子和即將出世的孩子?自己有何顏面再回去見她?

  那女人被景永安驚醒,見他一臉追悔莫及的模樣,強笑著說道自己不過是一個陪酒女,你又那麼帥,自己怎麼算都不吃虧的。

  然而景永安卻註意到女人下身的一灘落紅,和她走路時別扭的樣子。景永安猶豫瞭,自己就這麼毀瞭人傢一輩子的清白,然後拍拍屁股走瞭?

  景永安始終沒能下定離開的決心,加上暫時也不想那麼快回去,女人便邀請他去傢裡坐坐。

  看著一層的小平房,普普通通的房子,平平無奇的裝飾,卻處處透著安寧祥和,正是景永安內心深處真正期待的樣子。

  就這麼過瞭幾天,除瞭晚上打地鋪,女人就像一個妻子一般照顧著景永安,給他洗衣,給他做飯,還拉著他一起去買菜,看著女人為瞭幾毛錢和小攤販爭的有來有回,心裡泛起一絲漣漪,眼前的這一切才是他真正向往的生活,景永安其實就像他父母給他起的名字一般,不過是希望一輩子永遠平平安安就夠瞭。

  平心而論,趙曉蕓在自己生病的那幾天是對自己照顧有加,然而到底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生活中基本上都是自己在照顧著她,她又拋下瞭一切跟著自己,自己內心深處一直對她有一種愧疚和負罪感,生怕哪裡做的不好辜負瞭她的期望,對不起她的付出。

  這種感覺與日俱增,壓力也越來越大,自己隻能一直埋頭工作,借著拼命加班才能抵消一二,結果到頭來,拼命的努力卻成瞭一個笑話,沒有趙傢自己能有現在的成就嗎?景永安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到,這其中,會不會也有妻子的意思。

  趙曉蕓隻要放棄和自己在一起,自然就能回去當她的公主,眼前的女人從身材到樣貌不及妻子之萬一,甚至高中都沒有畢業,父母也被高利貸逼死,沒瞭自己,又得隻身一人去那群狼環伺的酒吧陪酒,說不定哪天就被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景永安發現自己逐漸喜歡上和這個方方面面遠遠比不上自己的普通女孩在一起的感覺,以前的生活竟讓自己感到有些厭倦。

  回到瞭傢裡,妻子像往常一般熱情的迎接自己,看著妻子嬌美的笑顏,景永安隻覺得愈發的愧疚,不僅僅是自己出瞭軌,自己甚至於有些恐懼回到這個傢。

  一進傢門,如山般的壓力又壓在瞭心頭讓自己喘不過氣,景永安開始懷念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日子,那種輕松自在,那種普通人的日子,讓景永安下定瞭某種決心。

  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確認瞭母子平安後,景永安向妻子提出瞭離婚,不顧妻子驚詫錯愕的眼神,輕聲說瞭句對不起後,景永安推門而去。

  趙老爺子雷霆震怒,你把我女兒拐走的帳還沒跟你算,居然還敢因為一個歡場的女子拋妻棄子,當即連打數個電話,直接將即將起飛的飛機截停瞭下來。

  趙曉蕓得到趙詩蕓的線報,慌忙趕到瞭現場,眼見自己的愛人,或者說曾經想要托付一生的男人,鼻青臉腫的被捆成瞭一個粽子,旁邊同樣躺著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趙曉蕓苦笑一聲,自己這下真就成瞭反派的boss瞭,再晚一點,都不知道要去那條河撈他瞭。

  趙老爺子見小女兒親自來瞭,知道這兩人是動不瞭,重重的嘆瞭口氣,走的到一旁打電話訓大女兒去瞭。

  趙曉蕓親自給景永安松瞭綁,卻沒去管那女人,男人低著頭不敢看她,趙曉蕓異常平靜,輕聲說道:“你是我自己選的男人,我不怪你,是我自己看走瞭眼,你走吧,永遠別再回來,我會對兒子說他爸爸已經死瞭。對瞭,我百度過瞭,丈夫婚內出軌,而且還在妻子懷孕期間,房子可都歸我瞭哦,哈哈哈……”

  趙曉蕓轉身,淚流滿面,頭也不回的走瞭。

  身後的男人,跪在地上,不停的抽打著自己的耳光,痛哭流涕。

  還在坐月子的趙曉蕓抑鬱寡歡,大病瞭一場,支走瞭陪護的傢人後,趙曉蕓將被單擰成瞭一條繩子,掛在瞭梁上,就在她將脖子套進繩圈,即將踢掉椅子的時候,一聲嘹亮的啼哭從床邊的搖籃內傳出。

  趙曉蕓不顧一切的奔向自己的兒子,不顧從椅子上摔下來的疼痛,連滾帶爬的伏在瞭嬰兒車旁,輕柔的將襁褓裡的兒子抱瞭起來,嚎啕大哭。

  說來也怪,男嬰在被母親抱起來的瞬間,就停止瞭哭泣,一雙烏黑靈動的大眼睛,好奇的四處打量著,最後一瞬不瞬的看著趙曉蕓的眼睛,笑瞭出來。

  這一剎那,猶如一道破曉的陽光,勢不可擋的穿透瞭重重的烏雲,驅散瞭所有的黑暗,照亮瞭她佈滿陰霾的世界。

  情緒發泄出來之後,趙曉蕓放棄瞭尋死覓活的念頭,看著懷裡的兒子,輕輕的將額頭抵在男嬰稚嫩的頭上。

  “從今以後,你就是媽媽的太陽,你的名字,叫做趙亮。”

  男嬰似有所感,掙紮著將小手從襁褓中抽瞭出來,撫在媽媽佈滿淚痕的臉頰上……

  ……

  “喂,大姨,你還在線嗎?不是要告訴我後來發生瞭什麼事情嗎,發什麼呆呢?”

  我將手裡捏著的蝦頭往大姨身上一丟,好死不死的卡在大姨的頭發上,大姨驚叫一聲,手舞足蹈的想要將腦袋上的蝦頭拍掉,卻忘瞭自己兩隻手上油膩膩的,撥弄的滿頭發都是。

  大姨實在是受不瞭瞭,起身沖向瞭衛生間,我趁機將大姨撥好的一盤蝦肉端瞭過來。

  等大姨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勞動成果不翼而飛瞭,一屁股坐到瞭我身旁,一把將我的脖子卡住,腦袋蹭著香軟的乳房,說實話我倒是有點享受,如果不是脖子上的手力道越來越大的話……

  “我錯瞭,我錯瞭,我還你就是瞭……那個後來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情?”

  我連忙轉移著話題,大姨這才恨恨的放開瞭我的腦袋,將整盆蝦端到瞭我面前,明擺著是偷一罰十瞭。

  “後來哪有什麼事,就是你爸跟一個小姐跑瞭,別瞎打聽瞭。”

  我一愣,手上沒控制好力道,將一隻蝦扯成瞭兩截。什麼樣的天仙能將爸爸從媽媽手裡奪走?我要是有媽媽這樣的老婆,每天不日到她起不來床我都不放心出門。

  隨即我也釋然瞭,那麼些個大明星的老婆也是一個比一個水靈,然而該嫖娼嫖娼,該出軌出軌,一點都不帶耽誤的。看來爸爸就是那種傢花不如野花香的尿性,我怎麼是恰恰相反……

  大姨忽然湊到我耳旁,沒頭沒腦的說瞭一句:“我改主意瞭。”

  “嗯?什麼改主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