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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今夜無性事,妹妹,陪哥哥聊聊倫理

  傍晚,郊外的一處別墅。

  “哎呀,凡哥,你終於來瞭!不過凡哥,就這三個癟三,用得著你一天一個電話的問麼,有我在,哪個能跑瞭?――凡哥,我們老大給面子吧,我這好歹是個二當傢呢,我們老大卻讓我什麼事都放下,隻管呆這裡二十四小時的看著這三個癟三……”

  “嗯。是夠意思。三個沒鬧著要跑吧?”

  “哎呀凡哥,有我在,他們哪個敢?!再說這都好飯、好煙、好酒招待著,我這都想跟他們換一換――聽話著呢,聽話的像養瞭三條狗,比俺老傢那隻大黃還要聽話呢……簡直都不用栓繩子,任他們出去溜一圈,隻需吹個口哨便全回來瞭……”

  “嗯?你放他們出去過?”

  “哎呀,凡哥,我這是打個比方――是種修辭方法,那個‘比喻’……那個,凡哥,你該不會不知道‘比喻’吧,記得初一時候就學的呀,那個修辭,那個什麼‘明喻’、‘暗喻’、‘排比’、‘誇張’、‘類比’,還有什麼來著……我可是全按你的要求,一分鐘也沒讓這三個王八操的碰一塊……哎呀,凡哥,你,你這臉上的疤,那個……長的位置好像跟上次不大一樣耶,這次的偏外些,對,就是,弧度也不大對,對,不會看錯的,打小我媽就說瞭,俺長瞭雙賊眼……”

  “小七,那個……難得糊塗,太聰明會折壽的!”

  “……哦!……啊!……明白瞭凡哥……不過,凡哥,你這是在誇我是吧,怎麼聽著慎的慌呢?對瞭凡哥,我怎麼感覺你一個周不見,怎麼像變瞭個人似的?好象老瞭二三十歲……啊,我可不是說你老啊凡哥,我意思是這樣才有大哥的感覺麼,才有王八氣麼……也不對凡哥,我不是說你以前像個小屁孩,沒有王八氣……”

  “……”

  “啊,對瞭,我剛說到哪兒瞭,對瞭――‘我們老大給面子’,哎凡哥,我們老大可真給你面子,就為瞭守著這三個老實的跟寵物犬一樣的小癟三,不單是把我叫來瞭,還派瞭全幫裡最壯實、最能打的十個兄弟,每個人還許諾發雙倍的工資和雙倍的加班費……凡哥,要知道,如果不是俺也是跟老大一起尿過的人,說不定還以為他是你馬子呢!――這世道兄弟靠不住瞭,關鍵時候還得靠馬子啊……”

  “……”

  “嗯,說到哪兒瞭?對瞭,‘我們老大’,要知道凡哥,我們老大,靠,那長得可叫漂亮!――不對,是清秀!――我也是見到瞭他的小弟弟後才確定他跟咱們一樣的凡哥……啊,還有件事,最近因為老在這兒閑著沒事,讓我發現瞭一個秘密――那個,‘凡哥’……‘凡人幫’,凡哥你有沒有註意到,肯定不會是個巧合吧……”

  “那個小七,閑著沒事可以幹些別的麼,別想得太多,要折壽的!……對瞭,那個大塊頭的手沒事瞭吧?”

  “屁事沒有凡哥,張醫生說,也就是軟組織有些挫傷,骨頭沒啥事兒,不過,凡哥,我們張醫生說這事挺奇怪的,他見這樣的傷老鼻子瞭,可絕大部分都有外傷的,可這王八蛋手心手背連根陰毛也沒掉一根――這也是一種修辭――凡哥,你是用什麼給他動的刑?……”

  “小七,好奇害死貓!”

  丘民海躺在別墅二樓一間屋床上,眼直直的盯著天花板。

  部隊裡,多年一直是尖子兵,各個級部的大練武,獎杯就領瞭一大筐,即使是兩年的特種部隊生涯,實際上按實力他也不比任何人差……可由於不會來事,加上文化課差一些又沒什麼什麼後臺,一直也得不到晉升。

  退伍後,在傢鄉所在市裡分到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任市上最大一傢箱包加工廠的保安隊長。本想就這樣認命的踏踏實實的過一輩子,可一天傢裡人打電話說,村裡支書最近老沒事往他們傢裡走,可能是對他守活寡的嫂子起瞭歹心。丘民海氣不過,便請瞭假回村裡找那村支書理論,那村支書當著他的面倒挺和氣,說這全是誤會,卻安排兒子找瞭村上幾個混子,在夜巷子裡偷襲他,結果給他打進醫院去瞭三個。

  他傷人這事,雖然那村支書表面上大度的沒追究他責任,他單位卻以打架鬥毆之名辭瞭他。

  那之後,他來到X市找工作,可空有一身勇力,在這樣一個時代,短時間裡很難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可癱瘓在床近一年的哥哥,每月維護的醫療費卻一天也托不得,便由鄉裡人介紹進瞭天上人間作保安。

  由於多年部隊生涯訓練出來的紀律性,以及天生的一股狠勁,對別的兄弟也照顧,很快便在保安隊裡有瞭威望,也得到郭彪的賞識,給提到保安隊長,也給瞭大堂副經理的虛職,拿經理級別的工資。

  卻不料又是好景不長,由於內部人員不知是誰給警察局投瞭一封舉報信,而正好那之前他因為一些事看不慣跟郭彪提瞭好幾次意見,所以他就給懷疑上瞭,讓郭彪找瞭個理由辭瞭經理、保安隊長的職務,從那之後,也隻讓他在外圍幹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過,最讓丘民海惱火的是,原本是全傢人的希望,學習一直很好的上初三的弟弟,因為嫂子給人騷擾、而他這個哥哥隻是自衛卻落瞭個被開除的下場,有瞭厭學情緒,加上從那之後,經常有社會上的小混混去學校找他的麻煩,又自知如果上瞭高中、大學,更會讓哥哥吃不消,便輟瞭學到X市找哥哥,說什麼要跟哥哥一起闖出一片天……

  丘民海正躺在床上想著心事,門給輕輕敲瞭幾下,然後一個高個子男人走瞭進來。

  雖然上次並沒見到他的臉,可丘民海馬上就感覺出,這就是那個人,讓他呆呆的在這裡躺瞭一個周,萬念俱灰的那個人。

  丘民海緊緊的盯著他帶著長刀疤的臉,見刀疤臉忽的一笑,說:“老丘,不用看瞭,在你這行傢眼裡,我也不瞞你――我易瞭容,這會兒,你不必知道我是誰。”

  “……”

  “丘民海,……市……鄉……村人,當瞭有十三年兵,曾在XX軍區特種部隊裡服役過兩年,曾代表軍區參加過全國軍人五項,亞軍,尤擅長射擊與搏擊……直系親屬:父母健在,哥哥,癱瘓在床近一年,弟弟,初三輟學,無業……”

  “……”

  “用不著吃驚老丘,跟你在部隊裡學的一樣應該,也不過是偵察這一項,你肯定明白這個道理,這小到打架鬥毆,大到國與國之間打個仗,最重要的是,要摸清對方的底細……而這點消息,其實隻需要稍微查一下就可以瞭……你是條漢子,我也不跟你來那些虛的,今天我來,隻是問你一個問題。”

  “……”

  “你當兵這麼多年,練瞭一身的本事,哪道就甘心這樣一輩子給人當個打手,隻能幹些個扔磚頭砸人傢玻璃這類小孩子幹的勾當?”

  這個人問完便直直的盯著丘民海,丘民海沉默與他對視良久,終於開口說:“請別取笑我瞭!”

  “……”

  “遇到兄臺,我丘民海才知道這山外有山,自己練的那些把戲,在兄臺面前不值一提……”

  “別!!……老丘,你錯瞭,你錯得很!――按身手按實戰,你比我可要強出不隻一星半點。”

  周飛把面前桌子上的杯子拿瞭起來又放下,接著說:“老丘,你應該明白瞭吧,我隻不過沾瞭一個‘快’字,無它,而這個快,其實也隻是先天帶來的,沒什麼好得意的……我隻是個怪人而已,而這世上像我這樣的怪人,應該不多……再者說,老丘,你的長處也不隻是打鬥,另外,你真認為個人武勇在這社會上有太大作用麼?”

  “……”

  “你弟弟跟你一樣,我們也給好好的照顧著,今天就可以放你們一起走……老丘,我還得問你一遍,你就打算扔磚頭砸一輩子玻璃?每月掙那一千八百塊錢,連維持你哥哥的命,養活兩個老人都困難?……就甘願自己喜歡的女人受苦、受活寡、給人欺負,卻什麼也做不瞭?……”

  “……”

  “不用看我,我也隻是看資料上這麼寫的……看來是真的瞭……要知道,咱們老鄉民就這點愛好,你傢貓一個月出去偷過幾次情他們也會探查的一清二楚,更別說這新時代武二郎與潘金蓮的愛情故事瞭……對瞭,還有你那個一臉書生氣的弟弟,你就看著他這樣跟你瞎混,說不定哪天就陳屍街頭?”

  “……”

  “……”

  “那個……怎麼稱呼?”

  “……,我應該比你大。不為難的話,就叫一聲凡哥吧。”

  “那個凡哥,我丘民海這輩子很少服人,你是其中一個……其實我這也就是一條賤命,賣給凡哥也沒什麼不可以,可……要知道我這上有老、下有小……”

  “慢著!我要你給我賣命不假,可沒讓你去死!”

  “……”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老丘――我要招自己的人……嗯,看守你們的這些人不是我的人……我現在是光桿一條,我要招自己的人,首先我要找兩個分管的人,你是其中一個。我現在隻能說,跟瞭我之後,我保證會照顧好你傢人,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就這樣,現在我問你,你信不信能跟著我闖出點名堂,你願不願跟我!”

  “……”丘民海與男人對視半天,終於說:“可是,我怕自己能力不夠……”

  “能力夠不夠我知道,現在我隻問你,你願不願意!”

  “……好,既然凡哥看得起,以後我丘民海就聽凡哥差遣!”

  “好!”

  “可凡哥,小弟我得先去跟郭總辭一下職,現在我終究還是他的人……”

  “這個當然,不過,既然你要替我辦事,而且,我也不瞞你老丘,這將來要辦的事可能真的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我這總得要有所表示,這樣:你那個哥哥……可能你比我更清楚――他的病並不是醫治不好,隻是付不起手術費而已,可再拖下去,真要一輩子躺在床上瞭。我打聽過瞭,動手術的話,美國那邊的技術確實比咱們國內要高,可要長時間的飛行,會有很大風險,所以,他們建議手術最好還是在國內大醫院作。這其中的各種費用及手術安排,我會找人全程的幫你處理……”

  “這……”

  “先聽我講完,”男人接著說:“你嫂子的事,我這裡就多嘴幾句,說的不對路的話,你就當我放屁好瞭――我聽說瞭,你們打小就要好,村裡人說你去當兵前你們還好的跟一個人似的,然後,你們之間的事,各種版本的流言就多瞭,反正結果是你這個青梅竹馬的女人成瞭你嫂子,你們的事,我想老丘你自己最清楚,我隻能用我過來人的經驗和局外人清醒告訴你,老丘,如果你跟你這個嫂子還有感情的話,那你就別猶豫,把她娶瞭,你再猶豫可會害瞭三個人……另外,你哥,我想,你從來就不欠他什麼。――當然,這事關鍵還得你願娶,她願離瞭再嫁。”

  “……”

  “你那個弟弟,經過這事,我想他對這個社會應該會有新的認識――出人投地可不像電影裡看的那麼簡單。讓他回學校接著念,能念到哪一步是哪一步,學校裡的一切費用‘幫會’……不,應該是‘公司’,公司給他出瞭……對瞭,我覺得最好把他安排到國外去念,讓他以後在國外紮根――為瞭他的前途是一方面,不過,實話說老丘,最重要的是你們哥弟倆能分隔兩地……明白我意思吧老丘,防著不測,我想這樣對你們老丘傢好――不要緊張老丘,應該不會有那麼嚴重,隻是我這人謹慎慣瞭,老是會把最壞的結果先考慮到,嚇唬自己……另外,你也不用替我擔心錢的事兒,我現在雖然缺人,可錢還是有一點的……對瞭,你再回去問問你那兩個老的,如果願意,你也可以讓他們搬過來,放心,你們住的地兒,這幾天我會給你們安排的――其實,如果他們願意的話,最好還是能移居到國外。另外,這幾天你把你銀行帳號給我,我讓澳門那邊給你打過來一百萬,算是提前發給你的這一年的年獎金……”

  周飛緩緩說完,喝瞭一口水,然後靜靜看著對面那張臉――因驚訝微張著的嘴,以及眼裡閃現的淚光――跟自己的預計並沒太多不同,很是滿意這效果。

  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部手機遞過去,然後接著說:“老丘,這個手機號隻能用來聯系澳門那邊,以及我這邊……把郭彪那邊的事解決瞭之後,你先去一趟澳門,看一看工作合同,沒疑問的話,就把字簽瞭……沒什麼,別擔心,上面條款更多的是保障你的利益的。然後,回老傢把傢裡你哥、你嫂、你弟弟的事處理好,你弟弟出國念書的事,我會交給澳門那邊辦理,而你哥手術的事,也是澳門那邊派人陪你回去處理……”

  “我丘民海從今天起……”

  “別瞭老丘,快坐下……用不著你發誓、表決心,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不過,你講義氣也好,重情義也好,可如果哪天有人拿你的傢人威脅你的話,你可一定得跟我說,一起商量怎麼處理,可不能為瞭親情悄悄的把我給賣瞭!……好瞭,老丘,我知道你不會,不過,為瞭你傢裡人著想,老丘,我知道你不是個好張揚的人,可我隻怕這人容易變,我今天這把話扔這兒――這幾天給你打去的一百萬,我隻是讓你心裡有個底,以後你的身傢肯定不是這個數,可無論什麼時候,一定得低調行事,尤其是你這個位置,是越不起眼越好――我也不清楚前面有什麼事等著咱們,可無論如何,還是那句老話――小心駛得萬年船……對瞭,如果傢裡人問的話,能不說就不說,如果非得解釋的話,就說你現在為澳門一個大老板辦事……”

  “……”

  “等傢裡的事處理完,有兩件事要你做老丘,第一,回澳門,那邊會給你做跟蹤、竊聽一類的專業的培訓――這個老丘你應該明白,雖然你在部隊裡學的是不少,可你現在想想,有多少都已經過時瞭……還有別的跟團隊、企業管理有關的一些什麼課,過去一切你聽那邊安排……”

  “……”

  “第二,招人,最好是你的那些個退伍的戰友,具體給什麼待遇,你去澳門後再跟那邊的五哥再商量……放心,在我手下,決不會虧待他們,也決不會讓他們幹那些個逼良為娼的事的……你招的這些人以後都歸你負責老丘,所以,你可得把好關――大原則是,忠誠、可靠永遠放在第一位,能力在其次……另外,我們之間聯系的手機號,原則上是一個月一換,另外,手機號絕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證買――當然,這一方面你應該比我要更懂行一些,有時間我們再一起商量再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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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飛從丘民海那裡出來,已經七點多瞭,見手機裡一串的未接來電,全是媽媽的。

  急忙打過去,聽那邊的女人說:“小飛,你去哪兒瞭……快,快回來,你徐妤妹妹說什麼也要回傢住,東西都收拾好瞭,問她也不說為什麼……亭亭攔著說最好等你回來跟你道個別再走,這樣你徐妤妹妹才答應等你一會兒,快,小飛,這都等一個多小時瞭……回來你幫我問問,是不是我哪個地方做的不好,哎呀,這可怎麼是好,他們傢哥哥為瞭你丟瞭命,咱們卻連人傢一個妹妹也照顧不好……這可怎麼是好……快回來,小飛……”

  那邊說著說著抽泣起來。

  周飛一回傢就沖到徐妤屋裡,火冒三丈的推開門,卻看到妹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床上,低著頭,撫弄著手裡的佈娃娃――那一刻從她身體裡散發出來的那一抹孤獨、憂傷像一把大錘狠狠的砸在他心口上,燈光下,連陪著她的身下的影子也仿佛是寂寞的。

  忽然間意識到――雖然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並沒失去任何親人,可對於眼前的女孩,那從小陪著她笑、陪著她哭的親哥哥已經死瞭有五年瞭。

  心時一片酸楚,慢慢走過去坐在她身邊,輕輕的問:“妹妹,怎麼忽然要走?”

  “……”徐妤眼圈黑黑的、濕濕的,不說話。

  “……”周飛正要說什麼,忽的閉瞭嘴,起身走到門前,然後猛的把門一開!緊接著兩個女孩尖叫著倒瞭進來。

  “哥,我……”琳琳紅著臉,低著頭,趴在哥哥懷裡。

  “哥!你這人太壞瞭你知不知道!怎麼開門也不說一聲!!”亭亭則理直氣壯的大叫著。

  男人把門鎖死,在門口站瞭一會兒,確定再沒人過來偷聽,然後走到妹妹面前,她臉上因為剛才亭亭她們這一鬧現出的笑意正在慢慢消散。

  “真羨慕亭亭、琳琳她們啊……有哥哥可以撒嬌……”她幽幽的說。

  “……”

  “……啊,我不是怪你呀哥……那種時候,如果是我哥掉進去,我想哥哥你也會跳進去救的。”

  “……”

  屋裡長時間的沉默,男人又問:“怎麼啦,住的好好的,怎麼忽然的要回傢去住?”伸手輕輕端起女孩的臉,又說:“眼眶都發烏瞭……昨晚是不是一宿沒睡?”

  “……”徐妤又低下頭,繼續擺弄著手裡的佈娃娃――時間久瞭,也由於經常摸弄,碎瞭好幾處地方,縫瞭好幾個補丁。

  “因為我跟你孫倩阿姨的事?”過瞭一會兒,男人說。

  “……”她的手停瞭下來。

  “你怎麼知道的?……昨晚我回來的時候,你跟你阿姨一樣,也沒睡?”

  “……”沉默瞭一會兒,點點頭。

  “怎麼那麼晚瞭也不睡?”

  “……”不說話。

  “我跟你阿姨在客廳裡說的話,你聽到瞭?”

  “……”點點頭,又搖瞭搖,然後輕聲說:“哥哥,阿姨可是哥哥的媽媽啊……”

  “……”男人沉默瞭一會兒,從書桌前拉瞭把椅子過來,坐下,說:“這事哥哥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深吸瞭口氣,然後緩緩的說:“媽媽又怎麼瞭,小妤,在哥哥看來,兒子與媽媽也好,爸爸與女兒也好,哥哥與妹妹也好,他們如果是自願結合在一起的,那外人便沒什麼資格指責他們……他們唯一可能要被指責的,也隻是有瞭孩子之後――從人類繁衍的角度,他們的結合,生下不健全孩子的機率要大一些,這當然會給社會帶來負擔……‘亂倫’這個罵名,其實也隻是人們在發覺瞭近親繁殖的弊端之後,為瞭阻止這種情況,強加給他們的。”

  “……”

  “這世上,所謂倫理,所謂道德,說到底,無不是統治階級為瞭一定目的強加給它所統治的人們的――隻是個統治工具而已。就拿我們國傢來說,從古到今,那些個所謂倫理、道德,什麼時候不隨著統治者的意圖在變?……就拿我們的孔聖人來說,他不就是野合的產物麼,嗯,妹妹可能不清楚,野合也就是現在所說的‘群交’……在兩千年前的那個時候,群交還是個正常的,甚至說是流行的性行為,可現在呢……又有幾個人敢口頭認可群交呢?其實,仔細想想,人傢群交又礙著別人什麼事瞭麼?――你不愛群交你不去不就得瞭――我倒認為他們比跳廣場舞鬧得雞犬不寧的大媽們要可愛的多。可為什麼他們被狠批特批呢,妹妹,如果要我說,有一個重要原因,無非是――性病而已!”

  “……”

  “想想吧,如果在現在這個世界,哪個國傢認可這種性行為,那將是會是什麼後果――但如果上面人說,‘大傢不要亂交、群交瞭,否則容易得性病的’――妹妹,你說有幾個會聽的?大傢肯定會一邊群P一邊回答說‘我愛得,我得性病光榮,關你屁事’,所以最好、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從小就教育你,說這種行為是可恥的――就這樣,本來隻是與性病有關的一件事,便硬給掛上瞭道德的標簽……嗯,對瞭,妹妹,得解釋一下,這個群P跟群交應該是一個概念……”

  “……”

  “再跟你舉個例子,就說穆斯林婦女出門必須戴頭巾,把頭發遮起來吧――咱們是不是會感到很奇怪,就那麼幾根雞巴毛……不好意思,哥哥說臟話瞭……就那麼幾根頭發有什麼好遮的?可在他們眼裡,你們這些出門不戴頭巾的女人可都是放蕩的、無恥的……怎麼露個頭發就成瞭無恥的瞭?為什麼會這樣呢?――還不是祖祖輩輩一代代傳承、從小到大一點一點灌輸的?――可我們要笑話人傢麼,有資格麼,可能人傢還在笑話我們呢!再說妹妹,我們來算一算,我們國傢男人剪掉那所謂的陳腐的辮子到現在才多少年?”

  “……”

  “就拿這個辮子來說――清末的時候,那些個所謂進步人士要剪辮子,有多少遺老遺少跳出來罵,說人心不古,可想想這又是一個怎麼樣、多久的‘人心不古’呢――回頭看三百年前,又有多少人因為不要剃前面那塊頭發留辮子,結果給砍瞭頭?――這才三百年而已,一個本讓大傢抗拒著寧可不要腦袋也不要剃發留的辮子,竟又成瞭大傢拼命要維護的瞭,放到現在,你能說出哪個更有道德麼,能說出哪個好,哪個又是不好的呢?――說白瞭,其實,一切不外乎‘強者為大’。”

  “……”

  “說到這個‘強者為大’,反過來說,我們就真的能肯定清末時剪掉辮子就更文明一些麼?――基於什麼原理、公式得出來的?怎麼論證?――其實,說白瞭,最主要原因還不是因為我們是弱者?需要入西方強者的流?!――如果當時像我們留辮子這樣的國傢最強勢,經濟最好,我保證結果會是反的,會是那些不留辮子的國傢學著留的……”

  “……”

  “……嗯,不好意思,哥哥可能扯遠瞭――我意思是,我們不應該把那些個所謂倫理看得太重,把它作為什麼至理名言,要知道,這世上本是沒什麼倫理、道德的,隻是說的人多瞭才有的。有人不是說過這麼一句話麼,‘什麼是真理?――把謊言說上兩千遍就成瞭真理。’,同樣,我也可以說,什麼是倫理――任何人、任何事,隻要給貼上個‘恥辱’的標簽,然後引領著我們英明的人民大眾們齊聲高呼‘下流!打倒!’,那他很快就成瞭可恥的瞭。――文革裡他們就是這麼幹的,現在網絡上很多人也是這麼幹的,另外,其實,我們的教材一直在這麼幹……不好意思妹妹,哥哥又扯遠瞭……”

  “……”

  “……哥哥上面說瞭這麼多,你再認真想想,我跟你阿姨在一起,有那麼天理不容麼?你說我們是殺人瞭,還是放火瞭,還是偷別人的東西瞭?礙著別人什麼事瞭?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

  “……,那個,妹妹,你還是要走麼?”

  “……”徐妤想瞭想,還是決絕的點點頭。

  “……”男人一陣頭昏,緩瞭緩神,又想瞭想,說:“其實,跟你說實話吧妹妹……你孫倩阿姨不是我親媽!”

  “……”女孩微張著嘴,抬起頭看向男人。

  “是真的!”男人一字一頓的說,隔瞭一會兒又說:“哥哥沒必要騙你……你看到哥哥的眼瞭麼,你再仔細看看,哥哥有可能撒謊麼?”

  “……”女孩盯瞭一會兒,點瞭點頭,也不知是認可他說的是真的,還是認可他有可能撒謊,問:“那亭亭、琳琳她們?……”

  “對,她們也不是我親妹妹!”

  屋子裡又一片沉默。

  “還是要走麼妹妹?”男人問。

  “……”女孩還是點瞭點頭。

  “啊!為什麼?!”男人隻覺嗓子發幹,鼻孔竄火,猛的站瞭起來。冷靜瞭一下,又坐下去,伸手把女孩的臉緩緩抬起,上面又是水旺旺的一片,正要柔聲再問,見那蒼白的小嘴微啟,說:“哥,不要問瞭,讓我走吧,再下去……再下去我會瘋掉的!”

  “可,你總得說個理由吧!我都跟你解釋瞭這麼多……”

  “……”燈光下,那蒼白的臉孔透出些紅來,女孩低聲說:“哥,……你不明白的,我,我並不是因為學校宿舍住宿條件不好,才答應阿姨搬過來的……”

  “嗯?那是為什麼?”男人不由的問瞭一句。

  “……”女孩怔怔的不再說話,男人正要再問,忽的腦子裡一個聲音喊:“我操你媽!就你這麼一個傻子還有臉玩女人?!跟你說,就你這點智商、情商,那些女人讓你操可惜瞭――真是讓豬給拱瞭!――你看對面這臉紅的……全傢就你一個男人,你說是為什麼?!再說,你自己的親妹妹你不知道?!她上輩子白因為你死瞭?!!――你她媽換瞭身體不假,可你不照鏡子麼?你難道不知道現在你這張狗臉有多像徐凡?!……”

  “……”男人的手顫抖起來,看來即使是來生換瞭一個軀殼,那份孽緣仍是不可避免,他呆呆的盯著對面那張文靜、嫻淑的臉頰,心裡一時不知是喜悅多一些,還是恐懼多一些――雖然他那些歪道理講得是一套又一套,可真輪到自己身上,從小給灌輸的那一套倫理、道德還是讓他很是掙紮――一陣陣的恐懼裡,卻又夾雜些細細的觸摸禁忌的興奮。

  “她是你妹妹!她是你親妹妹!!”心裡不住的提醒自己,腦子裡卻又浮現出上世裡女孩跳樓前的那淒然一笑,以及記憶裡那個‘自己’在那一刻的絕望與悔恨,身子像控制不住似的慢慢的靠上去,輕輕在女孩嘴唇上親瞭一下,女孩身子抖瞭一下,男人再親過去時,女孩猛的把頭避開,過瞭一會兒說:“哥,你現在有阿姨瞭!我不能破壞……”

  話未說完,小嘴給男人整個含住,頓時整個人蒙瞭,像給定瞭魂,任由男人把她的小嘴啟開,然後把她的小舌含出來……然後,女孩的初吻就沒瞭,兩張嘴唇再也分不開……

  男人躺在床上,女孩趴在他懷裡,小嘴不久前才給男人放過,正細細的喘著氣,說:“哥哥,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女孩喃喃自語之時,男人一直盯著天花板,過瞭良久,靜靜的他說:“妹妹,跟你說件事……”

  “……”

  “我是你哥哥。”

  “……嗯?可你一直是我……”

  “我是你親哥――我是徐凡……我沒死,隻是換瞭身體。”男人臉沖著天花板,談談的說出這句話,忽感一身的輕松,他壓抑瞭太久,以前把這個秘密看得太重,把它壓在心裡太久,他有些承受不住瞭。

  “……”女孩趴在他身上,抬起身子,認真的看著男人的臉,見上面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妹妹,這個是我送給你的第一個玩具……”男人拿起旁邊那個破爛的佈娃娃,端詳著,慢慢回憶說:“後來哥哥又送給你好多玩具,想著法的要把這個換過來,有一次還背著你把它扔掉,隻是因為你又是哭又是鬧的,哥哥才又把它重新撿瞭回去……這些,你應該能記得點吧?――知道為什麼妹妹,因為這佈娃娃是哥哥在路邊撿的,看你那麼喜歡它,哥哥又有些內疚,哥哥覺得不應該拿別人扔掉不要的東西去哄騙自己的小妹妹,還讓你把它當成寶……妹妹,你應該知道,哥哥打小性子就倔,從不求人,那次為瞭把這佈娃娃換出來,哥哥可是求瞭媽媽好幾天,買瞭一個又大又漂亮的佈娃娃,要知道按那時咱們傢的生活水平,按當時這類東西的價格,媽媽也是下瞭好大的決心才答應你哥哥的……可你偏是喜歡這個又醜又小的……”

  “……”

  “嗯,媽媽打小就偏向你哥,老背著你把好東西留給我……你哥哥也是傻,還老是把媽媽給的東西留一半給你,你從來都不吃,哥哥當時也不明白為什麼……不知道你是生媽媽的氣……哎呀,哥哥這個男人當的真是失敗――明明是好心,可一下子得罪瞭兩個女人……”

  “……”

  “妹妹,你這邊……”男人指著女孩左胳膊:“打疫苗留下的三個疤正好是個倒三角,有次哥哥取笑說醫生在你胳膊紋瞭條內褲……你生氣瞭,好幾天沒跟我說話……你還記得麼妹妹?”

  “……”

  “對瞭,哥哥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哥哥也曾經護過花的……記得你二年級的時候,嗯,可能是三年級吧,那時咱們傢剛搬到市東區恒山路那邊,你哭著回傢說讓樓下男孩欺負瞭,哥哥下去把人傢湊瞭一頓,頭都給打破瞭,結果等人傢傢長領著那孩子找上門時,原本還指望你替哥哥說兩句好話,可你卻說我打錯人瞭……害得你哥哥讓爸爸那一頓好打……”

  “……”

  “那男孩叫什麼名字來著,陳東升還孫東升來著,他從四年級的時候就開始追你瞭吧,小破孩,情書寫的還挺不錯的呢,你五年級的時候吧,他給的每張紙條、每封情書哥哥可都看瞭――是你逼著哥哥看的,說是什麼幫檢查有沒有錯別字……哦,當然不可能是這個原因……現在想來,你這個鬼丫頭應該是別有目的……可,那時哥哥也真是傻,還真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幫你檢查――不知道,其實妹妹,那時你是在吃你劉靜姐姐的醋吧?……”

  “……”

  “哦,對瞭,哥哥左手腕還給燙瞭個大疤,也是因為妹妹呢……”男人在自己的手腕上找著,喃喃的說:“哪兒去瞭,哪兒去瞭……應該沒錯的呀……就這個地……”忽的住瞭口,看著滿臉是淚的女孩,不好意思的說:“妹妹,哥哥忘瞭――這個身體不是哥哥的……”

  “……”

  “還有,記得那年八月十五麼……”

  男人又住瞭口,看著女孩把手伸過來,把他眼角的淚輕輕的擦瞭去,說: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