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洗手間鎮定瞭很久,終於咬著牙走出去,在樓梯口遇見剛從臺上走下來正要去換裝的廖如雪。
“雪兒,你什麼時候拿走的?”我盯著她脖間的項鏈問道。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她手下意識的撫摸瞭一下那塊翡翠吊墜,不以為然的看著我。
“那個是我的,一直放在首飾盒最下面的抽屜裡,你這是偷竊行為!”不僅偷瞭我的東西,還偷走瞭我的愛情。
我是多傻多遲鈍,自己的東西被好友偷走卻全然不知。如果不是剛才陌翩然臺上那一番回憶,我也想不起來還有這件事存在。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不提已經塵封在記憶裡,那一天,我趁午睡的時候悄悄從傢裡溜出去買糖稀,一邊吃一邊往傢趕,路過河邊看到有東西在水裡撲騰,走過去一看是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我含著糖往裡走幾步大著膽子將他拖出來,看他醒來沒有大礙,還把一條紅繩拴著的玉墜戴在我身上,我以為他是為瞭謝我,也沒在意,他離開之後我也趕緊跑回傢瞭。
回到傢,我怕媽媽問我東西是哪來的,就悄悄的把它放進首飾盒的最下層,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遺忘。我怎麼會想到,那個男孩就是陌翩然,而他執拗的認定這墜子的主人,就是他一生所要珍視的女人。
廖如雪走到我身邊,附在我耳邊輕輕的說:“孟意珊,憑什麼你從生下來就要過上等人的生活,受盡寵愛,你有所不知,我長這麼大,最討厭的朋友就是你,如果不是為瞭能借著你的光穿漂亮衣服戴你那些名貴首飾,我才不願跟你這樣的人交朋友。偷也好,拿也罷,你說出來也沒人信你,反正他們現在都是我的,光明正大屬於我,而你,才是卑微的見不得光!”
我氣急,伸手去搶她脖子上本來屬於我的東西,她惡狠狠的擋過去指甲劃破瞭我的手,再伸手,卻看她惡毒的眼神瞬間變得柔弱,拽著我的手淒淒切切的低喊道:“珊珊,我知道你喜歡翩然,可你也不能對我動手啊!”
下一秒,我被人推開,八厘米的高跟鞋讓我無法站穩,在樓梯上滾落而下,在摔下去的慢鏡頭中,我看到陌翩然錯愕的臉,十幾層的階梯滾落,我下意識的護住頭,待落地之時,小腹傳來鉆心的痛,我艱難的支撐坐起,竟看到腿間流淌出一片猩紅。
這麼大的流量定然不會是大姨媽到訪,那鉆心的疼痛讓我明白瞭什麼,我怨恨的咬牙看著樓梯口的男女,一個呆立一個嘲諷。
這猩紅色的血液,仿佛是一把尖刀刺入心臟濺出來的,這麼多年,我和廖如雪在他心裡,依舊是差瞭這麼多。
胸口壓抑的更比小腹傳來的疼痛感更深,我捂著心口向後仰去,一雙堅實的臂膀將我及時扶住。
待陌翩然驚醒之後朝我跑來,我抬頭看到瞭彭思遠,安心的在他懷裡昏過去,一切陷入黑暗之中。
好黑,好暗,遠處傳來嬰孩般的咿咿呀呀的聲音,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前走,看到一絲絲的光亮,跟著那束光走過去,看到光芒裡站著一個光著屁股的可愛小孩。
強烈的光讓我看不清楚他的性別,他隻是吮著大麼指眼巴巴的看著我,然後咧開嘴笑瞭。
多可愛的娃娃,我走上前想去抱抱他,可是他卻消失不見,隨著那道光的消失,那個孩子無影無蹤。
明亮的光線慢慢湧入視野,滿眼的白,轉動眼珠往遠處一看,旁邊坐著垂淚的媽媽和怒目而坐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