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夕陽遲暮,迎著暖風而舞的趙字帥旗之下,一名青年駕馬而立,目光盡頭的土墻邊,無數的士卒向土城內攻去。

  陽光已沒,目光的盡頭有些渾濁瞭起來,半空中的薄雲也將那月光遮掩。

  “再攻一炷香的時間,若再不破城,便收兵。”

  說著青年勒馬向前,身邊的二十餘親兵隨即跟上。

  “殿下,”不遠處的一名將軍見青年向前走去,連忙也跟瞭上來,招呼道。

  通體鑌鐵鍛造的長槍估摸著足有四十餘斤,非尋常將領可以駕馭,厚重而又牢固的甲胄加身,兩根白色翎毛裝飾在頭盔上,而那頭盔之下的面容竟是一名女子。

  女將估摸著僅有二十歲上下,俏麗的容顏算得上是萬裡挑一,英武的頰上滿是肅殺之氣,顯然非是初戰之將。

  “梁將軍,”被稱為殿下的青年與那女將並肩而行,謙遜地說道:“本王認為再攻一炷香的時間,將軍以為可好?”

  “此城不堅,鏖戰三日卻也不見民眾登城,士卒也不可謂不多,若非有援軍將至,就必是有要人在此。”

  沉著而又肅穆的聲音中還帶著些許少女獨有的嬌柔,“若是援軍,必是選在堅城固守,是故必是有要人在城內。”“我等明日即可破城,而今日月光昏暈,又是高風之夜。”

  青年的臉上泛起瞭些許笑容,接過話來說道:“我軍自東南而來,北方高山險峻,而西去百餘裡便是金城,”

  “點五百騎兵,跟我走!”

  “偌!”

  青年轉身進瞭帳房,而那女將則低聲吩咐道:“小嬋,你去本部點百騎,隨我身後十裡而來。”

  “是,小姐,”

  “去吧,”女將軍輕笑著揮瞭揮手。

  無名土城的西邊約莫十裡處,官道邊的樹林中,五百騎均人銜枚,馬裹蹄,靜悄悄地埋伏在瞭裡邊。

  “咚,咚,咚咚!”

  昏暗無光的夜裡,土城方向突然傳來瞭一陣擂鼓之聲,隨即還有著火光沖天而亮,林中的兩人對視瞭一眼,嘴角略微揚起。

  城內突圍的人馬並沒有讓他們等很久,很快便出現在瞭視線之內。

  為首的將領約有八尺之高,手中持著巨大的雙斧,魁梧的身形一看上去便是萬人敵之猛將。

  “姚仲!”樹林中女將的聲音略微有些凝重,輕聲念道。

  “羌族第一勇士,姚仲?”青年的聲音凝重中還帶著些許興奮,“那他身邊那人?”

  “戰過一回,是他不錯,他身邊的那就是羌族少族長薑弘。”

  “可是條大魚啊!”

  姚仲與那少族長薑弘見追兵逐漸沒瞭聲息,便放緩瞭馬步,收攏起瞭殘兵。

  “吱吱,”隨著青年的手高高舉起,身後的士卒紛紛拉開長弓。

  手一揮,身後便似有萬箭齊發,也不用大喊口號,伏兵便一齊從林中沖殺瞭出來。

  青年首當其沖,身著一身金色的鎧甲,手中一桿長槍,槍桿雖不似身側女將那般鑌鐵鍛造,但卻是用堅木淬煉後再以藤條竹片混合編織,再以葛佈纏繞浸漆,如此反復數次方可成型,若是說鍛造的精巧程度,更勝一籌。槍尖亦是用百煉精鋼制成,整體輕巧而不失堅硬。

  青年的槍如蛇信,輕松破開身前士卒的衣甲,貫穿瞭他的身體,身旁的女將則是將長槍揮舞成風,一時間竟無兩人一合之敵。

  毫無陣型的步卒怎擋得瞭騎兵的沖鋒,一番沖擊過後便四方潰散而逃。

  “哈哈,快哉快哉!”

  亂軍之中,青年一眼便望見瞭遠處的薑弘,長槍直指,便欲沖殺過去。

  “隨我殺!”左右一望,身邊的親兵俱在,青年調轉馬頭,向著薑弘那邊便沖瞭過去。

  倒也有些驚奇,年少的薑弘與姚仲臉上竟看不到些許驚慌,隻是隨意揮瞭揮手,便有十數名親衛駕馬向著青年這邊沖瞭過來。

  微弱的火光之下,青年的眼睛微微瞇起,緊盯著奔馳而來的羌族驍騎。嗒!

  兩人的長槍對指,那騎一副搏命的模樣,青年的長槍一抖,將對手的長槍略擊偏瞭幾分,手中的長槍卻瞬間歸位,直指著他的喉間。

  一頂一抽,青年輕松地解決瞭對手。

  而女將這邊則更加輕松瞭,長槍還背在瞭身後,手腕一翻,便是一柄短匕露在手中,又是一抖,那短匕便插在瞭來人的面門之上。

  “休莫走瞭敵將!”

  解決瞭數騎,又留下瞭幾人纏住剩餘之人,還有十餘親衛在側,而前方僅有那兩人。

  雙方人馬一追一趕奔馳在並不平整的土路之上,那兩人胯下之馬皆非凡品,而這邊十數親衛的馬皆僅是優等戰馬,塵土飛揚之間,竟逐漸被拉開瞭距離。

  咻!

  一抹寒光閃過,薑弘胯下的戰馬失瞭前蹄,栽倒在瞭地上,姚仲眼疾手快,趁著薑弘還未落在地上,竟將他一把拉瞭起來!

  十數騎瞬間便越過瞭那匹千裡良駒,隻見得一根箭矢穿透瞭它的前蹄。

  知後有善騎射之人,姚仲便不時回頭看向身後,也讓那女將再無瞭放箭的機會,將弓掛於身後,專心追趕。

  兩人共騎一馬,再有兩人身上的器甲,尚能奔襲數裡,足以見得胯下戰馬之不凡,可再要拉開距離,卻也是癡心妄想瞭。

  距離逐漸近瞭,追兵中為首的兩人對視一眼,催促起瞭胯下戰馬,一馬當先追瞭上去。

  “籲籲!”前方的姚仲突然一拉馬首,調轉馬頭竟停瞭下來。

  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覺,可明顯遲瞭些許,前方數步的距離,數根絆馬索突然立瞭起來!

  緊要的關頭,兩人護住瞭自己的兵器,幾乎同時腳踏胯下戰馬,一躍而出。

  “咚!”女將落在瞭地上,鑌鐵長槍猛然插在身側的地上,九尺長槍在側,估摸著這女將足有七尺半餘,比尋常男子還要高出些許。

  “啪,啪!”

  姚仲看著眼前的兩人,拍瞭拍掌,路邊的樹林間百名刀斧手並肩而出,而比他們更快的是緊隨兩人身後的親衛們。

  親衛隊長來到瞭青年身邊,高聲命令道:“下馬結陣!”,十餘親衛齊刷刷地翻身下馬,結成瞭圓陣。

  很快,他們便被刀斧手們團團圍住,明晃晃的砍刀鐵斧,與親衛們手中的圓盾鋼刀,戰勢一觸即發。

  “殺!”青年殿下大喊一聲,長槍猛然刺出,一寸長,一寸強,尚未貼近身來,便有一名刀斧手斃命在瞭槍下。

  無論是武力或是鎧甲武器,親衛們都要更勝一籌,一時間便有數人斃命。

  女將手中的鑌鐵長槍用力一揮,便是兩人摔倒在瞭地上,一時爬不起身,便被身後的戰友踩在瞭身下。

  一名親衛提盾擋下瞭對手一斧,手中鋼刀從盾下捅去,帶走瞭他的性命。可同時,另一名刀手沖瞭上來,將那大刀插入瞭他的小腹。

  “砰!”左右揮盾,十餘斤重的圓盾猛地砸在瞭他的頭上,讓他瞬間失去瞭意識,軟倒在瞭地上。

  又是一人揮斧而來,失血不少讓那親衛也有些力竭,側頭勉強讓頭躲過瞭那斧,可砍在瞭肩上將肩甲擊碎後竟然將肩骨都斬斷瞭半根,用上瞭所有的力氣,親衛將鋼刀插入瞭面前斧手的心口,便再無瞭聲息。

  雙拳難敵四手,慢慢地又有些親衛失去瞭性命,雖斬殺瞭數倍於自身地對手,可幾人的活動范圍越來越小。

  兩人提刀並肩而上,青年手中長槍已未有瞭那般的靈巧,可依然精準地刺入瞭一人的喉間,可臨去之前,他卻側頭看向瞭身邊那人,同時雙手用力的抓住瞭喉間長槍,嘴裡嗚咽著似想說些什麼,可卻隻有無數血沫緩緩流出。

  “呼!”砍刀豎劈,迫得青年棄瞭長槍向後退卻,提刀橫斬,再退!再想用力,竟失去瞭意識。

  青年看瞭眼面前刀手臉上的短匕,飛身向前,將自己的長槍用力抽拉瞭出來。

  然而這一切都未改變大勢,親衛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包圍圈越來越小,而敵手卻依然有三四十餘。

  “再擋一陣,援兵近瞭,”女將敏銳地感覺到瞭腳下微微的顫抖,輕聲說道。

  “好!”

  青年殺得眼睛都有些紅瞭,可動作卻也有些遲緩瞭起來,幾番進攻皆未取得成效,反而被逼得步步後退。

  女將的呼吸也有些粗重瞭起來,若不是傢傳的吐納心法,早便無力揮舞這沉重的鑌鐵長槍。

  蹄嗒,蹄嗒!

  遠方的聲音逐漸響亮瞭起來,也可以看見遠處的火光。

  姚仲似也感覺到瞭援軍將至,提著雙斧便走瞭過來,目標直指那青年殿下。

  僅剩下瞭三人,除瞭兩人以外,便隻有一名並不出眾的親衛還在奮戰。

  女將持著手中的長槍向姚仲沖瞭過來,而姚仲揮瞭揮手,讓身邊的士卒散去。

  鐺!

  金鐵交加,女將的長槍豎劈,而姚仲隻是單手提斧抵擋,竟是個各退三步的下場。

  鐺!

  此時卻是姚仲單斧劈來,女將長槍橫持於頭頂,退後五步方才穩住瞭身形,而姚仲卻是微微一晃,便繼續走來。

  馬蹄聲近瞭,

  鐺!

  手中酸麻,長槍竟然脫開瞭一手,單手拖著長槍退後瞭五步摔倒在瞭地上。

  砰!

  雙手持槍擋於身前,可卻未有力傳來,反而是頭上傳來撞擊聲,頭上一輕,卻是頭盔被擊飛瞭出去。

  在戰場上,隻有敗軍之將才會被摘下頭盔。失盔,便意味著失敗。

  咚!又是一斧劈來,長槍被擊落在瞭地上,女將的雙腿也支撐不住瞭這巨力,跪倒在瞭地上,臉上也傳來瞭一陣刺痛。

  “梁傢,真是生瞭個好女兒啊,哈哈,”

  聽到瞭姚仲的聲音,那女將仰起瞭頭來,看向姚仲,卻見他將雙斧收瞭起來,指著她的身後,那來的方向。

  下意識地回過瞭頭,那畫面卻讓她嗔目欲裂,嘴巴也有些難以置信地微微張開。

  “哈哈哈哈,”姚仲的笑聲中充滿著譏諷,轉身便向薑弘走去。

  最後那名親衛的鋼刀從背後貫穿瞭青年的心臟,緩緩抽出,青年的身體軟倒在瞭地上,喪失瞭生機,而那親衛的刀同時劃開瞭自己的喉嚨。

  百名騎兵到瞭戰場,隻見刀斧手四散而逃,進瞭林間也不好再去追擊,而姚仲與薑弘早已駕馬離開。

  “小姐!”被稱為小嬋的姑娘來到瞭女將的身邊,翻身下瞭馬。

  卻隻見得她的頭盔跌落在瞭一旁,上邊還依稀有著幾道裂痕,原本俏麗的臉上一道深邃的刀疤劃過,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出,而她卻兩眼無神地望著身前的長槍,烏黑的秀發凌亂地披散瞭下來,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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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風高,殺人夜。

  都城洛陽,一名輕騎駕馬在城內飛馳,手中高舉著紅色的小旗幟,意味著十萬火急之事,各大驛站須快馬加鞭,直達聖聽。

  “是時候瞭,”

  一座院落之中,屋頂之上,一人黑衣加身,黑佈蒙面,明是做那殺人放火的勾當。

  緩緩動起瞭身子,或快步在屋瓦之上,或貼墻慢行,院內的明哨暗崗似瞭如指掌,輕松便來到瞭內院之中,在拐過一個院墻,便是那正室所在瞭。

  輕踏在石板地上,可哪怕是如此輕微的腳步,想來也應該驚動瞭拱門後的那盯梢之人,可當他快步穿過拱門之時,那人竟轉頭望著墻角,直到他消失在瞭拐角,才轉瞭回來。

  盯梢之人心中默念瞭十個數,卻突然高聲喊道:“有刺客!”隨即邁開瞭腳步追向瞭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正室之外,四名護衛幾乎同時而至。推門而入,隻見床榻之上的青年雙目圓瞪,心口上插著一把匕首,而那黑衣人回頭向他們看來,眼神中略有些意外。

  黑衣人毫不猶豫便翻窗而逃,四人緊隨其後,翻瞭出來。

  比起那盯梢之人,黑衣人的實力明顯遜色不少,剛翻出內院不遠處,便被追瞭上來。

  “咔!”黑衣人的下頷被那滿是老繭的手抓住,隻是略一用力,便聽見骨骼錯位的聲音,手掌用上暗勁一推。

  盯梢之人矮下瞭頭,貼在瞭黑衣人的耳邊輕聲說道:“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呃,咿呀啊,”黑衣人僅露出來的眼神中滿是驚懼,可口中的舌頭卻已經斷裂,隻能咿呀作響。

  “啪!”松開瞭手來,黑衣人的身子便摔倒在瞭地上。

  “來晚瞭一步,他咬舌自盡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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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王府急報,開宮門!”

  “今夜,不太平啊。”老太監望著宮門外的那人自語道。

  怡居殿內,一名中年男子披著黃色的袍子坐在矮桌前,看著面前的老太監,說道:“常總管,讓他呈上來吧。”

  中年男子便是當今聖上,趙國皇帝宋政,而他身前的老太監乃是宮內的大內總管常德。

  “宣!”

  四下早有宮女將燭臺點亮,那名輕騎手捧著圓筒密信走瞭進來,遞給瞭常德。

  常德走到瞭皇上身前,途中已經將密信稍檢查瞭一番,並無異樣。

  將密信在矮桌之上緩緩攤開,借著燭臺上的火光看著。

  “漢王府急報,正在殿外候著呢。”門外的小太監快步走瞭進來,貼在常德的耳邊輕聲說道。

  “知道瞭,”

  小太監說完便轉身又走瞭出去。

  “噗!”看著手中信上短短數行字,卻突然急火攻心,吐出瞭鮮血來。

  常德從宋政顫抖的手中接過瞭密信。

  “太子殿下與梁秋月將軍率軍攻打平涼城,三日未果。料得城內守軍將連夜突圍,設伏於城西,大勝後追擊羌族少族長,不料孤軍深入,遭敵軍設伏,戰敗後太子殿下陣亡,梁將軍負傷。”

  “梁將軍已率大軍退守安定,自卸將軍之位,待陛下發落。”

  短短數語,但卻足以讓常德意識到問題的嚴峻程度。

  太子殿下宋恒乃是皇後所出,亦是嫡長子,文武雙全,成年之際便被立為太子,足以見得陛下對他的喜愛,可如今卻戰死沙場。

  而梁秋月將軍年方二十,有勇有謀,被稱為趙國第一女將軍。其祖父梁超與開國先皇宋毅乃是結義兄弟,亦是開國功臣,世代替趙國駐守長安,以震西北,膝下四子三子為趙國征戰時戰死沙場,僅剩一子梁琦與宋政亦是親如手足。

  “堯兒那兒又生瞭何事?宣他進來問話,”剛才漢王府急報之事也被宋政留意到瞭,有些疲憊地說道。

  “宣!”

  “陛下,漢王在府內遇刺,危在旦夕!”

  宋政隻感覺一陣目眩,便失去瞭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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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早餐角店人聲鼎沸,各式早點琳瑯滿目,店內店外隻要是有座位的地方,竟座無虛席,亦有不少拼桌的食客相互談天說地,盡顯繁榮。

  二樓雅間之中,三人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熱火朝天的樣子,吃著桌上的早點。

  “好吃不過餃子,”一名青年夾起瞭一個餃子放入瞭嘴中,有些滿意地說道:“不錯不錯,還是白菜豬肉餡的餃子好吃,就按照這個味道!二狗,你去吩咐下去吧。”

  青年名蕭羽,本是一名普通的大學生,機緣巧合之下穿越到這裡已有兩年瞭,憑借著超前的見識,除瞭做瞭些買賣賺瞭些銀兩,也沒做其他什麼事來。

  穿越來瞭以後,身上還莫名其妙地多瞭個系統,不過一直能量不足也就剛來時說瞭幾句話,就消失瞭。

  這個時代倒是與歷史上有些不同,三國過後本應該是西晉,可這兒卻被趙太祖宋毅統一瞭全國。

  “大黃,再去幫我拿籠小籠包來,”

  雖說是民以食為天,但在這吃不飽的時代,確實是沒人在意什麼美食。

  可穿越來的蕭羽卻完全接受不瞭,便自己開瞭這傢角店,明面上是為瞭賺錢,實際上完全是為瞭飽自己的口腹之欲。

  不算便宜的價格,與新式的餐點很快就吸引瞭這洛陽城中的達官貴人,風靡瞭全城,可蕭羽也沒有去開設分店的意思,就這麼簡陋地經營著,畢竟比起無本萬利的肥皂玻璃,這點利潤算不上什麼瞭。

  “叮,”下面一名老者輕敲瞭下身前的金鈴,翻開瞭面前的報紙,說書般說瞭起來:“今天是太政二十一年九月初八,且來看看近日我大趙在陛下的英明領導下有何作為,”

  這報紙自然也是出自蕭羽之手,不過活字印刷術是個人都知道是何原理,可造紙術卻稍微有些難瞭,要等系統啥時候醒瞭去問問。

  所以如今這報紙的產量便不算大,也就剛好能供應各大正店,還有官府衙門之類的地方。當然,這主要的文章編輯都是由趙皇宋政安排的人在做,不可能讓他隨意寫的。

  “眾所周知,安定朔方金城武威永昌五郡自開國以來便是我大趙不可分割的領土,吾皇仁慈,令五郡胡人自治州郡,隻消按季納稅,按年述職便可,可五郡胡人卻不知足,妄圖分裂我大趙。”

  “太政二十一年三月初一,吾皇令太子殿下宋恒領兵一十五萬,出兵收復五郡。長安刺史,武王梁超命大趙第一女將軍梁秋月領兵五萬協助殿下。”

  這段開場白每隔幾日便會聽到一回,畢竟總還是會有還不知此戰意圖的人。

  “收復安定郡城以後,太子殿下的大軍應該就要將郡國內的叛軍都清掃幹凈瞭吧,”“你過時瞭吧,上次就說到郡國內隻剩臨近金城的平涼城未破,那平涼城我去過一回,那土坡怕是擋不住太子殿下半日的,”

  “我聽說啊,那梁秋月將軍高七尺餘,天生神力,一桿長槍重六十餘,善騎能射,非但如此,還飽讀兵書,深得武王真傳!”

  “太子殿下也不弱啊,師從宮中大內高手,束發之年便已出師,自幼便在白相身旁受其教導,學習治國之策,能文善武!”

  “我說你們也別吵瞭,有這兩人,不都是我們大趙的福運嗎!”

  “是極是極!”

  自太子殿下出征以來,每每此時聽到的都是好消息,清晨若是能在這最早聽得報紙的角店中聽到太子平叛的消息,那一日都有誇口好說瞭!

  “太政二十一年八月二十五,太子殿下與梁將軍星夜設伏與平涼城西十裡處,候得羌族第一勇士姚仲與羌族少族長薑弘伺機從城內突圍至此,斬首六百餘,”

  “姚仲薑弘孤身突圍,太子殿下與梁將軍領十餘騎緊追不舍,然,然,”

  老者突然結巴住瞭,卻讓寂靜的角店中鬧騰瞭起來。

  “然後怎麼瞭?快說呀!”“還用說嗎,必是斬首姚仲,活捉薑弘,揚我國威!”

  “叮,”老者回過瞭神來,輕敲瞭下身前金鈴。

  “然不料孤軍深入,遭敵軍設伏,太子殿下戰死,梁將軍重傷。”

  “是故,軍心大亂,全軍退守安定郡城,梁將軍自卸將軍之位,待陛下發落。”

  老者話音落下,瞬時哄堂大震,亂成瞭一團。

  “蕭少爺,小籠包來瞭,”剛才出去的大黃拿著廚房剛蒸好的小籠包走瞭進來,說道。

  “你們吃掉吧,我要出去一趟,”

  蕭羽說著便出瞭門,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昨夜漢王遇刺,身受重傷,至今尚未蘇醒,已被陛下接入宮中養傷,刺客畏罪自殺,身份也已被查明,。。”

  洛陽城中的一座院府之內,一名老者滿頭白發,坐在案前提筆寫著字,隨口說道:“沒死嗎?”

  “匕首刺入心口三寸,瞳孔擴散,呼吸停止,神仙來也沒救,”

  旁邊的黑袍黑衣之人低沉的聲音傳來。

  “那是為什麼呢?”老者默默說著收筆。

  隻見紙上寫著一個‘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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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吧,”怡居殿,看著頭頂的殿牌,聽著身邊常德那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蕭羽深吸瞭一口氣,提步走瞭進去。

  矮桌之上放著五六個炒菜,都是些這個朝代不該有的東西,趙皇宋政坐在瞭裡邊,他的對面坐著一名少女。

  少女端著碗筷向一邊挪瞭挪,留瞭半個位置出來給蕭羽。

  蕭羽未坐下,拱手說道:“陛下,”

  宋政舉起一隻手來,止住瞭他的話語,說道:“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宮內的禦廚果然有些門道,市面上並不常見的茄子與黃瓜都能搞到,稍微開導瞭一番思路,竟然就能將簡單的菜炒得如此美味。

  食不言寢不語,皇傢的人習慣果然不錯,三人也未說話,很快就把桌上的飯菜吃得一幹二凈。

  “你想說什麼?”服侍的小太監將桌上收拾幹凈後,宋政便問道。

  “草民想請陛下賜婚,”

  “哦?你想娶誰?”

  宋政的話語雖帶著疑惑,但是語氣卻波瀾不驚,反倒是身邊的少女轉頭疑惑地望瞭過來。

  “梁秋月,”

  “梁秋月乃是武王孫女,便是本朝郡主,如今恰逢戰敗,本應依罪論處,”

  “草民願將手下產業的利潤多讓一成,”

  “兩成!”身邊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蕭羽略微一愣神。

  幾乎未加思索,蕭羽便應承瞭下來,說道:“可,兩成便兩成。”

  “還有呢?”宋政輕撫著案下拿出來的聖旨玉帛。

  蕭羽思索瞭一番,說道:“草民有一物,可用極低的成本使每年維護戰馬的成本減少七成,”

  “不錯,還有呢?”

  “沒瞭,”

  “真沒瞭?”

  “真沒瞭,”

  “明日起,朕在朝堂之上設翰林院,命你為院士,”

  “沒瞭?”

  “沒瞭,”

  “多謝陛下,”

  宋政的心情似乎好瞭不少,令少女研墨,親自書寫瞭起來。

  “拿去吧,”

  宋政年輕時也是文武雙全,一手書法寫得甚是漂亮,用傳國玉璽蓋上印章後遞給瞭蕭羽。

  “朕知道此事與秋月無關,本也未打算嚴懲她。”

  “什麼!?”

  “蕭羽,洛陽人士,商賈蕭傢之後,太政一十九年間,蕭傢一行二十八人前往長安通商,不幸遭遇山賊,滿門被戮,僅剩蕭羽一人被長安守將梁秋月所救,”

  “回京城後,變賣傢產,置釀酒業,收入頗豐,與六公主合作以後,創肥皂,香皂,香水,琉璃等萬利商品,諫炒菜,報紙,活字印刷術等利國利民之策,可你本人卻胸無大志,每日便是吃喝享樂。”

  “朕想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朕對你的期望,可遠不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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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蕭羽有天經地緯之才,創數物利國利民,龍顏大悅。特封蕭羽為正五品翰林院院士,再加封長安縣侯。欽此。”

  “謝陛下,”還沒吃過晚飯,老太監常德就迫不及待地上門下旨來瞭,蕭羽客氣地接過聖旨來。

  “常總管,”蕭羽站瞭起來,走到瞭老太監身邊,輕聲說道:“陛下沒說有多少俸祿嗎?”

  常德算得上是宋政最心腹之人,自然對宋政的脾氣喜好瞭如指掌,嘴角揚起瞭個可怖的笑容,說道:“蕭縣侯,陛下說瞭,沒有。”

  “啊?怎麼這樣!?”

  “這老奴也不敢妄議天意,蕭縣侯,老奴先告辭瞭。”

  “好吧,那常總管慢走啊,不送,”

  見蕭羽如此隨意模樣,常德有些一愣,笑著搖瞭搖頭,便回宮去瞭。

  將常德拿來的官服放好,這個明天要穿的,而聖旨也沒什麼用瞭,便隨手一丟。隨便一收拾完,蕭羽便出瞭門。

  蕭傢位於京城東區,此處皆是些高官富賈所居之處,而簫府的隔壁更是不瞭得瞭,那可是當今陛下唯一的女兒,六公主殿下宋瑤的府邸,而她的母後更是皇後,從小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咚,咚。

  蕭羽敲響瞭公主府的門,很快便有輕快的腳步聲傳來。

  “小桃姑娘,公主殿下在嗎?”

  “在的,進來吧。”

  小姑娘喚作小桃,是宋瑤的貼身婢女,方才及笄之年,在現代的眼光中,才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至於為何她會對蕭羽如此友善,自然是因為原本蕭羽與宋政的合作乃是五五分成,可是經由宋瑤之手又被克扣掉瞭半成,都入瞭她們這幫小姑娘的口袋當中。

  “哎,如今隻剩下瞭兩成半瞭,都在給別人打工瞭,”看到小桃,蕭羽想起瞭傷心的事。

  “蕭公子,你那裡還有沒有其他故事啦?”

  公主府裡有不少的小姑娘,蕭羽手下產業的賬目都是由她們來完成的,前陣子過來時,閑著沒事給她們講瞭梁祝的故事,卻讓她們聽得上瞭癮,次次都要來問問。

  “有,下次得瞭空過來給你們講,”財務可是要自己把握好,要不然被人做空瞭可不好。這般想著蕭羽便說道。

  “那要不等下蕭公子見完殿下瞭過來,我們在那邊等你,”

  “呃,也好,”卻也沒想到小桃她們竟如此熱情,蕭羽也不知如何拒絕,便應承瞭下來。

  “殿下就在裡面,公子快些進去吧,”將蕭羽送到瞭後花園門口,小桃便逃也似的跑開瞭,估摸著是去告訴那些小姐妹好消息去瞭。

  遠遠地便看到宋瑤正坐在花園中,上身是淡粉色的綢緞上衣,大大的袖袍有著幾分韻味,下身是粉白雙色的紗裙直拖到瞭地上,卻絲毫不沾污塵。

  此前見她時,身上穿的基本都是他們自傢在售的新潮成衣,倒是極少看見她穿著這個時代傳統的正裝。

  許是聽到瞭蕭羽在外邊的聲音,也未回過頭來,說道:“有事?”

  “我想要支用十萬兩白銀,再加些琉璃香水等物,”

  “十萬兩,就由你來出,琉璃香水等物,我來籌備吧,”宋瑤說道:“秋月姐姐與我也是幼時玩伴,些許玩意兒而已。”

  蕭羽略微一愣,說道:“好的,”說完見宋瑤沒有答話,不知在思索著些什麼,蕭羽便告辭離開瞭。

  出瞭後花園,蕭羽便來到瞭小桃那邊,小小的廂房庭院之中,二十多個與小桃一般年紀的小姑娘或坐或站著滿臉希冀地望著他,明顯等他有一會兒瞭。

  “咳咳,”輕咳瞭兩聲緩解瞭下尷尬,蕭羽說道:“今天給你們講的這個故事叫‘西廂記’,”

  “話說在山西河中府的東邊,有一座寺廟,叫做普救寺,”

  蕭羽略帶磁性的聲線中,張生與崔鶯鶯的故事便娓娓而道來,恰逢在這時代的背景之下,少女們對故事中的崔鶯鶯總能感同身受。

  跌宕起伏之後,張生最終與崔鶯鶯走到瞭一起,也為這個故事拉下瞭帷幕。

  少女們還沉浸在瞭故事當中,而蕭羽卻準備離開瞭,太陽差不多要下山瞭,要回傢燒晚飯去瞭。

  而在那院墻之後,宋瑤隔著窗花聽完瞭整個故事,望著園中花朵出瞭神。

  回到瞭傢隨意地弄瞭些東西吃後,蕭羽躺在後院中專人定制的木搖椅之上,輕聲低罵道:“狗皇帝,竟然算計老子,兩成利潤,一年那是多少銀子啊!還要早上五點起來上朝,啊!老子真是操瞭,”

  蕭羽的手中拿著一把精致的短匕,看著上邊精刻著的‘月’字,對著短匕無奈地說道:“還有我的十萬兩銀子啊!哎,算瞭算瞭,”

  “我聽到你罵我父皇瞭,”院墻那邊突然傳來瞭宋瑤的聲音,隻見她翻過瞭丈餘高的院墻,輕松地落在瞭他傢的石板地上,手中還拿著一小壺燒酒。

  “那你要幫他罵回來?”蕭羽無聲地收起瞭短匕,將雙手枕在腦後,撇瞭撇嘴說道:“來找我有事?”

  “沒事,找你喝酒,”宋瑤從袖中掏出瞭兩個小酒杯放在瞭石桌之上,倒滿瞭酒來。

  “你怎麼啦?”蕭羽從躺椅上站瞭起來,坐到瞭石桌邊的青石凳上,有些疑惑地說道。

  “你要結婚啦?”

  “是啊,”

  “為什麼?”

  “她做不出那叛國之事,有人想要害她,這是陽謀。她救過我,我不願她受這被陷害之苦。”

  “如果有一天,你會像幫她一樣幫我嗎?”

  “會,”

  “為什麼呢?”

  “不知道,就是,想幫你,”

  宋瑤笑瞭,舉起瞭手中的酒杯,與蕭羽輕碰瞭一下,說道:“你要記住你說的話,”

  “好,”濃醇的佳釀入喉,推杯換盞之間,兩人倒是沒有瞭言語。

  這酒當真是上頭,半壺燒酒下肚,竟然讓蕭羽感覺有些暈乎乎的,不知東西南北,眼前都出現瞭幻覺,竟然看見瞭沒穿衣服的宋瑤。

  “切莫負我,”

  暖香入懷,酒內的藥物好似也在發揮著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