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不是一個疑問句,我耐心的等著。
大姨沉吟片刻,繼續說道:「我開瞭幾傢心理咨詢室,隻接待女顧客,其中已經結婚的婦女且傢裡隻有一個兒子的單親傢庭占比最高。」
大姨又停頓下來看著我,我隻能扮演捧哏的工作接道:「哇,好厲害哦,然後呢?」
大姨滿意的點點頭繼續道:「她們通常有一個共同點,面容嬌好,體態婀娜,常年單身,和一個正在青春期的兒子住在一起。」
「哇,好厲害哦,然後呢?」
「我就不跟你拐彎抹角瞭,這些女人都同一個困擾,自己兒子戀母情結。對此,你怎麼看呢?」
「啊?呃..那個,也不是所有單親傢庭都會有這個困擾吧……」
「別裝傻,我問的是你,對戀母情結,這個事情,有什麼想法嗎?」
「我……我能有什麼想法,我對心理學又不感興趣……」
大姨似乎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雙手撐在桌子上站瞭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從我來到這裡開始就一直在針對你?你的感覺沒錯,我就是在針對你,當然,我不是對你有什麼偏見,而是我註意到你看著你媽媽的眼神。」
「我看我媽媽的眼神……有什麼特別的嗎?」
大姨突然的攤牌讓我措手不及,我根本就沒有心理準備來面對大姨的這些咄咄逼人的問題。
「你看著她的眼神裡帶著情欲,這說明你已經把你媽媽當作一個女人來看待,這種眼神我已經見過太多瞭,從那些戀母傢庭的兒子身上。你別急著否認,你媽媽那麼漂亮,又多年沒有再婚,身邊連個其他男性都沒有,你也到青春期瞭,會想那種事情是人之常情,不過你萬萬不該將註意打到你的親生媽媽身上!你是不是覺得,看瞭幾本色情小說就天真的認為即便是母子之間上床也沒什麼大不瞭的,無論你對她做瞭多過分的事情,犯瞭天大的過錯,母親都會包容你的一切。那你有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對你母親的傷害會有多大嗎,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竟然想著爬上她的床?!將親生母親當做自己的泄欲工具?這是一個受過義務教育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你知道那些被這種問題困擾著的女人是怎麼想的嗎?她們覺得兒子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一定都是她們自己的錯,是不是自己沒把握好和兒子相處的度?是自己的教育不當?對兒子的關心不夠以至於走瞭歪路?還是自己壓根就不配做一個母親,當初就不應該和老公離婚,寧願湊合將就一輩子,哪怕要忍受傢暴,也不願意天真爛漫的兒子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大姨的話說的很重,已經是不顧情面瞭,我也被激的有些激動起來。
「那大姨你呢?你是怎麼看待母子相愛的?母子結合就一定是人神共憤、天誅地滅嗎?兒子為什麼就不能給母親一個女人的幸福、快樂,給她想要的生活?兒子就一定隻是為瞭發泄自己的獸欲,宣泄無處釋放的荷爾蒙嗎?兒子就不能照顧母親一輩子嗎?!這就一定是錯的嗎?!」
「小小年紀愛啊愛的,有個屁的愛,有的隻不過是精蟲上腦的見色起意罷瞭,如果你媽她大象腿水桶腰,就是個跳廣場舞的大媽,你捫心自問,你還會覺得你想要像一個女人那樣愛她嗎?退一萬說,你是不是覺得母子之間做那種事情,隻要不被人發現就沒什麼,沒人發現就能合情合理,心安理得瞭嗎?
你媽媽現在風華正茂,胸大腰細腿長屁股翹,你當然會覺得你會把她捧在手心一輩子,再過三十年,女人過瞭更年期後,身體狀況就會大幅度下降,到時她的胸開始下垂瞭,腰開始變粗瞭,腿也開始變得臃腫瞭,屁股也塌瞭,然而你四十五歲,不管是事業還是身體,都處於男人的巔峰期,身邊圍繞著一群年輕的鶯鶯燕燕,你還會選擇一個老女人嗎,一個女人把身和心都交給瞭一個男人,如果她被背叛瞭呢,雖然很會失望,大不瞭就離婚唄,但如果這個男人還有一重身份是她的親生兒子,你覺得哪個女人能承受這種雙重背叛,你覺得到時候她還能活的下去嗎?
你才十五歲,沒有一點社會閱歷,你覺得從你口中說出的山盟海誓可笑嗎?你有什麼資格、有什麼底氣能做出一輩子的承諾?你們根本就不會去考慮以後的事情,隻不過是在發情期需要一個女人,而你的媽媽正好是離你最近,又會百分百接納你,包容你的女人。什麼情啊愛的,隻不過是你自己在給你自己的禽獸行為一個良心上過的去的借口罷瞭,你們爽完之後拍拍屁股拔吊走人,留下你的親生母親一個人默默舔舐著傷口,這真的公平嗎?這真的是你所謂的相愛嗎?」
大姨語氣平靜卻字字珠璣,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害怕她說的沒錯,我怕我對母親的愛隻不過是荷爾蒙的沖動,僅僅隻是占有欲在作祟。
「你媽媽打電話跟我說這裡在鬧鬼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你是不是給她下瞭迷幻藥之類的藥物。上個月我們事務所接待的一個客戶,她說一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自己就會動不瞭,眼前會出現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東西,第二天就會十分口渴,精神萎靡,更奇怪的是下體會變得有些紅腫,就跟進行瞭長時間的性愛一樣,可自己的老公一年前就出車禍走瞭,傢裡就她和兒子兩個人,自己是不是得瞭什麼妄想癥之類的瞭。那段時間我剛好出差,還沒來的及展開調查,那個女人就死瞭,警察在她的水杯裡發現瞭大量的致幻藥物,原來這些天一直是她的兒子在迷奸她,而出事的那天正好是星期五晚上,就因為兒子想趁著放假多日他媽一會兒,給已經昏迷的她又灌瞭兩大杯,一條人命就這麼沒瞭。
鑒於我昨天晚上的親身經歷,暫時排除下藥這個可能,昨天晚上趁你們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我用儀器檢查瞭一下傢裡,還好我並沒有發現隱藏攝像頭之類的,試探瞭下你媽媽的反應,你應該還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不管是因為你有色心沒色膽也好,還沒來得及行動也罷,我都要將這一切扼殺在搖籃之中!」
大姨有些激進的言論反而讓我冷靜瞭下來。誠然,說出來不是那麼理直氣壯,喜歡上媽媽就是因為她優秀的外表,然而愛上她更是因為她蕙質蘭心,始與五官,忠於三觀,這跟和普通女人談戀愛有什麼區別,我並不是想要將媽媽當作精液容器,無論再過多少年,媽媽還是那個媽媽,即使青春不再,依舊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大姨悲觀的態度我也能理解,畢竟她開的心理咨詢室,所接觸到的所有案例都是不幸的,你上醫院還能遇到身體健康的陪同傢屬,而在國內能逼到去做心理咨詢地步的女人,能有什麼開心的事情,那些單方面被迫、無奈、並不情願與兒子結合的母親自然不會有什麼幸福的結局,而那些幸福快樂並相愛的母子,能有什麼心理問題。
雖然大姨說的有點難聽,但其實和我最初的想法有些不謀而合,強扭的瓜雖然解渴但容易被瓜農打死,一切的一切都要建立在你情我願的基礎上,那些喪心病狂、不擇手段,隻為將屌插進母親身體裡的兒子釀造出來的悲劇絕無可能在我這裡重演。
我並不打算向大姨證明什麼,她說的沒錯,少年所做出的誓言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幼稚可笑,唯有時間才能證明一切,所幸大姨並不會在傢裡呆多久,短短數天時間我也沒辦法,更沒必要去改變大姨數年來堆砌出來的想法,大姨是鐵瞭心的覺得我對媽媽圖謀不軌,那麼在大姨還呆在傢裡的時候,我最好保持和媽媽的距離,假裝我已被她震懾住,大姨才會安心的離開。
「我知道瞭。那我先走瞭。」
趙詩蕓反倒驚訝瞭一下,本來以為會和這個戀母的小子有一番激烈的唇槍舌劍,才能將這傢夥斬於馬下,沒想到寫的演講稿才念瞭個開頭這小子就慫瞭,還是說這是敷衍自己的緩兵之計?
趙詩蕓冷笑一聲,不管你是真慫瞭還是陽奉陰違,老娘還有個殺手鐧,不管你有什麼花花腸子,都能將你壓在五指山下!
在我打開房門即將邁出去的時候,背後傳來大姨幽幽的聲音:
「下周我的一個朋友會來這邊旅遊,就是上次跟你提到的那個醫生,人又高又帥,傢裡六套房子,而且年紀輕輕就當上瞭副院長,非常優秀,我覺得和你媽媽挺搭的,打算讓他們認識一下。還有……有空的時候讓你媽帶你去男科看一看……」
大姨這一波拉皮條的操作讓我始料未及,原來找我談話隻不過是敲山震虎,真正的殺招卻是安排媽媽去相親,有繼父存在的話,不管你是情啊愛啊,還是單純為瞭性,操作難度直接拉滿,果然心理醫生的心最臟,還讓十五歲的少年去看男科……
「哦。」
我隨意的應瞭一聲,關上瞭房門,轉身在大門上用力的畫瞭好幾個圈圈。
晚上的時候媽媽提議在我房間擠一擠,出現什麼意外情況也不至於太過被動,大姨一臉不屑的冷笑,然而天才一擦黑大姨就賴在我房間不走瞭,媽媽也是匆匆將碗筷在水池裡晃瞭晃走瞭個過場,燈都來不及關,逃命似得鉆進瞭我房間。
風平浪靜的過瞭三天,媽媽和大姨漸漸的從鬧鬼的惶恐裡走瞭出來,生活逐漸恢復瞭正軌,這下子沒人不相信那尊觀音像的神妙,媽媽還說什麼時候再去那個寺廟還願。
吃飯時,原本一直坐在我對面的媽媽搬到瞭我的旁邊,傢裡的桌子是那種長桌,坐在兩頭的話夾菜會不方便,從大姨來傢裡開始,媽媽似乎是刻意的避開瞭和大姨坐一起,而是選擇瞭坐在我旁邊。
我心不在焉的扒著飯,腦袋裡滿是大姨提到的相親,不知道媽媽會不會答應去相親的請求,要是我現在還是初三就好瞭,媽媽肯定會顧及我的感受,準高一生真是一點話語權都沒有,打湯的時候沒留神,滾燙的肉湯濺在手背上,我痛的驚叫瞭一聲,媽媽下意識的就來抓我的手想要幫我吹一吹,然而大姨還在一旁虎視眈眈,我已經做瞭要暫時和媽媽保持距離的決定,下意識的在媽媽的手即將抓到我的手時躲瞭開來,動作做的有些生硬刻意。
「沒事的媽媽,我自己吹一下就好。」
我反常的舉動讓媽媽愣瞭愣,餘光瞥見大姨贊許的目光,氣的叫瞭出來:
「趙詩蕓,你是不是對我兒子說瞭什麼?!那天晚上你跟我胡說八道也就算瞭,你想做的那個荒唐的測試我也應瞭,你還覺的不滿意嗎?」
趙詩蕓也不搭話,優哉遊哉的夾瞭一塊排骨,趙曉蕓更是氣結,自己的兒子從沒有對自己做出過什麼出格的事情,為什麼要被她這麼潑臟水,當然,鬧鬼時的經歷趙曉蕓擇性忽略瞭,更過分的是,這傢夥趁著自己不在傢的時候又對自己兒子說一些有的沒的,這不是在挑撥我們母子之間的關系嗎?當年的事情都過去多久瞭,你怪我也就算瞭,來傢裡還不到一天就迫不及待的要搞得我們母子像陌生人一樣生分嗎,看著兒子對自己避如蛇蠍的樣子,趙曉蕓隻覺得滿肚子委屈和心疼。
我驚出瞭一身冷汗,還好大姨來的時機尚早,我對媽媽的攻略進度還不足百分之十,要是到瞭中後期,大姨再說這些話就會像醍醐灌頂一般將媽媽驚醒,我非得讓大姨攪的功虧一簣不可,然而大姨反倒成瞭我的助攻,這個戲劇性的反轉皆因她過猶不及的勸諫隻會讓媽媽覺得是大姨的職業病發作在聳人聽聞、草木皆兵瞭,就好像你對鍋裡的青蛙說你再不跳出去你就要被煮熟瞭,然而此時我煤氣灶都還沒開呢。
媽媽忽然再次伸出瞭手,將我那隻被湯燙到的手抓住,不容抗拒的拉到瞭面前,目光挑釁的瞪瞭大姨一眼,伸出瞭鮮紅的小舌,舔在瞭我手背被燙到的地方,嘴巴還發出誇張的‘滋溜’聲。
大姨這下坐不住瞭,猛地一拍桌子站瞭起來。
「趙曉蕓你腦子給驢踢瞭?!我跟你說的話你都當放屁嗎?!」
「哼,這是我兒子,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咬我啊!」
大姨冷笑道:「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等你兒子爬上你的床時你就知道怕瞭。」
媽媽也一拍桌子:「爬就爬!我兒子又高又帥成績又好,將來肯定前途無量,我一個半個指甲蓋埋進土裡的老女人難道還怕吃虧嗎?!」
大姨也上瞭頭,怒極反笑道:「好!很好!那你們今天晚上就去洞房,你要是慫瞭你就別姓趙!老女人!」
媽媽騰地站瞭起來,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去!就!去!有什麼瞭不起的!老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