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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周媽媽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周朝先正在晨跑。

  自打工作之後,周朝先就睡不瞭懶覺,正常六點就自然醒瞭,回樂山之後,更是養成瞭早起鍛煉的好習慣。

  經過一年的努力,已經將前兩年喝酒應酬糟蹋掉的身子,慢慢找補回來瞭。

  這次通話,周媽媽樂呵呵地告訴周朝先,昨天相親人傢女方對他印象也不錯。

  鄧璐對他印象不錯,他當然知道,昨天她回傢後,兩人還聊到十一點。

  接下來周媽媽就開始跟周朝先大談戀愛經驗,什麼主動一點啊,多請人看電影吃飯啊,適當地表現出親昵啊。

  她把周朝先當成一個戀愛小白,恨不得自己下場替兒子談戀愛。

  周朝先邊走邊聽,一句話都沒有反駁,沒辦法,做瞭二十幾年兒子,他應付起周媽媽來,還是很有心得的。

  長年教書的原因,周媽媽會把自己的教師角色帶回傢裡,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打斷或者頂撞自己,要是周朝先跟他老爸敢這麼做,換來的必定是更長時間的喋喋不休。

  一直到周朝先回到傢裡,周媽媽才結束她的戀愛寶典。

  掛斷電話後,周朝先長出一口氣,隻覺得跑步都沒有聽她嘮叨累,好在現在三四天才見一面,不然生活歹多沒有盼頭啊。

  即便掛斷電話,周朝先耳朵邊還回蕩著母親的聲音。

  這就是在父母眼皮子底下談戀愛的壞處,他們會隨時關註你們的關系進展情況,甚至出謀劃策,等到關系穩定就會替你們把結婚拉上行程。

  相親,就不是自由戀愛那樣隻是兩個人的事瞭,而是兩個傢庭之間的事。

  這也是之前幾次戀愛,周朝先一直沒告訴父母的原因。

  太累!

  所以,周朝先本人是有些抗拒相親的,先前的幾次,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推掉瞭,隻是這次情況特殊,實在不好推脫,才硬著頭皮過去的。

  本來隻想著應付瞭事,沒想著能成的,隻是見到鄧璐之後,他確實有瞭一點心動,畢竟對方不管是長相,還是傢世都蠻好的。

  甚至可以說,整個樂山的適婚女青年,也找不出幾個比她好的瞭。

  而且昨晚聽徐豐羽說的一些事情,讓周朝先對她更加感興趣瞭。

  「早安」

  剛回到傢,周朝先就給鄧璐發瞭個微信。

  八點鐘,正常起床上班時間。

  這個時間發早安,既不會表現的太過親密,讓對方覺得自己太過越界,一起床就占據她的生活,而感到厭煩,也能自然而然地開啟新一天的話題。

  果然,鄧璐很快就回瞭信息:「早哇,你怎麼起這麼早?」

  「8 點瞭啊!還早嗎?」

  鄧璐趕緊解釋:「不是,我是說,你們老師暑假不是不上班麼,你起這麼早幹嘛啊?」

  周朝先:「……」

  「我自己有其他事情啊!」

  鄧璐:「哦哦哦,那你待會準備幹嘛啊?」

  「有重要的事,先不能告訴你。」周朝先回道。

  鄧璐:「/ 哼,我去上班瞭。」

  周朝先:「恩,路上小心。」

  在跟鄧璐簡單的聊瞭幾句之後,周朝先放下手機進去沖涼瞭。

  鄧璐今天的心情不錯,明明大半個月沒下過雨,外面又是毒辣的太陽,熱得像火爐,她竟然覺得今天是個好天氣。

  一直以來,因為分手而陰霾的心,終於有瞭一絲陽光。

  一個月前,她終於跟拖拉瞭一年的異地男友分手瞭,這讓她心情一度十分鬱悶。

  她和男朋友張鵬自高二就在一起瞭,一共談瞭7 年,終究還是沒逃脫過畢業之後的瑣碎。

  像大多數情侶一樣,畢業後,兩人對於未來的前途有瞭分歧,她決定回到樂山,通過她父母的關系,找個銀行任職,安安穩穩。

  而張鵬卻對回樂山有著強烈的抵觸,他事業心十足,一心想要在外闖出一番天地。

  意見不合,必然要有人做出退讓遷就,開始做出妥協的是鄧璐。

  剛畢業的一年裡,她跟著張鵬在省城工作,可工作的辛苦,和背井離鄉的孤獨感,開始讓鄧璐打起瞭退堂鼓。

  而奮鬥瞭一年,職位薪資沒有寸進的張鵬,看著日益高昂的房價,也開始對大城市的生活產生瞭困惑質疑。

  鄧璐父親對張鵬的評價是,有心無力。

  空有想要功成名就的心,眼高於頂,以馬雲這種頂級富豪為榜樣目標,可偏偏對自己的個人能力認識不足。平日裡被創業營銷洗腦,整天靠著加班努力麻醉自己,讓自己沉浸在奮鬥的虛幻之中,實際工作創造的價值,十分平常。

  最後,在鄧父的幹涉下,以及他們兩個商量之後,決定先讓鄧璐回去,而張鵬繼續努力,等兩年,如果張鵬事業有成,鄧璐再回來省城,而如果他依舊一事無成,就同樣回樂山,考公務員,或者找個安穩的工作。

  隻可惜兩人7 年的感情還是沒能逃脫距離的阻礙,七年的長跑讓原本炙熱的感情歸於平淡。

  幾百公裡的距離,再也抹不平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在一次爆發之後,兩個人做出瞭分手的決定。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提分手,鄧璐雖然對張鵬失望,但心中還保留著一絲對方會像以往那樣,開口挽留的念頭。

  可此後的一個月裡,除瞭寥寥幾句無關痛癢的問候,張鵬一句復合的話都沒提,這讓鄧璐的心漸漸冰冷瞭下來,對張鵬的期待也一步一步熄滅。

  都說感情的傷隻有感情能治愈,鄧璐七年隻談過一個男朋友,所以並不知道真假,但昨天,在遇到周朝先之後,她發現自己對於張鵬的那份思念確實淡瞭許多。

  大早上,銀行人比較少,坐在窗口的鄧璐偶爾能夠開會兒小差,她不時地將視線投向桌上放著的手機。

  自早上簡短的聊天之後,周朝先就再也沒有消息發過來。

  雖然自己在窗口上班,確實不怎麼方便玩手機,但是他一句主動地問候都沒有,還是讓鄧璐十分不開心。

  他不是暑假不上班嘛!

  他不是那麼早就已經起床瞭嘛!

  正走神的鄧璐,隻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坐到窗口前,當即收斂心神,機械般地露出職業化的笑容,熟練地說道:「您好,請問您辦理什麼業務?」

  話說到一半,鄧璐就看清瞭來人,笑容頓時生動瞭起來,兩個梨渦十分動人:「你怎麼來瞭?」

  來人正是一上午沒給自己發消息的周朝先。

  看著鄧璐嘴角那兩個小梨渦,周朝先笑道:「不是跟你說瞭,上午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嘛!」

  鄧璐一聽,俏臉一紅,她沒想到周朝先如此直白。

  重要的事情就是過來見我嗎?

  「什麼重要的事情啊?」

  周朝先看鄧璐害羞的樣子十分有趣,目光直視鄧璐,聲音卻有些顫抖:「你說呢?」

  鄧璐抵擋不住,當即轉瞭一下頭,不敢直視周朝先的目光,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的時候,周朝趕緊解釋道:「來銀行當然是存錢啊?」

  聽到這話,鄧璐沒來由地又臉紅瞭起來。

  自作多情瞭嗎?

  心裡卻不服氣地道:「除瞭存錢也可以取錢,也可以辦其他業務啊。」

  看周朝先有些臉紅地從隨身帶的包裡掏出存折跟鈔票,鄧璐一愣:「你真來存錢啊?」

  「對啊」周朝先理所當然地說道。

  「哦」原來真是我自作多情,鄧璐心想。

  看著周朝先遞過來的存折跟現金,鄧璐嘴一撇:「先生,你存多少?」

  鄧璐邊說邊清點手上的現金,說著說著就愣住瞭,周朝先遞過來的現金不多,但是卻有零有整。

  周朝先看她數完錢,愣著不說話,當即回到:「520.」

  他臉雖然正對鄧璐,眼睛卻飄飄忽忽地,不敢看鄧璐。

  他跟著又補充道:「能存到你心裡嗎?」

  「哈?」鄧璐一時沒反應過來,好土味的情話啊。

  雖然套路有些土,但周朝先用顫抖的語氣說出來,以及他躲閃,不敢看自己的眼神,卻讓她莫名受用。

  看見鄧璐不說話,周朝先趕緊說道:「不行嗎,那幫我存銀行吧。」

  他語速極快,明顯想快點結束這份尷尬。

  鄧璐捂著嘴,笑道:「你的情話好土味啊!」

  周朝先紅著臉,念念有詞:「啊,是嗎?他們都說這樣有用的啊!」

  鄧璐笑著說道:「別學這些壞套路。」

  說著開始低頭幫周朝先操作存錢,沒人看到她短發遮蔽下的耳根通紅。

  看著鄧璐遞回來的存折,周朝先邀請道:「中午一塊吃飯啊?」

  「啊?我還有一會兒才下班呢。」鄧璐說道,語氣中卻感受不到半分抗拒。

  聽出來鄧璐並沒有拒絕的意思,周朝先趕緊說道:「沒關系,我等你啊。」

  「行吧,那你十一點半過來接我。」鄧璐說道。

  「沒事,我找你們行長有點事,正好等你吃飯。」周朝先說道。

  說完也沒停留,就直接起身走到一旁,讓剛剛過來,排在後面的大媽處理業務。

  在處理完大媽的業務之後,鄧璐一臉古怪地看著周朝先跟著他們副行長走進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