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傢三兄妹在江湖的名氣並不一樣,擅長的功夫也並不一樣。
任一笑成名最早,聲望最高,算是壯年豪俠中的俊傑。行走江湖多年,唯一常被指摘的地方,便是偏袒妹妹任笑笑。
任二笑是個橫練金剛,手頭劍法頗俊,要不是在如意樓當瞭舵主,尋思應當低調自保,名聲本該也有一些。
可如意樓起初想要的,並非這兩個哥哥,而是小妹任笑笑。
無奈任傢兄弟雖說知恩圖報,但小妹不願做的事,那便是打破頭也不肯,幾經商議之後,還是叫任二笑來做瞭舵主。
任笑笑心中清楚得很,如意樓指名要她,並非看出她有什麼經天緯地的大才,或是背後靠著何等龐大的人脈。
當初那個副總管非要把她收到樓裡,其實是心疼她兩個哥哥,總要東奔西跑為這個任性妹妹收拾殘局,打算看在志同道合的份上,將她帶走交給厲害人物管束。
她任笑笑哪裡肯上這種當,堂堂“兩笑清風”,打個哈哈就能將人懷裡寶貝弄到袖中的神偷,才不去做個受人指使的嘍羅。
隻不過,二哥成瞭人傢舵主,領瞭機密任務,她這下五門裡晃蕩瞭七、八年的小天才,旁人可以不管不顧,二哥的忙,還是要幫。
車船店腳牙,全死不冤殺,若說江湖也分著一層一層,那下五門,便是最下面那黑不見底的一層。
最下層,也是基石般的一層,說是整個江湖的土壤,也不為過。
武林豪強看著風光,又有多少能免於從下五門發跡的歷史?
七星門籠絡殺手兜售做大,說白瞭,便是一群介紹殺人生意的牙子。
平波十八塢在北運河上橫行無忌,追溯幾十年,還不是一群習武的船夫。
除瞭僧道廟觀、朝廷扶持或自有田產的武林豪門,哪個的祖宗,也和下五門脫不開幹系。
所以任笑笑從來不屑與名門大派為伍,她更樂意拿著偷來的錢財去跟乞兒吃雞,騙那些人模狗樣的傢夥把尿當酒。
有這麼個能惹事的祖宗,兩位哥哥焦頭爛額,實在不奇怪。
幾年下來,任笑笑年歲漸長,心性成熟不少,對哥哥們也就有瞭幾分愧疚。
她恣意妄為慣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真遇到事兒,她武功平平唯有輕功還過得去,得指望兄長出頭。
因此她不得不推瞭狐朋狗友的約,南面女神捕鋃鐺入獄那麼大的事兒都沒去看熱鬧,放著誠心邀約同行的後輩霍瑤瑤沒管,舟車勞頓好覺都沒睡一個,跑來給二哥打下手。
本以為用不上瞭,她正盤算要不要借匹快馬,南下趕個晚集,看看唐門那邊的熱鬧。
不曾想,二哥當舵主的地兒,呼啦啦圍來一群大人物。
這個爵爺、那個掌事,東來個雜毛老道,西來個胖大和尚,看陣勢,也有熱鬧可瞧。
她便踏踏實實留在三關郡,靜等著給二哥助陣。
其實葉飄零跟任笑笑還打過照面。
因為她就住在千金樓。
沒什麼地方比千金樓更適合藏下一個年輕女人。
任笑笑杏眼翹鼻,唇角下撇,臉蛋圓,眉毛淡,頭發黃,耳朵尖,乍一看,倒像個剛化人成精的野貍子。
這模樣雖不算什麼大美人,但別有一番野性韻味,她閑得無聊,索性讓宋桃安排,時不時混在舞姬裡,亭臺水榭表演一曲。
遇上色迷迷不挑食的嫖客,她應付時候還能順手牽羊摸點東西入懷。
可惜她喜歡的好看男人總見不到幾個,醜八怪的色眼她隻想挖瞭當暗器用,幾次下來就沒瞭興致,轉去各個花娘房中,東拉西扯,將青樓的門道學瞭個遍。
要不是怕哥哥暴跳如雷氣得折壽,她都想掛個懸紅看看自己能賣出個什麼價,順便嘗嘗男人味道,免得老大不小還是個黃花閨女,回下五門的地盤,被孩子好幾個的娘們嘲笑。
紙上得來終覺淺,任笑笑可不是看過幾張春宮就滿足的性子,問過二哥暫時還不行動,就弄瞭個銅勺子,一到晚上,滿千金樓掏洞,把花娘們屁股上有幾根毛,奶頭紅不紅大不大,都瞧瞭個一清二楚。
最後長籲短嘆地下瞭結論,“這文人雅士配上青樓名妓,日起屄來,跟屠夫肏婆娘也沒多大分別嘛。還不如人屠夫生猛勁兒大呢。”
偶有些紅繩縛戲、翻腸攪肚、吹簫品玉的新鮮把戲,等見獵心喜的勁頭一過,在她看來,也就都是些討好男人的手段而已。無趣得緊。
葉飄零倒是算得上她心中好看的標準,無奈那次照面,她袖子裡正揣著新偷到手的一包金錁子,眼觀鼻鼻觀心好好地演著步履匆忙的使喚丫頭,壓根沒看到。
他卻看到瞭。
不僅看到,還記在心中。
這次一照面,他便皺眉道:“這是你妹妹?”
任二笑不知內情,道:“對,這便是來幫忙的笑笑。”
說著,他還趕緊在桌子下踢瞭妹妹一腳,扭頭瞪過去,用眼神對她警告可莫再發癡瞭,口中道:“笑笑,這是葉飄零,我們樓主的弟子,這次幫咱們斷後。”
任笑笑不說話。
她正在賣力用臉上的肌肉組合出她最美的模樣,順便以眼皮抽筋的力度學著花魁的樣子給葉飄零送秋波。
她,任笑笑,喜歡好看的男人。
唯一的苦惱,就是好看的男人不喜歡她。
文弱書生在她眼裡隻適合做包子餡兒,可江湖上合她眼緣的男人,又不屑她這一身嗆人的下五門味兒。
曾有個湊巧見到,她還看上的,跑去糾纏不休,於是知道瞭,原來男人麻翻後,那根雞巴竟硬不起來。
她這人有股鉆研勁兒,就調整分量前前後後麻翻瞭那人七、八次。結果生龍活虎一個采花賊,被她活活藥死瞭。
她望著葉飄零胸前緊繃繃的衣裳,舔舔嘴唇,心道,不錯,這個好看還精壯,不是那個被酒色淘虛瞭的廢物,應當藥不死。
葉飄零莫名後背一緊,眉心鎖得更深,道:“我在千金樓見過她一面,還當是個裝丫鬟混進去的偷兒。”
任二笑一拍大腿,怒瞪,“笑笑!你還當著葉兄的面手腳不幹凈?”
任笑笑一挺胸脯,驚訝,“誒,你怎麼知道的?”
葉飄零道:“你那天步履匆匆,袖子裡揣著東西,一看就心虛得很,後來聽說有客人丟瞭一包來買初紅的金子,不是你還能是誰。”
任笑笑蹙眉抬手,倆袖口對上,往裡頭揣瞭幾下,道:“我這袖裡乾坤的藏法,你能看出來?”
葉飄零頷首,“能。你剛把任舵主的腰牌揣進去瞭。”
任二笑一摸腰帶內側,大發雷霆,當即扭頭噴瞭半天唾沫星子。
她擺擺衣袖,將東西還瞭,悻悻道:“算你眼神兒好,我惹不起你。”
“金子呢?”
“問我二哥。”
任二笑忙起身拱手,拿出公事口吻,道:“笑笑在千金樓行竊之事,屬下已樣樣查明,素無惡行的,已將錢財如數奉還,查出劣跡的,所有贓物已一並送往北三堂賑災之處。”
任笑笑的貓兒眼眨巴倆下,拽拽二哥的衣擺,“哎,你這麼怕他,他功夫厲害著呢?比大哥如何?”
任二笑滿臉無奈,扭頭低聲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別鬧瞭成不成?”
“你告訴我他跟大哥誰厲害,我就不鬧。”
葉飄零道:“任一笑不是我的對手。”
任笑笑本就存心吸引他註意,一抬臉笑道:“你說是就是啊?我不信。我看你帶劍來的,人傢厲害劍客唰唰就能劈個碗兒啊切個蠟啊玩個花活兒,你行麼?叫我見識見識唄?”
任二笑臉色煞白,忽然抬手在妹妹背後狠狠一拍,按住她頭壓下,道:“葉兄見諒,笑笑不懂事,都是無心的話,莫要當真。”
任笑笑滿肚子不服,低著頭還叫嚷道:“你松手啊,我辮子都給你弄亂啦,你嫌你妹妹我模樣好看麼?討厭,趕緊起開!”
葉飄零搖搖頭,看著任笑笑,“任舵主說你是來幫著拿人的,那麼,你有什麼偷東西之外的本事?”
任二笑滿心忐忑,這才撒手讓妹妹抬起頭。
“成,公平。我想讓你露一手,自個兒當然得先來三鞭子。”她一挽袖子,亮出兩段飽經日曬風吹深淺色澤分明的小臂,一腳踩凳子,一手扶膝,“撂下道兒吧,說你要瞧什麼。本姑娘保管讓你心服口服。但先說好瞭哈,你要讓我把會的本事都亮給你,沒個三天三天那絕看不完,太耽誤事兒。你先挑緊要的問,其餘的呀,等過後咱倆找個沒人地方,弄壺酒,來倆菜,吃著喝著,我全弄給你看。保管叫你看個夠。”
任二笑雙眼一翻,隻恨自己習武多年身子壯實,該昏的時候厥不過去,苦著臉道:“你這是勾引誰呢?”
“去去去,少打岔。逢年過節見個面,三句話不離我要成老姑娘,這會子有個叫我眼饞的男人,你又唧唧歪歪。”
葉飄零耐心幾近耗盡,沉聲道:“此行主要是將一個人悄悄拿住,偷偷帶出城。這上面,你都有什麼本事可用。你的妙手空空之術我已見過,的確厲害,但那個不是我們要的。”
“你這人說話怎麼老氣橫秋的,看著也就二十歲的人,跟活瞭八十歲一樣。”任笑笑拉開斜襟,往懷裡一掏,摸出一卷細細的牛筋索,“你以為偷東西的本事,就不能拿來偷人?瞧好瞭嘿。”
最後幾個字說出口,她靈巧至極的手指就已將那牛筋索挽瞭一個活扣,跟著手臂一甩,黃光一閃,細索就像條長瞭眼的飛蛇,徑直向著遠處一個花瓶套去。
“中!走著。”任笑笑頗為得意,哈哈兩聲,肩背一抖,那花瓶也仿佛活過來瞭一般,嗖的一下飛來,落在她身前桌上,“如何?你可別說那是死物好套,本姑娘隻要出繩兒,活的一樣拴來,我打小就喜歡玩兒繩子,套牛套馬,抓雞抓鴨,那都是手到擒來。”
任二笑在旁道:“葉兄,小妹這一手確實是絕活,且能繞頸勒住,昏而不死,過往在下五門,迷藥不好使的時候,便用這一套活兒。她將人套來,三五息間便能捆得嚴嚴實實,比起點穴還要穩妥。”
任笑笑眉梢一挑,得意洋洋,道:“也就是那次弄死瞭個采花賊,哥哥們都不準我帶迷藥瞭,不然,我這就叫你看看我拍花子的手段。”
葉飄零面色一沉,道:“你是說,對外面遊玩小孩放迷魂藥,將人拐帶的那個‘拍花子’?”
任二笑冷汗都濕透瞭半邊脊梁,忙道:“笑笑隻是會,但絕沒碰過誰傢孩子。她就是用迷藥的本事很高,不需要下在水裡藥裡,掌心抹一層,打個招呼的功夫,就能給人放倒。此前有個采花賊被她盯住,硬是一次次藥到,醒不過來,給迷死瞭。”
任笑笑哼瞭一聲,低低自語道:“叫他不肯采我這朵小嬌花。”
在風絕塵的需求下,如意樓用人,不得不百無禁忌,這次來幫忙拿人的付三,算起來也是下五門的人牙子出身,對任笑笑並無排斥,反而多出幾分親切。
可另一位擅長擒拿功夫的竇英,就有些看不過眼,皺眉道:“任舵主,咱們可是要在一幫高手住下的盛懷亭將人搶出來,就靠這些不入流的手段麼?”
葉飄零皺眉道:“在盛懷亭?不在藍傢?”
任二笑嘆道:“不在。昨日林夢曇不告而別後,藥紅薇便說有人要害她,藍傢當時已經到瞭不少高手,咱們派去管事的,已經壓不住陣。等到瞭午後……藍傢莫名橫死瞭七八個人,咱們的人也跟著沒瞭命。那些高手嚷嚷著說要調查,後來聽說死的是如意樓派去的,又都改瞭主意,住去瞭小爵爺包下的盛懷亭。但這會兒還在不在,得等探子回報。”
“不在的話,還會去哪兒?”葉飄零心下不耐,問道。
“小爵爺的哥哥昨晚到瞭,郊外有個富戶獻出莊子招待,能住百十號人。”竇英面色凝重,道,“那邊距離咱們的據點很遠,真到瞭那兒,抓出人來,還要帶著穿過整個郡城,風險不小。”
任笑笑好奇道:“小爵爺的哥哥,那就是大爵爺咯?上面還有個老爵爺?”
任二笑拍瞭她腦袋一下,沉聲道:“莫要輕佻說笑,那位可不是小爵爺這種閑雲野鶴。他是袁吉的堂兄,袁福袁廣恩,本朝世傢中的世傢,當代嫡系公子,中北飛鷹衛統領,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皇上禦口親封的忠安候。”
竇英緩緩道:“那是真真正正代表朝廷的人,藥紅薇要是到瞭他身邊,咱們可就不好下手瞭。”
任笑笑一拍桌子,“怕個甚,咱們走江湖的,為啥要怕官老爺?怕狗官,那你為什麼不去做衙役?偷就偷大戶,大戶沒一個不該死的。”
她梗著脖子天不怕地不怕,付三卻已經有些怯瞭,喃喃道:“怎麼會招惹來飛鷹衛的?這種江湖事,尋常最高不也就是領著紫衣衛俸祿的捕頭們出手麼?”
竇英搖頭道:“兇案已經鬧開瞭,幾戶大傢,加起來死瞭兩三百口,朝廷要是不過問,百姓還納糧養他們作甚。”
任二笑跟著嘆瞭口氣,道:“隱龍山莊的人一來,就知道此事不可能善罷甘休。那幫姓龍本就是皇城裡出來的高手,再加上姓袁的國師之後,鬧大……也不意外。咱們需得快些商量出動手的法子瞭。”
葉飄零從懷中摸出一包藥粉,遞給任笑笑,道:“我這兒湊巧有包迷藥,厲害得很,你叫我看看,你將人放倒的手法。”
她一怔,接過藥包拆開,尖長小指甲挑起一丁點兒,用手往鼻子前扇瞭扇,跟著忙一晃頭,笑道:“好厲害的迷魂方子,看不出來呀,葉老哥還是同道中人。咱可先說好,你要打我主意,可別用藥,我到你懷裡,保證乖得像隻小貓兒。”
葉飄零沒有理她,隻使瞭個眼色。
她笑吟吟起身,拿著酒壺倒瞭一杯,走到竇英身邊,弓腰頷首道:“小妹知道錯瞭,耽擱諸位談大事兒,我敬大傢一杯,別埋怨我。”
竇英覺得不對,頗為警惕扭身抬手。可就這一轉臉的功夫,鼻子一癢,不知被彈進瞭什麼,跟著眼前一花,仿佛有隻小手飛快抹過,旋即視線一片模糊,噗通栽倒在桌上,手足微顫,起身不得。
這妙手空空掏人腰包的本領拿來往口鼻送藥,果然極為犀利。
葉飄零點瞭點頭,“其他呢?”
任笑笑得意洋洋坐回去,袖子一拂,迷藥已被她收去不知何處,“我們下五門的,什麼都得會點兒。要我說,那姓藥的小蹄子就是搬去皇城王爺府上,我一樣能想辦法給你們把她誑出來。她們百花閣那種滿腦子就是嫁人的小娘們,我一隻手能玩懵仨。”
“好。”葉飄零瞄一眼窗外天色,道,“吃完,咱們就行動。”
“哎哎哎,你還沒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呢。劍客多有氣派啊,叫我看看唄。我不信我大哥不是你對手,你看著也就我二哥這年紀。我二哥練劍的年歲,可是毛都沒開始長呢。”
“笑笑!”任二笑面皮通紅,已有瞭點兒想要大義滅親的沖動。
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溫婉女子抬起衣袖,顯然已憋不住笑。
那是任二笑今年就要過門的未婚妻,柯金鈴。論挨打的功夫,她不如下過苦工在橫練功夫上的任二笑,但論打人,她則強出幾分。
不過任笑笑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會對這個未過門的嫂嫂有什麼忌憚,一扭臉道:“嫂子,我二哥當下毛長齊瞭吧?”
柯金鈴話少,隻面帶紅暈道:“沒辦婚事呢,我可不清楚。”
“哎呀,江湖人不拘小節,你們還真打算等到拜天地後再日……嗚嗚……唔……”
任二笑捂著妹妹的嘴,暗暗發誓此事一瞭,就將小妹五花大綁請人押去送給大哥,免得自己成婚之前英年早逝。
葉飄零笑瞭。
“嗯嗯!啊吆咦哎嗯嗷岸!”
任二笑滿臉迷茫,拿開手,“你說什麼呢?”
“我說,他笑起來真好看!”任笑笑瞪大眼睛,指著葉飄零的臉,拿出瞭勢在必得的氣勢,“哥,這次的行動就交給我跟他吧,你們都不必去瞭。”
葉飄零將一大塊幹肉撕成均勻的小條,道:“你能將人帶出來,交給他們,我可以讓你留下與我一起斷後。你不是想看我的劍法麼,那便是機會。”
任二笑瞳孔微縮,將妹妹胳膊一拽,道:“還是算瞭,斷後若有個萬一,可是兇險得很,笑笑隻會些偷雞摸狗的雜學,到時候幫不上忙,成瞭累贅,反而不美。”
任笑笑一挺胸脯,高聲道:“我才不會當累贅,葉飄零,我這就給你立下軍令狀,那天你隻管斷你的後,我遇見什麼,也不必你分心來救,我要是失手沒瞭,那是本姑娘的劫數,功力不濟活該,我誰也不怨。走江湖,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怕死算什麼好漢……啊不對,怕死算什麼女中豪傑!”
葉飄零吃光瞭撕好的肉條,一抹嘴,站起道:“好,今日我就看看你的手段。不過,有件事,你得記住。”
“你說你說。”她點頭如搗蒜,心想,這麼好看的男人,順順毛聽他兩句,沒什麼。
“今後莫要再對自己人出手。去商議事情前,先將竇英的荷包還瞭。”
任笑笑一叉腰,怒目而視,“你怎麼發現的?我這次可是藏得天衣無縫哎。”
葉飄零拿起劍,別在腰間,淡淡道:“你的手還不夠快。”
她貍子打呼般哼瞭一聲,瞇起眼睛,憤憤道:“早晚從你那兒偷點什麼到手,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