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先前多麼地想出宮。可是,真到瞭要走的那天,之前的所有興奮俱變成瞭不舍得。
行走在紛紛揚揚的桃花雨下,小水兒的心裡有著不安。靜下心來,才發現,她對桃花宮外的生活完全一無所知。是的,先前她是興奮,興奮得想要一下子飛到宮外去,但是,飛出去後呢。
人總不會有分身術,既然要離開桃花宮,那再多的留戀又能改變什麼呢?除非,她能不出宮,但是,她的心活躍著,跳動著,好奇著,即使是再多的不舍得,還是要離開,不然她就永遠隻是煜哥哥和彥哥哥的小水兒,難道,這就是她希望的一輩子嗎?
不,她希望她的人生有更多的顏色,她的見識不再是這小小的桃花宮裡。那樣子讓兩個哥哥操心的她也希望能夠足夠長大,不隻是身體,更是心靈,她希望她也能強大到保護那些保護她的人,還有那些需要保護的人。這就是她離開桃花宮的原因。也許,人,真的不能不、也不得不長大。
粉色桃花瓣下,青衣的女子慢悠悠地步入瞭琉璃亭。
纖細玉白的手指緩緩的,摩挲著冰冷的桌子,輕嘆瞭一聲,慢慢的,她的俏臉趴在瞭桌子上。就是趴在這張琉璃八角桌子上,她知道瞭能出宮的好消息,可是,這八角桌子給她最深的印象卻是,那麼多的日子來,她小丫鬟一樣地沏著各式自創的花茶,美其名曰給哥哥泡的,最後卻都落到瞭自己的肚子裡,而彼時,粉白的煜哥哥吹笙,玉白的彥哥哥彈琴。一切都是那麼地美好。
她喜歡在每一株桃花燈上掛著自制的小燈籠,有時候是自己心血來潮的幾句小詩,有時候是寥寥幾撇就成的小花小草,更多的則是她寫著各種關於兩個哥哥的小秘密。
而今,那些燈籠還有誰去掛呢,還有誰會發現那些可愛的小秘密瞭。
那時的日子總與快樂有關。所以,那些純真的快樂才總是讓她不舍,臨走之前,再回想起來,是淡淡的開心,淡淡的愁思。
………………
「喂,我說冰塊,你真舍得讓小水兒出宮啊。我們私自抹去瞭她的記憶,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那些記憶,對她來說很重要吧。你說,會不會重要到她會想起一切呢?」靠著粉色朵朵的桃花樹的桃花妖,瞇著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樣子,讓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舍得?人說有舍才有得,但是,這舍的結果我怕承受不起。」冷月仙百裡彥的琉璃眼看著燈籠上面的一行行黑色小字,那嘴角的笑容滿是寵溺。
「小傢夥寫什麼瞭?笑得這麼滲人?」明明是嫉妒別人笑得好看,還說人笑得「滲人」。
琉璃眼一轉,這回真是「滲人」地看瞭看某隻桃花妖,「不給。」
「喂,冰塊,喂,我說,你別走啊,你給我站住,喂喂,不待這樣的啊。」氣急敗壞,又忍不住心中好奇的桃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