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滿足之後,瓊恩終於放過瞭她。兩人相互摟抱著,躺在床上,看著灰色的天花板。
「你壞死瞭,」芙蕾狄喘息未定,「盡知道欺負我。」
瓊恩的手指輕輕撫過女孩赤裸的背,「唔,可是,好像是你主動送上門來被我欺負的呀。」
「哪有?」
瓊恩笑著,勾起芙蕾狄地下巴,「說,從甚麼時候起喜歡上我的呢?」
「誰喜歡你啦。」
「一個好女孩應有的品質是誠實哦。」
「好啦,我承認是一直有點喜歡你就是瞭……隻是一點點哦,」芙蕾狄把臉貼在瓊恩的胸口,傾聽著他的心跳,「那次,是我還剛進學校的時候,一年級。有天下午,我從圖書館回來,路過廣場,然後就看見有個男孩子坐在臺階上……」她越說聲音越低,臉紅得發燙,「他頭發長長的,抱著膝,手指特別修長,當時好像是在發呆,眼睛看著很遠很遠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甚麼。學校裡養的鴿子,當時就停在他腳邊,啄麪包屑,有幾隻還跳到他袍子上,他好像沒感覺到似的,就那麼一直發呆……」
「就因為我在發呆,所以就喜歡上我瞭?」
「不是啦,」芙蕾狄嬌嗔,「你發呆的樣子像木頭似的,有甚麼好看的。反正……我也不知道怎麼說瞭,反正就是當時一眼看到,然後心裡就好像砰砰跳似的,就想一直看著你……」
瓊恩自己都記不清有這事瞭,都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瞭。若說在廣場上發呆,這倒是沒錯,以前經常做的。隻沒想到,原來還有那麼一次,自己在發呆的時候,遠處有一位剛進學校的小女孩,怔怔地看著自己。
然後,從此就喜歡上瞭自己。
「為甚麼不早告訴我呢?」瓊恩問。
「人傢害羞嘛,」芙蕾狄說,「其實……其實我都想過好多種好多種跟你表白的方法瞭,就是一直都不好意思……」
「唔,甚麼方法,說來聽聽看。」
「很害羞啦。」
「說嘛。」
「比如說,我就想著有一天,我在你去圖書館的路上,突然攔住你。然後說,瓊恩,有人說你很喜歡我耶。」
「啊。」
「然後你肯定會說,是嗎,我怎麼都不知道?」
「嗯,然後呢。」
「然後我就說,對啊,其實你心裡早就喜歡我瞭,隻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呢。」
「這樣啊。」
「嗯,所以,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哦。」
瓊恩啞然失笑,看著懷中的小女孩,「這就是你地表白方法?」
芙蕾狄有些臉紅,「想想而已啦,」她說,「這樣比較浪漫嘛。」
浪漫啊。
無論甚麼世界,無論甚麼時代,無論甚麼地方,女人永遠都是最渴望浪漫的生物。無論她是否聰明,是否堅強,是否理智,都是一樣的吧。
「原來是一見鐘情麼。」瓊恩輕聲笑著。坦白地說,他並不完全相信世界上有一見鐘情這種事情,不過……也未必不可能吧。
愛情原本就是最奇妙的東西。
「也不是啦,」芙蕾狄說,「其實,自從那次以後,我就註意你……嗯,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你比他們成熟。」
「他們?」
「就是學校裡的這些男孩子啊,」芙蕾狄說,「也有很多喜歡我的,不過我都不喜歡。他們都太幼稚,一個個都像小孩子似的,彷佛甚麼都不懂。但你不一樣,瓊恩,」她抬起臉,看著瓊恩,「雖然你和他們年齡相當,但卻總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每當你和其他學生在一起時,你就彷佛是天然的領袖,你比他們穩重,比他們成熟,而且,聰明得多。」
「我的天賦其實不算優秀吧。」
「不是說奧術天賦,是聰明,這兩者是不一樣的,」芙蕾狄說,她猶豫著,不知道如何措辭,「反正,就是不同的……具體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
瓊恩漫不經心地笑著,彷佛對她的話不以為然。然而在心裡,卻暗暗警惕起來。
巫師學校的最低入學年齡是十歲,雖然並非所有人都一定要在十歲入學,比如芙蕾狄,就是十一歲的時候才進入學校。但總體說來,學校裡的學生,都是一些十幾歲的孩子。
十幾歲的孩子,尚未成年,心智還不成熟。瓊恩卻不同,他擁有前世加今世三十多年的記憶,精神上早就是一個成年人,處在一群孩子之中,雖然小心掩飾,但有意無意之間,肯定還是會露出一些細微差異。
芙蕾狄雖然說不出所以然,卻都能敏銳地感覺到……其他人會不會也看得出來?
他岔開瞭話題。
美好的生活一天天地繼續,當然,人總不能永遠沉浸在甜蜜中。
作為巫師學校的學生,他們都面臨著沉重的學業壓力。學校沒興趣幹涉學生的私生活,但卻會把成績差的學生掃地出門。
莫尼卡傢族原本就是巫師世傢,芙蕾狄在進學校之前就受到過良好的基礎教育,如今解決瞭失眠問題,她又本就頗有天賦,尤其在預言魔法方面,加上瓊恩適時的指點,進步很快。
反過來,她就幫不上瓊恩太多忙瞭……不過,也不是甚麼忙都幫不上。
比如說,可以幫忙鍛煉施法時的「專註」。
「魔法是一門美妙精深的技藝,不是用來殺人的,」瓊恩教導著芙蕾狄,「但話又說回來,既然做巫師,免不瞭要和人動手,甚至要面臨戰陣,所以呢,有一門基本功,是一定要很紮實的。」
「抓取材料?」
「不,是施法專註。」
戰陣之上,瞬息萬變,甚麼意外都可能突然發生,不比在學校裡安全悠閑。說不定正準備施法誦咒的時候,斜刺裡一支流矢射來,正中咽喉,那就真是死不瞑目瞭。就算不射中咽喉,射中身體的其他非要害部位,強烈的痛感也很可能影響打斷巫師的正確施法,到時候法術效果反噬,同樣糟糕透頂。
所以,「專註」的能力,對於巫師來說就非常必要。說得誇張點,一個高明的巫師,哪怕正在施法念咒時被人重重砍瞭一刀,隻要沒當即斷氣,也應該清楚準確地完成施法。
「不過,」瓊恩繼續著長篇大論,「肉體的傷害其實並不是我們巫師真正的敵人——比起被人突然砍上一刀,其實精神上的攻擊才更加危險。」
「精神上的攻擊?你是說,用附魔或者幻術學派的法術,去影響人的心智?」
「不不,不要總想著用魔法,」瓊恩指點著學妹,「我們是巫師——呃,好吧,是未來的巫師。那麼甚麼是巫師?」
「巫師的意思,是說我們聰明,有智慧,有頭腦,眼光敏銳,而不是說我們會扔火球閃電,」瓊恩難得遇上有人願意聽他講這些心得體會,不由得滔滔不絕,「魔法八大學派之中,以我之見,以塑能系最為劣等。巫師不是弓弩,不是投石機,巫師的價值,不在於直接殺傷,而在於操縱全局。從這種理念出發,塑能丶亡靈兩派,在根本上就落瞭下乘;咒法丶防護,也不過能說是不過不失,平允中正;隻有扭曲改變萬物形態的變化系丶以假亂真的幻術系丶擅長精神控制和催眠的附魔系,還有運籌帷幄料敵先機的預言系,才是真正上等的魔法。」
「但再上等的魔法,終究也隻是魔法,」瓊恩已經完成沉浸在演講之中,「巫師真正的強大之處,不在於魔法,而在於智慧。遇上任何問題,首先想著用魔法去解決,這是愚笨的表現,是脆弱的證明。我們所追求的,應該是不用任何魔法——當然更不用蠻力,隻用我們聰明的頭腦,就能解決用魔法都解決不瞭的所有難題。」
「可……可這和我們剛才說的施法專註有甚麼關系?」
「關系很大,」瓊恩說,「比如說,如果你面對一個巫師,他正準備對你使用一個魔法,你最正確的作法,不是去射他一箭,或者砍他一刀——那太缺乏美感瞭,不合我們巫師的身份;你也不應該對他使用幻術或者附魔魔法,那同樣缺乏美感。」
「那應該怎麼做?」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瓊恩說,「如果他是位深愛妻子的丈夫,你不妨大喊一聲:昨晚我在和你妻子偷情,你妻子在床上的表現真不錯!」
「啊!」芙蕾狄萬萬沒料到瓊恩的方法居然是這個,「這也太誇張瞭吧。」
「誇張?不過是說句話而已,誇張甚麼。」
「可這樣難道不是很卑鄙麼,難道不更缺乏美感麼?」
「不不,你要端正你的態度和概念,」瓊恩說,「卑鄙?錯瞭,這是智慧,這是不費吹灰之力殺人於無形的智慧。隻有失敗者,才會不甘心地指責勝利者卑鄙——而我們都應該做勝利者。」
「那……如果他沒有妻子呢?」
「很簡單,你可以把他父母抓過來,一刀把他父親的頭砍下來,保證他心情激蕩,甚麼魔法也施不出來。」
「這,這殺人難道不是違反瞭你前面說的美感瞭嗎?」
「不,不違反,因為我們沒有直接去攻擊他。沒有直接去攻擊他,那就不算違反美感。」
「這是甚麼奇怪邏輯?」
「唔,反正就這樣瞭……這隻是個比方嘛。下面,我要教你一種最最有效的,對付男性巫師的方法。」
「是甚麼?」
瓊恩沒有直接回答,他抓起芙蕾狄的手,伸進巫師長袍裡,讓她握到那火熱滾燙的東西。
「就是這個,」瓊恩說,「不過,記著隻準對我一個人使用。」
芙蕾狄滿面潮紅地瞥瞭瓊恩一眼,乖乖跪下來,解開黑色的巫師長袍,讓那不安分的滾燙東西跳出來,張口將它含入。
「滿意瞭?」她媚聲問,「現在,看你還能不能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