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很多婚姻,並非都像人們表面看到的那樣完美、牢固,有時候它更像一個精致的瓷器,需要夫妻雙方時時刻刻去精心呵護,而且越是精美名貴的「瓷器」,就越是要註意防止小人的嫉妒和破壞——這是現代婚姻守則。

  可惜,許多自認完美的婚姻都因忽視這個守則而分崩瓦解;許多「瓷器」誤把精美名貴當成牢不可破,結果終為小人所趁,摔成碎片,追悔莫及。

  賀和晨就是這樣。

  我本來不知道賀和晨的悲劇,因為一個病人臨死前的自述,我才對他們產生瞭興趣,上網搜索一下,很快就找到瞭一篇名為《我救瞭他,他搶瞭我的老婆》的網文(以下簡稱《我》文)。

  看樣子,這篇網文曾經引起很大的轟動,很多人為之扼腕、為之震撼。但我讀後的感覺並不那麼震驚,因為在這之前,在聽完我的病人的自述、在整理他死後留下的圖文資料的過程中,我早就震驚過瞭。

  沒錯,我的病人就是這篇網文裡的「鞏」。

  在躲避通緝、四處流亡的一年多時間裡,他曾偷偷潛回過北京一次,甚至都計劃好瞭一個以自己的「悲慘遭遇」再次博取晨的同情和愛憐的方案,可惜「傻美人」已去德國,讓他空有壯志未能酬。

  半年前,他流亡到西安,來我這個偏僻的診所看病時,已是肝癌晚期瞭。此時他已身無分文,在街上乞討維生,別說治病,就連止痛藥也買不起。我見他可憐,就收留他住在診所後的破房子裡。破床有棉被,淡飯也三餐,就這樣,他在破房子裡茍延殘喘地度過瞭人生最後的三個月。

  見過肝癌晚期病人的都知道,那種病痛是一般人無法承受的,我免費給他吃的廉價止痛藥效果可想而知。而幫他克服病痛,支撐著他走完人生最後旅程的,竟是他所謂的「復仇回憶」和那個他整天抱在懷裡的寶貝黑盒。

  臨死的前幾天,他才舍得把黑盒裡的東西向我展示:一本日記,一些照片,幾條絲襪,幾套性感的女人內衣褲,還有一個精致的透明塑料盒,裡面竟然裝有陰毛、沾著血跡的紙巾和用過的避孕套!

  記得那幾天,他已經被病痛折磨得面無血色、不成人樣瞭,但一跟我說起自己向富人復仇的「光榮歷程」,尤其是看著黑盒裡那些照片、內衣褲時,他似乎馬上忘瞭病痛,兩眼發光,臉上也不可思議地出現瞭激動的血色。

  鞏終於死瞭。

  一個變態的復仇者死瞭。

  但是他卻把那本寫滿瞭「仇」字的日記,那些充滿瞭荒誕卻又真實的淫穢文字,還有那些晨的艷照以及她身上的私密之物,都留給瞭我。

  這真是個燙手山芋!我本有心把這些骯臟變態的東西付之一炬,但是一想起《我》文曾經引起的關註和熱議,一想起手頭這個日記本裡透出來的、比《我》文中還要強烈百倍的變態與惡毒,我就覺得有責任、有義務向人們揭示更真實、更全面的鞏——這個心理畸形的復仇者!

  我覺得更重要的是:通過這本日記更深入地瞭解像晨這樣擁有優越條件、完美婚姻的都市麗人,到底是怎麼走入出軌迷途的,對現實生活中那些還沒有上演婚姻悲劇的幸福夫妻,也許會起到警惕和借鑒的作用。

  整個故事在《我》文裡已經講得非常詳細,所以我就不再從頭贅述。我的工作其實很簡單,隻是將鞏的日記(主要是《我》文中沒有的,或被賀所遺漏忽略的重要細節)稍加調整,然後連同他的病句和錯別字一起照搬過來,原原本本地公佈出來。

  這裡還有一點困惑是,在《我》文裡曾經提到一本鞏的日記,賀看瞭一遍就把它燒毀瞭,那我手頭這一本是怎麼回事呢?由於我是在鞏死後才上網查的這個故事,所以來不及問他怎麼會有兩本日記。

  但是我註意到,原文裡提到那本日記時是這麼說的——「說這是他的日記,不如說是隨筆,沒有記錄準確的日期,而且是斷斷續續,並不是每天都在寫」,而我手頭的這本日記,雖然有時也是三、四天甚至一周才一篇,但每篇都並標有詳細的日期、天氣、甚至心情。我特意將《我》文第64至66章節中作者公佈的鞏的日記內容與我手頭相對應的幾篇日記做瞭比較,發現我手頭的雖然也存在一些文理不通、詞不達意的毛病,但條理明顯要清晰得多、內容也豐富得多,再結合鞏這個人心思細密、極度虛榮、又非常重視「復仇過程」的特點,我的推測是——

  賀毀掉的那本隻是草稿,也許鞏覺得扔瞭可惜,故意留在宿舍裡等待賀去發現,專門留著惡心賀用的;而我手頭的才是正本,應該是鞏在征服晨的過程中或遇到困難、或取得突破、或又有心得時,參考前幾天的草稿,增加瞭新的內容、並對某些細節進行瞭更為詳盡的描述,才形成的日記正本。

  在他眼裡,這本日記也許就像將軍的勛章,「退役」之後他盡可撫摸著它,回憶昔日自己「馳騁疆場的榮光」。

  那麼,下面就讓我們跟著鞏的變態日記,一起回顧他的「復仇歷程」,一起探索晨的紅杏之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