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川剛從夢中悠悠轉醒,隻覺得渾身虛弱無比,沒有一點力氣,莫說是起身瞭,就是睜開眼都很困難。
閉著眼睛休息瞭一刻鐘,莫曉川終於感覺腦子清明瞭一點。莫曉川隻感覺自己好像做瞭一個特別長的夢,而夢裡,好像是一隻猴王在尋求長生之法。這一夢之間,就是猴王修道二十多年。不知現實過去瞭多久?
回想起夢中這二十多年的經歷,大多數記憶都已經模糊瞭,可是那最後猴王受傳長生之法的場景,倒是記得清晰無比。可惜,按那菩提老祖的說法,仙人似乎對仙傢法門十分看重,隻要有人偷學瞭法門,就會被他扒皮抽筋,不入輪回,永世不得翻身。自己這算是偷學到瞭兩種法門嗎?
可莫曉川轉念一想,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仙,這些都不過是自己夢中的幻想罷瞭。
莫曉川心中雖然惋惜,但轉念一想,這些不過是黃粱一夢罷瞭。可是自己竟然做夢想當神仙,莫曉川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
過瞭許久,莫曉川力氣恢復瞭少許,他睜開眼,隻見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間裡,房間裡的裝潢還是記憶裡的模樣。莫曉川這才長舒一口氣,閉上眼開始調息起來。
半天過去,莫曉川的情況倒是好轉瞭許多,雖然還是虛弱的緊,但是已經能勉強活動瞭。他艱難地坐起身來,這一個簡單的動作讓他累得不行,隻得坐在床上大口喘著氣。
就在此時,莫曉川聽到瞭有人推門而入的聲音。莫曉川放眼望去,誰知進來的,卻是他的未婚妻,百花谷聖女:修羽!
現在的修羽,上著黛色琵琶襟,下著黛色雲錦花籠裙,一頭青絲已經垂到瞭腰間,整個人已經脫去瞭那種稚嫩,似乎變得比印象中更美瞭。七尺的身高實在是高挑,眉眼間也沒有瞭當年的青澀,反倒是顯得亭亭玉立,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樣。莫曉川甚至看到,修羽還還化瞭妝,抹瞭腮紅,描瞭眼影,更是錦上添花,顯得嬌艷不已。當真是一枝春雪凍梅花,滿身香霧簇朝霞。莫曉川看到這般仙女一樣的未婚妻,加上渾身沒有力氣,一時間招呼都忘瞭打。
羽聖女這邊也註意到瞭莫曉川,她見莫曉川竟已坐瞭起來,不由得大喜,蓮步輕移,急急地走到莫曉川的身前,驚喜的說道:「夫君,你醒瞭?」
莫曉川此時心裡還滿是疑惑,可是又渾身虛弱,說一個字都費勁,不禁急的臉都漲紅起來。
羽聖女見狀,趕忙將莫曉川放倒在床上,道:「夫君你先休息一下,妾身這就去給弄你吃的去。」說罷,在莫曉川的臉上啄瞭一下,然後急急地跑瞭出去。
不過一會兒,羽聖女便端著一碗湯走瞭進來。她溫柔的服侍著莫曉川喝湯。
莫曉川還沒被人這麼服侍過,自己和羽聖女又沒有多少交集,也感覺不好意思。
反倒是羽聖女倒是很熟練瞭,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著莫曉川。
莫曉川半碗補湯下肚,漸漸感覺體內有瞭力氣,便對著羽聖女道:「聖女,我自己來就行瞭……」
羽聖女卻固執的說:「夫君大病初愈,還是先靜心休養吧。讓妾身服侍你便是。」說罷,仍是一口口仔細的喂著莫曉川。
一碗湯喝完,莫曉川感受到瞭體內暖洋洋的,感覺上倒是好多瞭。羽聖女還拿出毛巾,細心的為莫曉川擦拭著嘴角。莫曉川躺在床上,整理瞭一下思緒,輕問道:「聖女,我已經這樣瞭多久?」
羽聖女抓住莫曉川的手,溫柔的撫摸著,柔聲道:「夫君這樣,已經三年有餘瞭……」
莫曉川大驚,可又轉念一想,自己可是足足在夢中過瞭二十多年,想必現實也不可能隻過瞭幾天;莫曉川驚訝的問道:「那聖女你我已經成婚瞭?」
羽聖女臉上飛起一抹紅暈,低聲道:「在夫君過瞭成年之禮後,妾身就嫁瞭過來,夫君莫不是嫌棄妾身?」
莫曉川隻覺得不可思議,驚訝的問道:「那時的我尚在昏迷,與死人無異,如果一輩子這樣怎麼辦,難道聖女打算守一輩子的活寡嗎?」
羽聖女略有慍怒的說道:「妾身既然已經與夫君有瞭婚約,自當生是夫君傢的人,死是夫君傢的鬼,更何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人倫綱常,又有何不妥?就算夫君一輩子這樣,妾身也願意一輩子服侍夫君。」
聽到此言,莫曉川又是憐惜又是感動,當即對著羽聖女說道:「聖女,對不起,我不該用那種想法揣測你。」
羽聖女甜甜的笑瞭一下,道:「隻要夫君理解妾身,妾身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莫曉川突然想到一事,便面色古怪的問道:「聖女,那我們成婚時,是如何洞房的?」
羽聖女聽聞此言,一下子從脖子紅到瞭耳根,柔荑小手握得更緊瞭,低聲道:「夫君那時尚且昏迷,妾身自然還未與夫君行周公之禮。」頓瞭頓,又囁嚅著道:「夫君現在大病初愈,哪能一醒來就想著那檔事……等夫君身體好轉之後,妾身再與夫君敦……敦倫……」
莫曉川此刻身體還很虛脫,哪有那等興致,無非就是好奇罷瞭,見到羽聖女如此羞澀,也不再提及這個話題,而是轉問道:「聖女,那北鬥山下那塊巨石,到底怎麼瞭?」
羽聖女歪著頭細細想瞭一會兒,才說道:「那塊石頭,好像不知何故爆炸開來,就連夫君你也是被那爆炸所傷方才昏迷過去……後來娘又喊鑄劍山莊的大師重新將那塊石頭拼回原樣,可那塊石頭已經沒有瞭異象,成瞭一塊普通的石頭。」
莫曉川聽得嘖嘖稱奇,隻是他並不知道自己被一根毛發入體之事,隻覺得自己確實是被爆炸所傷。可又轉念一想,自己還沒來得及搞懂奇石的秘密,還在昏迷之中蹉跎瞭三年時光,不僅長嘆惋惜,殊不知自己已經得瞭天大的造化。
羽聖女見莫曉川嘆氣,還以為莫曉川是還在為受傷昏迷一事發愁,柔聲說道:「夫君醒瞭過來,就是天大的服氣瞭,夫君切莫胡思亂想瞭。」
莫曉川突然想到綠煙之事,又覺得直接問不太好,便向羽聖女遲疑的問道:「聖女,你知道體質有關的事情嗎?」
羽聖女七竅玲瓏,哪裡不知道莫曉川想問什麼,眼眶瞬間就紅瞭起來,大有要流淚的架勢。莫曉川見狀,頓時罵瞭自己一句,昏迷三年剛醒,就在妻子面前問別的女人,還是自己的舊情人,未免也太傷人瞭一點。莫曉川當即懊悔的說道:「對不起,是我唐突瞭……」
羽聖女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的說道:「綠煙姐姐在夫君昏迷第二天之後,就離開瞭北鬥劍派,去瞭大遼的合歡宗……」
這合歡宗早已聲名遠揚,莫曉川雖然不曾出過山門,可也知道這個宗派。聽聞合歡宗追求的是雙休大道,整個宗門的功法都以陰陽雙修為根基,進瞭合歡宗裡邊兒,男人淫邪,女人放蕩。合歡宗在江湖勉強能算是一流的門派,更是大遼的第一大宗,大遼民風彪悍,條件艱苦,那裡的女子個個都很奔放,全然沒有女兒傢的矜持。進瞭合歡宗的女弟子,更是個個如同魔女一樣。
合歡宗傢大業大,遼國境內的大多數勾欄便是合歡宗所開。那大遼首都上京臨潢府中,合歡宗開瞭一間最大的青樓,更是全天下最有名的銷金窟之一,是許多男人眼裡的聖地。奈何裡邊揮金如土,很多人一輩子也未曾踏入過。當今大遼皇帝便有一個寵愛的妃子出自合歡,乃是合歡宗進貢給當今大遼的聖上的。合歡宗也因此更加肆無忌憚,廣開山門,擴收瞭許多弟子。
莫曉川聞言,臉色大變,他失聲道:「娘是瘋瞭嗎?把綠煙姐送到那裡?!」
羽聖女卻沒有解釋什麼,而是低聲道:「夫君喊別人就如此親昵,喊妾身卻是『聖女』二字…難道夫君不喜歡妾身嗎?」
莫曉川沒想到羽聖女竟還在為這種事情糾結,便朝著羽聖女喊到:「羽兒,我這麼喊你,可以嗎?」
羽聖女欣喜的點瞭點頭,柔聲說道:「綠煙姐姐如今已經是合歡宗的聖女瞭。」
莫曉川臉色依然不是很好看,嘟囔道:「別說是聖女,就是當合歡宗的宗主,那也不行!」一想到綠煙要去和別的男人練什麼雙休功法,莫曉川就心痛不已。
羽聖女道:「綠煙姐姐的天賦,在如今的年輕一輩中無出其右,這才大不瞭你我多少,就已經修出瞭真氣,算是年輕一輩第一高手。」
莫曉川聞言道:「這莫不是綠煙姐那什麼破體質的功勞?」
「綠煙姐姐據說體質特殊,具體情況也隻有她自己知道。聽說原本娘是打算將綠煙姐姐送到百花谷的,後來綠煙姐姐自己提出要去合歡宗…」
莫曉川隻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綠煙竟然自甘墮落要去合歡宗,她為何要這般作踐自己?!莫曉川不禁向羽聖女問道:「羽兒,娘和你說過綠煙姐是什麼體質嗎?」
羽聖女想瞭想,把目光投向窗外,說道:「聽說綠煙姐姐是和你做…做瞭那檔事之後,才出現瞭變故,娘也不知道為何這般,不過娘推測,姐姐是接觸瞭男人的陽氣才會這樣的。」
莫曉川敏銳的捕捉到瞭一個點:「那綠煙姐豈不是不能接觸男人的陽氣瞭?」
羽聖女紅著臉,點瞭點頭,同意瞭莫曉川的說法。
莫曉川眉頭皺的更緊瞭,但還是略帶歉意地對羽聖女說道:「羽兒,綠煙姐從小陪我長大,我一直當她是姐姐看待的,剛剛才比較上心她的情況…既然我們已經是結發夫妻,我以後就不會做出負你的事。」
羽聖女喜上眉梢,輕輕的「嗯」瞭一下,柔聲說道:「那夫君你先休息,妾身就先不打擾瞭。」
說罷,羽聖女蓮步輕移,走瞭出去。
莫曉川躺在床上,有些感慨,自己這如同爛柯人一樣,不知不覺在夢中度過瞭漫長歲月,回到現實才不過三年。隻是那夢裡的場景實在是過於真實瞭,尤其是莫曉川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看那猴王在人間遊歷瞭二十年,仿佛自己真的和猴王一起求仙問道過,而不是在北鬥劍派呆瞭十五年。
莫曉川自己也有些疑惑,這二十多年的夢境,一路上風土人情各不相同,自己是如何想到的?一念至此,莫曉川似乎意識到,夢裡的那二十年可能並非虛幻,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這個驚人的發現讓莫曉川一時間激動的不能自已,就連蒼白的臉上也激動的漲紅起來。
思緒紛飛,莫曉川雖然在夢中世界歷盡滄桑,可現實裡不過是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少年,這一覺醒來,也不過剛剛十八,這種心理和生理上的反差讓莫曉川有些不適應。在夢中和那猴王一起遊歷人間,後來又去瞭那斜月三心洞,見識之廣遠不是昏迷之前能比。雖然夢裡的娑婆世界和神州並不相同,但是很多東西卻是兩邊共有的,隻不過有的叫法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