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也是被冤枉的,但是沒人相信。媽媽按著我的頭,一起鞠躬給人道歉,再加上派出所民警的調解,少婦終於同意瞭和解。
從派出所裡出來,本以為媽媽會對我一頓暴揍,沒想到上車之後,就趴在方向盤上,顯得很疲憊的樣子。她要是罵我一頓、打我一頓,我倒還能接受,畢竟已經習慣瞭,她現在這個樣子,我反而有些內疚瞭。
我將手輕輕地放在媽媽的肩頭,小聲說道:「媽,您別生氣。您聽我解釋。」
「你別碰我!」媽媽一聲怒呵,使勁晃瞭一下肩膀,想要將我的手甩掉。
我見她正在氣頭上,不敢再多說話瞭,隻能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過瞭許久,媽媽終於抬起頭來,長嘆瞭一口氣:「小東,你說媽媽該拿你怎麼辦呀?」
我委屈巴巴的說:「媽,我真是冤枉的。我真是被陷害的。」
「誰陷害你的?」
「一個小女生,好想是老爸同事的女兒。」
「你爸同事的女兒?」媽媽眉頭一皺:「她陷害你幹什麼?」
「我哪兒知道,可能是看我長的太帥瞭吧。」
「你胡扯!」
「媽,您怎麼就不能相信我呢?」
媽媽氣道:「我也奇怪呢,你怎麼就不能讓我相信你呢?」
「我……」我一時語塞。是啊,我也納悶,什麼時候我在老媽心裡成瞭這麼沒有誠信的人瞭。
沉默片刻,媽媽說道:「你也別怪人不相信你,你好好想一下,你自己的所作所為,換瞭你是我,你能相信你自己嗎?」
「我……我又怎麼瞭我?」
「凌小東,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幹瞭什麼事兒,我沒把事兒給你說透瞭,是給你留瞭面子。你真以為你媽是傻子呀。」媽媽怒視著我:「我那天給你說的那些話,你到底聽明白沒有?」
「明白,我明白。」我皺著眉,使勁點著頭。
「你明白還在外面給我惹禍!你那天給我發的誓,都是放屁呀!」
「我……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什麼都沒幹。你要不信,等會兒回去見瞭老爸,讓他給我證明。」
「別管你是不是冤枉的,你總歸是把我叫到瞭派出所裡,跟你一起丟人瞭吧。」
我一想,確實也是,以老媽的強勢性格,在派出所裡跟人又鞠躬又賠禮的,反正是挺丟人的。
媽媽發動汽車,一路沉默,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回到傢裡,既沒罰我,也沒罵我,砰的一聲,將自己反鎖在瞭臥室裡,連晚飯都沒起來做,看來這次真的傷瞭她的心瞭。
老爸回來之後,我憤怒的將今天的事情跟他說瞭,想要讓他把那個同事的女兒給帶過來,洗刷我的冤屈。老爸聽瞭之後,有些詫異,反問道:「她去找你瞭?」
「是啊,還不止一次。」我咬牙切齒的問道:「她到底是誰呀,這麼陷害我。」
老爸呆呆的愣瞭一會兒,然後慌慌張張的開始翻起瞭口袋,最後掏出幾張十元鈔票,塞到我手裡,盯著我說:「你不是說你零花錢不夠嗎?這是我買煙的零錢,你先拿著,要是不夠瞭,改天爸爸再給你。以後那個女孩兒再去找你,你千萬別理她。還有,這事兒千萬千萬不能讓你媽知道。」
老爸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這裡面肯定有鬼。難不成那女孩兒真的是他在外面包養的小情人?可就算這樣,她幹嘛平白無故的來招惹我啊?
想不明白,但老爸千叮嚀萬囑咐,威逼加利誘,最後搞得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瞭。
夜裡,我被尿憋醒瞭,起床去上廁所。開門後,隱約聽到一些悉悉索索的說話聲,側耳凝神,是從陽臺傳來的,好像是媽媽在打電話。
這麼晚瞭還不睡覺,煲電話粥?不用猜也知道聊天對象是誰。
我本能的感覺到電話跟我有關,躡手躡腳的走瞭過去。借著月光依稀可見,媽媽穿著紫羅蘭的絲質睡衣,蜷坐在綠色盆植環繞的懶人沙發上,側著頭,將手機夾在肩膀與臉頰之間,長發低垂,擋住瞭半邊臉,手裡拿著精致的小刷子,漫不經心的在腳上塗著指甲油。
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灑在瞭媽媽的身上,像是披上瞭一層薄薄的銀紗,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膚,如精美的瓷器般,細膩、光滑,仿佛散發著聖潔的光芒,如同置身油畫一般,美的如夢似幻,我竟然有瞭一絲心跳加速的感覺。
因為我的腳步很輕,媽媽並未發覺,唉聲嘆氣的說道:「你說的我都明白,打也打瞭,罵也罵瞭,他是真的皮,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瞭。」
聽這話的意思,說的確實是我的事情。我暫時忘瞭上廁所的事兒,好奇的躲在角落裡,想要聽她們到底說些什麼。
隻聽媽媽小聲地說:「我知道他現在是青春期,我也知道青春期的小男生臉皮薄,我已經給他留足瞭面子瞭。前段時間他夜裡遺精,弄瞭一褲子,也不知道是不敢讓我知道,還是不好意思,他把褲子偷偷地藏起來瞭。後來我找東西的時候給他翻出來瞭……沒有,我就是怕他不好意思,又給他塞回去瞭。」
我臉上一陣滾燙,心裡埋怨老媽,怎麼什麼事兒都跟人說呀。隨即又一想,原來那條藏起來的睡褲,老媽早就發現瞭呀。
「我現在就怕他出去給我惹麻煩,就好比今天這事兒,人傢沒有追究,要是換個較真兒的人,一怒之下鬧到瞭學校,或者給捅到網上,那他這輩子就完瞭……廢話,我是他媽,我不操心誰操心,你操心呀。」
我的心中有些感動,又感到一絲內疚,從小到大媽媽雖然沒啥打我,但她為瞭我的事情,真的沒少操勞。
「我知道他是個惹事精,那我生都生瞭,還能怎麼辦,還能把他扔瞭啊?那給你得瞭,你要不要?」
剛剛的感動瞬間消散,看來老媽對我的怨念非常的深呀。
「什麼叫我沒教育好……什麼叫我兒子勾引你閨女,你以為依依就是白紙一張呀?現在互聯網這麼發達,他們什麼不知道呀……那不是咱們倆商量著要做親傢的嘛,怎麼怪我一人頭上瞭?」
聽她的語氣,不像是在吵架,倒像是在開玩笑。
「我都已經棒打鴛鴦,把他們倆分開瞭,你還要我怎麼樣啊。我現在就是愁,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今天琢磨瞭一天,打算抽空帶他去看心理醫生……我真的不是在開玩笑……我知道青春期的男孩子有生理需要,那咱不是已經給他棒打鴛鴦瞭嘛……你說的倒輕松,你又沒養過兒子,你不知道……唉,我跟你說一件事啊,你要保密,別給別人說啊。」
媽媽忽然壓低瞭聲音,小聲說道:「小東他偷我絲襪,那個……你少裝蒜,就是那個。」
我現在感覺渾身都發燙瞭,老媽真的是,怎麼這種事兒都跟人說啊,您兒子的臉不是臉呀。不過,倒也跟我猜的一樣,媽媽確實早就知道瞭。
「你才有戀母癖呢!」媽媽半開玩笑的說:「你是他未來丈母娘,也算是他半個媽瞭,他戀沒戀你呀?」
我還腦海裡忽然出現瞭蓉阿姨的身影,整天冷冰冰的,不茍言笑,沒有半點親近感,躲還來不及呢,哪兒還敢戀呀。
「本來就是,他不是戀母,他是戀襪,戀絲襪。」
其實我現在也有些糊塗瞭,以前我很清楚,自己就是單純的迷戀絲襪,但最近好像越來越關註媽媽本身瞭,哪怕是她沒有穿絲襪的時候,我也會莫名其妙的產生沖動,這才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真的,我以前在他床墊下面搜出來的雜志,都是跟絲襪有關的。所以我才想帶他去看心理醫生的,我現在都不敢在傢裡穿絲襪瞭。」
原來如此,我說最近媽媽怎麼越穿越保守瞭。雖然現在已經到瞭深秋,但是我們這裡地處偏南,四季如春,即便到瞭冬天,穿絲襪乃至光腿上街的美女都多得是。
「哎呦,我現在是真愁,我就怕他出去偷別人的絲襪,或者偷偷摸人大腿……你才是變態呢……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不是正在努力阻止他變成一個變態麼。以前也沒發現他有這毛病啊,我總覺著就是不讓他跟依依來往之後才有的,所以我才想帶他去看心理醫生的。」
我的心中一陣苦笑,得瞭,我在兩位媽媽心裡,已經成變態瞭。
「堵不如疏?怎麼個疏導法?……廢話,你怎麼不把你的絲襪給我兒子用……你別笑,你的絲襪是臭的,我兒子還不一定要呢。」
蓉阿姨總是穿著警察制服,印象裡好像沒有見過她穿絲襪或者連褲襪。蓉阿姨穿絲襪會是什麼樣子呢?我不由得在腦子裡想象瞭起來。
「你真的覺著這樣有用?要是更嚴重瞭怎麼辦……我知道,就是怕影響他高考,要不早就拿棍子抽他瞭……我也是這個意思,好賴先熬過高考再說,到時候有依依在他身邊,可能就好點瞭。」
看來老媽那天是在說氣話,沒有真想一棒子將我們徹底打散瞭。
「你什麼意思呀,這女婿你不認啦?你不認也得認……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到時候我就把他往你們傢一扔,做你的上門女婿,你不認也得認。」
平時光說我犯渾,老媽耍起無賴,那才是真的不講理。
「我愁的是現在該怎麼辦,他要萬一……他這次敢在公交車上摸人大腿,那下次會不會……竟跟我出損招,要是更嚴重瞭,我可得找你麻煩啊……我覺著還是讓他跟依依復合瞭吧……什麼叫把你閨女往火坑裡推呀,你把我們傢小東當成什麼瞭呀……行瞭行瞭,我再想想,明天還得上班呢,回頭再說吧。」
我聽媽媽要掛手機瞭,生怕她發現我在偷聽,趕緊躡手躡腳的回到瞭臥室,連廁所都顧不得上瞭。
第二天,我一直在琢磨,蓉阿姨給媽媽出的到底是什麼主意,搞得也沒心思學習瞭。放學按時回傢,發現媽媽的高跟鞋在,便喊瞭一聲,可沒有回應。
我在屋裡轉瞭一圈,沒有見到人,便放下書包準備先上個廁所,剛要進衛生間,卻見媽媽站在洗衣機前,兩隻手搭在洗衣籃前,其中一隻手上緊緊地握著幾雙沒有開封的新絲襪,眉頭緊鎖,像是在糾結著什麼。
我有些納悶,老媽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剛才喊她都沒聽見。剛要開口打招呼,就見媽媽將手裡的絲襪依次打開包裝,揉瞭揉,全都扔進洗衣籃裡。
我一頭霧水,心說她這是在幹什麼?
媽媽咬著下唇,盯著洗衣籃裡的絲襪瞧瞭一會兒,又將它們全都拿瞭出來,僵瞭片刻,又給重新放瞭回去。就這麼反反復復、又拿又放瞭好幾次,最後好像終於下定瞭決心,將絲襪往籃子裡一扔,轉身打算離開,結果見我靠墻站在外面,嚇得差點跳起來,撫摸著胸口,大喘氣道:「你個死孩子,屬貓的啊,一點動靜也沒有。回來瞭也不吭一聲,嚇死我瞭!」
我一臉無辜的說:「我打招呼瞭,您沒聽見。」
媽媽回頭看瞭一眼洗衣籃裡的絲襪,然後表情嚴肅的對我說:「媽媽換下來的絲襪,雖然沒數,但你不準再偷瞭啊。」
「啊?」我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啊什麼啊!你已經離進監獄不遠瞭,你知不知道。你還啊?你真是氣死我瞭。」媽媽瞪瞭我一眼,然後嘀嘀咕咕的回臥室去瞭。
我皺著眉頭,一頭的霧水,回想著剛才的情景,總覺著媽媽跟平時有些不大一樣,那慌慌張張的樣子……竟然有些可愛。
哇~ !竟然拿可愛這個詞來形容老媽,太恐怖啦。
至於她剛才說的那些話,什麼換下來的絲襪沒有數,但是我不能再偷瞭。這明明是她剛剛打開包裝的新絲襪,還有為什麼要強調她沒有數,好像在故意提示我一樣,那她到底是想讓我偷,還是不想讓我偷呢?
我雙手抱胸,歪著腦袋,凝眉鎖目的看著籃子裡的絲襪,我雖然迷戀絲襪,但對這些剛剛開封的新絲襪沒有興趣,如果是媽媽身上換下來的原味絲襪的話,那倒還有點興趣。
等等!
老媽該不會是在釣魚吧?故意引誘我偷她的絲襪,然後揍我一頓,再帶我去看心理醫生?
可是,也沒道理呀,昨天她跟蓉阿姨通電話的時候,說的明明白白的,她現在忍著沒有把我往死裡揍,就是怕影響瞭我的高考,要打早就打瞭,犯不著繞這麼一大圈吧。
對瞭,她說過堵不如疏。難道是怕我出去惹麻煩,所以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在傢裡解決生理需要?
呃……就算這樣,那老媽也太奸詐瞭吧,釣魚也得下足瞭誘餌呀,真以為我傻,瞧不出原味絲襪和新絲襪的區別嗎?
我用小指勾起一條肉絲,輕蔑一笑,然後扔瞭回去。一轉身,就見媽媽貼墻站在外面,正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嚇瞭我一跳,撫摸著胸口說道:「老媽您幹什麼呢,您不是回屋去瞭嗎?嚇死我瞭。」
媽媽反問道:「你幹什麼呢?」
「我沒幹什麼啊。」
「你沒幹什麼?」
「是啊,我沒幹什麼啊。」
「你想幹什麼?」
「我沒想幹什麼。」
「你沒想幹什麼?」
「我……哦,對瞭,我想上廁所。」
說完,我轉身進瞭廁所,痛痛快快的交瞭水費,再出來時,媽媽已經不見瞭,那些絲襪也從洗衣籃裡消失瞭。
我長長地出瞭一口氣,心說好險好險,差點就著瞭她的道兒。不過這麼看來,她心裡還是挺糾結的。
晚上,媽媽依然坐在一旁盯著我學習,不過她現在保守多瞭,在傢裡都開始穿牛仔褲瞭,真是掃興。不過,好的一方面是,我可以安心學習瞭。
夜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約莫到瞭昨晚差不多的時間,悄悄地爬瞭起來,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陽臺上沒有動靜,看來媽媽並沒有像昨天一樣跟蓉阿姨通電話,心裡不免有些失望。
隨後的兩天,總感覺媽媽有些古怪,老是斜著眼盯著我,就跟防賊一樣的防著我。
到瞭第三天,吃完瞭晚飯,我正坐在沙發上跟爸爸討論英超聯賽,媽媽過來對我勾瞭勾手指,示意讓我跟她進臥室去。這幾天媽媽的反常舉動搞得我精神有點緊張,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幹嘛,我現在反倒有點想帶她去看心理醫生瞭。
進屋後,媽媽坐在凳子上,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梳妝桌,看著我。今天她穿著輕薄的針織上衣,下面穿著修身牛仔褲,緊緊包裹著大修長的美腿,看起來很圓潤,穿著白色棉襪的腳丫踩著棉拖鞋,看來她對我很是戒備。
沉默片刻之後,媽媽問道:「最近在學校怎麼樣?」
「很好。」
「很好?那……學習呢?有沒有認真學習?」
「有。」
「陸依依呢?最近有跟她一起玩嗎?」
「沒有。」
「你……」媽媽一臉疑惑的問道「你怎麼跟平時不大一樣啊?」
「哪兒不一樣?」
「怎麼沒有油腔滑調?也不說怪話瞭。」
「不好嗎?」
「好是好……可你這個樣子,我總覺著有點不大習慣,感覺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兒?」媽媽皺瞭皺眉,然後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假裝親切的說:「來,別不好意思,跟媽說說。」
「我沒心事。」我心說,你覺著我怪,我還覺著你怪呢。
「你有。」媽媽柳眉倒豎,斜瞪著我。
「我沒有。」我哭笑不得說。
「你有。」
「我真沒有。」
『啪』的一聲,媽媽用力一拍桌子,睜大瞭眼睛瞪著我,不容置疑地說道:「你有!」
「我有。」我趕緊點頭。
媽媽拍瞭拍床尾,笑著說:「來,坐下,跟媽說說。」
我無奈的嘆瞭口氣,坐瞭下來。媽媽表情不悅的責備道:「小小年紀,嘆什麼氣。」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嘆氣瞭,一副乖巧模樣的坐在床位處,等瞭半天,媽媽也沒見我說話,著急道:「你說啊,你有什麼心事,你跟媽說,咱們倆怎麼說也認識十幾年瞭,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的。」她瞧瞭我一眼,拍手道:「這樣吧,今天你別把我當成你媽,你把我當成你的好朋友。」
我忍不住露出地鐵大爺看手機的表情,一臉嫌棄的笑道:「媽,您幼不幼稚啊,我都多大瞭,還跟我玩假裝好朋友的遊戲。」
媽媽被我說的臉上一紅,伸手在我腦袋上拍瞭一巴掌。我捂著頭,委屈巴巴的說:「媽,您又打我,我的好朋友從來不會打我。」
媽媽顯然是出於本能反應,打完之後有些後悔,撫摸著我的頭,柔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習慣瞭,媽媽不是故意的。」
「您這習慣可不太好。」我苦笑道。
我們倆相對無言的僵持瞭片刻,媽媽忽然起身,笑著說道:「你……面對面的,可能你不好意思說心裡話,我知道,你好面子。這樣吧,你過來。」說著,拉扯著來到瞭床的左邊,雙手扶在我的肩膀上,用力將我按倒在床上。
我一愣,忙起身問道:「幹什麼啊?」
「躺好,不許動。」媽媽警告道。
我乖乖的躺在父母的床上,見媽媽臉上略帶羞澀,心裡噗通一跳,難不成媽媽為瞭緩解我的生理需求,要對我做什麼特殊服務嗎?小黃文裡的劇情要在我的身上發生瞭嗎?
……
不可能吧。
我即緊張又滿懷期待的看著媽媽,媽媽快步走到瞭床的另一邊,在我身邊躺瞭下來,我的心越越急,忍不住問道:「媽,您到底要幹什麼呀?」
媽媽仰面躺在床上,說道:「像我這樣,你不要看著我。」
我猶豫瞭一下,然後像她一樣平躺在床上,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忽然,媽媽的左手碰到瞭我的右手,輕輕地握住。我的心猛地跳瞭一下,媽媽的手很光滑,溫潤細膩,好似軟玉,掌心處微潮,看來她也有些緊張。
「媽……您……到底想幹嘛呀?」
「網上說,眼睛不看著對方的話,更有利於交流。來,現在你可以跟媽說說心裡話瞭。」
原來是這樣,我為我剛才的想法感到可笑,卻又感到瞭一絲失望。
「說……什麼心裡話?」
「什麼心裡話都行,比如說,你以前想說,又不敢跟我說的。」
「想說又不敢說的?」我自言自語的嘀咕瞭幾句,猛地想瞭起來:「我要是說瞭,您可別生氣,別打我啊。」
「我怎麼會打你呢,你把媽媽當成什麼認瞭,母老虎嗎?你放心說吧。」
「那我可說瞭啊。您唱歌真的很難聽,每次去KTV都跟災難現場一樣,我真的不願意跟您一起去唱歌。」
「你~ !」媽媽忽的坐瞭起來,瞪著我:「你找打是不?」
我見她抬起瞭胳膊,作勢要打,趕忙捂住頭,說道:「你說過不打我的。」
媽媽一愣,抬起的手僵住瞭半空,好半天才放瞭下來,強行擠出一個微笑:「我不打你。說不打你就不打你。」
這時,臥室門打開,老爸見到屋內情景,不由得一怔,一頭霧水的問道:「你倆……在幹什麼呢?」
媽媽兩眼一瞪,大聲道:「我們倆正在做心理咨詢呢,你別打擾我們,趕緊出去!」
老爸嚇得脖子一縮,退瞭出去,並將門用力關上。媽媽躺瞭回去,笑著說:「礙事的人走瞭,可以繼續瞭,你說吧。」
「我都說完瞭啊,我就這點秘密,以前一直想跟您說,又怕您發脾氣。」
「誰讓你說這些瞭。」媽媽又好氣又好笑:「我沒讓你說我,你說你自己,你有什麼……比如說,難言之隱什麼的。」
「難言之隱?」我想瞭想,媽媽話裡話外一直把我往那方面帶,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可是這事兒我覺著我自己能夠控制得住,並不需要她來操心。
我翻身下床,對她說:「算瞭吧,我真沒什麼想說的。有這個時間,我還是回去做兩套卷子吧。」說完,起身要走,媽媽大喝一聲:「站住!你給我躺下!」
我砸瞭咂嘴,無奈的重新躺瞭回去,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幹脆反問道:「既然是交心,那您不能光讓我說呀。您呢,您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我?」媽媽思索瞭片刻,聯系啊浮現一抹紅暈,抿嘴笑道:「我還真有一個秘密。」
我有點來瞭興趣,忙問:「什麼秘密?是不是您感情上出過軌?」
「打你啊!」
我忙將嘴閉上,沉默半晌,媽媽噗嗤一笑,小聲說道:「我……我一緊張就想小便。」
我有些意外的扭頭望向她,媽媽臉頰通紅,不好意思的說:「我……我都已經說瞭啊,這秘密你爸都不知道。」
我用手支著腦袋,側躺著身子,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笑著說道:「我還以為您天不怕地不怕呢,原來您也會緊張呀,緊張瞭還想小便。」
媽媽的臉更紅瞭,斥責道:「不許笑!我又不是人工智能機器人,為什麼不會緊張呀。我告訴你,每次去學校開傢長會,我都緊張的要命。」
「開傢長有什麼好緊張的。」
「還記不記得你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你把你同桌的辮子點著瞭,你們班主任當著全班傢長的面訓我,說我們沒傢教,做父母的不會管教孩子。從那之後,我就特別害怕去開你的傢長會。」
我兩眼上翻,努力回想著,好半天才想瞭起來,不好意思的笑瞭笑:「那事兒啊,鬧著玩的,我本來是想嚇唬嚇唬她,誰知道真給點著瞭。」
「你嚇唬人傢,點人頭發,人小姑娘她爸差點把咱們傢車給點瞭。我跟你爸使勁給人賠禮道歉,好說歹說才放瞭你。」
「太誇張瞭吧,小孩子打鬧嘛。」
「你覺著是打鬧,人傢覺著那是校園霸凌。」
「好瞭好瞭,不說瞭,陳年舊事瞭,還提它幹什麼。我現在特別尊重婦女,我現在可是不折不扣的女權主義者。」
「女權個屁,知道什麼叫女權嗎?聽瞭個詞兒就瞎用。」
「女性平權,尊重女性。」
媽媽嗤笑道:「尊重女性?你在公交車上摸人大腿,這叫尊重啊。」
「我都說我是冤枉的瞭。」我急瞭,坐瞭起來:「你要再提這事兒,我就走瞭。不聊瞭!」
「行行行,我不提,我不提。你躺下。」媽媽伸手將我瞭回來:「該你瞭,我已經說瞭一個我的秘密瞭,你也得說一個。」
我皺著眉想瞭半天,琢磨著有什麼可以跟老媽分享的秘密,可想瞭半天也想不到,不是不能說,就是說瞭沒啥意思的。
媽媽等瞭半天見我沒反應,幹脆問道:「這樣吧,我來問你。你……跟陸依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想都沒想:「初中一年級啊。」
「初中一年級?」媽媽明顯一驚:「初中一年級你們就……?」
「是啊,那年您生日那天,您跟蓉阿姨喝醉瞭,非說我們倆是小兩口,您還逼著我給蓉阿姨叫媽,您忘瞭?」
「有這回事嗎?」
「有啊,後來我們就開始老公老婆的叫瞭起來。一開始我們倆也是隨口說著玩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就當瞭真瞭。這事兒您跟蓉阿姨不是早就知道瞭嗎?」
「啊……哦!」媽媽恍然道:「原來你說的是你們倆談戀愛的事兒啊。」
「不然呢?那您說的是什麼?」說罷,我也猛地反應瞭過來:「您說的是那事兒啊。」
「對,我說的就是那事兒。」
我心想,老媽對我床上這點事兒還真是好奇啊。沉吟瞭片刻,說道:「嗯……前年,上高一的時候。」
「那麼早嗎?」媽媽有些意外。
「不算早瞭,我有一個同學,初中的時候就已經……嗯……那什麼過瞭。我這都算晚的瞭。」
媽媽沉默瞭半晌,問道:「那是誰先的?」
「什麼誰先的?」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就是……」媽媽尋思瞭半天,最後一咬牙,問道:「是誰先勾引誰的?是你,還是她?」
「也不是誰先勾引,相互交流嘛。」
「你們現在這些孩子,真的是……早熟。」
「那是肯定的呀,現在咨詢這麼發達,有幾個不早熟的。」
「那你們……多長時間一次?」
我一怔,爬起來看著媽媽,哭笑不得的說:「這麼隱私的問題您也要問呀?」
媽媽有些不好意思瞭,但嘴上依然強硬:「我是你媽,有什麼不能問的。」
「那行吧。」我重新躺瞭下來,想瞭想,說:「一開始一天三四次,後來一天一次,再後來兩天一次。」
「這麼頻繁?」媽媽不等我說完就打斷瞭我的話。
既然已經攤開瞭說瞭,我也沒啥不好意思的,直截瞭當的說:「一開始挺新鮮的,確實天天黏在一起。後來,感覺也就那麼回事。現在一般都是一個星期一回吧,偶爾兩次。主要是學習比以前緊張瞭,陸依依對這事兒又不是太感興趣的。除非實在忍不住瞭……」
可能是媽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瞭,房間裡陷入瞭沉寂之中,靜的有些尷尬。我正想著是不是要找些話轉移一下話題,媽媽開口問道:「怎麼才算……實在忍不住瞭?」
我一下爬瞭起來,看著她說:「媽,您這問的有點過分瞭啊,您想讓我怎麼回答您呀?」
「不,我就想問問你,多長時間你才會忍不住?你要是忍不住瞭會怎麼樣?去公交車上摸人大腿媽?」
「您怎麼又提起這事兒來瞭,您還有完沒完瞭?這天沒法跟您聊瞭。」我簡直是欲哭無淚瞭。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我怕你學壞瞭。」媽媽又開啟瞭苦口婆心模式。
「哎呀,該怎麼跟您說呢。」我急得都快抓耳撓腮瞭:「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學壞的,好不好。我知道您關心我,但是母子之間談論這種事兒,感覺怪怪的,有點尷尬呀。要不這樣,您換老爸進來,讓他來關心我,行不?」
「他?他有操心過傢裡的事嗎」媽媽不悅的冷哼一聲:「甩手掌櫃一個。」
「媽,我真的要回去學習瞭,改天聊,改天再聊。」
不等她答應,起身跑瞭出去,隨手關上房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跟老媽交心簡直太壓抑瞭,都快透不過氣兒瞭。
老爸走過來,好奇的小聲問道:「你們倆聊什麼呢?」
「秘密。」
「跟我還有秘密?」
我笑著說:「您不也有秘密你嘛。」
老爸一哆嗦,點瞭點頭,轉身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