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哈哈,我瘋瞭吧?黎朝羽,你真他媽的瘋瞭,暗戀自己的媽媽,這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

  前不久我才把別人看成瘋子,因為他們是真的瘋狂,你被他們感染瞭?你為何自甘墮落?和他們一樣,媽媽知道瞭會不會傷心,會不會難過?對得起爸爸嗎?媽媽是那樣的聖潔溫婉,每次見到她的笑容,就像讓我沐浴在冬天的陽光裡,母子相依為命要十五年瞭,你感覺不到她那無私偉大的母愛嗎?她要是知道你這樣,恐怕再也笑不出來瞭,因為你和那對瘋子一個樣,是媽媽最討厭的那一類人。

  不是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我不能和他們一樣。快忘掉,快點忘掉!

  可是我越想強迫自己,就越忘不掉,反而讓媽媽的各種形象像漩渦一樣吸入自己的腦海裡:剛開始上學的時候,她對我的千叮嚀萬囑咐;放學的時候,她站立在校門外的階梯上,擺動著身子向學校內張望,在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中,她總是能找到我,我也總是能找到她,每次見到我,她的小酒窩總是能很快浮現在臉上;爸爸去世的時候,她的淚雨滂沱,盡管如此,還勉強的對我擠出的一絲笑容;我獲獎的時候,她的嘴角向上微微的彎起,手輕輕的摸著我的頭發,撫著我的面龐,「果然,我傢小羽最棒瞭!」……我喜歡看見媽媽的笑容,所以從小學開始,我一直保持著一個不錯的成績,爸爸去世後,我和媽媽一直很親密,還會時不時的和她開點小玩笑,因為我知道這些能讓媽媽保持笑容。

  這些畫面出現的越來越多,隻能讓更加的愧疚,以及,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看吧,媽媽這樣你喜歡她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在你的心裡還有什麼人能及得上她嗎?沒有吧,其他人有媽媽那麼成熟漂亮、溫柔似水?也許,很多媽媽在她們的孩子心裡都是這樣的,但是別人的終歸是別人的,我又感受不到。

  媽媽其他的形象又湧現瞭過來。媽媽大半夜在我床邊輕聲的啜泣,我在那充滿茉莉花香的懷抱裡,胸膛擠壓著她那飽滿的乳房,目光所及之處,是她那一頭柔順的黑色瀑佈;她在神廟前那雙手合十的虔誠身影;以前她洗完澡後那白皙如玉的頸部,那絲滑的竹葉浴衣,包裹著的曼妙可人的身子,若隱若現,那是希臘美神阿芙洛狄忒親手打造的嗎?3000年前,她們為瞭金蘋果的歸宿,讓阿伽門農國王,奧德修斯,阿基裡斯毀滅瞭特洛伊,毀滅瞭英雄赫克托爾,一切的起源,她賜予特洛伊王子那個叫海倫的女人,她以絕世的容顏攪動著愛琴海的風暴;3000年後,她賦予一個單親的母親種種美好的外在與內在,讓一個兒子不知不覺間深陷其中,無限沉淪。

  課間時間,我也裝作一副八卦樣「喂,凱子,你當時是個什麼樣子?怎麼做的?說出來高興高興。」

  凱子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道:「忘瞭,後來我又發現好像不是那麼回事,隻是把自己覺得的各種美好形象往人傢身上套,偶然發現她好像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從開始到結束就幾個月,慢慢就不想瞭,怎麼做?做個屁,昨天沒睡好,我要躺一躺,上課叫我。」說完他又繼續趴下瞭。

  進入初三後,睡眠不足的情況普遍出現在兩個先鋒班,課間時間,其他班的在那又蹦又跳嘰嘰喳喳的,就五班和八班,下課後一片死氣沉沉,偶爾有什麼人想要交談,都得細聲細語的,怕吵著人傢。在那壘得高高的課本和習題,試卷下,匍匐著一個個黑黝黝的腦袋,難道是學校慣例,所以把兩個班單獨放一邊?

  我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吹吹風。剛剛凱子的話讓我有些觸動,他隻是把一些美好的東西朝人傢那套,發現不符合自己的套的形象又淡瞭下去,我是不是和他一樣的情況?馬上我又否定瞭,他才幾個月而已我這十幾年瞭,我媽我還不知道?她就是我心裡最完美的,我能幾個月消下去?我覺得不行,再說天天見的想淡也淡不瞭啊?或者說我再長大一點,應該就懂事瞭吧。

  期末考試前就最後幾天瞭,除瞭講題還是講題。除瞭一些比較難的題,我搞不懂的,我叫同桌提醒我,上課的時候,我拿出其他的題,都不知道在寫些什麼。一般來說這種時候,就有那麼幾個人,普通簡單的題不聽有幾個科任老師也可以默許他們做其他本科目的題,我恰好在其中。但是我還是辜負瞭那種信任,把時間投入到自己那波詭雲譎的小世界裡,時而清醒,時而迷惘。

  我唯一確定的是,我暗戀我媽這件事,我現在是甩不掉的,忘不掉的,刻意地去做會適得其反。

  這個期末,和去年一樣,我要忙,看來從現在起要忙的不僅僅是期末考試瞭;媽媽要忙,沐煙姐要忙,餐廳、公司、還有新建的的樓,媽媽說給我收租子的那個。

  在確認瞭我心裡想法後,我不敢早早回去,一直不知道寫個什麼到下午六點。

  我蹬自行車也蹬得很慢,還在公園旁停瞭一會兒,直到我媽打電話來給我。電話響起的時候我根本不敢接,心裡太亂瞭,甚至都有點怕聽到她的聲音,第一次電話鈴響的這段時間,我好像熬過瞭幾十載春秋,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接,直到電話鈴斷。她的第二個電話又接踵而至,再不接她得擔心瞭。

  「喂,小羽,都要六點半瞭,你在哪啊?這個時候瞭怎麼還不回傢啊?」媽媽的聲音有些焦急。

  「哦……哦,媽……媽,對不起瞭,今天下午寫題寫到時間都忘瞭,回來的時候這自行車鏈條滑瞭,我把它修瞭修,手機放書包裡瞭,現在好瞭馬上回來,掛瞭啊。」一聲「滴」,我馬上把電話掛瞭,絞著車朝傢趕。

  「你呀,沒點時間觀念啊你?這麼晚,要不要給你換輛自行車?毛病真多。」剛進門,媽媽帶有些責怪的聲音就飄到瞭耳朵裡。

  說起來真的怪,明明在路上各種怕,為瞭圓謊我還特意抹瞭點鏈條上的潤滑油,但是真的見到媽媽,我卻整個人都安心瞭不少,好像又恢復瞭正常。「媽,什麼叫毛病真多啊,它明明就這一次真掉鏈子瞭嘛,再說瞭我和它有感情瞭,就像你和你的小天馬一樣,可不能趁人傢病瞭就拋下它。」我盡量以平常的語氣和媽媽說話。

  「哈哈,咳……咳,你啊,怎麼老是這樣……嗯,可愛啊兒子。」媽媽臉上的小酒窩又不失時宜的浮現,說著她又來捏瞭捏我的臉,是錯覺嗎?怎麼感覺心跳比以前加速瞭幾倍。

  「哎呀媽,別捏瞭,我的手上還是黑的,我要先去洗個手。」我看瞭媽媽幾下就視線轉一邊去,並急匆匆地走向衛生間。

  我不敢再和她那麼對視瞭,我甚至不太敢和她有太親密的接觸,怕媽媽看穿我,怕我的不自在讓她有所懷疑,這次真的是做賊心虛瞭。

  吃完飯後我就奮筆疾書,反正以前期末是怎麼做的,現在照樣怎麼做還要加倍,初三瞭,這個理由夠充分,她也能理解瞭吧。

  我還以沐煙姐年末忙為由讓她暫時卸掉瞭傢教的工作,因為我有時寫著寫著心就不知道飄哪去瞭,甚至我就想直接和她說,你要有什麼喜歡的人就去吧,或者大姐,你回傢去吧,不要你報什麼恩瞭,我媽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但是想瞭想又很不對,這不是趕人嗎?你要人傢怎麼想?還是在暗戀上我媽的情況下。而且媽媽和沐煙姐確實忙,她目前對媽媽確實有幫助,還幫我英語,就我現在根本幫不上我媽的忙,這就我愛我媽的方式?扯淡吧。

  想到瞭沈沐煙那節,我突然才發覺好像很不對勁。想起當初沐煙姐和我在她老爹靈前的對話的對話「或許你看不上我把我踢一邊也說不定。」

  「我不會的,怎麼不是你一腳給我踢瞭?」

  「我有踢你的資格?」

  那個平時半透明的,我的傢教我的名義上的妻子,偏偏在這個時候存在感爆棚瞭,才想起來啊,哈哈,黎朝羽?你的大婚忘瞭?那個排場啊,十幾輛瑪莎拉蒂啊,人傢那邊鞭炮炸得噼噼啪啪的,你酒喝得高高的。你在人傢老爹的靈前說的東西忘瞭?你對一個已經逝去的人承諾過什麼?

  我那個時候完全沒有想過什麼有喜歡的人之類的事,我隻認為她絕對看不上我,心裡想的對她好也包括她隨時可以離開,反正我也不心疼。現在看來我把事情想簡單瞭,我居然喜歡上瞭我媽,內心居然還想把那個便宜老婆趕一邊去,可你把人傢趕出去瞭又能怎麼樣?哦,媽,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如果我媽在我孩童時期聽到這種話也就笑笑,你一個初三的要十五歲的人說出去,我想瞭想,按我媽的性格,應該首先是認為開玩笑,我要說是認真的估計隻有兩耳光和長時間冷戰,我這性格也不是天生成的,記得我爸去世前我也是被媽媽揍過的,隻是那場泥石流後,她變瞭,我也變瞭,或者隻是我變瞭。她要真和我冷戰不理我我是受不瞭的。

  我現在才想到,這沈沐煙該不會真的把這個婚姻當回事瞭吧?還是,從頭到尾隻有我一個人沒當回事?

  換位思考,假如我是她該怎麼想。這還真特麼有可能,她這性格好像有些弱勢,當初看起來就一副認命樣,還欠瞭巨大的人情,憑良心講,我媽對她不錯吧?我對她談不上厭惡或者喜歡,她比我大七歲,成年人瞭犯錯受到的壓力好像要比我重得多,還天天和媽媽混一起,她哪來的膽子在我媽的眼皮底下找什麼人,按她的性格好像也不太可能。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不會也在等我早戀吧?也在想什麼我看不上她?那我要不要隨便找個人成全……成全個屁,喜歡的人是老媽,成親的人是沈沐煙,還把別人牽扯進來,這要不是人渣,那這個世界就沒有人渣瞭,玩弄人傢感情,那還不如就沈沐煙瞭搞得那麼麻煩,其他人誰知道什麼樣……

  哎呀,腦子亂成麻花瞭,我喜歡媽媽,內心想要兩個人獨處,但是這樣做有個屁用,你還想怎麼樣?學那對瘋子?怎麼想怎麼不可能,瘋婆子已經不做人瞭你也想?雖然有其他人在傢但是和獨處的時候沒什麼兩樣,但我明確瞭感情後,這姓沈的怎麼突然就像是被推到瞭聚光燈前?早知道應該堅決和大舅一路,打擊這些封建殘餘,現在,想什麼都沒用瞭。

  第二天下午回去,媽媽她們還沒有回來,我望著窗外的柏樹,陷入沉思。不管風雨如何,隻要沒有折斷樹梢,它們總是能繼續向上,向著天空,向著太陽繼續生長,而我呢?路總是要走下去,雖然現在看來,有點走歪瞭,但是以後總該會走向正道的吧?應該會。

  以後的日子,該怎麼個過法?

  還是那樣過吧,凱子說過他幾個月後就不想瞭,也許等我長大瞭就好瞭,這也是不懂事的一種吧。現在我最主要的還是把期末考試的事搞定再說,我一定要好好看題,拿個第一,看一看她的笑容也好。

  這次期末考試和以往不一樣,以前是考完就解放瞭,這回我們考完以後還要上一個星期的課。考第一科的時候,我好像打瞭激素一樣很興奮,但是做瞭一會兒後,發現該怎樣做還是怎樣做啊,還是這麼多時間,要求的就快速準確,就是打瞭十倍激素答案也不能飄我腦子裡。

  就在補課的那個星期六,結果出來瞭,我還是比周淑嫻少瞭幾分,打激素考的語文考得反倒是不咋地,幸虧英語給我拉瞭些。

  事實證明,心裡想的一定要咋樣咋樣,是不能反饋到現實的。考試靠的是本事和一顆平常心,激動和怯場隻是個拖累。

  我有些沮喪的回到瞭傢裡,到二樓小客廳我把書包隨手一扔,整個人仰面八叉地躺沙發上,哎一個學期學下來還補瞭課,就因為打瞭點激素白忙活瞭,要不是我那便宜老婆給我補瞭些英語,指不定怎麼樣。我聽到瞭那個大房間傳來聲音,媽媽的房門開著,和沐煙姐好像在說些什麼。

  「小煙,你這個一搭配,是不是整個人顯得成熟瞭許多?這尺寸合不合身啊?」媽媽在給沐煙姐選衣服?我把頭伸進去看瞭看。

  媽媽背對著我,好像在衣櫃裡找什麼東西。她的頭發盤的高高的,一身黑色的職業ol套裝,沒穿鞋,黑色的包臀裙包裹下的那豐滿的臀部,由於半蹲著,向我的方向翹起,看得我呼吸都有些紊亂瞭,要是……要是現在能抱一抱,那該多好。

  「這是配套的幾雙絲襪,你自己拿去試一試。」媽媽找到瞭一個包裝盒,把它遞給沐煙姐。

  「媽,小羽回來瞭。」這時我才回過神來,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呢瞎啊,我又打量瞭一下她。她和媽媽穿著同樣的套裝,紮著馬尾,頸處還有一條細細的鉑金項鏈,記得以前是作為結婚禮我媽買給她的,她拍婚紗的時候戴瞭一次就沒戴瞭,腳上還穿著高跟鞋。

  還好還好距離還算遠,她的眼鏡沒戴,應該是沒有看清我臉上的表情,剛剛我的樣子一定是特猥瑣。

  在我的印象裡,媽媽好像從來沒有穿過這種套裝,沐煙姐也沒有,今天她倆是咋瞭?不過沐煙姐這樣子的裝扮還真是褪去瞭很多學生氣息,整個人看上去成熟瞭不少。

  「小羽?回來瞭,怎麼不聲不響的?」聽到沐煙姐的話,媽媽的目光掃瞭過來,柳眉微蹙著向我問道。

  我頭有些低著,不敢看媽媽的眼睛。但是暗戀、暗戀嘛,愛上一個人,想要的是靠近,而不是遠離,這些天我們母子有些疏遠瞭,過瞭前幾天的愧疚期,內心越來越想要和她親近,理由想好瞭,我快步地向她走去,撲在她的懷裡。

  我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媽、媽,對不起,又混瞭個老二。」我使勁聞瞭一下媽媽的氣息,隨即我就放開瞭她,畢竟不能得寸進尺。又看向沐煙姐,對她說道:「對不起啊,姐,我第一科語文沒有發揮好,要不是你幫我英語拉瞭一點分,指不定怎麼樣。」這樣夠瞭吧?我不敢也不想去抱沈沐煙,隻得給她一個歉意的眼神。

  「小羽,這種事很正常。第一的話,媽媽、媽媽也就說說而已,隻要你沒有退步,媽媽就很欣慰瞭。不過你呀,哎!」媽媽又嘆什麼氣啊?頭還輕輕搖瞭一下。

  我順著她的話「媽,我怎麼瞭?」

  「媽媽以前是不是給你說過?女人傢換衣服的時候不要隨便進去打擾,你看你冒冒失失的。」

  「媽這門又沒關,我怎麼冒失瞭?不過媽媽好像以前從來沒穿過這種,挺好看的。」我看向沐煙姐,馬上又補瞭一句:「姐,你這一身看起來挺成熟的。」

  媽媽把那盒絲襪給瞭沐煙姐,扯著我嘴邊說:「你個小屁孩懂什麼成熟不成熟的?媽媽又不需要這個上班,穿什麼呀?我隻是陪你你姐試一試,好瞭,快出去吧,我們要換衣服,把門帶上。」

  出瞭門後我呼瞭一口氣,哎,黎朝羽啊,你真是個小混蛋,居然把小聰明用在這種地方。媽媽的懷裡香不香?軟不軟啊?

  晚上媽媽對沐煙姐問道:「小煙,你駕照應該已經考瞭吧?」

  沐煙姐有些不明就裡,「大二就已經拿到手瞭,怎麼瞭?」

  「明天去4s店買一輛車吧,你也方便是不是?你想要什麼品牌的?」

  沐煙姐連連擺手「媽,我現在不想要什麼車,我……我太不會開,學完駕照以後就沒怎麼摸過方向盤瞭。」

  「沒事兒,我以前也不會,你以後總是得開車的吧?不然駕照學來幹什麼?就這樣說定瞭啊。」我媽如果下瞭決心,任憑沐煙姐怎麼說都沒有用。

  「要不……要不買輛二手車,不然開壞瞭怎麼辦?」

  「你也知道開壞瞭呀,那要是出瞭危險怎麼辦?車能抵得過人嗎?」媽媽拍瞭拍她的肩膀繼續道:「這樣吧,城西那邊的大道已經修好瞭,但是沒有幾輛車,給你買好瞭,我就帶你去練練。」

  「這,那……好吧。」

  「小煙,你來看看想買啥?」媽媽打開電腦叫她過去,我對車也挺感興趣的——隻是跑車,我也打算湊過去看看。

  「媽,媽給沐煙姐買一輛蘭博基尼怎麼樣?安全絕對行還拉風啊。」

  「你怎麼不買個比基尼給她?還蘭博基尼,好幾百萬的,那種車光是養車都養死你還隻能坐兩個人,有什麼用?」比基尼?我想買個給你……大逆不道瞭啊。

  最後三個人在那敲瞭敲,敲半天的鍵盤,就像是在菜市場討價還價一樣,沐煙姐接受不瞭價格太高的,我媽接受不瞭沐煙姐看上的,我在那看性能,最後鎖定瞭一輛白色雷克薩斯ES,四十多萬的車,總算是消停瞭。

  提車、弄牌照和交車險等等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做好以後,她們要練車瞭 我堅持要去看她們練練。

  車是自動擋的,不過還是有點怕,不是車,是人。沐煙姐化身傳說中的女司機,真怕她把油門當剎車踩。

  「直直直,哎呀,小煙啊你不要動方向盤。」

  「速度可以稍微快一點,你這是蝸牛爬呀?」

  「你開得慢就走最外側車道,不要和人傢搶道。」

  ……

  「速度快起來後方向盤微微動一下就可以,你玩漂移啊?」

  「又壓線瞭,幸虧沒有裝監測器,不然你駕照沒瞭。」

  「看我再來一遍,好好看清楚看看我的手是怎麼操作的。」

  ……

  在教人學車這方面,媽媽還真是有幾分教練的味道,估計沐煙姐也沒見過,被訓瞭幾下像是要哭瞭一樣。

  但是我不怕啊,「媽,要不我學學?」

  「你?成年以後再給你摸吧,我怕你摸熟瞭到時候人傢那車你開不瞭。」

  「我怎麼就開不瞭瞭?我不信。」

  「這車容易操作,駕校的車不一定瞭,你要成習慣瞭叫你改到改不過來,你還是先去挨教練罵瞭再說。」

  晚上媽媽鉆房間後,就我和沈沐煙倆人,有些好奇,「姐,你平時和我媽一塊看她訓人沒有?」

  她愣瞭會才答道:「啊……哦,沒怎麼看見,她管的是那群經營的,有大問題直接踢瞭就是瞭,小問題的扣工資,倒是和媽一起去小舅舅那的時候,他開會經常罵人,你問這個幹啥?」我還能幹啥,看你今天一副要哭的樣子。

  「沒什麼,今天看媽媽教你學車的時候你有點 ……不自在,隨便問一下,不過我聽說那些教練好像一個個都兇神惡煞的,你是怎麼學的?」

  「也沒那麼誇張,隻是一個有心理準備,媽她這樣教我沒有心理準備而已。」

  這老姐已經完全進入我媽兒媳婦狀態瞭?一口一個「媽」、「小舅舅」這麼順溜。

  要過年瞭,沐煙姐學瞭個把星期的車,已經比較熟瞭。也是,她本來就有底子在,媽媽讓我們兩個把我那個嶽母請過來一起過年。

  她開車小心翼翼地,絕不超過60碼,人傢上邊限速麼多就她一個人在那遵守,別人都是到測速點,監控點慢下來,其他該怎麼開怎麼開就她一乖寶寶。

  到她傢院子裡,她倒車倒是麻溜。「姐,人傢不是說學車倒車入庫是最難的嗎?」我們下瞭車把車門關好瞭我問她,她「呼」地一聲吐瞭一口氣,放松瞭下來說道「這車有輔助倒車功能啊,車要歪哪清清楚楚的,駕校的隻能拿眼睛看後視鏡,所以媽叫你先別碰懂瞭嗎你?」

  好久不見嶽母瞭,一個四十多歲的人,顯老瞭許多,上一次還是清明給她丈夫掃墓,「娘,我回來瞭,我們來……」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瞭「你又沒受委屈怎麼三天兩頭往娘傢跑,都要過年……小羽,你也來瞭,客廳坐吧。」

  我直接說明來意「娘,我們是來接你過去的。」她叫我媽那麼順口我也不能扭扭捏捏瞭是吧。

  「我走瞭誰來供你傢這些祖宗啊?」

  「娘,心誠則靈,在哪邊供不是供啊。」我對著丈母娘說道。

  「我的親娘,你一個人在這邊怎麼過啊,過年不是一大傢子人一起嗎?我要回來你又一直在那念叨,和我們走吧。」說著沐煙姐就去挽瞭挽瞭她母親的手。

  「哎呀,死丫頭,你放開啊,好好好,我去,不過先供瞭再說啊。」嶽母隨即甩開瞭她的手。「你這孩子,哎,走吧,菜還沒有買齊呢,和我買菜去。」

  我突然想到瞭一件事,我這也太嫩瞭點,這裡好多人是認得我的,萬一看見瞭我這幅樣子打起招呼來不是尷尬嘛,於是我和她們打瞭個招呼,急匆匆地上衛生間去。

  把頭發沾瞭些水弄瞭弄,好像還不太行,衛生間門沒關,「喂,小羽,你怎麼弄也還是這麼大個人,還是快點走吧。」沐煙姐像鬼魅一樣出現在衛生間門口,嚇瞭我一跳。

  「你嚇死我瞭,怎麼像貓一樣沒有聲音?走吧走吧。」

  我們一前一後走到院子裡,發現我的嶽母正在打量那輛雷克薩斯。「小煙,這是你的車嗎?」

  「是啊,月姨最近給我買的,怎麼瞭娘?」

  「你作死啊,這麼快就開始享樂主義瞭?」說著她就去扯瞭扯沐煙姐的耳朵,我想起瞭我媽和我以前的種種。

  這天下的母親都一個樣嗎?我趕緊解圍「不是的,娘,是我媽非要給沐煙姐買的,而且那邊沒有車不方便的。」

  「小月沒有車?你們倆這麼快穿一條褲子瞭,一定是小煙,你這丫頭咋學壞瞭?」我的天,這和學壞扯上什麼關系?

  沐煙姐臉上馬上浮現瞭一絲紅暈「娘,是月姨非要買的,而且這以後也是小羽的車,什麼叫穿一條褲子啊?」她的話越來越小聲瞭。

  好說歹說這丈母娘終於不糾結這些東西瞭,引擎啟動,我們出發瞭。

  從她傢到菜市場大概幾公裡遠,我們把車停在一個廣場上,因為丈母娘說菜市場那邊人實在是太擠瞭。

  大包小包買瞭一堆。來買年貨的人實在是太多瞭,各種商品和特產,讓人眼花繚亂的。我都逛得有些累瞭,手上提著一堆東西,偏偏沐煙姐喜歡這個攤子瞧一瞧,那個攤位看一看,等回到車邊的時候,丈母娘又要我們等一下,不知道去買什麼東西。

  她到旁邊的超市買瞭一盒川酸奶,放後備箱後道「走啦。」

  她們母女倆在那忙進忙出的幾個小時,終於搞定瞭,期間我還有幾次想要去幫忙,但都被沐煙姐拒絕瞭。她在我傢那邊已經放開瞭許多,少瞭很多拘束,說話語氣也正常瞭不少,在自己傢則完全是放開瞭。也許她隻是想對熟悉的人展開最真實的自己吧。

  燒瞭兩對大蠟燭和幾炷香,我們倆跪下來磕頭,祈願保佑。又放瞭些水果,我們吃瞭飯,嶽母收拾收拾,沐煙姐也在她房間裡拿瞭些東西就要走瞭,我看著正屋裡嶽父的遺像,他好像在看著我,突然一股心慌的感覺傳來。

  「小羽,發什麼愣啊走瞭」沐煙姐手上拿瞭一個hello kitty的抱枕,告訴我得走瞭。

  「哦,走吧。」

  媽媽已經打瞭幾次電話瞭,回到傢後,她在傢門口迎接,手握瞭握嶽母的手背「琴姐搞這麼晚啊?」

  「這不是要先供一下那邊嗎?小月啊你真是越來越漂亮瞭……」說著她們倆人進瞭屋,我也得躺一躺,累死瞭。

  媽媽和我的嶽母好像有什麼說不完的話似的,晚上還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間去說。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瞭,就在幾天前我也到十五瞭。就四個人不怎麼熱鬧,媽媽過年喜歡熱鬧的氛圍,所以我們要到我外公外婆傢去。我們這傢子不怎麼興旺,外公外婆就三個兒女,大舅和大舅媽都是公職人員就一女兒,小舅的一雙兒女一個十一歲一個才八歲,我媽這也就我一個,不湊一起哪傢都是冷冷清清的。

  我的大表姐生瞭個娃,外婆抱著那小孩笑得合不攏嘴,說起來大表姐好像也就比沐煙姐大瞭一兩歲左右吧。我居然也是人傢舅輩的人瞭,還有小表弟,八歲當舅,夠厲害。

  丈母娘提著那箱酸奶,這客套那客套的還是送瞭出去。沐煙姐也和我們一傢人一一打招呼,絕對是她娘要求的,不過她話倒是很流利。

  「大舅好,舅媽好,小丹姐,恭喜你啊!」

  「小煙啊,嘻嘻,不用恭喜,說不定你哪一天就和我一樣瞭。」表姐在那笑嘻嘻的,對沐煙姐調侃道。沐煙姐聽懂瞭她啥意思,羞得轉過身去,「丹姐,小羽還小,我不和你說瞭。」

  「他敢!小煙,你得給我約束些他,讓他走正路,小小年紀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要有數。」我大舅突然一聲把沐煙姐嚇瞭一跳,「大……大舅,我知道瞭,小羽,他……他一直很乖,對瞭,小丹姐,孩子叫什麼名字啊我去抱抱」

  「楊齊軒,我管他叫小軒軒。」

  沐煙姐看來也不善於和我那個古板的大舅舅打招呼,徑直到我外婆那去,從她手裡接過瞭我那個小外甥,邊抱邊哄著。

  但是,剛剛這一幕卻讓我如遭雷擊。所有的人都進入瞭角色,包括我那個一直反對的大舅舅,隻有我一個人把當初的婚禮當成瞭兒戲,我到底幹瞭些什麼事兒啊?什麼都沒有,什麼也沒做,不對,我暗戀上瞭我媽媽。突然間腦海裡我那個嶽父和我的父親一起浮現瞭出來,他們在叫我的名字:小羽,小羽,黎朝羽,你個畜生……

  「小羽哥哥,發什麼呆啊?你是新郎要給我紅包的,快點。」小表妹的聲音把我從幻像中拉瞭出來,我不知道自己怎麼瞭。

  「什麼狗屁的新郎紅包,老子沒有,找你媽要去。」我的聲音有些低沉的可怕,把表妹嚇著瞭,她看起來像是要哭瞭。

  我立馬意識到好像用瞭一個很可怕的表情,很不好的語氣對她說話。趕緊和她道歉「小穎啊,你馬上就是初中生瞭,長大瞭就不能要這些東西知道不?我剛剛的意思是你可以找我媽要去,我也沒有,哈,乖」

  「你剛剛說瞭老子。」

  「你懂什麼?老子和孔子,孫子一樣都是兩千多年前著名的人物,老子更是道傢大人物,是要成仙的那種,他說瞭個天道無為,也就是說……就是說天都沒有,一點沒有,我是借人傢的話來說明我真的是……真的是一點錢都沒有,這叫……叫引用知道不?不過你,沒學到人傢的理論前是不能夠引用的知道不知道?」我瞎扯一通,還真怕她哪天不開眼對小舅和小舅媽來一句「老子沒有」,估計屁股給她開花,再說是我教的,那我真的是百死莫贖瞭。

  「那我引用瞭會怎麼樣啊?」謝天謝地,她的註意力被吸引過來瞭。

  「人傢一個神仙,你沒學人傢的東西,擅自用人傢的話,他不得天天讓你做噩夢?嚇死你。」說著我還給她做瞭個鬼臉。

  「我好像經常聽我爸說『什麼都要老子說,你們是吃幹飯的?』,這也是引用嗎小羽哥?」我的天你都十一歲瞭當什麼好奇寶寶「不是,你爸是大老板,隨便說,你以後當瞭大老板也順便怎麼說都行,不過沒學之前千萬不要說,和誰都不許說,老子是很厲害的人,知道不?」

  「哇小羽哥你懂得真多,怪不得學習這麼好,以後你給我補課吧,我媽給我找的補課姐姐好兇哦。」哄騙無知小姑娘,真是罪惡啊。

  「我要學的還有很多沒有時間,有時間再說好吧?」我真不想和她扯瞭,不過看她那架勢,好像還準備說什麼。

  「你們在下面說什麼呢?還不快上來吃東西。」謝天謝地啊,謝謝外婆,這煩人的小妮子,總算是不和我糾纏瞭。

  一堆點心,味道還不錯。沐煙姐還抱著小寶寶,在那逗著他玩。

  「小月啊,媽當年生你的時候比你現在還大一點,你還那麼年輕,就不考慮再找一個?」外婆的話讓我呆住瞭,嘴裡已經嚼碎的食物,怎麼也咽不下去。

  喝瞭一口檸檬水,水是酸的,人也是。

  點心咽下去後,我微微抬頭,視線對向媽媽,她的視線居然也對著我!是想詢問?又帶著哀傷,好像是在問我:你願意嗎?

  一瞬間的交鋒,我們母子倆都不約而同的把視線錯開瞭。我願意個鬼啊,現在誰想染指你我恨不得剁瞭他,肉喂魚,骨頭喂狗,除非……除非是你自己要走……

  「小月,怎麼瞭?想啥呢?沒聽到啊?不會是想怎麼抱孫子吧?」絕對是親生的,我外婆和我媽一樣喜歡來一連串的問話。我看著那一堆點心,也想等她的答案。

  「哦,媽……算瞭吧。以前小徹對我那麼好,但生活中也難免有磕磕絆絆的,現在我挺好的,兒子都這麼大瞭,媳婦也有瞭,他們都讓我很放心。不是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嗎?再加一個人進來,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嘛?現在就這樣,我很滿足啊。」聽到媽媽的回答,我提著的一顆心又放瞭下來,對對對,現在也挺好的,如果就我和你母子倆就更好瞭。她們後面又什麼話我就聽不到瞭。

  不料小舅也來摻瞭一腳「媽,你在想什麼呢?小月現在很厲害呀。她考慮的東西可比我多多瞭,她前段時間收瞭好多藥,說是北方入冬瞭,禽流感就容易爆發,沒想到還真是,讓人新開拓的市場沒想到這麼快就見效果瞭,比我有遠見啊,簡直像會預知未來一樣。還有買那塊地的事兒,真有先見之明啊。小妹,你是不是偷偷覺醒瞭什麼超能力啊?」

  媽媽好像有些慌亂,連忙道:「我隻是……隻是看新聞猜的,自己那塊地,我本來是想買來種菜的,現在菜種不瞭瞭。小哥,你怎麼還像小孩一樣,什麼超能力啊?電影看多瞭吧?」

  「你就天天的琢磨著這些事兒?掉錢眼裡瞭?自己妹妹的終身幸福也不管瞭是吧?」外婆對著小舅舅斥責道。

  「小月說她不幸福瞭?媽你們這樣才是給她找不幸福,不過我的好哥們,還是有些可惜瞭,說好的一起掙錢,一起花錢,一起玩……哎!」我老爸和小舅,他們感情這麼好的?

  「哎喲,一起玩什麼呀?給大傢夥說說唄,給兩個孩子說說?」小舅媽怎麼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我覺得小舅舅說的沒什麼問題。

  「我說的是想一起玩,就是玩,去旅遊,一起去開飛機,開坦克都是玩。你這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鬼啊你?」怎麼感覺他有點心虛?

  假期是真的短,七玩八玩的沒瞭,沐煙姐也大部分時間都在搗鼓她的那輛車。

  對於暗戀媽媽這件事兒,我是不奢求有什麼進展瞭。想要啥自行車呢你?對於我那個婚姻,真的是想得越多人越煩,幹脆不想瞭,順其自然吧。

  開學瞭,初中的最後一個學期,我該努力,今年下半年我就是一個高中生瞭,我查閱瞭一些東西——當然是不敢在母親的電腦和我的手機上查閱的,知道戀母情結這種東西有的不止我一個,我的程度可能有點重,很大程度上應該是我沒有老爸瞭,沒瞭對父權的畏懼,當然我也絕對不想要什麼二爹,想一點就難受死瞭。很多人最後都把它消弭與無形瞭,但是我現在正處於現在進行時,有些不好受啊,真是期望這段時間趕緊過去吧,變成過去時。

  整個人埋沒在一片題海裡,仿佛隻有這些東西才能讓我忘掉對媽媽的感情,沐煙姐每天晚上還在給我做著輔導,生活還得繼續過下去。

  學校是從來沒有傢長會這種東西的,我媽隻是在初一剛開始的時候帶我報名見過我們班主任,當然我們傢長的電話,周滅絕都有。但是在初三開學後不久有一個感恩社會,感恩母校,感恩父母的宣講會,要帶父母監護人的,初一初二的時候想起我們那時候在上課,下面的大喇叭在那叭叭叭,叭叭叭,煩死瞭,等下課後去看那些初三的,一個二個眼睛紅紅的,現在終於輪到我們瞭。

  宣講會的那天,初一初二的回去上課,初三的回去搬凳子。我這次倒要看看這個宣講會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奇,能把人說哭。

  「哇,好有青春的氣息啊,不過你馬上要離開這兒瞭,有沒有點舍不得啊?」媽媽一進校門就這也看看那也瞧瞧,我和她挨得很緊,像是怕她會隨時走丟瞭一樣。

  「沒有什麼舍不得的,大不瞭以後常回來看看,反正又沒有多遠,走吧,媽。」到瞭我們班的那個區,還沒幾個人呢。

  都是我媽,聽說學校有什麼宣講會,起得早早的,但是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她平時如果是要搭衣服的話,肯定要搭半天,這次居然很快就搞定瞭,關鍵是搭的還很得體。長長的頭發散落在兩肩,一件過膝的白色針織毛衣連衣裙,腰部用那種女式的藍色小皮帶系著,再套上一件灰色大衣,頗有些時尚女郎的氣息。

  「上一次你就說帶我看看你們學校沒看成,這一次來的這麼早一定要帶我去看看。」

  「媽,上一次?上一次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額,你忘瞭,七年級的時候你說過的?」

  「哎呀,我忘瞭,現在也想不起來。媽,你記性真好。」

  「那那是當然瞭,別說話瞭,快帶我去看看。」

  這樣也不錯啊,學校不是嚴厲打擊不正常的男女同學關系嗎?現在我就和我最喜歡的女人一起逛學校,你們有辦法嗎?沒有吧?——我有些反叛的想著。

  我首先帶媽媽去看看我們的教室,今天一早上都不用上課的,真是不錯。不過要說教室裡有一個人,讓我猜的話,絕對隻有一個答案:學習委員周淑嫻。大姐啊,我真是佩服你瞭,人傢人人都在那玩的嗨,就你一個人在這學習,這讓我汗顏。

  「周大學委,你這是學瘋瞭吧?你傢長呢?」聽到我的話她還在寫,不一會寫完瞭才看我們,「我媽幾點到我清楚,黎朝羽,這位是你媽媽嗎?阿姨好漂亮啊。」

  聽到周淑嫻怎麼說媽媽也熱情瞭起來「你好,你就是經常全年級第一的周淑嫻吧,我這兒子就是不會說話」,說著媽媽還瞪瞭我一眼,繼續道「他要是有你這個學習態度,我這媽媽早就放心瞭,你以後啊,我估計一定是一個瞭不起的科學傢。」

  有這麼當著人傢的面損自己兒子的嗎?別是抱錯瞭,她才是你親閨女吧。

  「不是的,阿姨,黎朝羽他也很厲害的,好些科目我都考不過他……」

  「走瞭媽,你不是要我帶你看學校嗎?慢點我怕來不及。」我媽也真是的,我怕她再說下去又把人傢誤認為是我的什麼人,我現在隻想她,隻想兩個人獨處。

  隨後我又帶媽媽看瞭看體育館、圖書館,宿舍、食堂。和媽媽兩個人逛,感覺都不怎麼累瞭。

  「媽,逛累瞭吧?我去買兩瓶水。」我讓媽媽到小賣部前等我,我去買水去。我發現媽媽喝水就像抿酒一樣,小口小口的吸著。

  「請九年級的同學到班上搬凳子,請各位傢長到操場前,請各位傢長到操場前,宣講會馬上就要開始瞭。」廣播傳來,我給媽媽留下一句「到操場等我,媽」,就飛奔著向教室跑去。

  然後就是我到操場瞭,媽媽還沒有到,也是,不能想象媽媽小跑起來是怎樣的。

  「媽,這邊,這裡」看到媽媽的身影,我興奮得在那又叫又跳的。

  「小羽,你怎麼跑那麼快啊,呼」好多人都到瞭,反而是媽媽這個先到校園的來的這麼晚,我發現自己動靜有點搞大瞭,引起一片註目,還是因為我媽太漂亮瞭?

  來的大多都是學生的母親,父親少一些,當然還有什麼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瞎想什麼呢?也不奇怪,女主內和男主外,傢庭的分工大都如此,隻不過我傢隻有可能是我媽來。

  宣講會開始瞭,先是兩位主持老師致辭,開場白,然後就是學校領導講話,大概就是這個四月怎麼樣的有朝氣,大傢要走瞭齊聚一堂,學瞭三年要有感恩的心,咔,music,感恩的心響起,一起唱。

  尷尬死瞭,我這破嗓子,要我在母親兼暗戀的人面前唱歌,怕丟臉,其他很多人都沒唱。

  主持人:「初三學生你們的激情呢?就隻有這麼一點點?聽不到啊。」

  馬上,一個個班主任兇神惡煞地下場瞭,滅絕來也「班長,學習委員,文藝委員,帶頭,唱!黎朝羽,看哪啊?說你呢,帶頭唱!大聲唱!」她的聲音最大,媽呀,叫媽也沒用,親媽就在旁邊,能體會到那種感覺嗎?

  罷瞭,連親媽都敢暗戀,唱個歌怎麼瞭?他媽的那歌詞就當我大聲向我媽表白瞭。

  「要蒼天知道我不認輸,感恩的心感謝有你,伴我一生,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我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仿佛要把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東西都宣泄出來,最關鍵的是我媽就在我面前,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我就是要告訴她我喜歡她,特別想抱她,想吻她,想讓她伴我一生……隻是我真沒有勇氣,這種事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有勇氣,我還算正常人的范圍,戀母情結,這個社會上這樣的人不會少,也許總有一天我也會他們一樣,把這東西。掩埋在內心最深處,觸不可及的地方,而我媽她以前說的那些話,我就當是她伴我一生瞭。

  我們班的,其他班的,很多人都開始唱瞭起來。主持人又要求來瞭一遍,這次明顯的有效果瞭,但是我嗓子都唱啞瞭,你們大夥熱鬧去吧,我覺得作這首曲的作者一定會想打死我,把人傢這麼好的歌,用在這種用途上。當然以後要想打死我的作者,估計得排隊瞭……

  宣講會正式開始瞭,感恩母校和感恩社會這兩個話題,隻是讓我有稍微的觸動,接下來讓初三男兒落淚的,應該就是感恩父母這個話題瞭。怪不得學校要把父母請來。

  「……她的媽媽呀,手皮都磨破瞭,吃的就那種水煮白菜,連油都舍不得放啊,她卻和媽媽說,她周圍的同學都有瞭那種運動鞋,就她一個地攤貨;她們都有瞭手機,就她還要用學校的電話,你們沒有錢為什麼要生我下來……她說叔叔,你比我我爸媽對我好多瞭,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老板反手給瞭她一耳光,就沖你剛剛說的話,我就不應該把那飯給你,你知道你爸媽在那打工的辛苦嗎?我親眼看過,那種差得要死的環境老鼠都不住他們住,豬都不吃的東西他們吃,就為瞭你能讀個大學,他們盼望你出人頭地,你怎麼這樣讓他們失望?好,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你爸爸媽媽他們是怎樣打工的……」主持人層層遞進,先是一個瘸腿的父親,再是一個撿垃圾的母親,最後是一對父母面對不孝的女兒,不論他說的真假,我落淚瞭,媽媽也是,比我先淚目,我可能是受她感染吧,我相信真的有這樣的父母,能為子女付出一切,很多父母都是合格的甚至偉大的。

  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傳來,戀母的兄弟啊,你快走吧,我扛不住瞭。

  事實證明,愧疚感也是沒有用的。

  過瞭幾天該怎麼戀母還是怎麼戀母,該怎麼偷偷看她就怎麼偷偷看她,但是我想母親應該是不知道的,我沒有和她過於親近,也沒有過於遠離。有個沈沐煙在多多少少還是給我套瞭些東西的,她是局外人,我怕她真的會看出一些東西,那樣我和母親都無地自容。反而我和她這個無形中散發著鎖鏈氣息的人關系倒是還進步瞭些,平時我也可以用初三忙這個理由在有些自責時遠離媽媽,內心想要親近時,我可以自然而然地靠近她,根本不需要理由,我經常抓著我的頭發,沐煙姐以為我是為題目抓狂,在勸我……再這樣下去我的精神鐵定崩潰。

  自責這種東西揣在懷裡比戀母的感覺更難受,而人這種動物是向往舒適的,我們為瞭出行舒適,發明瞭各種代步工具;為瞭吃得更好,做出瞭各種各樣的各種各樣的食物和調料;我們還創造出瞭各種各樣的娛樂方式,都是為瞭讓自己過得更舒坦,自責……哎呀都會過去的,又戀母……這樣不行,就算是不考慮沈沐煙那檔子事,媽媽總得考慮吧?又自責……生活總是得繼續吧,暗戀媽媽又怎麼瞭?繼續暗戀……這樣反復橫跳的心理隻是讓人不爽,不爽,和不爽。

  何況我初三,還有一大堆試卷等著我,這些也不能落下,否則媽媽不高興你就等著吃不瞭兜著走吧。

  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媽媽她穿著那一身OL套裝,屁股高高翹著,傢裡沒什麼人瞭,我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飛奔過去抱著那朝思暮想的人,把她撲到瞭床上。奇怪,她好像還沒有責怪我,臉上掛著她那熟悉的笑容,她默許瞭我?我用手揉瞭揉她的小酒窩,緊緊抱著她纖細的腰身,她和我在床上滾啊滾的,翻過來覆過去,我忍耐不瞭瞭,一把把她黑色包臀撕瞭,奇怪,怎麼和我那校服一樣啊,這是紙糊的?忍無可忍,我將硬得和棍子一樣的陰莖狠狠地捅向瞭母親的下體,還沒等我感受到故鄉的滋味,好像就有一股快意襲來,媽媽在那笑瞭笑,「你跑得真快,真快……」,突然,門口傳來沈沐煙的尖叫聲,我再回頭看瞭看媽媽,她的笑容依舊,身體周圍纏繞著血色的玫瑰,我的眼睛裡隻有一片血紅,媽媽的身體被血色包裹住瞭,地上開瞭洞,她的屍體沉瞭下去,我看不見瞭,隻有一片漆黑……

  從夢中醒來,我身上出瞭不少汗,摸瞭摸內褲,果然是一片黏糊糊的。我做瞭個春夢,隨即它變成瞭噩夢,我居然會做那樣的混賬事?但是後面是如此的真實,若是真的被人撞破,我想母親和我除瞭死,估計也沒有其他路瞭。

  第二天我不太敢看媽媽瞭,身體任何一個部位都是,本來我晚上也打算避著她的,可是媽媽也不知道怎麼的,沐煙姐回去躺瞭以後,我準備洗漱一下也睡瞭,不過我弄完以後媽媽卻還在那,好像有些生氣,媽媽這是怎麼瞭?

  明天再問吧,今天我這狀態不對,不料在我要進房間的時候,媽媽起身一把拉住瞭我的手,「你現在哪也不許去,就在這陪媽媽說說話。」說著她也不管不顧地把我拉到瞭她房間裡,重重地把門關上。。

  「小羽?你最近是有什麼煩心事嗎?」媽媽湊得很近,言語之間透露著擔心至於她什麼表情,我根本不敢去看,腦袋「嗡」的一聲,我媽是看出什麼東西瞭?

  「沒有,題煩的,作業太多瞭。」

  「你是不是認為媽媽什麼都不清楚?」清楚啥?難道……她都知道瞭?我下意識想要看看她,媽媽的眉毛都要擰一塊瞭,兩片薄唇緊閉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樣子,我被嚇瞭一跳。

  「媽,你……你清楚啥?」說著我又想把視線移開,不料媽媽的一雙小手貼瞭過來,箍住我的臉,「別看其他地方,就看著媽媽」。

  她的表情平靜瞭許多,又好像有些無可奈何,「你最近那個表情,奇奇怪怪的,一會兒像是被人罵瞭一會兒又像是吃瞭蜜一樣,突然對媽媽躲躲閃閃的又突然很熱情,媽媽沒有罵你吧?也沒給你灌什麼蜜吧?你今天都沒怎麼看媽媽,這要是沒事你當我這媽看不見啊?這要是再不找你憋出病來怎麼辦?」

  我還是太嫩瞭,我最近的行為,居然都被她看在眼裡,我還自認為做得不錯。我在想編什麼理由,這個可不好編啊。

  「媽你想多瞭,我愁眉不展是因為……因為題目不好解,什麼吃瞭蜜啊?就是搞定瞭和你慶祝慶祝啊以前不這樣嗎?至於今天,我……我是根本沒註意。」呼,這個應該還行吧?

  「呵,沒註意,你當媽媽三歲小孩呢?以前?以前你會不敢看自己的媽?以前你會偷偷摸摸的看媽媽?媽媽就在傢,天天和你一起,你要看怎麼不不正大光明的看?題目不好解?我怎麼沒聽你沐煙姐說過?有什麼是你解不瞭的?現在就拿給她看看?問問你們老師?這是不是你能解決的范圍,編啊?再繼續編?編到媽媽滿意為止?」我媽生氣瞭,她……她居然知道這麼多,但我還有最後一個借口,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墻不回頭。

  「哎呀媽,好瞭我說,你怎麼搞得像審問犯人一樣,是因為沐煙姐,你完全把她當瞭兒媳婦,我那個嶽母把她當成瞭潑出去的水,連回個傢都要說幾句,她自己呢?估計是沒有把我當什麼老公看但是卻把你當成瞭婆婆看,媽叫得比我還順口,我大舅自己也說瞭不會承認我們的事,但是過年那天呢?他卻親口和我說什麼要她管著我,你看,人人都承認瞭我們這門婚事,我呢?卻把人傢當個半透明?我對得起誰?叫她母親還是因為想著她叫你那麼順口,我也不能扭扭捏捏,但是有時候我居然想把人傢擠出去,甚至以後還想找個人讓她解脫瞭,但是等我長大她又多少瞭?答應人傢老爹的事又做不到,我算什麼?因為我以前根本沒把這些事當回事,而媽媽你給我整的婚姻,就這麼讓我有氣無力的,我又不敢怪你,隻能躲著,但是以後我如果真的把這件事當回事瞭,媽媽你說我們還能這樣嗎?所以就想趁現在親近一些,行瞭就這樣,滿意瞭沒?」我都不知道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些東西差不多都是真的,串連的唯一一條線索,就是我愛上瞭我媽。

  我這幾年第一次和媽媽這樣說話,但是不敢全說,在我的認知裡,如果坦白瞭一切,可能會有很可怕的後果發生,我起身就準備走。

  「我不滿意,你給我坐下!」媽媽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用這種命令式的口吻,我是編不出東西瞭,難道她真猜出來瞭?我得走。

  「媽,就這樣瞭好吧,我要去睡覺瞭?」

  「坐下,哪也不去,大不瞭你就在我這睡。」如果是以前我估計會很高興,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可能不行。

  「我蹬被子還喜歡動,算瞭,回去吧,該說的都說瞭。」媽媽也沒拉著我瞭,但是等我走到門邊,準備回去的時候,她卻給我來瞭個王炸。

  「要是媽媽說我想再婚瞭,你怎麼辦?」什麼話都沒有這更讓我感到寒意深深的瞭。我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怎麼那麼突然?

  「我……我不知道,隨你……隨媽媽……隨媽媽高興。」我這話是怎麼說出去的呢?喉嚨裡已經堵滿瞭物體,聲音有些啞瞭,我不想再呆著瞭。

  「你要出去媽媽就再婚你信不信?」我不出去瞭,我哪也不去瞭,步子都有些不穩瞭,好像有些重要東西失而復得,我趕緊趴她床邊,用泛著淚花的眼睛看著她,馬上又覺得不妥,用袖子擦瞭擦。

  媽媽有些嚴肅的表情突然繃不住瞭,在那笑得花枝亂顫的,「噗,哈哈,哈哈,看你,小花貓,剛剛不是還要走嗎,還對媽媽撒氣,怎麼又回來還哭瞭?頭抬高一點,讓媽媽看看?」說著還抬瞭下我的下巴,頗有些像電視劇裡調戲良傢婦女的惡少。

  「嗯,這眼睛更漂亮瞭,梨花帶雨的,還真是個小姑娘投胎在媽媽肚子裡。」媽媽把氛圍搞那麼僵卻突然用我們母子倆平時打鬧的那一套來調侃著我。

  「我哪哭瞭?是……是蜘蛛,你這房間裡的蜘蛛搞瞭些灰到我眼睛裡。」說著我又擦瞭擦眼。

  「噗,你呀,怎麼能找那麼多理由呢?小聰明就喜歡用在這些地方,成績這麼好怎麼反過來用來對付媽媽瞭?」媽媽依舊笑盈盈的,用手拍瞭拍我的臉。

  「我……我沒有,我怎麼敢啊?你是我媽。」我反駁道。

  「不敢,哼,你膽子可大著呢,連……連暗戀自己的媽媽這種事也做得出來。」媽媽說完臉就有些發燙,兩腮像是抹瞭些桃花色的粉,但依舊帶著微笑,看著我。

  轟!腦子空瞭,這別是做夢吧?我咬瞭一下下唇,嘶,疼,這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