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8月5日星期一臨海市區
劉纖、巧巧和小麗回到自己的宿舍,見到小美正在對著鏡子梳妝,十分的高興。這段時間,她們三人跟寧玉芳出外演出,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小美瞭。劉纖興奮地上前摟著她的纖腰,親熱地叫道:“小美,很久不見瞭,你還好嗎?”
“哎喲!”小美卻叫瞭起來,皺著眉頭說道:“我很好!”
劉纖放開她,關切地問道:“小美,你怎麼啦?”
“沒什麼,你捏痛瞭我!”小美淡淡地說。
劉纖知道絕對不是這麼回事,因為自己摟她的力量並不是很大,但見她這樣說,便不追問,說道:“甯老師很想你呢?不如今晚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吧?”
“你們去吧,我今晚還有事,改天我自己再去。”小美站瞭起來,拿起手袋,便要出去。
劉纖攔著她說:“小美,你怎麼啦?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念方老師和甯老師?他們可是經常提起你呢?”
小美臉上現出一種傷感,說道:“我也很想念他們,可是,我太忙瞭。”說完,便要從劉纖的身邊閃過。
“等一下!”劉纖看見她神色不對,一把攥住瞭她,“你到底發生瞭什麼事?大傢姐妹一場,說出來大傢幫解決,就算我們沒有辦法,還有方老師他們呢!”小麗和巧巧見她這樣,也圍瞭上去。
小美見走不瞭,撲在劉纖的肩上,哭瞭起來。這一下,弄得三女忙亂瞭起來,匆匆把她拉到瞭床上,劉纖說道:“小美,別這樣,在臨海,我不相信有我們方老師不能解決的問題,你先說說看。”
小美抽泣瞭許久,才把事情說瞭出來。原來,招小美去的海天歌舞廳開始時對小美還是相當重視的,但不久之後,見小美並沒有象預想中招徠這麼多的客人,慢慢就對她有意見瞭。最後,隨著來捧場的客人越來越少,更不把小美當人看。小美的那個男友,本來就是吃軟飯的,見到小美沒有能給他賺更多的錢供他揮霍,不但讓小美去跳艷舞,居然還讓小美去做皮肉生意,陪歌舞廳的老板睡覺。小美當然不肯瞭,但是,她一個弱女子,又怎麼可能鬥得過那幫有黑社會撐腰的人呢?最終還是落入瞭火坑。
有瞭開始,自然是沒那麼容易結束。小美人長得美,又小有名氣,歌舞廳的老板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搖錢樹,就迫小美去陪其他的客人,僅半年時間,小美就被迫陪瞭好幾個所謂的大老板。
小美當然不是一個輕易屈服的人,經常反抗,如此一來,便經常遭到毒打。小美一邊說,一邊把衣服脫瞭下來,三女一看,平時皮膚比她們還要光潔滑膩的小美身上是青一塊紫一塊,尤其私處,更是腫得不成樣子,不由得都氣憤瞭起來,小麗霍的一下站起來說:“走,我們找林行太算帳去。”
“小麗,別,別這樣,我們是鬥不過他們的。”小美連忙把小麗拉住。
劉纖也攔住瞭小麗,說道:“小美說得不錯,我們幾個人是無法和他們相鬥的,我們先把事情告訴方老師,讓他給小美做主。”
小美幽幽地說道:“不用麻煩方老師瞭,再過一段時間,我的合同就到期瞭,那時,我就可以離開他們瞭。”
“這怎麼行?這樣的日子,一天也不能再過下去。”巧巧說。
“纖姐,巧姐,求求你們,別把我的事告訴方老師,方老師自己的事已經夠多瞭,我不想太過打擾他,我自己會解決好它的。”小美懇求道。其實,小美覺得有些愧對方振玉,現在,劉纖等人都被高一級的學校錄取瞭,隻有她自己非但沒有進步,反面沉淪瞭,你叫她如何有臉去見自己所愛的人呢?
劉纖可沒想到這麼深,她覺得小美說得也是實話,便說道:“好,我們不告訴方老師,不過,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們。”
“我會的。”小美感激地說,她回想起以前在一起時的幸福日子,心中充滿瞭感慨,想不到自己一步踏錯,變成瞭這個樣子。她說道:“我該去上班瞭,晚上回來我們再聊。”說著便走瞭。
看到小美的背景,劉纖嘆息道:“沒想到小美的遭遇是那麼的慘。”
“是啊!隻是沒理由啊,小美的歌唱得不錯,舞更是跳得很好,怎麼會沒有人捧場呢?”巧巧懷疑說。
“是啊,看來我們還是把這件事告訴方老師才好,免得小美出瞭什麼事。”小麗也說道。四人都是方振玉和寧玉芳一手培養出來瞭,四女之間的感情相當的深,她們當然不希望小美出事瞭,於是三女又商量瞭一下,便又出門瞭。
其實,她們並不知道,她們出名的是四人的組合,個人卻沒有什麼名氣,所以,小美上臺的時候,大夥覺得新鮮,還捧瞭一下場,等到新鮮感一過,當然人傢就不想看瞭。當然瞭,別說以她們對小美的關心,非得去找方振玉和寧玉芳不可,就算是沒有這件事,她們也想去找方振玉的。
1996年8月13日星期二港口
上官榮聽說市裡組織人來他們村參觀,不由得思索起來,除瞭靈龍島之外,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人傢看的呢?今天來的,除瞭本市的一些村委之外,還有其他地方的人,他們都是沖著金花村飛速發現的集體經濟來的,但是上官榮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村居然能這麼出名。他接到通知之後,便把村委的一班人叫來商量瞭。
有人說道:“這有什麼難的,就讓他們去看看玄華的養殖場就行瞭。”
“玄華的養殖場很有名嗎?”上官榮不解地問,他雖然知道上官玄華在搞養殖,但並不瞭解他辦得怎麼樣,還以為上官玄華把精力都放在靈龍島的管理上呢。
“那當然瞭,他們合夥養殖,已經收瞭幾趟蝦瞭,聽說每人賺瞭起碼三十萬。”那人說道,那口氣,相當的羨慕。
“他現在在哪裡?你們沒有通知他回來開會嗎?”聽到上官玄華居然賺瞭那麼多錢,上官榮心中有些不爽。
王守業說道:“他在水井村,聽說正在收蝦,已經派人去叫瞭,應該很快就可以回到。”現在,上官玄華已經是村裡的副村長,王守業知道身為支書的上官榮心胸狹窄,怕他派上官玄華的不是,連忙替上官玄華解釋,他可不想上官榮給上官玄華小鞋穿,那些養殖場,他可是有份的。
上官榮正想說什麼,卻見上官玄華已經滿身大汗地走瞭進來,他喘瞭一口氣問道:“三叔,叫我回來有什麼事嗎?”
上官榮背後說上官玄華,當面可不敢說,畢竟上官玄華和上官浩是親叔侄,而且上官玄華現在在村中的威信,比他上官榮還要高,如果不是上官玄華讓著,隻怕他這個村支書也讓上官玄華給搶去瞭。他把人傢來參觀的事說瞭之後,說道:“我們正在商量,帶他們參觀瞭靈龍島之後,還有哪些地方可以看的。”
上官玄華想都沒想就說道:“就帶他們去看看我們的養殖場好瞭。”
“那好啊,你就作一下準備吧。”上官榮說道。
“用不著什麼準備,現在我們那裡正在收蝦,剛好讓大傢品嘗一下我們那些綠色食品,讓他們給我們作一下廣告。”上官玄華說,經過學習,他不但在工作上有一套,就連理論水準也上去瞭不少。
上官榮有些不高興地說:“什麼不用準備?換件衣服總是必須的吧!”
上官玄華看著自己那一身泥巴的衣服,也不由得笑瞭,說道:“那好,我先去換衣服再過來,他們不會來得那麼快吧。”說著,便出去瞭。
上官玄華換瞭衣服過來不久,參觀團便在副市長楊明基的帶領下到來瞭。看完瞭靈龍島,團員們都非常的興奮,雖然專案規模不是很大,但畢竟這是一個村級組織發展起來的,年收入超過百萬元,那可是少有的事情。楊明基吩咐上官榮準備再介紹情況,同時還問瞭下一個點,當他知道是上官玄華的養殖場後,便說道:“唔,那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上官榮聽瞭,心中更不是滋味,但卻怨不得誰,因為上官玄華在辦場的時候,曾約他參加,但他卻把錢用到瞭所謂的交際上去瞭。
吃過午飯之後,大傢便到瞭養殖場,看到對蝦豐收的情景,團員們的興致更高瞭,一致要求上官玄華作介紹,因為靈龍島雖然好,但這種旅遊項目,不是什麼地方都可以辦的,而養殖嘛,正是農村所能實現的。
上官榮本來不想讓上官玄華過多出頭,但人傢這樣要求,他也沒有辦法,隻好在自己介紹過村委的基本情況之後,讓上官玄華介紹養殖的情況瞭。這回,不但參觀團的成員聽得入迷,連本村幾個沒有參加養殖的村委成員也大開眼界,會後紛紛要求加入上官玄華的養殖場,令上官玄華應接不暇。
“上官支書,你們的養殖場實在是辦得太好瞭,應該總結經驗加以推廣。”上官榮正在一旁看著上官玄華說話,楊明基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楊副市長,你過獎瞭。”上官玄華有些受寵若驚。
“不是過獎,如果我們每個村委都有象你們這樣的養殖場,那麼我們市的農村基層建設就好搞多瞭。”楊明基認真地說,“這樣吧,你讓上官玄華把材料準備好,我派人給他潤色一下,然後再送省委。”他說完,便去應酬其他人瞭。
“好的。”上官榮看到楊明基這麼重視,心中的妒忌感就更強烈瞭,然而,妒忌又有什麼用呢?已經挽不回瞭,隻好看著上官玄華受重用瞭。但是,上官榮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范的人,他又想著其他法子來增強自己的影響力瞭。
1996年8月21日星期三港口
蔣永琪剛剛離開方振玉的休息室,許香君就進到瞭方振玉的辦公室,見到蔣永琪那春色滿臉的樣子,許香君笑道:“永琪,剛剛吃飽啊?”
“許書記,你說什麼呢?”蔣永琪慌亂起來,她是剛剛和方振玉歡好過,本來,還有幾分鐘才上班,她卻沒有想到,會有人這麼早來找方振玉。
許香君走過去,摟著她的纖腰,甚至玉手還在她那高聳的胸部摸瞭一把,才說道:“我是說,你剛剛吃飽你們方總的大紅薯。”
蔣永琪更加害怕瞭,她倒不怕別人說自己什麼,而是擔心如此會影響方振玉的聲譽,連忙說道:“許書記,你可別亂說!”
方振玉卻笑著走出來,說道:“你放心,她上下兩張嘴,都讓我給堵住瞭,想說也說不瞭。”
許香君白瞭方振玉一眼,放開蔣永琪說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人傢想和永琪逗一下笑也不行嗎?”接著,就在沙發裡坐下瞭,沖蔣永琪嚷道:“還不快斟茶來給姐姐喝?”
聽瞭兩人的說話,蔣永琪哪還不知道許香君也是方振玉的情人?她當然不會吃醋瞭,她曾經在方傢和寧玉芬一起侍候過方振玉,人傢都不吃醋,她又憑什麼呢?於是,她老老實實地斟瞭一杯茶,遞給許香君,恭敬地說道:“姐姐,請喝茶!”
“哎!”許香君甜甜地應著。
方振玉在一旁看著兩個漂亮的女人打鬧夠瞭,才說道:“許書記,這個早過來,有什麼指教?”
看著方振玉那迷人的樣子,許香君真想投進他的懷抱裡去,讓他親熱,但想到已經上班瞭,很快就會有其他人到來,她強忍著沖動,說道:“吳書記說,下午有事要和你商量,所以我就先過來瞭。”
“隻怕是想先過來要一點力量吧?”知道許香君和自己也是那麼一回事,蔣永琪也放瞭開來,取笑道。
方振玉知道吳學棟要來,連忙制止兩女的打鬧,因為他知道,吳學棟也象自己一樣,相當的準時。果然,兩女才坐好,吳學棟就到瞭。兩人寒喧瞭一番,待蔣永琪送上瞭茶水,方振玉便問道:“今天兩位書記大人一齊登門拜訪,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說吧,隻要我能幫忙,我一定不會拒絕!”
吳學棟笑道:“沒有事就不能找你方大老板聊聊天嗎?好說歹說我們還是親戚呢。”
“行啊,既然這樣,反正今天我有空,不如我們就到酒店去,叫上幾個小菜,一邊喝,一邊聊吧。”方振玉知道吳學棟找自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但見他這樣說,也故作輕松地說道。
管委的事忙得吳學棟暈頭轉向,他又怎麼可能有空跟方振玉去喝酒聊天呢?見方振玉這麼一說,他投降道:“好瞭,我說不過你,還是說正事吧,我們這次過來,真的是想請你幫忙的。”接著,他便把事情說瞭出來。
原來,港口發展越來越快,占用的土地越來越多,更多原來農村的人,已經沒有土地瞭,但他們又找不到工作,整天遊手好閑的,鬧事的人便多瞭起來,尤其是那幫年輕人,更是容易出問題,所以吳學想把他們組織起來,搞一間服務公司,專門做港口的後勤服務。當然瞭,因為他們當中很多人把安置的錢都花光瞭,資金方面有些困難。
方振玉聽瞭吳學棟的話,贊同道:“不錯,人一閑下來,就會出問題,說吧,是不是要我在資金方面支持?”
吳學棟見方振玉這麼爽快,便說道:“資金方面是要你支持,但也不急在一時,最急的,是先得有些工作讓他們來做,我聽說,開發投資總公司需要招一批臨時工,我想,是不是可以把這些工作讓給我們,先讓我們的公司運轉起來,這樣,我們就可慢慢地運作瞭,甚至有可能連資金的問題也解決瞭。”
“好啊,這可是兩利的事情,為什麼不可以呢?我還擔心請瞭人來,要辭退有些困難呢,讓你們包瞭,我就省去這些麻煩瞭。”
“這是我們的方案。”許香君適時的把一疊材料遞到瞭方振玉的面前。
方振玉接過材料,笑道:“看來你們是有備而來,就算我不答應也不行瞭。”
許香君撇撇嘴說道:“你不願意的事,誰能強迫你啊,人傢隻不過是預備一下罷瞭,這樣也不行嗎?”
“行,當然行瞭,你許書記說的事,哪有不行的!”方振玉可不敢跟許香君鬥嘴,忙低頭看材料,粗略看瞭一遍之後,他說道:“原則上是這樣瞭,具體的事,你們得去和小艷商量。”說著簽上名,遞給瞭許香君。
“既然這樣,香姐,這件事你就全權負責瞭。方總,我還有事,就先走瞭。”吳學棟說著,便告辭瞭。
方振玉知道吳學棟的事多,也不挽留。送走瞭吳學棟,他見門已經關上瞭,便把許香君摟進懷裡,親吻著她的芳唇,笑道:“這麼小的事情,你直接找小艷不就行瞭,竟然還勞動吳學棟,你是不是真的想我好好地親你瞭?”
“當然瞭。”許香君獻上熱烈的香吻之後,離開方振玉的懷抱,說道:“我是真的很想你,隻是今天確實是沒有空瞭,我得辦完這件事才行。今晚吧,行嗎?”
“行!”
許香君瞪著蔣永琪說道:“秘書小姐,你可得替我好好安排啊,可別自己吃飽瞭,忘記瞭別的姐妹。”說完,哈哈大笑著走瞭。
1996年8月29日星期四中興村
“媽媽,我回來瞭。”寧玉芬沖著廚房裡的龐玲親熱地叫道。
龐玲正在煮飯,聽到寧玉芬的叫聲,驚喜地叫道:“芬兒,你怎麼回來瞭?就你自己一個人嗎?”
“是啊,我回來接小寧去讀書,大哥他沒空回來。”寧玉芬放下手中的東西,便要去幫龐玲的忙。
龐玲連忙阻止道:“快弄好瞭,你還是去看看小甯和小強跑到哪裡去玩瞭吧。”
“嗯。”甯玉芬應著,又問道:“小強也在這裡嗎?他不跟龍潔到山莊去?”
龐玲說道:“他啊,跟慣我之後,都不願跟他媽媽瞭。”
“那可就苦瞭你老人傢瞭。”
“這有什麼,都是自己的孫兒嘛。何況,你看看我老瞭嗎?”龐玲笑道。
“媽你當然沒老瞭。”寧玉芬疼愛地親瞭龐玲一口,嬌笑著走出去瞭。
“這瘋丫頭!”龐玲嗔罵道,心裡對寧玉芬卻是非常的喜歡,這不但是寧玉芬善解人意,最重要的,她也是自己的兒媳婦,經過這麼長的時間,龐玲已經對方振玉這種見一個愛一個的風流品性瞭解透徹瞭,反正她也管不著,便隻好接受瞭。
剛剛弄完飯菜,寧玉芬便帶著兩個小孩回來到瞭,緊接著,龍潔也回到瞭。因為兒子不願意跟她到山莊去,她也隻好回村裡吃飯瞭,幸好龐玲對她便像是對自己的親兒媳婦一樣,一傢人過得也非常的和諧。
平時,方傢隻有四五個人吃飯,但今天卻坐瞭八個人,看著圍得一張桌子滿滿的一傢人,龐玲嘆氣道:“如果一傢人能經常在一起,那該多好啊!”
方開同瞪瞭她一眼說道:“你是不是想個個兒女都沒出息?”
“當然不是瞭,我也隻是一時的感慨而已。”
“媽,不如你到臨海去住吧,那裡人更多瞭,還能帶小寧,反正小強也願意跟你。”寧玉芬提議道。
龐麗萍笑道:“那我們小偉怎麼辦啊?”
眾人都笑瞭起來,方振羽說道:“媽,其實你是自己自討苦吃,個個都可以進幼稚園瞭,你又何必把他們都留在傢裡呢?”
龐玲嗔怪地說:“苦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管我那麼多幹什麼?”
“行瞭,我們都不管你。玉芬啊,下面的情況怎麼樣啊!”方開同關心方振玉的事情,便問起臨海的情況來。
甯玉芬自然把方振玉的一切都說瞭出來,最後她嘆氣道:“他實在是太辛苦瞭,我們又都無法幫得上手,有時候真的很後悔讓他去搞什麼港口,否則的話,單搞印刷廠,就輕松多瞭。”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拈輕怕重呢?他這種人,正是要有擔子壓著,才能成材的。隻不知港口建設得怎麼樣,老是聽電視和報紙說,自己沒去看看,心裡真的有些不踏實。現在那些電視報紙啊,就知道誇大去說。”雖然方振玉做出瞭不少的成績,但方開同對他還是不很放心的。
“二叔,你就放心好瞭,我大哥辦的事,有哪一件不是辦得妥妥當當的?他一直都是照你說的,老老實實做人。”方振羽對這個大哥非常的崇拜,因此馬上維護起來。
甯玉芬對方振玉知道得最深,她說道:“爸爸,你放心吧,大哥他做事歷來都是一步一個腳印的。”
“這就好!”
“我說老頭子,自己的兒子自己還不知道嗎?他有什麼事是糊弄人的?”龐玲心疼方振玉,也心疼寧玉芬,見她這麼維護方振玉,也幫著說話起來。
方開同見她們都是這麼說,當然不敢再說什麼,便轉換瞭話題,說起龍潔的訓練來。於是,甯玉芬、方振羽都問瞭起來。龍潔看見他們這樣的關心自己,心裡感激,便也把自己的事說瞭。自從甯玉薇獲得全國冠軍,接著又取得世界亞軍之後,很多人投資網球隊,網球隊的日子過得還相當的不錯,隻是臨海參加網球隊的人雖多,但他們不是資質上達不到要求,便是沒有寧玉薇那麼的拼命,所以成績並不理想,龍潔最後嘆道:“隻怕我是沒法再培養出一個象玉薇那樣出色的人瞭。”
寧玉芬心想,又有幾個人能得到象方振玉那樣的鼓勵呢?當然,這話她不能說出口,便說道:“潔姐,你也不用掛懷,一生中,能培養出一個全國冠軍已經相當不錯瞭,很多人一點成績也沒有呢!”
“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瞭。”龍潔苦笑道,說實在話,有瞭方振玉和兒子之後,她對事業已經沒有那麼大的興趣瞭,隻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方振羽看見龍潔傷感的樣子,便說道:“算瞭,我們不說這些,快點吃完飯,我們一起去新村看我們的房子吧,今年,我們就可以在那裡過年瞭。”
甯玉芬也不想龍潔難過,便轉而說起新村的事來,那氣氛便又熱烈起來瞭。
1996年9月6日星期五貴陽
蘭若梅從衛生間裡出來,看見歐陽若柳依然靠在床上看書,便問道:“若柳,今晚不和你的白馬王子出去瞭?”
歐陽若柳扔掉書本,有些興趣索然地說:“人傢說,今晚跟派出所的人去打埋伏,沒時間去玩。”
看見歐陽若柳這個樣子,蘭若梅走過去,摟著她的纖腰,玉手便撫上瞭她那高聳的胸脯,笑道:“看你情緒低落的樣子,真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瞭。怎麼樣?讓他把你的初夜拿去瞭沒有?”說著,那手居然滑下瞭歐陽若柳的小腹下面。
“去你的,人傢才沒有你那麼的姣呢?整天想著什麼方老師,真不知如果甯老師知道她培養出來的人,居然想跟她搶老公,心情會怎麼樣?”歐陽若柳拍掉蘭若梅的手,自己也去愛撫她的胸膛。
蘭若梅吃驚地說:“若柳,你可別胡說,我是絕對不會跟甯老師搶老公的。”
“也許吧,但你敢說你心裡不是想著方老師嗎?”歐陽若柳沒有放過她。
蘭若梅嘆瞭一口氣,歐陽若柳說得不錯,她確實是在想方振玉,甚至還產生瞭要嫁給他的念頭,但這可能嗎?她說道:“說不想是假的,但這隻能是想而已,我又怎麼會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來呢?”
歐陽若柳也跟著嘆氣,她說道:“對甯老師來說,當然是忘恩負義瞭,但對方老師來說呢,則是以身相許。”
蘭若梅沉默瞭下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許久,她才說道:“我們別想這煩人的事情,說吧,今晚你不回傢,我們總不能就在這裡聊天吧,總得找個節目才好!”
其實,歐陽若柳心中也不好受,她本來是想留在學校和她的男朋友曾華一起過的,誰知曾華竟然有事,把她自己一個人扔下瞭。她見蘭若梅這樣說,便說道:“好啊,不如我們到街上去走走吧。”
“也好,開學瞭幾天,我都沒有上過街瞭,順便去買一些東西。”蘭若梅說。
說幹就幹,兩人穿上衣服,便往外走瞭。來到瞭大街上,看著街頭繁華的景象,兩人的心情好瞭不少,說著笑著,逛瞭好幾間超市,把該買的東西都買齊瞭。看看才九點多鐘,歐陽若柳提議去喝一點什麼,蘭若梅也不反對,於是兩人就朝最熱鬧的夜市走去。
“不如我們到夜總會去看看吧?”走過皇潮夜總會的門口,歐陽若柳改變瞭主意,提議道。
“不好吧,裡面的東西那麼貴。”蘭若梅表示反對。
“怕什麼,我作東!”歐陽若柳卻來瞭興趣,她傢裡有錢,平時也很大方,所以並不在乎花這麼一點。
既然歐陽若柳這樣說瞭,蘭若梅隻好跟她進去瞭。兩人在大廳中找瞭一個不顯眼的位置坐瞭下來,要瞭兩杯桔子水,便欣賞起臺上的歌舞來。臺上一個女歌手聲嘶力歇地叫著,身上幾乎等於沒穿什麼,在做著種種挑逗性的動作。兩女都是未經人事的女孩子,不由得看得面紅耳赤。蘭若梅說道:“若柳,不如我們走吧!”
歐陽若柳說道:“怕什麼,以後工作,還不是要經常到這種地方?”
蘭若梅覺得歐陽若柳說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說什麼,隻是細心地觀察著夜總會的環境。忽然,她被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住瞭,她對歐陽若柳說瞭一聲:“我去去就回來。”便住那熟悉的身影走去,卻發現那人已經進瞭一個包廂。她找一個服務員瞭解瞭一下,便回到瞭歐陽若柳的身邊。
“怎麼啦?”歐陽若柳詫異地問。
蘭若梅想瞭想,說道:“我跟你說個事,不過你得保證不激動。”
“什麼事?”歐陽若柳也覺得奇怪,她從來沒有見過蘭若梅對自己這麼慎重其事的。
“先保證!”
“好,我保證!”
“我剛才看見你那白馬王子在這裡,我問瞭一下,他們是在這時叫小姐。”
“他……他不是去打埋伏嗎?”歐陽若柳一聽,果然沉不住氣瞭,霍的一下站瞭起來,便要去找曾華算帳。
蘭若梅連忙把她按住,說道:“都叫你沉住氣嘛?現在隻是一面之辭,我們得先瞭解清楚再說,萬一他來這裡真的是打埋伏呢。”
歐陽若柳好久才鎮定瞭下來,想瞭一下之後,對蘭若梅說:“我們走。”
“去哪裡?”
“我們去他說的那個派出所問問,就知道瞭。”
“他們會跟我們說實話嗎?”
“放心吧,在貴陽,隻要我想瞭解什麼事,就沒有瞭解不到的。”歐陽若柳付瞭賬,便和蘭若梅一起離開瞭皇潮夜總會,直往曾華所說的那間派出所而去。
到那裡,果然如蘭若梅所說的,人傢沒理會她們,但歐陽若柳不知搬出什麼人來,最後,那值班的人才告訴她們,今晚派出所根本沒什麼活動。歐陽若柳一言不發地出瞭派出所,到瞭外面,那張臉氣得都發青瞭。蘭若梅安慰道:“若柳,這也是一件好事,如果晚知道瞭,還不知讓他占多大的便宜呢?”
良久,歐陽若柳居然笑瞭起來,說道:“你說得不錯,現在我輕松多瞭,走,我們回去。”說著,拉著蘭若梅就走。
“若柳,你沒事吧?”看到她這樣,蘭若梅反而有些擔心起來。
“放心吧,我真的沒事。”歐陽若柳走瞭幾步之後,又說道:“象我們這種年齡,其實玩玩還可以,根本還不適宜談戀愛,現在看清瞭他,正如你說的,是一件好事。”
“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現在還沒想好,等回去睡上一覺再說。”
“好吧,希望你真的看得開。”
“我們是姐妹,我騙你幹什麼?”歐陽若柳拉著蘭若梅,快步往學校走去。
蘭若梅不知她是真是假,但也不好再問,隻好跟著她一齊跑瞭。
其實,歐陽若柳也沒完全對蘭若梅說假話,但她心中卻開始想著懲罰曾華的方法。歐陽右柳的性格,比蘭若梅剛強多瞭,而且她出身在比較富有的傢庭,這口氣,她又怎麼能吞得下?
1996年9月14日星期六葉培東傢
陳冰冰跑進瞭傢門,沖進睡房,一邊收拾著自己的衣物,嘴裡一邊咒駡著葉培東,別看她平時是那麼的溫柔,但罵起人來居然是葷素俱全。也難怪,剛才她在振華公司裡,葉培東居然當著別的女人的面打她的耳光,而且還罵她是蕩婦。這種氣,可不是哪個女人可以忍受的。
今天,陳冰冰從港口回來,便到振華公司去瞭,她有些事想和葉培東商量。正巧,她到達的時候,葉培東那秘書不在,她便直接到瞭培東的辦公室,還沒進門,便聽到瞭葉培東的聲音:“嬌嬌,還痛嗎?”
接著,是一個嬌嘀嘀的聲音:“還有點痛,不過,葉總,你弄得人傢太舒服瞭,連痛都忘記瞭,難怪春艷姐對你那麼好。”
另一個女人顯然就是那什麼的春艷,隻聽她說道:“你知道就好,象葉總這樣能給女人帶來這麼快樂的男人可是少之又少,以後別獨占瞭葉總,把春艷姐我給忘記瞭。”
“怎麼會呢?葉總可寵著春艷姐呢,你那麼能幹,又那麼的會服侍人。”那嬌嬌有點討好地說。
接著,裡面又是一陣的親嘴的聲音。陳冰冰早就知道葉培東外面有女人,但因為自己和方振玉的關系,並沒有多大的追究,所以,心中雖然不舒服,但她還是敲瞭門。裡面問瞭一聲,一聽說是陳冰冰,好一會兒才開門。陳冰冰走瞭進去,便看見葉培東和陳春艷、龍嬌嬌在一起,不但兩女衣衫零亂,而且沙發上還有斑斑血跡,龍嬌嬌的臉上還滿是春意,見陳冰冰進來,反而向葉培東靠去。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啊!”陳冰冰本來想裝作不知道的,但看到這個樣子,忍不住叫瞭起來。
葉培東趕緊推開龍嬌嬌,說道:“冰冰,你怎麼回來瞭?”
陳冰冰氣道:“如果我不回來,你不把她們都帶到傢裡去瞭?”
“葉總,她是什麼人,居然這麼大的火氣?”龍嬌嬌明知故問,滿臉不屑地看著陳冰冰。在她心中,葉培東是個不錯的男人,因而在放棄最後的防線的時候,就立意要把他從陳冰冰和陳春艷的手中完全搶過來,卻沒想到第一次偷情就被人傢捉住瞭。
陳春艷趕忙把她拉到一邊去,小聲地說:“那是葉總的夫人。”
龍嬌嬌卻嬌笑道:“夫人又怎麼樣?如果她服侍得葉總好,葉總也不用跟我們一起瞭。再說瞭,一個破鞋,根本就不應該當我們葉總的夫人。”
陳冰冰本來是想息事寧人的,聽瞭龍嬌嬌這話,尤其是她居然敢罵自己是破鞋,顯然葉培東把自己的很多事都告訴瞭她,陳冰冰氣極,罵道:“好一個不要臉的小淫婦。”一巴掌便向龍嬌嬌打去。
“冰冰,別這樣!”葉培東伸手去格,卻沒想到雖然格開瞭陳冰冰的手,自己的巴掌卻打到瞭陳冰冰的臉上,雖然不是很重,但卻在臉上劃出瞭一條淡淡的血痕。
這一下,大傢都怔住瞭。雖然大傢都知道葉培東不是有意的,但是,陳冰冰又怎麼受得瞭?“哇”的一聲,哭著跑瞭出去。她腦海裡一片空白,叫瞭一輛計程車,就直接回傢收拾東西瞭。
陳冰冰剛剛收拾好,葉培東就回到瞭,他上前摟住陳冰冰的纖腰,連連賠不是:“冰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說,好不好?”
“放開我,我不想聽。”陳冰冰掙紮著。
“冰冰,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葉培東懇求著,居然跪瞭下來。原來,陳冰冰一走,他和陳春艷都馬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讓陳冰冰回去把他們的事告訴陳向東,那他們就別想在臨海混瞭,於是便由陳春艷拉住瞭龍嬌嬌,葉培東則急忙趕回傢瞭。
“你這是幹什麼,想威脅我嗎?”此時,陳冰冰也稍稍平靜瞭一些,見到葉培東這樣,她停止瞭掙紮。
“我真的錯瞭,冰冰,給一個機會我吧!”葉培東見事情有瞭轉機,便把陳冰冰拉得更緊瞭。
“那你說吧,你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我馬上把那個女人趕離公司。”
“就一個?你想留下哪一個,是想留你最寵的那一個嗎?”
葉培東這才知道陳冰冰已經聽到瞭他們在裡面的對話,連忙說道:“當然是兩個都趕走瞭。”一邊說,一邊為她擦去瞭腮邊的淚水。
陳冰冰的情緒慢慢地穩定下來瞭,她也看出瞭葉培東並非真的想悔過自新,心中的念頭便轉瞭起來,好一會兒,才把他推開說道:“那好,等你趕她們走瞭再說吧。”說著,還是提起衣服要走。
“你去哪兒?”葉培東輕拉瞭一下陳冰冰的衣袖。
“我想回傢住一兩天。”
“別回去好嗎?”葉培東懇求道。如果讓她回去,難免陳向東夫婦不左問右問,他當然不想她回去瞭。
陳冰冰掙紮著說道:“你讓我回傢靜一下吧。”
兩人拉拉扯扯中,一張紙從梳粧臺上飄瞭下來,陳冰冰趕忙過去撿。葉培東看見陳冰冰那種著緊的樣子,急忙把紙片搶在手中,一看,居然是一張醫院的驗孕報告單,上面赫然寫著陳冰冰已經懷孕一個多月瞭。他不由得問道:“怎麼,你有瞭?”
陳冰冰頹喪地坐到瞭床上,說道:“所以我才不想和你吵,想回傢去清靜一下。”
“對不起瞭,老婆,我一定會把她們都趕走。今後都不會再犯這種事。”葉培東也坐到瞭床邊,摟著陳冰冰說。他對陳冰冰是不太著緊,但對自己的孩子卻是非常的著緊,他的前妻就是因為沒能給他生孩子,他才和她離婚的。
“等你真的做到再說吧。給你一個月,如果你還沒有什麼好的表現,希望你另後悔,我可不希望自己一個人帶孩子。”陳冰冰神情相當的堅決。
葉培東當然聽出瞭陳冰冰的意思,那就是說,如果自己做得不好,她會把孩子打掉。他連忙說道:“放心吧,老婆,我一定會做到你滿意的。”看見陳冰冰依然想走,又問道:“你不相信我嗎?”
陳冰冰說道:“我要看事實,不過我真的要回去,有些事,想和我媽聊聊。你放心好瞭,我還不想把我們的事傳出去。”
葉培東知道陳冰冰是回去請教一些女人的事情,便放心瞭,說道:“也好,我也該平靜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瞭。”陳冰冰堅決地拒絕,拿起包袱就走瞭。她心中得意,因為她已經暗下決定,要把肚裡的孩子生下來。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那孩子其實是方振玉的,她今天到振華,本來是想和葉培東商量,找藉口把孩子打掉的,因為她心中對葉培東多少有一些愧意,但經歷瞭這事之後,她心中的愧意已經是蕩然無存,也就是說,她已經把葉培東完全當成外人瞭。不是嗎?就算關系再不好,又有誰會把自己夫妻之間的事說出去的?至於後果,她也想過瞭,最多是離婚,到時,她可以帶著方振玉的孩子一起生活,有方振玉的偶爾滋潤,她覺得比有一個老公還要好。
決心下定瞭之後,陳冰冰整個輕松瞭下來,她希望能快點回到傢裡,除瞭安安穩穩地過上一個周末之外,正如葉培東所想的,她還準備向母親請教安胎保胎之事,隻是孩子並不是他葉培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