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此間自有癡情女,此事無關風與月。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亦或是君知故不知。
「風神,你終於還是來瞭。」清冷月光下,綠色綢衣,粉色繡邊的女子聽到身後那人故意發生的聲響,心兒止不住地歡喜,帶著美麗的笑花輕盈地旋身過來。
就是眼前這個帶著面具的男子啊,她愛他,拋卻她身為女子的羞怯,大膽地表白著。難道每一次的冷漠拒絕,她不難過嗎?可是,每一次的難堪比起完全失去他的絕望來說,又算得瞭什麼呢?
「這一次我來,是想跟你說,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瞭,三年,夠瞭。」清冷的男聲並沒有染上她一點半點的喜悅。
明知道他還是會拒絕,可是,心裡正在彌漫的痛卻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
洛水仙子蒼白著臉,淒慘地一笑:「為什麼呢?三年啊,三年都暖不瞭你的心啊,難道,你的心真像世人說的是石頭做的嗎?你就不能用你的心,看看我,看看我為你的做的一切嗎?」可笑,為你付出的三年,居然是浪費時間。
「我的心,也許,連我也不知道在哪裡?」滄冷的聲音裡是滿滿的自嘲。找不到她的心,無用。
不知道在哪裡嗎?是誰帶走瞭你的心?而又殘忍地留下沒有心的你……這樣的你,又用什麼來感應我的心呢?
「我若不在乎你的心在哪裡呢?隻要你……」
「不必。」若不是她,那我要心又有什麼用呢?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我連陪在你身邊,僅僅是陪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自己還真是好笑呢,真是好傻啊。
最後一次仔仔細細地看著這張臉,雖然隔著面具,但是她記得他臉上的每一處線條。她一直幻想著,幻想著那張她愛的臉,會溫柔地對她笑。隻對她笑。可是,就算她不要這個「隻」,隻是成為他的「之一」,還是不行呢?想一想,真是可悲,還是什麼第一美人,若是那個人不是他,這虛名又有何用?
「請稍等我一下。」她的聲音裡是強壓的哽咽,正是這哽咽,讓男子欲走的腳步生生停瞭下來。
她走到樹後面,銀制的酒杯中斟瞭滿滿的一杯酒,穩穩地端到他的面前:「請喝下這杯別酒,從此後,天涯海角,永不相見。」
「其實,你用不著這樣。」這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並不想讓她無容身之所。
「別對我太殘忍,以後的每一次相見對我來說,都是煎熬。」
「你……」
「你是覺得我會卑鄙到對你下藥。我是愛你,但是我還不賤。」
「我……」
「你看著……」舉起酒杯,大大地灌進喉裡。一口就去瞭大半杯。「這下,你該不懷疑瞭吧。」
「我從沒懷疑過你什麼。」而且,世間的藥對我,又怎會……怎麼回事,體內的血液急速奔流沸騰著,眼前一陣陣的白光,最重要的是,他的關鍵部位……在快速充血的狀態中,不可能,不可能會這樣!
「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抗拒不瞭這個藥。這是我從淫魔那裡交換過來的。」
「你……」風神這才看到洛水仙子隱藏在身後的左手滿是鮮血,而她剛剛蒼白的臉正快速地充血中……
「為瞭得到你,我連那個變態的折磨都能撐過去,這點傷痛算什麼呢?隻要,隻要你有一點點的心疼我,我也不會這樣啊。是你──是你太過無情,而我,我又太過癡情。至少……至少給我一夜,隻要一夜就行……我不會……不會跟別人說的。」洛水仙子帶著癡慕的眼光,一步步向著風神走去。
「滾~ 」怎麼也料不到會落到這個境地,風神原本充血的眼眸,紫光閃爍著,周身也開始紫光綻放,是妖力亂散的征兆嗎?
「一夜……我隻要一夜……」癡癡迷迷的她。
「我是舞兒的。」紫氣暴漲中,風神的身影消失在洛水仙子絕望的杏眸中……
這樣也好,得不到你,那麼,我就,毀瞭我自己,毀瞭這顆貪心。
在最後閉上眼的那一刻,洛水仙子的眼前,浮現出那紫衣翩然,飛身環抱她的男人,她可以忘瞭他救人後的冷漠,忘瞭之後的所有心碎,忘瞭最後的絕望,隻記得,那一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