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到瞭半個月之後,正好趕上我放假,村裡有名的媒婆就帶著我,傢裡拿瞭好多的東西,後來才知道那些叫喜慶十色,還有雞鴨魚肉,還有一些金銀首飾等等。

  等我跟著媒婆到瞭秋月老師傢裡的時候,秋月老師的傢人都在場,還有好多不認識的人,那些都是秋月老師傢的親戚。秋月老師還是那麼的溫柔和體貼,那個時候好看不懂人的情緒,當時的秋月老師帶著溫柔的笑容,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秋月老師的笑容裡,參雜瞭太多的無奈和苦澀。

  在秋月老師傢美美的吃瞭一頓,當時秋月老師坐在我旁邊,給我夾菜,挑魚刺等等,不管怎麼說,秋月老師對我真的很好很好,不亞於從小我母親對我的照顧。

  當我們離開的時候,秋月老師的傢裡也送給瞭我們不少的東西,不過最讓我喜歡的,就是一些新衣服,那些都是秋月老師親手為我訂制瞭,長大後才知道,這是風俗,也是新娘給新郎的一份回禮。之後又過瞭一個星期,村裡的人都集中到瞭我傢的院子裡,而我傢的房子也佈滿瞭紅綢佈和大紅花,紅燈籠,十分的喜慶。而我也被傢人早早的抓瞭起來,我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讓親人換上瞭新衣服,就是秋月老師送我的新衣服,掛上瞭大紅花,而前一天的時候,秋月老師就在課堂上告訴我們,周五放假一天,加上周六周日,一共放假三天,還準備趁著這三天假期和小夥伴去小河抓魚,沒有想到卻被傢人早早的揪起來,又穿新衣服又洗臉,臉上還被塗上瞭粉和黏黏的膏,香味刺鼻,卻沒有秋月老師身上那麼好聞。我暈暈乎乎一頭霧水的被傢人折騰著,從小就聽話的我,隻能任人擺弄瞭……

  當我走出傢門的時候,有好多人跟著我,而且外面有好多的車子,要知道,我們村子的交通不是很好,村裡僅有的一臺車就是我傢的拖拉機,這些車子隻有在城裡才有,沒有想到村子裡竟然來瞭那麼多。我充滿瞭好奇和欣喜,被吵醒的起床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車子有十幾輛,都是我父親花錢從城裡雇來的,可以說我結婚是村裡有史以來最有面子和隆重的,畢竟我傢裡的條件擺在這。車子浩浩蕩蕩的向著秋月老師傢裡駛去,我手裡拿著手捧花,當我下車趕到秋月老師傢裡的時候,看到秋月老師的那一刻,我驚呆瞭,真的,別看我當時年紀小,村裡其他的新娘子也看過不少,但是絕對沒有一個可以和秋月老師媲美的。紅色的新娘妝,頭上帶著花飾,臉上花瞭妝,可以說,除瞭電視上,現實中我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麗的女人,而且還是我最最敬愛的秋月老師。村裡的其他人無疑不發出一聲聲贊嘆,都驚為天人,誇贊秋月老師的美貌。

  而經過這麼多天,我也從大人那裡大致瞭解瞭結婚的含義,我當時隻有一個最深刻的想法:秋月老師以後不單單是我的老師,她也是我老婆,而且以後她要住到我傢裡來,陪著我睡覺,陪著我吃飯,輔導我寫作業,這樣我每天就可以見到最最親愛的秋月老師。小孩子嘛,隻要傢裡來客人,就會十分的高興,這些大傢小時候都深有體會,我當時我的感受就這麼多,這也是興奮點,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自己真的很幼稚。

  當一系列流程做下來,我已經不耐煩瞭,秋月老師牽著我的手,一個勁的哄我,祭拜女方祖先,給李大酣夫婦敬茶,吃太平面等等。當我和秋月老師跪在地上給李大酣夫妻敬茶的時候,李大酣擠出一絲微笑,似乎十分的不舍,而李大酣媳婦則眼圈含淚,一個勁地抹眼淚,旁邊的秋月老師也眼圈微紅,但是她一直強忍著。

  當一切禮儀都完結後,秋月老師牽著我走出瞭她的傢門,旁邊的人撒花,放鞭炮等等,秋月老師一邊走著一邊輕輕的抽泣著,她的頭上蓋著紅蓋頭,別人看不到,但是我個子矮,抬頭可以透過紅蓋頭看到秋月老師的眼睛一直在滴淚。

  我們這的習俗,新娘走出傢門後,不能夠回頭,無論什麼情況。秋月老師牽著我的手坐進瞭車子,之後蓋著紅蓋頭一言不發,就那麼低著頭。她的一隻手緊緊牽著我的手,另外一隻手拿著已經濕透、沾滿眼淚的手絹……

  回到我傢裡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母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瞭竹樓正堂的木椅上,而且穿的也十分的整齊和喜慶,當時我還傻傻的以為母親能夠站起來瞭,後來才知道那是被人從床上抬過來的。而父親坐在另一邊的木椅上,中間是一個方桌子,兩位父母臉上帶著笑容,合不攏嘴,自從記事開始,我好久沒有看到母親如此的精神,而且笑容滿面。我們村子當時的新婚習俗還比較傳統,就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等等。

  「一拜天地……」隨著旁邊一位老者的呼喊,蓋著紅蓋頭的秋月老師拉著我緩緩的跪瞭下來,之後和我一起拜瞭下去。在結婚之前,父母和村裡的老者一遍遍的和我重復習俗,還有註意事項,而且我也看過村裡那麼多人結婚的過程,所以也有模有樣的做瞭起來。

  「二拜高堂……」隨著老者再一聲呼喊,我和秋月老師一起向著父母跪拜,同時從旁邊人手中接過茶碗,向著父母敬瞭上去。

  「夫妻對……」正當老者準備第三聲呼喊的時候,卻被一個聲音給打斷瞭。

  「秋月……」而這個聲音是一個男人的呼喊,我不由得轉頭向著身後看去,隻見一個年紀和秋月老師差不多的小夥子沖著我傢竹樓正堂跑來,一邊跑著一邊呼喊著,看樣子十分的焦急。小夥子長的十分的精神,穿著也十分的得體。

  「哎哎……你是誰,我們這正舉行婚禮呢……」正堂外的親屬和村民一下子把那個小夥子給攔住瞭,看得出來,村民都不認識這個人,我也不認識,隻是一臉好奇的回頭看著他。

  「讓開讓開……秋月……」那個小夥子站在人群外使勁的往裡擠,同時不斷的掙紮和叫喊著,隻不過被村民死死的拉住,不能向內堂前進一步。與此同時,聽到這個小夥子呼喚的聲音,旁邊的秋月老師身體猛地一僵,同時牽著我的那隻手猛地一緊,甚至把我的手都給捏痛瞭。而秋月老師一把揪下來頭上的紅蓋頭,和我一起轉頭向後看去,當看到被擋在正堂外的那個人的時候,原本已經止住哭泣的秋月老師,再次哭泣瞭起來。

  「你是誰?到這來幹什麼?」父親看到這一幕,一下子從木椅上站瞭起來,大聲的呵斥道,同時在場的其他人都愣住瞭。

  「我是秋月的男朋友……」那個小夥子被人擋在外面不斷的掙紮,同時不由得怒吼道。聽到這一句話,村裡的其他人還有我父母都看向瞭跪在正堂前的秋月。

  「秋月,你不是答應等我嗎?為什麼現在要和別人結婚?而且還是一個小孩子?你不是說不想做童養媳嗎?你不是答應等我嗎?為什麼?」那個小夥子不斷在人墻外嘶吼著,當時我不是很懂,但是村裡的人都顯得比較尷尬,不斷看著那個小夥子,也看向跪在那哭泣的秋月,而我的父親顯得十分的生氣,看瞭一眼秋月後,就走向瞭人墻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