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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密辛

  莫曉川這邊,卻是已經趕到瞭那佛塔處,隻見和前幾夜一般,已是空空如也,並無人看守。

  莫曉川再三確認之後,方才小心翼翼的趕到那佛塔之前,把門推開,走瞭進去。

  莫曉川面色慎重,不敢放松警惕。這佛塔之內並不寬敞,裡邊也並無燭火,隻有窗邊透下來一點昏暗的月光。莫曉川接著月華舉目望去,這佛塔之中,竟是一個個的籠子,有的已經空瞭,有的裡面還有人熟睡。

  莫曉川隻聞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心急如焚,終於是在一個籠子之中尋到瞭慧空。莫曉川低聲喚道:「慧空,醒醒!醒醒!」

  慧空轉醒之後,發現竟是莫曉川找到瞭自己,又驚又喜,道:「莫施主,你怎麼——」

  莫曉川急切地問道:「我得知你被抓,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你是否有恙?」

  慧空笑道:「我暫時無恙。這幫邪魔外道,竟還想拉我入道,還妄言什麼『無上密』,當真是可笑之極。」

  莫曉川斥道:「你還笑!我現在是來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慧空此時收住瞭笑容,一臉凝重的說:「莫施主,這密教之中,三位法王恐怕都是真氣境的高手!」

  莫曉川驚道:「什麼?我聽這邪教弟子所述,這法王的明妃之中,也有一人是武林高手,隻怕……」

  「此教一教竟有足足四個真氣高手,為何還在這地方暗中作惡,而非將之遷出這大遼,免受牽掣?」

  莫曉川想瞭想,慎重的道:「此地必然有著秘密,否則這密教不會始終在此地呆著。若是有一天大周大遼相戰,這碎葉城將會成為最先被戰爭席卷的地方!」

  就在此時,周圍籠子裡的人竟被兩人吵醒瞭過來,大聲喊道:「放我出去!」

  莫曉川面色難看,沉聲道:「我放諸位出去,諸位也難以逃離這碎葉城。」

  旁邊的人哪能管這麼多,不停搖晃著籠子,隻道:「這不用你管,把我放出去便是!」

  莫曉川細細打量著籠子,發現這籠子乃是鐵質,僅憑自己的修為和寶劍,根本無法將鐵籠弄開。莫曉川隻得對慧空道:「我先將你的束縛解開,你到時候見機行事!」

  慧空面色嚴肅,道:「莫施主,遲則生變,不若你先想辦法離開這碎葉城中,昭告天下!」

  莫曉川拔出寶劍,將慧空背後縛手的繩索給挑斷瞭,低聲 道:「我會想辦法,將你救出來的!」

  慧空搖搖頭,道:「這密教不僅暗中發展勢力,而且更與大遼、大周的高層人物有聯系,隻怕圖謀甚大!那法王口中還有一個所謂『大人』,隻是不知這大人究竟是何人?」

  莫曉川一邊走到旁邊的籠子之中,一邊將那人給解綁,一邊道:「這鐵籠我也沒辦法弄開,你們見機行事,我必會想辦法解救的!」

  慧空道:「這密教的藏經閣二樓,恐怕有大秘密,我上次前去竟是被這密教法王發覺……如若有機會,定要去那最西邊的藏經閣一探!」

  莫曉川想瞭想,咬牙道:「今晚是那法王灌頂的時候,幾乎沒有守備,恐怕今晚才是最好的時機!」

  慧空還想勸誡莫曉川,最後隻是嘆道:「莫施主,切記小心為上!如遇變故,定要逃離這碎葉城!」

  莫曉川點點頭,道:「我會想辦法的,保重!」

  莫曉川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隻得先行離去。說罷,出瞭佛塔,往外奔去。

  這一路上,確實沒有守衛,莫曉川倒是很快來到瞭這藏經閣中。閣中倒是沒有別人,隻不過這大門緊鎖,莫曉川轉瞭一圈,最後隻得從二樓翻窗而入。

  莫曉川剛剛翻進窗來,竟聽得一聲驚呼在這寂靜的樓閣之中響起:「有賊人?!」

  莫曉川嚇得亡魂皆冒,還以為是有法王坐鎮,定睛望去,原來隻是一個密教的普通弟子,懸著的心猛然放瞭下來。

  這密教的和尚,都是大奸大惡之輩,想到慧空還在那佛塔之中被關押著,更是沒有絲毫留情,從腰間抽出寶劍,便是一個箭步朝那和尚沖瞭上去。

  那和尚不過二十五六歲,竟然有瞭內力修為,莫說是在這偏僻之地,就是在北鬥劍派,也算是天才人物瞭。莫曉川看得暗自心驚,原本並不打算拔劍,但是僅憑拳腳恐怕無法勝之,隻得拔劍對敵。

  「賊人,受死!」

  那和尚倒是絲毫不懼,不退反進,朝著莫曉川奔來。劍尖離得不到幾寸長時,身形一扭,以一個險而又險的時機躲掉瞭這朝向面門的一劍。

  莫曉川並不氣餒,寶劍一收一刺,再度朝著那和尚攻殺而去。

  和尚也不敢有絲毫大意,臉上已經寫滿瞭凝重,仿佛意識到瞭眼前的少年乃是一個勁敵,身形又是一扭,再次躲過瞭莫曉川的攻擊。

  莫曉川深知進攻即是最好的防禦,猛地轉變瞭突刺的方向,從面門轉移到瞭胸口,一劍刺去。

  那和尚身形猛然後退,方才躲過這驚險的一劍;隨即化掌為拳,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朝莫曉川沖來。

  莫曉川哪能讓他如願,手腕一抖,落星長劍便是一個斜挑,欲要將那和尚的手斬成兩截。

  那和尚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竟又化拳為掌,朝著莫曉川的手臂抓去;同時左手一拳朝著莫曉川的胸口打出。

  莫曉川見到那一拳,動如雷霆;劍客的優勢本就不在防禦,倘若真打在胸口,即便修出內力,也要吃上一壺,右手猛的止住動作,改挑為劈,身形猛然後退,躲過瞭那和尚的鐵拳。

  那和尚見狀,竟是一拳接著一拳朝著莫曉川打來,每一拳都動如雷霆,直欲朝著莫曉川的胸口和面門打來。

  莫曉川被這般攻勢弄的連揮劍的空檔都沒有,隻能身形往後急退,欲要躲過這和尚的進攻。

  那和尚步步緊逼,轉守為攻,一拳打空又是一拳,一路緊逼。

  不過數息時間,莫曉川便被逼到窗邊,咬咬牙,一個側身翻滾,躲過那重拳;旋即一劍往右橫掃,欲要將那和尚攔腰斬成兩截。

  那和尚雖最後一拳打在空中,但餘光也瞥見瞭莫曉川的動作,隻得往反方向一個側身,躲過這致命的一劍。

  兩人互相對峙,中間隔著藏經閣的那扇窗戶,窗外一輪明月高懸,往這屋內灑下清輝;屋內二人隔窗而立,互相喘著粗氣,眼中皆是殺意。

  莫曉川一聲低吼,提起劍來,再度朝著那和尚攻去。

  那和尚竟是身形後仰,彎成一個驚人的弧度,隻感到凜冽的劍氣擦著自己的鼻子略過。

  躲過這一劍,那和尚一聲冷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彈起身軀,一掌朝著莫曉川拍去。

  這般變故實在太快,莫曉川也沒有想到這密教和尚竟可用這般方式躲掉進攻,還能反攻自己,一時躲閃不急,已然挨瞭一掌。

  莫曉川剛挨著一掌,便是身形一震,隻感覺體內翻江倒海。那和尚這一掌不過是倉促間拍出,其實也並未動用全力,不然莫曉川可不會這麼好受。

  莫曉川吃瞭一記,忽然想到這之前碰到的賊人,竟是靈感突現,雖還是一劍刺出,卻暗含變招,正是他最熟悉的劍法。

  那和尚還欲側身躲避,隻見莫曉川露出一絲冷笑,那劍招突生變化,一劍撩去,變將那和尚的手臂給從中削去。鮮血噴湧,一瞬間就灑的地上、窗沿上到處都是。

  莫曉川也管不瞭這血液之事瞭,一把提起那密宗弟子,冷聲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被斷一臂,此時血如泉湧,面色慘白,哪裡還能回答?

  那密教和尚怨毒而又不甘的看瞭一眼莫曉川,直接倒瞭下去。

  如今這藏經閣內,窗邊、地上已經全是血跡,莫曉川臉色很是難看。

  剛剛倘若不拔劍對敵,根本無法將這和尚制服,無論如何,也隻能動手。

  莫曉川暗罵道:「該死……這恐怕明天就會發現,這可如何是好?」

  莫曉川越想越氣,隻得先在這二樓的藏經閣中開始尋找起來。

  一番搜索之後,莫曉川倒是有瞭一點發現。

  這二樓的東西,幾乎都是以書籍和竹簡為主,唯獨在一個隱秘的角落裡,放著一些卷軸。這藏經閣中又沒有燭火,如果不是自己再三搜尋,恐怕真註意不到這些卷軸。

  莫曉川想瞭一會兒,還是帶著這些卷軸,翻出瞭這藏經閣。一是光線實在不好,二是害怕有人前來,無從觀看這些卷軸。

  等奔回到院子裡,莫曉川這才感覺一陣虛脫。剛剛與那密教弟子一戰,實在太過耗費精力,自己又一路帶著卷軸回來,生怕被人發現,如今安全抵達,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瞭下來。

  借著月光,莫曉川開始細細閱讀其這些卷軸的內容來。

  ……

  莫曉川看完瞭這卷軸,臉上卻浮現瞭更多的疑惑。

  這卷軸,數量並不少,足足有著十來卷,隻不過每一份卷軸的體積都並不大,其中記載的內容也並不多。

  這些卷軸,宛如信件一般,應當是某人寫給這密教的法王的。

  這卷軸中的語氣並不客氣,甚至可以用「命令」一詞來形容,其中的要求,更是令人觸目驚心,竟都是與人命有關的要求。

  就在月餘之前,這卷軸之中,竟然提出瞭又要獻祭人命的要求,卷內所言,人命至少需有五十之數,無論男女老少,不得減少人數。

  莫曉川暗暗回想,那不就是自己和慧空遇到那幫強盜之後麼?

  莫曉川又拿起旁邊的那卷軸一看,過不其然,竟是那卷軸裡斥罵法王為「廢物」,預定的獻祭並沒有按時奉上,要求這密教「一周之內,必要將獻祭人數盡數補齊」!

  莫曉川沒有料到自己阻止瞭那波賊人後,竟又有別的無辜之人慘遭毒手,不由對這書寫卷軸之人怒火中燒。

  莫曉川接著往之前的卷軸看去,那卷軸主人似乎非常滿意,誇贊密教「做得甚好」。

  莫曉川忍著怒火繼續閱讀,這卷軸主人的口氣竟是極大,按他所言,隻要密教好好為他做那什麼「獻祭」,便可讓他們「盡皆滿足」。但是也警告他們,不得向任何人泄露這獻祭相關之事,也不得透露這卷軸之中的內容,不然「必讓爾等後悔來到這世上」。

  好一會兒,莫曉川才從這密教的卷軸之中回過神來,心中暗道:「這卷軸主人好大的口氣,隻是他為何頻頻要這人命獻祭,莫非是在修煉什麼奇功?」

  莫曉川看完卷軸,卷軸主人從頭到尾並未提及半點關於自己的事,不過倒是三令五申,讓這密教給他提供「獻祭」,尤其是今年來,已經越來越頻繁,幾乎是每隔三月,就要一次「獻祭」。

  莫曉川沒想到天底下竟有如此冷血之人,同時也暗自心驚,這等惡人竟有能讓人變成高手的能力,當真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轉念想到那藏經閣中的屍體與血跡,恐怕明天就會被發現,莫曉川更是露出瞭一絲陰霾,思索著明天該如何是好,隻怕這密教對慧空動手。

  「羽兒……」

  越想越煩,莫曉川一邊擦拭著劍上的血跡,一邊望向夜空,想到瞭遠在大周的羽聖女。不知道羽聖女在大周,此時是否也對著明月想著自己呢?

  「娘…爹…」

  莫曉川又回想起瞭在北鬥劍派的日子,雖然隻是日復一日的練劍,但是卻也安逸,雖然未曾下過山,但也不會卷入這麼多事件之中,不知父親的情況好轉瞭沒有?不知娘親在北鬥劍派過得還好嗎?

  「綠……綠煙……」

  莫曉川不自覺地又想到瞭綠煙,心裡隱隱作痛,也許正如許平所說吧,自己和她有緣無分,在錯誤的時間和地點遇見……想到此景,竟是有淚流瞭出來,沒想到始終還是忘不掉她……

  突然,莫曉川的鬧海中竟然浮現瞭一個嬌媚的女子,女子以輕紗遮面,一雙桃花眼仿佛會說話一般,整個人天生媚骨又不顯艷俗,正是自己第一次見柔莞的樣子。

  柔莞畢竟和莫曉川有著幾次魚水之歡,若說心裡沒有一點綺念,那是不可能的。隻是莫曉川想到羽聖女和娘親臨行前對自己的期盼和教誨,自己將這一點點淡淡的綺念給壓瞭下去。

  莫曉川其實倒是沒有大周那麼嚴格的禮法觀念。他也不是說女子必須是處子才可以,倒是在莫曉川的觀念裡,若是兩人相愛,他也不會去過於苛求是否是處子;但是倘若女子心中還有著別人,甚至還和別人藕斷絲連,那是莫曉川決計容忍不瞭的。

  莫曉川其實可以今夜連夜出城,但慧空還被關押在那佛塔之中,或許會有人笑他這般太蠢,但莫曉川還是無法拋棄掉慧空,做不到這般無情。

  清冽的月光灑在身上,莫曉川還是決定見機行事,明天再做打算。

  ……

  由於昨夜的儀式舉止到天微微亮才結束,整個上午,整個密教竟是無一人發現這藏經閣中的異樣。

  「師兄,交班瞭!」

  一個密教的弟子正一臉滿足之色地走進藏經閣,衣衫還有些凌亂,顯然是剛剛又在那些可憐的女子身上「享受」過。

  喊瞭幾聲都無人回應,那密教和尚還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反而喊道:「師兄,睡著瞭?法王知道,可饒不瞭你!」

  這和尚剛一上樓,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住瞭,被嚇得癱軟在地上。隻見那二樓的窗邊,一具屍體正倒在地上,地上全是凝固的血跡。

  那弟子跌跌撞撞地跑瞭出去,往法王修行的大殿奔去瞭。

  二法王得知到消息後,竟然浮現出瞭一抹陰翳的微笑。三法王見狀,連懷中的女子都不操弄瞭,問道:「二法王,這是怎麼一回事?」

  二法王冷笑道:「我早知活佛這般,必然會引來一些有心之人的註意,故而最近幾月加強瞭附近小鎮的戒備。那和尚並非一人來到此地,和他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名約莫二十上下的青年。那青年氣度不凡,想必也是有來頭的人。」

  三法王一把將懷中的女子推開,驚聲道:「莫非……大遼已經註意到瞭我們?」

  老人並未停止和懷中女子的歡好,不急不緩地說道:「二人雖是從大遼而來,那和尚不知身份,但大遼並無大的佛門,想必這和尚乃是大周之人;那小子既然和大周之人親近,隻怕也是大周之人。」

  三法王道:「那既是如此,還留著那和尚做什麼?」

  二法王笑道:「我特意在藏經閣中留守瞭一個內力期的弟子,為的就是大概估摸下那小子的實力,若是能生擒最好;沒想到那個廢物這麼不爭氣,竟然被那小子所殺。」

  「那和尚,雖是年紀輕輕,但已是內力高手瞭,更是牙尖嘴利,我倒是想著將他納入我密宗之中。」

  三法王這才將那女子一把拉到懷裡,笑道:「怎麼,那和尚還不肯就范?」

  二法王笑道:「無妨。不出一月,他必會皈依我佛!倒是下午,我倆需找到那剩下的小子,弄清楚他們來的目的。」

  三法王疑惑道:「你找的到那小子嗎?」

  二法王笑道:「我早吩咐那名弟子將特制的藥液塗在手上,沒個一兩日根本消散不瞭,到時候塗在那小子身上。隻需用特定的獵犬或養蟲一聞,便知那小子在哪。」

  三法王贊道:「妙!妙!」說著,開始征伐起身上的女子來。

  很快,殿中又想起瞭女子的嬌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