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準備逃跑

  黑沉沉的夜幕上,稀疏的幾點星星閃爍,梅菲斯的銀甲泛著微微的泠光。瓊恩從側面瞥見她的臉龐,見她的嘴角微微翹起,略帶笑意,顯然是存心捉弄自己,不由得有些惱火。念頭一轉,低頭便朝她脖頸上親去。

  大約是因為初見時的英武形象太過深刻,他對梅菲斯一直存瞭幾分敬畏,不敢輕易冒犯。若是換瞭其他女孩,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沒弄上床,至少也摟摟抱抱,大逞手足之欲瞭。就像在陰魂城裡,遇到芙蕾狄的時候,第二次見面就直接抱上床吃瞭。瓊恩素來不喜歡拖拖拉拉,更崇尚直截瞭當。他上輩子上大學的時候,某個朋友曾經說過一句非常經典的話,令他深以為然:「這世界上還有比泡MM更容易的事情麼。」

  當然,姐姐珊嘉是有些例外瞭。

  此時有點被梅菲斯激怒,橫下心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低頭去親她的脖頸。梅菲斯顯然從沒被男人這樣親昵過,一親之下,彷佛被電觸,奇怪的感覺從脖頸蔓延,瞬間傳遍全身,整個人微微一僵,感覺都緊繃起來。

  瓊恩卻不管她,輕吻著她的粉頸,嗅著銀甲和襯衫領口間透出的芳草幽香,忍不住有些心醉意亂。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習慣性地上移,就準備去解胸前的紐扣。

  移到胸口,才反應過來。她外面穿著銀甲,胸前沒有紐扣。瓊恩一邊吻著梅菲斯,一邊迷迷糊糊地摸索紐扣所在,找瞭半天卻沒找到。

  既然解衣服的行動不成功,他就換瞭個方向,順著脖頸一路往上,親到梅菲斯耳根,含住她那晶瑩圓潤的耳垂,輕輕咬嚙著,往她的耳朵裡呼著滾燙的熱氣。這是很多女孩的敏感地帶,梅菲斯也不例外,癢癢麻麻的感覺如電流般傳遍全身,一波一波的,身體已經有些發軟,不自覺地後仰,靠近瓊恩懷裡。瓊恩乘機雙臂環扣,緊緊摟住,一邊親吻,一邊隔著銀甲便去撫摸她的胸部。這銀甲很古怪,摸上去既像皮革又像金屬,頗有質感,卻又非常柔軟,隔著都能隱約感覺到胸前的香軟挺翹。

  他抱著梅菲斯,讓她完全靠到自己懷裡來,吻著耳垂,然後慢慢轉移,一點一點地輕舔著,在精巧的鎖骨凹陷裡停留瞭一會,最後準備去吻她的咽喉。

  這是他很喜歡做的事情,抱著女孩,讓她躺在自己懷裡,頭枕在臂彎中,然後去吻女孩的咽喉。他自然不是吸血鬼,也沒有咬破喉管吸食鮮血的愛好,純粹是一種心理上的滿足;彷佛這樣一來,自己便真正的完全掌握瞭對方,從身體到靈魂都是。

  可惜,這次沒有成功。

  正要吻下去,陡然感覺身體一顛,騰雲駕霧一般飛瞭出來,耳邊聽到駿馬悲嘶。還沒反應過來,就覺懷裡的女聖武士腰板一挺,在空中扭身,掙脫瓊恩懷抱,反過來伸手往他肩上一按,帶著他穩穩落下來的。

  瓊恩定瞭定神,發覺剛才騎的那匹馬已經摔倒在地,感覺像是腿骨折瞭。黑夜馳馬,原本就是件很危險的事情,馬匹眼力不佳,進退閃避都由騎者操控,白日裡視線清晰分明,騎者能禦馬避過障礙;到瞭漆黑暗夜,人看不見馬更看不見,隨便一處小坑洞便能絆折馬腳,輕則人馬受創,嚴重的還可能送瞭性命。

  此處已經是沙漠邊緣,近似戈壁,地形並不特別平坦。原本梅菲斯在控馬,她有夜間視物的能力,所以一路安全無事。但剛才被瓊恩挑逗得有些意亂情迷,一時疏忽,忘瞭控馬,結果就出瞭事情。

  梅菲斯檢查瞭一下,發現馬腿已經折斷,她微微有些慍怒,瞪瞭瓊恩一眼,但也沒說甚麼。抽出銀劍來,誦咒變大,一劍將馬殺瞭,免得活受罪。

  沒瞭馬,兩人隻好步行,好在剛才已經跑瞭大半夜,東方隱隱有些發白,天快亮瞭。瓊恩掏出老族長給的那張羊皮地圖,看看路程,發覺距離哈勞格達斯城已經不遠。算算路程,中午時分應該能趕到。

  哈勞格達斯城建築嚴整,規模宏偉,儼然一座大城市,較之埃斯考城的破敗荒廢,不可同日而語。看起來,人面獅們自從占據此地後,也著實是花瞭些功夫的,並沒有肆意破壞。

  瓊恩和梅菲斯到瞭城外,卻沒有立刻進去。倒不是因為城墻高聳城門緊閉的緣故——這難不倒他們,而是要等到天黑。

  「格拉茲特的信徒,祭祀一定是要在深夜零點,」瓊恩說,回憶著以前在學校裡學過的位面學知識。那裡面「無盡深淵」一章,曾經很簡單粗略地介紹過名列深淵三大領主之一的格拉茲特,其中提到他的信徒一般都在零點祭祀,「我們要乘他們祭祀的時候進去。」

  祭祀的時候,信徒一般都要前去參加,在外面看守警戒的人就不會太多,自然是好機會。不過瓊恩的意思還不僅於此。

  既然明知此地危機重重,敵人眾多,他還敢過來,總是有幾分把握——或者說有幾分成功希望。一方面,自然是被梅菲斯提出的交易條件所打動;但另一方面,他也決不會是個想來送死的人。

  美人固然好,總也要有命在才能享受。

  瓊恩並不在乎冒險。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便宜好事,收益越大,風險自然也越大,這是很正常的道理。但冒險不等於無腦熱血,不等於盲目沖動,當然更不等於精蟲上腦見瞭美女連命都不要,冒險是在精確計劃的前提下謹慎地追求理想的目標,以及做好準備,應付一切可能出現的風險意外。

  想從一百多個人面獅手裡搶出黎明之石,這事情聽起來確實難度頗高。但話說回來,若不是難度如此高,又怎麼能憑此去得到面前這位驕傲的聖武士呢。

  找瞭個隱蔽的地方,他們坐下來休息,等待著天黑。瓊恩在調息之後,取出魔法書來,開始準備法術,梅菲斯靜靜地在一旁擦拭著她的銀劍。

  當這一切都準備好後,夜幕已經再次降臨。瓊恩算算時間,發覺差不多該出發瞭。

  瓊恩耗費瞭一個浮空術,將自己和梅菲斯送進城內。他們靠著城墻角站立著,觀察四周,最後確定沒有甚麼巡邏衛兵。人面獅的守禦工作看起來並不怎麼嚴格,大概是因為人數太少,也因為身處大漠堅城,從不必擔心被人襲擊的緣故。

  沒有月亮,星光倒是燦爛漫天,但彷佛被甚麼無形的屏障阻隔,光芒透不下來。整座哈勞格達斯城幾乎都籠罩在黑暗中,唯有中心處有火光閃爍,正是那種微藍中帶著青碧色的邪炎,變幻出種種猙獰可怖的形狀,彷佛巨大惡魔,隱隱有聲響傳來,那應該就是舉行祭祀的地方瞭。

  瓊恩和梅菲斯悄悄向城市中心靠近,一路上都沒有撞上人面獅。吵鬧聲順著風傳來,越來越清晰,彷佛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吵架。

  瓊恩和梅菲斯小心地移動,躲在一堵墻後面,探頭往外看去。他們本以為能看見一座宏偉高大的神殿建築之類,卻沒想到眼前卻是一團巨大的黑暗。

  確實是一團巨大的黑暗,彷佛一個不斷輕微扭曲變幻的半球形,足有幾層樓高,倒扣下來,籠罩在廣場中央,其中黑沉沉的甚麼也看不見。在這半球形黑暗的周圍,生著一堆堆的火,上百隻人面獅們或臥或立,都圍著火堆烤火取暖,一邊烤著駱駝肉,地上滿是吃剩的骨頭。瓊恩心中有些好笑,既然沙漠夜間寒冷,要生活取暖,為何不索性弄點衣服穿在身上,偏要個個赤身裸體的。人面獅的智力不亞於人類,這點事情應該不難。

  就遇到的人面獅而言,似乎唯有那個貴族卡琳娜穿著皮甲,其馀全是裸奔狀態,這倒真是奇怪。人面獅不至於這麼窮吧,連幾套皮甲都沒有,這幫怪物又不事生產,無非是靠打劫附近的商道行旅為生,別的可以沒有,武器裝備總是該盡可能齊備的啊。

  不管這些瞭。

  瓊恩端詳瞭半天,看中瞭一個靠得最近的人面獅。他揉捏著手指,變幻瞭幾個手勢,朝著那隻人面獅遙遙一指。一段若有若無的音符從他的指尖發出,順著風隱隱約約傳到那隻人面獅的耳朵裡。這是幻音術,非常簡單的小戲法,不過很有用。

  那隻倒黴的人面獅聽到瞭奇怪的聲音,它先是沒有在意,但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嘈雜,其中夾雜著刺耳的金屬摩擦撞擊聲,吵得它有些心煩意亂。它看看旁邊的同伴,依舊在粗聲大氣地嚷嚷著,似乎都沒聽見這奇怪的聲音。

  奇怪?

  人面獅起身,左右張望,最後發覺聲音似乎是從一堵墻後面傳來的。它謹慎地將手放在腰間彎刀的柄上,慢慢走過去。其他人面獅正在吵嚷著,分享著烤駱駝,等待著待會將要進行的祭祀慶典,誰都沒有在意。

  人面獅走到墻後,並未看到有甚麼異樣,它奇怪著,左右看看,以為是自己耳鳴瞭。正當它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陡然覺得脖子上一涼,緊接著就完全失去意識瞭。

  梅菲斯悄無聲息地一劍劈下人面獅的頭,伸手扶住它的屍體,緩緩放倒,避免發出聲音。瓊恩撿起人面獅的頭顱來,強忍住心頭的悸動,仔細察看瞭一會,然後扔在地上。

  他摸出次元袋,從裡面取出一張卷軸來。「我把你變成這個人面獅,」他對梅菲斯說,「然後你混進去。趁他們祭祀的時候,搶回黎明之石——不過依然是那個問題,變形術維持不瞭多久,所以你必須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