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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詭事上

  長滿雜草的田地,成群結隊伺機覓食的禿鷲,不時有枯瘦如材的行人倒下就再也起不來瞭,路過的人們盡皆漠然的走著,看都不看一眼,雙眼空洞無神,隻有空中的禿鷲死死的盯著……

  這裡面有老人,有壯年的男子,各個骨瘦如柴,唯獨不見女子和小孩。

  葉青嵐見到一群人圍成一個圈,走時一起走,歇時一起歇,心中奇怪,這也不像陣法啊。

  葉青嵐頭伸出車窗,面紗下若隱若現的絕美容顏在人群中引起一陣騷動,不過看到這百多個裝備精良的騎士,騷動又按捺瞭回去。

  “蔡統領,過來,本宮有事問你。”葉青嵐喊到。

  蔡追聽到喊聲連忙從隊伍的後面駕馬疾馳幾步來到馬車跟前。

  即使時常能夠見到,蔡追還是為之動容,禁不住想象若隱若現的青紗下那容顏該是多麼的絕美。

  葉青嵐習以為常,沒有在意,蔥白玉手一指問道,“蔡統領,你可知那邊是怎麼回事,為何那些人圍成一個圈,本宮看也不似陣法啊?”

  蔡追順著葉青嵐指的方向看去,那一剎那的旎旖之情瞬間消失無蹤,他想到瞭自己幼年時期的時候。

  他默默嘆瞭口氣說道,“回殿下的話,那些人該是一個村落,或一個族的人們,殿下是否疑惑為什麼沒有見到女子和小孩?”

  葉青嵐靜靜地點瞭點頭,她隱隱猜出瞭什麼,一臉平靜的等著蔡追往下說。

  蔡追嘆瞭一聲,“唉,彥州地處大周邊境,常年戰亂,如今又趕上天災人禍,百姓無糧度日,饑寒交迫之下,易子而食,淫亂虐殺之事常有之,想必殿下也該猜到瞭吧,那些人圍成一個圈,不為別的,隻為族中女子與孩童不走散,也防止他人的窺視,至於落單的女子與孩童……”

  蔡追說著說著沉默瞭。

  兩人相繼沉默……

  隻是這一路上葉青嵐幾乎沒有看到女子和小孩,即使有也都把自己身上弄得臟兮兮的,甚至散發著惡臭便知道怎麼回事瞭……

  年輕時她嘗在安國化名行俠仗義,即使偶有幾次去往別處,也沒有見過這等的駭人聽聞的事情,沒想到這一次進京面聖竟會遭遇此事。

  “唉:-(蔡追,你去拿些食物分給他們吧。”葉青嵐指著一些眼看就要隻撐不住的人群說道。

  蔡追眼珠轉瞭轉,小心翼翼問道,“殿下您這是要起大軍?”

  葉青嵐愣瞭一下,嘆瞭口氣,“唉,罷瞭罷瞭,我們走吧……”

  “是。”

  說不清多少的災民看著那架一看便高貴的馬車,在一群騎士的護衛下漸行漸遠,他們看著,那眼神裡有怨恨,憤怒,嫉妒,貪婪,警惕,冷漠,等等,人世間種種負面情緒一一呈現……

  典雅的馬車漸行漸遠,逐漸變成瞭一個小點,徹底消失不見。

  絲絲縷縷的常人看不見的黑氣從眾多流民的頭頂飄出,升空,匯聚成一團,向著已經消失的馬車方向而去……

  夜幕降臨,一片枯黃的葉子嘶不甘的搖搖晃晃落下。

  一位老者蹲下身子撿起枯黃的落葉看瞭看。

  “爺爺,怎麼瞭?”孩童問道。

  老者抬頭一看,隻見頭頂本該新長的樹葉在這初春的季節竟有近半枯黃,僅剩的一半也都蔫不拉幾的,登時一驚,鄉裡流傳的神鬼之說,浮現腦中。

  老者一把拉住茫然不知所措的孫兒的手臂,急道,“楓兒我們快走,這裡不宜久留!”

  ……

  蔡追在隊伍的前後巡視者,呼喊著,“兄弟們註意點,騎兵入林,軍陣無法全部施展,千萬要小心敵人的突襲,還有一定不要隨意吃喝這林子裡的東西,提防有毒!”

  清風吹過,兩側的車簾掀開,一片枯黃的樹葉飄入馬車,葉青嵐玉手輕捻著樹葉沉思著,眉頭緊皺。

  蔡統領駕馬經過車架旁見車簾掀開,往裡面一瞅,笑道,“殿下請放心,想必不過就是一些宵小之徒,隻敢使些下毒暗算的把戲,現我軍全體有所提防,涼其翻不出風浪。”

  葉青嵐搖瞭搖頭,肅容道,“全軍最高戒備,結金甲陣,如有異常立刻向本宮稟告!”

  蔡追問言急道,“殿下,此處乃是密林之地,我們的騎兵本就施展不開,結金甲陣更是……我們豈不是陷入被動挨打的狀態?”

  一股無形的壓力自葉青嵐身上迸發,將蔡追的馬匹都逼退瞭數步,她怒喝道,“蔡追聽命!”

  蔡追渾身的冷汗乍起,他這才想起眼前的女子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她不僅是安國的太王妃,更是傳說中的……仙人!

  蔡追提起全身的內氣,高聲喊道,“全軍聽令,結金甲陣,嚴防周身的異常,如有發現,立刻上報!”

  護衛軍本就訓練有素,雖然命令有些古怪,但還是依命結成瞭陣法。

  密林中騎兵一旦結成陣法,靈活性大減的他們將再難變陣!

  蔡追這才敢小心翼翼的低伏身子問葉青嵐,“殿下,為何如此……?”

  “不一樣的……”葉青嵐搖瞭搖頭。

  “不一樣?”蔡追重復瞭一句,正待思索,一個斥候過來。

  “報,將軍,右前方發現一個村莊,屬下查看過瞭,沒有異常!”其胯下的馬匹一直不安分蹬著蹄子,似乎想跑又不敢的樣子。

  “村莊?”蔡追想著現在人勞馬疲,正準備下令前往。

  這時候葉青嵐突然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的同伴呢?”

  清冷的聲音就像春雨,傳入斥候的腦中,斥候聽見聲音見到瞭帶著青紗半遮半掩的絕美女子,似乎從未見過這麼美得女人,貪婪的舔瞭一下嘴巴。

  “問你話呢!”蔡追皺眉道,這可是他手下的兵,這幅色鬼附身的模樣讓他大為丟臉,讓他感覺自己在太王妃面前的面子都丟光瞭。

  “小人張德……小人的同伴……同伴……”張德剛開始還流暢說話,到瞭後面就結結巴巴的瞭。

  “同伴……”張德抱住瞭腦袋。

  “同伴!”張德眼睛突然瞪得老大,鮮血自七竅中流出。

  嘭的一聲,張德跌落馬匹,死瞭……

  死的悄無聲息,沒有絲毫的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