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嬌羞的女子染上瞭大塊大塊的紅暈。
一張圓桌,兩個美男,一白衣,一藍衣,涼風徐徐,衣袂飄飄,盤踞兩旁。
喝著茶,嘴角都掛著笑,似乎隻是在愜意的聊天。
一方執白棋,一方執黑棋,邊下,邊聊。不同音質,但同樣令人心曠神怡的聲音你來我往,合成一曲悠揚的旋律。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似乎兩邊都不急躁,就這樣悠然下棋著,就在兩邊的奴仆以為又要耗上半天的時候。
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終止瞭這場棋局。
「老師,我輸瞭。」沒想到,苦練瞭這麼久,以為自己能夠僥幸贏一回,又發現眼前的男子還是沒有使出全力。最後一顆白子還沒落下,就從皇甫靖的手中滑落瞭下來,既然已經是輸,那麼再下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況且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
這樣想著,皇甫靖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風淡月清的男子。這個男子從自己少年時候就以天下第一人的身姿出現在他們一群天子驕子的面前,不卑不亢,臉上始終掛著微笑,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剛開始,兄弟之間湊在一起就覺得他長得好看,笑得也好看。
到後來,他做瞭太傅,兄弟之間競相羨慕他的知識廣博,都想著難題來難住他。
說起那抹一直不變的笑,有個年幼的皇第評價道,越看越覺得冷。
及至年歲增長,皇族兄弟間隔閡間隙不可避免地出現,裂縫越大,勾心鬥角的日子裡,他也帶上瞭這抹微笑,才終於發現,原來,這麼多年,大傢看到的隻是這個男人戴著的假面具。
「三殿下,您還是太過急躁瞭,下棋沒到最後,還不成定數呢。」杜若風嘴角掛著笑,即使面對的是皇子,也無半點卑躬屈膝的樣子。
「老師,靖想聽您喚我的名字。」眼前的男子,不卑不亢,就是這種氣度也能令人折服,再加上朝廷中人無不以他馬首是瞻,如果能夠得到他的幫助,那麼對自己總是有利的。
「三殿下,我隻是一個臣子,而您貴為皇子,於理不合。」淡淡的語氣似乎陳訴的隻是一個事實。
「老師,靖有要事相商。」皇甫靖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眼中含著急切之情。
「這邊沒事瞭,註意外面。」杜若風早已料到,這位貴客上門,原不是為瞭下棋聊天,如果沒料錯的話,可能接下來說的事事關重大。故吩咐下去,仔細別讓人聽瞭去。現如今,這個宰相府哪個地方不是佈滿著各個皇族權貴的奸細呢。
「老師,靖需要您的幫助。」在這個男人面前所有的借口偽裝都是沒用的,所有皇甫靖打開天窗說亮話。
「三殿下,有什麼事要若風來做呢。」杜若風看著眼前的少爺,多少個年頭過去,這個孩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會纏著他問問題的孩子,宮廷爭鬥讓他也早早穿上瞭偽裝。
「靖記得當初老師跟我們講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靖需要老師幫靖登上這個玄武國最尊貴的位子。」
多年後,杜若風還是會記得少爺當時的眼神,那麼的堅定,那麼的不顧一切。
悠悠嘆瞭一口氣,「天下之大,最尊貴的位子不一定是最幸福的位子,三殿下,那個位子一座上,你真的會感到開心快樂嗎?」
不是不瞭解這個少年,初見時他是這樣的無憂無慮,笑起來有著淺淺的酒窩。隻是皇宮,又怎麼會有純白的人呢。
「老師,這麼多年過來,從我那年皇族打獵,被毒箭暗傷差點兒死去,到小妹被迫逼著去和親,這個位子不是我放棄爭,就能夠不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