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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追擊

  「你怎麼沒走?」見著熊英虎從天而降,梁謙誠雖然一貫處事不驚,可也難免有些疑惑。

  「要是我有這麼容易被抓住,那這些年被我抓過的人該怎麼想?」熊英虎輕輕一笑,手槍已是指住眼前這位聰穎過人的女檢察官:「嶽彥昕,深海最高檢裡最年輕的檢察官,如果這件案子辦成瞭,我估計你又得更進一步瞭,搞不好,深海市裡最年輕的處長級就要落在你的肩上瞭。」

  「你為什麼沒去碼頭?」嶽彥昕稍稍站定,雖是面對著那冰冷的手槍,可神色之中倒是沒有出現應有的慌亂。

  「碼頭?你是問深東碼頭呢,還是深南碼頭?」熊英虎語氣從容,似乎在他眼裡,眼前的女人已經無關緊要。

  「我猜到深東碼頭是個局,要是你真想逃跑,你就不會相信你那個從小不學無術的兒子。」

  「這麼說,他一早就給你打瞭電話?」熊英虎臉上的笑意漸漸變得詭異起來:

  「他還真不愧是我兒子。」

  「那深東碼頭呢?」

  「深東碼頭確實是我準備離開的地方,甚至乎,我連貨都帶上瞭。」熊英虎一面說著,一面扣動著手槍的槍栓:「隻不過,我比較喜歡一個人開車,所以,在你們跟著蜘蛛的車的時候嘛,應該多想想後面是不是還有車跟著你們。」

  「呵,」嶽彥昕低下頭苦笑一聲:「還真是個好習慣。」

  「是啊,一個能救人命的好習慣。」熊英虎輕輕瞇起瞭左眼,另一隻右眼驟然間升騰出一絲殺氣。

  「看來,你是不打算讓我活著出去瞭,」嶽彥昕心中微微一緊,已是能感受出那近乎凝滯的窒息感。

  「年輕人,積極上進是好事,可凡是總有個度,你要辦我,就怪不得我。」熊英虎耐心的說完這最後一句,手指狠狠一扣,隻聽得「嘣」的一聲巨響,子彈從槍膛裡飛速射出,準確無誤的擊在嶽彥昕的胸口。

  「可我也有個好習慣,」然而就在熊英虎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嶽彥昕挺身一躍,竟是挺身向著熊英虎撲瞭過來,子彈打在胸口,可她的身形也隻稍稍遲緩半分,孤影已至,熊英虎根本沒有防備她竟然還有力氣反撲,強壓之下,手槍被一手拍開,二人同時跌在地上。

  熊英虎諾大身軀,雖是被她「偷襲」瞭個先手,可一旦反應過來便也無法阻擋,身體一提,雙腳原地一蹬便從地上躍起,而嶽彥昕,卻也是踉踉蹌蹌的站瞭起來,一手還捂在中槍的位置,顯然還是有些疼痛。

  「防彈衣?」熊英虎一眼便看出瞭端倪,不禁嘴角一翹:「不錯,這也是個好習慣。」言罷便是毫不猶豫的向著地上的手槍奔去,而嶽彥昕才剛剛擺脫那柄手槍的威脅又豈會再給他這樣的機會,當即強忍著胸口的疼痛,縱身再撲,直接搶在熊英虎之前攔住去路。

  熊英虎見她撲至,當即收回腳步,狠狠一拳朝著嶽彥昕打來,嶽彥昕同樣是搏擊高手,對於這一記狠拳倒是有著無數應對之法,可當她雙手手掌疊在一起,竭力的擋住拳勁之時,卻依舊是低估瞭這一拳的剛猛霸道,嶽彥昕連連後退,卻是向著地上的手槍越來越近,熊英虎定睛一看,這才明白嶽彥昕這一反手迎拳的目的所在,但他渾不在意,那剛剛被擋住的拳頭瞬間攤開,一手竟是扯在女人的衣領之上,嶽彥昕忽覺脖頸一滯,腳步更是無法再向前邁進,猛地回頭,卻見著這功夫強勁的熊英虎正用著神力單手將她原地舉瞭起來,嶽彥昕心中一驚,當即抬腿便踢,熊英虎被一腳踢中,稍稍松手後退幾步,雖是無甚大礙,可也離那柄手槍有瞭距離。

  嶽彥昕此時已然精疲力竭,可她知道,隻要有槍在手,局面必然會大不一樣,可當她回頭準備撿槍之時,卻發現身後地上一片空白,哪裡還有槍的影子。

  而就在她錯愕之時,堅硬而冰冷的槍口再度接觸到瞭她的身體,這一次,卻不是沖著她的胸口,而是徑直抵在嶽彥昕的後腦門上。

  熊英虎從地上爬瞭起來,見著梁謙誠不知何時已然將槍拿在手上,心下一寬:

  「老梁,別廢話瞭,殺瞭她我們走。」

  梁謙誠聞言點瞭點頭,可他這輩子還從未接觸過手槍這樣的兇器,心中難免有些畏懼,顫抖的手指輕輕壓在扳機上,口中兩排黃牙競相橫磨,似是還在心裡做著最後的掙紮。

  「別他媽墨跡,從剛剛的槍響到保安科來人隻需要 5分鐘,再墨跡就走不掉瞭。」熊英虎判斷十分敏銳,果不其然,他話音未落,外科大樓的樓下已然亮起瞭明燈,樓梯走道上似乎也已開始有瞭急促的腳步聲。

  梁謙誠見此情形,也知道局勢嚴重,當即把心一橫,扣動手指。

  「梁醫生?」而就在這一瞬間,從護士站的休息室裡竟是突然冒出一道白衣身影,卻是那不幸輪著今天值夜班的邱雯,她聽見槍響驚醒過來,稍稍披瞭件衣服便鉆瞭出來,卻是見著走廊裡正上演著這樣聳人聽聞的劇情,而那位平日裡溫和謙恭的梁醫生,此刻竟是面目猙獰的用槍指著一位女士,這樣的畫面一時間讓邱雯難以相信,她不禁向前走進一步,輕聲喚瞭出來。

  「砰!」梁謙誠被這一聲呼喚嚇得雙手一顫,那剛剛扣響的手槍卻是沒來由的向外一滑,子彈這便從嶽彥昕的發梢間擦身而過,卻是直接擊在瞭嶽彥昕身後的邱雯。

  「啊!」邱雯一聲驚叫,她剛剛大夢初醒,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居然敢參合到這樣的事情裡,然而當梁謙誠那一聲槍響傳出,邱雯當即一懵,隨即整個人渾身一軟,雙手猛地捂住那腰間的劇痛大呼起來。

  就是這一聲尖叫剎那間便將嶽彥昕拉回現實,短暫的恐懼之後,她驟然啟動,側身左腳猛提,一腳便將梁謙誠踢飛出去,梁謙誠手中的手槍再次脫手,而在此時,熊英虎徑直奔瞭出來,雖是離瞭兩人較遠,可他那猛虎一般的身軀一旦動起來便是雷霆洶湧,嶽彥昕不敢輕視,然而熊英虎這一次的攻勢雖是兇猛,但卻並非直奔著要害,反倒是一拳打在嶽彥昕那正要接住槍的手腕上,嶽彥昕驟然吃痛,可手臂卻是並未退縮,熊英虎心知終是阻擋不瞭她,隻得提起全身力氣,抬腿一腳直接踢在嶽彥昕的腰間。

  嶽彥昕剛握住槍柄,腰間便受這凌厲一擊,整個人在空中向後飛瞭出去,然而越是如此,她的手便握得越緊,絕不再讓手槍離開半分。

  可熊英虎明顯也已料到瞭這一幕,他一把拽起還倒在地上的梁謙誠,頭也不回的向著樓梯間跑瞭出去。

  嶽彥昕忍著腰間的劇痛站瞭起來,見著熊英虎拖著梁謙誠還未跑遠,正要上去追逐,可眼前那中彈瞭的小護士卻還在角落裡無人看管,嶽彥昕知道這一層裡恐怕是沒有敢站出來惹事的病人瞭,當即拿出自己身上攜帶的手機撥出號碼:

  「喂,小伍,你馬上帶人來一醫院!」

  「啊?昕姐,你那兒還好吧?」

  「我沒說,醫院這邊你負責解釋清楚,對瞭,外科大樓13樓,有個護士受瞭槍傷,我把手機留在這瞭,」言罷便將手機放在邱雯的身邊,拍瞭拍她的手:

  「你放心,很快會有人來救你。」言罷便也不再遲疑,舉槍直接向著熊英虎逃竄的方向追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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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英虎,你…我…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梁謙誠畢竟年長,先前胸口還受瞭嶽彥昕一腳,從醫院一頓疾跑下來,這會兒已然是有些體力不支,好容易被熊英虎拽上汽車。

  「先去取貨,」熊英虎沉聲應道:「我安排瞭後手,深北機場,會有人來接我們。」

  「貨不是被你帶去深南碼頭瞭嗎?」

  「我把貨分成瞭兩批,一批在蜘蛛那裡,一批還留在瞭倉庫。」熊英虎一面開車一面不耐煩的解釋著,旋即看瞭一眼梁謙誠:「你想好瞭?去瞭那邊,你的這些榮譽啊什麼的,可就都沒瞭。」

  「那不然還能怎樣?」梁謙誠嘆瞭口氣:「被那個女人發現,還能留得住嗎?」

  「哼,」熊英虎輕輕吸瞭口氣,卻是露出一絲很辣的笑容:「你看,她追來瞭,真是個執著的女人呢。」

  梁謙誠順著他的眼神望向一邊後視鏡,雙目陡然睜大,原來他們的車身後面不遠處,已然追出一輛醫院的救護車,而那救護車車速明顯不同於尋常車輛,竟是與熊英虎這輛開足馬力的小車不相上下,很明顯就是追著過來的。

  「交通管制還沒有戒嚴,她應該還沒來得及和局裡聯系,」熊英虎一面開著車,一面朝著街頭的紅綠燈望瞭一眼,很快便發現瞭問題:「倉庫那邊動手,瞭結瞭她!」

  「非要殺人嗎?」梁謙誠略微有些不快,他雖是心中有些偏執,但也並不像熊英虎這樣從軍營走出來的人一樣殺伐果斷,聽著還是要去殺人,心中難免有些不忍。

  「哼,剛剛不是開瞭槍嗎?怎麼這會兒慫瞭?」

  「我那是…我那是…」梁謙誠連呼瞭兩聲,可卻也有些無話可說:「哎,我那一槍…」

  「放心,那小護士死不瞭,沒打到要害,而且那裡可是醫院,要是這都能要瞭她的命,你們那破醫院也別開瞭。」

  梁謙誠再沒做聲,隻是雙目一直盯著後視鏡看,雖是形影模糊,可也能依稀辨別得出車座上駕駛司機的神情,「倔強」,這是梁謙誠腦中第一個湧出來的詞,然而倔強的背後確實又是帶著異於常人的智慧,梁謙誠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他這精心掩藏的身份竟然被這樣一個女人給發現。

  汽車漸漸駛出深海城區,而那輛救護車卻依舊是緊跟不舍,熊英虎這會兒倒是沒有加快速度,出瞭城區,就算醫院和警方那邊反應過來,再封鎖也已管不住他瞭,而這個窮追不舍的嶽彥昕,熊英虎倒還真沒有放在眼裡。

  面對著這僅僅一車之隔的毒源案元兇,嶽彥昕的心中卻是百感交集,自進入郊區開始,熊英虎的車速便降瞭下來,似乎是根本不擔心自己超上去將他堵住,又似乎是料定瞭自己會窮追不舍,哪怕面對的會是龍潭虎穴,她也會在所不惜。

  可嶽彥昕自不會是那般有勇無謀的人,她雖然將手機給瞭那位受傷的護士,可卻也留言心眼找醫院要瞭輛救護車,到時警方反應過來必然會打開全市的交通監控,有瞭這輛紮眼的救護車作掩護,相信很快便會鎖定出他們的位置,而她,要做到除瞭鎖定位置,更重要的,或許是更好的保全自己。一念至此,嶽彥昕不禁空出一隻手來,稍稍摸瞭摸腰間的手槍,她已經領教過一次熊英虎的武力,即便是自己有槍在手也不一定能有把握,而這深山老林裡,誰也無法料定熊英虎到底有沒有藏著後手。

  出市區大約不過十分鐘,熊英虎便已將車駛入他的目的地「深北光電」,一間歷史悠久的軍工國有企業,可隨著和平年代的發展,軍工企業的發展自是有些不盡人意,漸漸落敗,連大門都因為缺瞭修葺而顯得有些蕭條。

  門口沒有設關卡,熊英虎徑直將車開瞭進去,而嶽彥昕卻是並沒有驅車駛入,她將車停在門口,雙目一橫,向著那門口形同虛設的保安科走去。

  「嘟嘟嘟」的防空警報漸漸在這間國企的四面廣播中響起,嶽彥昕就這樣安然的站在大門口,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這條唯一能夠出去的大門。

  幾分鐘後,一夥穿著廠服的領導們從辦公大樓你湧瞭出來,卻是神色慌張的向著門口奔來,開玩笑,一聽說有要犯潛進瞭自己的企業,這群當領導的自然是少不瞭受責。

  「嶽…」按照級別,嶽彥昕的職位自然是比不瞭這群企業廠長、書記之類的,可嶽彥昕不同,這會兒她帶著案子來,如果自己的企業洗脫不瞭嫌疑,那甭管是大她多少級都不管用,可偏偏熊英虎確實是很早便和他們有著些關系,他們這都是夾縫裡求生存的單位,能和市裡的公安廳廳長結交對他們來說自然是有好處的,故而熊英虎每次來也都不用跟保安科打招呼,要在倉庫裡放些什麼,他們這倒也是管不著,就算是知道瞭熊英虎被雙規的消息,可也沒來得及給下面的人傳達,這倉庫倒還真成瞭熊英虎的私人倉庫瞭。

  而就在幾位領導靠近之時,突然間一輛汽車猛地從後車間倉庫中直沖而出,急速飛馳,馬力全開,嶽彥昕來不及和這群領導寒暄,當即掏出手槍,毫不猶豫的向著來車開火。

  「砰砰砰…」接連的子彈打在車身上,可車速實在太快,領導們見狀各自作猢猻散,哪裡還有人會想起關門拉閘這樣的細節,可就算是關上瞭那破舊的閘門,也不一定能阻擋這來勢洶洶的汽車,熊英虎這輛車是早已在倉庫裡備好的,車身經過簡單的加工,隻一瞬間便已駛過眾人,向著場外疾馳而去。

  「可惡!」嶽彥昕暗罵一聲,也不與這些四散的領導們多話,徑直向著先前停在門口的救護車奔去,然而下一秒鐘,那飛速駛過的汽車裡竟是探出一隻手來,嶽彥昕猛地一驚,就地一個翻滾,卻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那輛停穩瞭的救護車直接炸裂,直驚得嶽彥昕渾身顫抖。

  「這是…」幾位廠領導顫顫巍巍的議論瞭起來:「這可是軍用手雷,他,他哪裡弄到的。」

  嶽彥昕回頭狠狠瞪瞭他們一眼,也不再多說,便直接回過身去向著汽車徒步追瞭上去,她知道憑她自己是追不上這輛車瞭,可即便如此,她也盡最大可能的留住車輛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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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敬的旅客朋友們,本次航班已經抵達深海市,請您…」飛機廣播不止一遍的在耳邊回響,一片喧囂之中,一位劍眉星目的女人摘下耳塞悠悠轉醒,隔著飛機窗戶向外稍稍張望,終是確認瞭自己已經到瞭深海這座久違瞭的城市。

  女人的頭發有些微卷,從中間向後梳著一隻潮流的小臟辮,一身白色靚麗的牛仔裝倒是現出幾分青春的活力,她輕輕並攏雙腿,將腿上的那本贊新的書合上,望瞭眼書封面上的文字,輕輕一笑,淡然的站起身來。

  書上的封面寫著:「《美式籃球與歐洲籃球的理念碰撞》作者:趙舒奕。」女人慢步走下飛機,順著出口大廳向外一路走來,似乎對機場附近的每一處景觀和人流都有著幾分興趣,約莫走到出站檢票口張望一陣,卻是沒有等到她所想見的人,不由得驟起眉頭,拿出手機……

  「喂,」電話裡的聲音傳來,女人不禁又是一陣遲疑:「你是?」

  「您好,我是昕姐的同事,請問你是…」

  「我是她的朋友,她是出瞭什麼事瞭嗎?」女人有些疑惑,按理說嶽彥昕是檢察官,即便是有所行動,也很少有沒收通訊工具這一說。

  「對不起,這個不能…」

  「好,我明白瞭。」女人掛掉手機,無奈的嘟瞭嘟嘴,苦笑一聲,暗罵瞭句不靠譜,旋即自己叫瞭個車,向著市區的方向前行。

  出租車起步雖然慢,可這郊區的車輛畢竟不多,一旦走上正道速度倒也可觀,女人輕輕靠在後座車窗上,剛想合上眼睛,可眼角卻是不經意間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女人猛地一驚,立即呼聲道:「師傅,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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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北機場的不遠處卻是一座荒蕪的小山,因為機場的緣故,這邊的旅遊業倒是很難開發,這一帶的建設項目也一直因為種種原因而處於停滯狀態,故而這座荒蕪的小山便也沒人問津。

  然而今天,這座小山上卻是突然傳來瞭一聲巨響,原定於從深海返航美國的一架私人飛機才剛剛從深北機場升空沒多久,竟是主動降停在這一荒蕪的山坡上。

  「15分鐘!」這是滿臉胡茬的黑人飛行員傳遞給熊英虎的唯一信息,熊英虎心領神會,立即與梁謙誠忙起瞭搬運工作。

  「有必要這麼急嗎?誒——」梁謙誠也是有些上瞭年紀,要他一趟趟的將車裡的貨搬運上機自然有些困難,難免抱怨。

  「他們給機場指揮臺報的是輕微問題,如果10分鐘不解決,機場指揮臺會立即派人過來,我這還是算上瞭他們五分鐘的路程,一旦行動暴露,沒能及時出境,就算是飛機起飛,搞不好也會被一炮轟下來。」熊英虎倒是體力充沛,即便是與嶽彥昕搏鬥瞭整整一夜都未曾有過困頓表現:「這是我早年就安排好瞭的一條渠道,對方是海外毒梟塔裡頓,這一趟,還得花掉我們三成的貨。」

  「三成?」梁謙誠不禁有些不忍:「這貨本來就隻一半瞭,我們…」

  「哼,別說三成,就是全給他又怎麼樣,有我的人手,和你的技術,隻要到瞭海外,還怕餓著肚子?」

  二人正說話間,忽聽得山下一陣響動,連帶著飛行員和兩名空乘一齊向下張望起來,卻見著山腳下,一名身姿矯健的女人正奮力的向山頂本來。

  「我靠,這瘋女人這麼能跑?」嶽彥昕依舊穿著的是那身職業裝,隻是這一路奔跑倒是讓她身形狼狽,渾身上下也不知汗濕瞭多少,全然沒有曾經的英武,然而越是如此,她眼中的那一抹倔強倒越發令人畏懼,梁謙誠不禁有些害怕:

  「這、這怎麼辦啊,她還拿著槍的!」

  「我去解決她!」熊英虎狠狠捏瞭捏拳,他倒也是低估瞭這女人的脾氣。為瞭避人耳目,從靠近機場開始,他確實降瞭車速,可這一路有著近十幾公裡路程,這女人竟是靠著兩條腿殺瞭過來,而且時間,僅僅比他晚上半個小時,而眼下的他們,已經容不得半點差錯。

  「佈魯斯,你也幫忙!」熊英虎將手中貨物遞給瞭先前在一旁看戲的飛行員,自己悄悄低下頭來,沿著山石的邊緣緩緩移動,借著海拔優勢,目光卻是能將嶽彥昕的行動盡收眼底,他當然知道,嶽彥昕手中握著的還有一把隨手配備的警槍。

  然而就在此時,嶽彥昕忽然抬頭,一瞬間便已發覺熊英虎的蹤跡,警槍出鞘,抬手便是兩發子彈。

  「砰砰」兩聲,熊英虎急忙縮回瞭頭,整個山頂的人瞬間一陣慌亂,嶽彥昕借機再向上奔跑幾步,眼看便已臨近山頂。

  熊英虎嘴角暗自蠕動,雙眼仿佛狩獵人一般露出幾絲陰狠氣息,整個人向後退瞭幾步,臨著山頂另一面的懸崖峭壁輕輕一蹲,竟是瞬間消失在瞭眾人視野之中。

  「不許動!」說時遲那時快,眾人還沒來得及做好應對的準備,嶽彥昕的手槍已經指向瞭山頂,機場裡的工作人員一時間隻得無奈的舉起雙手,一臉無措的望著這位堅韌不拔的女檢察官,然而嶽彥昕很快便發現瞭不對勁,縱觀眼前出現的幾個人中,竟是不見瞭那位威脅最大的熊英虎,她輕輕移動腳步,目光在四周不斷的尋找。

  突然之間,一聲暴喝從身下傳出,嶽彥昕已然有所防備,然而卻也架不住熊英虎的時機選擇,熊英虎單臂一甩,竟是從倒掛著的懸崖上猛地翻身過來,雙腿一記橫掃,卻是直接踢在瞭嶽彥昕的腿彎之處,嶽彥昕猝不及防,整個人吃痛跌落,手中的警槍雖是握得十分嚴密,然而熊英虎早已有所預料一般,順著嶽彥昕的跌落之勢猛地前傾,右肘擊在嶽彥昕的右胸虎口之處,手槍順勢脫手,熊英虎一個箭步沖上,毫不費力的將手槍接瞭過來,反身指在跌落在地上的嶽彥昕跟前。

  「wow! cool!」身邊的幾名老外見著熊英虎如此幹凈利落的身手解決瞭眼前的女人,當即尖叫出聲,向著熊英虎笑瞭起來。

  「嶽檢察官,我還真有點佩服你!」熊英虎自上而下俯視著躺在地上的女人,左手一記長拳,正打在嶽彥昕的腰腹一帶,嶽彥昕慘叫一聲,咬牙切齒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我這些年在公安廳裡見過的警察成百上千,可沒有一個能有你這麼固執,要是我還是廳長,我一定向霍一宏打報告將你調來,估計不出三年,公安廳刑偵總隊的隊長非你莫屬。」

  「哼,都這個時候瞭,你還有臉提公安廳?」嶽彥昕喘瞭口氣:「就算我隻要一口氣,你也休想從這裡離開!」

  「那可由不得你。」熊英虎站起身來,向著正搬運著貨物的幾人掃瞭一眼,心中大致有瞭計較:「還得謝你,要不是你來,他們估計還不肯幫忙,你看,不出三分鐘,我們就可以起飛,預計今天下午,我們就能抵達海外。而你,我確實沒打算讓你活下去。」

  直白的宣判借著冰冷的槍口對準,嶽彥昕苦澀一笑,自是明白瞭眼下的處境,在這樣一個荒無人煙的山坡頂上,自然是不會有人能對她施以援手,她的孤軍冒進終於是嘗到瞭惡果,可如果讓她再來一次,在面對隻有她一人有機會拖住對手的前提下,她還是會選擇跟上來,在她眼裡,決不能容忍這樣的極惡之徒逍遙法外。

  「wait,wait!」熊英虎拉響瞭槍栓,隻需要輕輕扣動扳機便能對準嶽彥昕一槍爆頭,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那名先前神色傲慢的飛行員卻是向他跑瞭過來。

  熊英虎稍顯疑惑,可目光掃到他身後的另兩名黑人那略帶猥瑣的淫笑時,心中便已然有瞭猜想,果然,這飛行員在自己耳邊滿口粗鄙的大吼幾聲之後,熊英虎聽出瞭用意,塔裡克在海外有著自己的女奴市場,這樣的女人是能賣出不錯的價錢的,他們三個,倒是不介意撿這樣一個現成的便宜。

  熊英虎心中暗自計較,如此有風險的行為向來不是他的風格,如果要將嶽彥昕帶出國,那這一路上少不得需要花很多心思,一個不慎就有出事的可能,可如果因為這麼件小事得罪瞭這人,別說出國後的安全,就連眼下,都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遵守承諾將自己帶出國去。

  「咳…咳…」嶽彥昕輕輕咳嗽出聲,雙目已然輕輕閉上,面對著槍口的壓力,她已然做好瞭隨時赴死的準備。

  「那個…要不就留下她吧?」熊英虎意外的回過頭去,卻是見著剛搬完貨的梁謙誠竟會開口勸他,熊英虎當即大笑:「不會吧,梁主任,你都多大年紀瞭,你那槍還好使嗎?」

  「我不是…」梁謙誠被他說得漲紅瞭臉,這一路逃亡,他曾經的雲淡風輕運籌帷幄再也不見,面對著隨手有著落網風險的處境,他一路都在琢磨著這位堅持不懈的女檢察官,有欣賞亦有同情,而伴著剛剛幾名老外叫囂的淫語,教授級別的他自然是聽得真切,不知怎的,或是出於對生命的尊敬,或是出於對那份堅韌的欽佩,亦或是,單純的向往著這段可以隨意施為的肉欲,梁謙誠竟是開口瞭。

  熊安傑知道以後還有仰仗他的技術,這下卻是不再矛盾,俯下身來朝著嶽彥昕哈哈一笑:「嶽檢察官,想不到你的魅力還挺大的?他們,可都不想你死呢!」

  「滾!」

  「就先留著你,等到瞭地方,我一定要瞧瞧,你還罵不罵得出來!」熊英虎主意一定,當即向著身後吼道:「快拿幾根繩子來!」

  幾人剛剛搬過貨,手中倒是不缺韌繩,兩名黑人當即圍攏,一人一邊負責將嶽彥昕的雙手雙腳同時纏住,可這老外自不會像熊英虎這般本分,嶽彥昕生得端莊靚麗,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氣質優雅的東方韻味,偏偏剛剛的一番打鬥又是英氣十足,又不缺西方女人的靈動與果敢,這樣一比較,也難怪這群外國佬動瞭心思,借著綁手綁腳的功夫各自在她的腳彎手臂上輕輕摩挲。

  「滾開!」嶽彥昕當即大是惱怒,可有著熊英虎的重拳制著,渾身無力的她無論怎麼扭閃抗拒都是無濟於事,那兩名老外不但借機一通胡摸,更是趁著嶽彥昕的大吼而變本加厲,大手一個從胸襟處向裡探瞭過去,而另一個,卻是依舊停留在女人的雙腿褲縫之間,手法動作毫無章法,純純粹粹的粗暴凌辱。

  熊英虎見嶽彥昕沒瞭氣力反抗,心中稍稍一寬,將頭向著身後的梁謙誠扭瞭過去:「老梁,你那兒有沒有藥讓她先睡幾個小時,等到瞭地方,咱們再弄醒好好玩。」然而就在這一轉身功夫,破綻已出,無論是熊英虎還是嶽彥昕,亦或是其他幾名機組人員,恐怕做夢都沒想到,就在剛剛熊英虎掩藏過的懸崖峭壁位置,竟是再次飛出一道人影,麗影翩翩,一身白色勁裝的女人突然躍起,竟是湧出瞭與熊英虎先前如出一轍的掃堂腿,一腳橫掃,仿佛如鏡像重演一般,熊英虎向前一跌,女人縱身向前,學著向前熊英虎的招式瘋狂前沖,右肘高抬,一拳擊在熊英虎的右胸虎口。

  同樣的招式,對於熊英虎來說卻未必同樣奏效,即便是那一肘的威力比起先前的自己不遑多讓,可熊英虎的身體素質卻不是嶽彥昕可以比擬。

  熊英虎的手槍並未如嶽彥昕一般脫手,他的手,依然死死拽住那似乎決定著場上局勢的手槍。

  女人見一擊無效,當即舍瞭這邊,身形一轉,雙腳踢在那還在嶽彥昕手腳上意圖不軌的兩人身上,那兩人俱是黑人大漢,加之這女人起身之時已然有瞭防范,可同樣架不住這一腳的力道,俱是被踢得人仰馬翻,就在此時,熊英虎已經回過神來,右臂一指,兩發子彈瞬時打出,而那女人卻已是早有防備,抱起嶽彥昕就勢向前一滾,匆匆躲過兩槍。

  「舒奕,你來瞭…」嶽彥昕望著眼前女人,心中一喜,可旋即意識到眼下的局勢,當即道:「我幫你拖住他,你先走,想辦法通知機場的指揮塔,截住這架飛機!」

  「哼,又來一個!」熊英虎冷笑一聲,有槍在手,他這會兒倒是絲毫不將這突然來襲的女人放在眼裡。

  然而趙舒奕卻是並未如嶽彥昕所說的借機遁走,反而是握住嶽彥昕的手輕輕說瞭一句:「你放心,這裡交給我。」言罷便是借著一側的山石就地一滾,將嶽彥昕安放在山石之後,自地上撿起一塊石子向著左側一扔,身形卻是自右側奔出。

  熊英虎久歷戰陣多年,哪裡會如此好騙,待趙舒奕身形從右側沖出,子彈毫不猶豫的便飛射而出,趙舒奕倒也並未向著一塊石子就能將他騙到,緊束的腰肢向下一傾,雙目望著子彈從頭頂飛過,一瞬之間身影已是再次接近,熊英虎還待再出出槍,可手指一卡,竟是發現彈夾中的子彈已是打光,不到一秒的猶豫,趙舒奕已然欺身上前,熊英虎扔掉手槍與她鬥在一起,雙手抱胸擋瞭女人一腳卻已隱約間發現不對:這女人好大的力氣。

  趙舒奕歪瞭歪頭,腦袋在脖子上輕輕轉瞭一圈,發出「咯吱咯吱」的骨頭脆響,雙手捏拳,雖是女流之輩,可那一聲幾近爆炸的身體素質這會兒卻是彰顯出來,熊英虎莫名有些恍然,眼前的女人雖是身材姣好,可怎麼看也隻有一米七左右的個頭,對比上將近一米九的熊英虎,那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熊英虎一陣猛錘,拳勁卻是被她一一化解,相反的,這女人的拳勁卻是更令他頭疼不已。

  十幾招的連番纏鬥,趙舒奕越打越是精神,而熊英虎折騰瞭一夜精力本就不濟,驟然間,趙舒奕一記飛腿撲至,正中熊英虎的胸口,熊英虎就勢跌倒,氣力全無,再也沒有起身的力氣。

  剩下的幾人立時慌作一團,沒有任何搏擊經驗的機組人員和那位上瞭年紀的梁謙誠自然不是趙舒奕的一合之敵,不過幾分鐘時間,幾人便被她一一制服,就連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嶽彥昕都嘆為觀止,驚得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我剛在下面打瞭電話瞭的,相信不久…」趙舒奕話音未落,目光卻是已瞧見向著小山駛來的警車和救護車,心中不禁舒瞭口氣:「行動效率還算不錯。」

  嶽彥昕苦笑一聲,一夜的追擊早已讓她不堪重負,眼見得熊英虎等人盡皆制服,心中也算稍稍釋然,當即覺著渾身酸軟,雙眼一翻便就此暈厥過去。

  「小嶽?」警方一應工作人員慢慢趕到,望著眼前的局面不禁同時驚呼出聲,除瞭將一應嫌疑人帶走,作為此次帶隊的霍一宏已然站在趙舒奕的面前。

  「請問你是?」

  「我叫趙舒奕,嶽彥昕的朋友,一名…籃球教練。」趙舒奕倒是頗為鎮定,對於他們的問訊倒是有些清楚。

  「好的,這邊可能需要做一些筆錄調查,還要麻煩你跟我們回去一趟。」霍一宏雖是沒有見過她制服兇徒的「名場面」,可心中也隱然猜到她的非比尋常,謹慎起見,還是叫她回去一趟比較合適。

  「沒問題。」趙舒奕輕輕一笑,朝著昏厥的嶽彥昕望瞭一眼:「她這邊…」

  「嗯,我們這邊會馬上安排她去醫院診查,您放心吧。」霍一宏點瞭點頭,答復時,伍雨菲正好帶著一位身著白衣的醫護人員已經走瞭過來,霍一宏當即道:「小伍,這位是?」

  「這是深海市一醫新上任的周副院長,他…也是積極配合我們行動的。」

  小伍言語間有些吞吐,但眾人明顯沒有發現異常,霍一宏這邊手頭事多,當即上前隻寒暄瞭一句:「你好周院長,我是霍一宏。」

  「你好霍局,鄙人周文斌。」周文斌一面握住霍一宏的大手,一面向著昏迷不醒的嶽彥昕看瞭一眼,抬瞭抬眼眶上的金絲眼鏡:「她,就交給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