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皇大賽的初賽終於開始瞭,蕭富組織的這個遊戲廳門口排起瞭幾條長龍,直接從遊戲廳裡排到瞭大街上,不知道情況的老頭老太太們還以為這兒在搞促銷活動,買藥送雞蛋的把戲很早就有,那些上瞭年紀愛貪小便宜的老人,竟然也往隊伍裡面擠,一度把場面搞的十分混亂,蕭富把那些老頭老太太帶到遊戲廳裡讓他們看清楚瞭狀況,才將那些搗亂的人給哄走。
第一個站在拳皇遊戲機前的是個小胖子,看樣子也就是上初一的年紀,他等瞭好一會兒都不見對陣的人過來,旁邊的那臺機器已經開始對戰瞭,他還在這兒等待,見到蕭富走過來,略帶激動的問道:「富兒哥,跟我對打的這個人是不是沒來啊,我這算是直接通過到下一輪瞭吧。」
蕭富拿著比賽名單,他在報名的時候已經將上場次序給排好瞭,剛才就是去隊伍後面組織上場順序瞭,聽到小胖子的問話,蕭富臉上露出一副深不可測的笑容,說道:「都是交瞭錢的,誰會不來,跟你對打的人是我啊!我可是報瞭名的。」
「啊!」小胖子的臉頓時就哭喪起來,他跟蕭富雖然不算太熟悉,但蕭富打遊戲的水平他是非常清楚的,不用開始打,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連忙哀求著說:「這,這,這怎麼能行,你不是直接去參加決賽麼?」
蕭富沒理他,直接在遊戲機裡投瞭個幣,然後才說道:「別廢話瞭,後面還有一堆人在等著比賽呢,我不參加初賽,卻要占個決賽名額,你問問後面的人會願意麼?」
後面不遠處好些人都聽到瞭兩人的對話,覺得蕭富說的十分有道理,哪有不參加初賽就直接決賽的,對所有報瞭名的人都不公平,所以紛紛叫嚷起來,讓小胖子快點投幣開始比賽。
那個小胖子看瞭看後面洶湧的人群,又看瞭看手裡面那個遊戲幣,懊惱的說:「算瞭,我直接認輸,不浪費這個遊戲幣瞭,我去玩別的遊戲去。」
蕭富沒想到這小胖子會這麼灑脫,遊戲幣都沒投,直接認輸不玩瞭,也省的他再費力氣,直接把機器的位置給讓瞭出來,後面那人連遊戲幣都不用投,直接開始瞭比賽,能省一個遊戲幣,他像是占瞭多大的便宜似得,美滋滋的吹著口哨就進入瞭比賽,可是他的水平著實不咋地,沒用多長時間就被打敗瞭,卻沒太過失落,拿著省下的遊戲幣玩別的遊戲去瞭。
蕭富站在兩臺拳皇遊戲機中間,等著對戰兩人的比賽結果,打過一場之後,把輸的那人名字給劃掉,然後贏的人晉級,一個上午差不多就篩選出來一輪。
在記錄的過程中,蕭富發現上次那個退賽的小學生竟然也在遊戲廳裡面,他對那個小學生並沒有惡感,退賽又不是他的錯,不能參加才是他的損失,以蕭富的眼光來看,這個小學生的水平沖進決賽是肯定沒問題的,至於最終能拿到什麼名次,他就不太清楚,就連他自己,在整個市裡面什麼水平都不清楚。
蕭富也沒管那個小學生,任由他觀看,反正觀賽的人多瞭去瞭,也不多他這一個,至於往曲天智那裡把小學生的信息報上去,蕭富還沒去報,等初賽結束後再去報也不遲。
一晃三天過去瞭,這三天把蕭富累的跟夠嗆,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糾紛倒是不多,都在遊戲裡面見真章,幾乎沒有作弊的可能,就是那些輸掉的人總是過來問還有沒有機會再來一次,放著這麼好的賺錢機會,蕭富肯定不會放過,聲明等初賽的三個人選出來之後,還有場復活賽,還有兩個名額,不過要重新交報名費,他最後說的是口幹舌燥,隻得去復印瞭幾份貼在遊戲廳裡,這才讓詢問的人少瞭許多。
到瞭下午,遊戲廳的比賽已經結束,經過幾輪的爭奪,決出來瞭十二個人來爭奪那三個決賽名額,剩下的比賽要等到第二天再進行,不過遊戲廳裡依然火爆,這段時間人氣聚集的非常足,不光是拳皇這兩臺機子,其他的遊戲機也時常爆滿,可把張雪艷給高興壞瞭,比平時能多拿出來好幾成的遊戲幣,這幾天晚上打烊後,數錢的時候,樂得幾乎要親蕭富幾口。
好不容易忙完,蕭富正跟張雪艷坐在一起聊天,眼睛時不時的瞄向娘娘露在外面的大腿,張雪艷這幾天每天都把絲襪穿在身上,讓蕭富看的心裡發癢,總想著去娘娘大腿上摸,可就是沒那個膽量,怕娘娘生氣罵自己。
蕭富聊著天,腦袋裡正心猿意馬著,突然感到周圍的光線有些變化,他知道這是遊戲廳裡來人瞭,下意識的扭頭查看來人,卻是發現那個小學生領著他媽媽來到瞭遊戲廳。
張雪艷也認出瞭來人,那個女人跟她吵瞭那麼長時間,記不住是不可能的,見她走進遊戲廳,十分警惕的望著她,隨時準備著再跟她大吵一場。
蕭富從凳子上站瞭起來,沒跟那個少婦說話,也沒阻止她往遊戲廳裡面進,任由她在遊戲廳裡的墻上四處查看,墻上貼的都是拳皇大賽的海報,還有蕭富復印的那幾張紙。
那少婦看瞭一會兒,又領著兒子回到蕭富這裡,少婦沒開口,那個小學生掏出揉的鄒巴巴的五角錢,說道:「我買兩個牌兒!」
蕭富看瞭看那個少婦,見她沒有絲毫反對的意思,也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於是問道:「明明,這是啥意思,你媽不是不讓你來打遊戲麼?買牌兒幹啥啊?」
明明抬頭看瞭眼自己媽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想讓我媽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打贏,她一直都不相信。」
「你們不是退錢瞭麼,還來這兒湊啥熱鬧!」蕭富還沒說話,張雪艷在一旁有點看不下去,出言諷刺瞭一句,言語中滿是火藥味兒。
忙瞭這幾天的蕭富不想讓娘娘跟這個少婦再次吵架,趕緊在那個少婦開口之前,對明明說:「錢收回去買東西吧,你這水平一個牌兒就夠瞭,不用你買,今天哥高興,送你一個。」
說完,蕭富直接從褲兜裡掏出一個遊戲幣從桌子上推瞭過去,明明見自己不用掏錢,樂得趕緊把那張皺巴巴的五毛錢給收瞭回去,趕緊揣進瞭自己的褲兜中,拿起遊戲幣,這才想起媽媽還在自己身邊,他又是扭頭看瞭看少婦的臉色,見她沒有任何反應,這才拿著遊戲幣往拳皇那兩臺機器走去。
張雪艷有點不高興,埋怨著蕭富說道:「還給她好臉色幹啥,你那天過來的晚,都不知道她吵的有多囂張,差點把我這張桌子給掀起來。」
蕭富莞爾一笑,趁著遊戲廳裡的人註意力都在拳皇遊戲機那裡,順勢摟住瞭張雪艷的肩膀,另一隻手很隨意的輕輕拍在瞭張雪艷的大腿上,絲襪上傳來的光滑立刻感覺到心醉,忍不住來回婆娑瞭幾下,這才笑道:「就是因為那個女人兇,我才不想讓娘娘你跟她吵架啊,不就是一個牌兒的事兒麼,這兩天娘娘你辛苦瞭,哪有力氣再跟她吵啊!」
張雪艷對於蕭富跟自己這麼親密,並沒多想,扭頭看著蕭富,在他腦門上點瞭幾下,讓他跟自己分開,這人來人往的跟個半大小子摟在一起,好說不好聽,不過蕭富的話她還是十分受用的,嬌嗔著說道:「行啊,這段時間真是長大瞭,都知道心疼人瞭,那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她計較那麼多,你的事情你自己處理吧。」
他們兩個說著話,小學生明明那裡已經打完瞭一輪,明明對陣的是十二強裡的一個人,三兩下就打敗瞭對方,接著又有幾個人投幣對戰,沒出任何意外都被明明給打敗瞭。
被打敗的那幾個人幸災樂禍的說:「明兒,幸虧你沒來參加啊,要不是我們這十來個人肯定要少一個瞭,那決賽的三個名額,你跟富兒一人一個,還讓我們這些人咋活啊。」
那人說完以後,所有進入十二強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都覺得十分開心,能少一個這麼強的對手,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機會,至少初賽通過瞭,就能把本兒給撈回來,這些人裡面至少有一小半能撈回來本兒,那三個名額就算選不上,還有復活賽的兩個名額,既然能走到現在,復活賽肯定也能走到最後,所以對於明明不參加比賽,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明明的媽媽在邊兒上看著,一句話都沒說,雖然看不懂怎麼打遊戲,但兒子的輸贏還是能看懂的,她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剛才那些遊戲海報已經認真看過一遍,被五萬塊的獎金給驚的不能行,她不清楚兒子最後能不能掙五萬塊,但能掙五千也不算少瞭,夠她傢裡花小半年,心裡已經後悔沒讓兒子報名比賽瞭。
少婦也不看兒子打遊戲瞭,再次回到蕭富這裡,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還能不能讓我兒子報名瞭,報名費我交還不成麼?」
蕭富見張雪艷又要出言譏諷,趕緊從桌前站瞭起來,說道:「阿姨,不是我不讓明兒參加,咱之前不都是說好瞭麼,退瞭就不能再參加瞭。」
少婦還沒開口,從遊戲機那邊跟過來幾個人,他們聽到明明又要參加比賽,頓時不樂意瞭,起著哄說道:「是啊,第一輪都沒打,憑啥參加復活賽啊,這不是對我們不公平麼,不能讓他再參加瞭。」
其實這些人也就是看明明的水平高才這樣說的,要是換成其他人,根本理都不會理,還是怕被搶走一個名額。
少婦被擠兌的說不出話,表情十分難受,眼圈已經開始發紅,她盯著蕭富,帶著些許哭腔問道:「難道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瞭麼,小兄弟幫幫忙吧,明兒真要是能贏到獎金,我傢也能好過點兒。」
蕭富見不得女人掉眼淚,但看著周圍那幾個虎視眈眈的眼神,覺得有些有些難辦,想瞭想,才說:「這樣吧,你拿二百塊的報名費,不管明兒能不能進決賽,都得把最後沒進決賽十二強那幾個的報名費獎勵給他們,你這可是中途插隊,報名費肯定不能按照原來算。」
那幾個人頓時樂瞭起來,有幾個明知道自己最終肯定會被淘汰,卻沒想到還能把報名費給撈回來,頓時又開始起哄:「是啊,是啊,想報名就得二百塊,要給我們補償才行。」
少婦聽蕭富說要二百塊,眼淚頓時就流瞭出來,她每天日子過的緊巴巴,根本就拿不出二百塊閑錢,又開始患得患失起來,怕這二百塊打瞭水漂,她嘴唇微微瞭動瞭幾下,見周圍圍著許多人,知道再說下去也沒用,扭頭看瞭眼蕭富,帶著兒子從遊戲廳裡走瞭出去。
那個女人離開後,人群就散開瞭,張雪艷咯咯笑瞭出來,在蕭富腰眼兒上輕輕掐瞭一下,笑罵道:「看不出來你心這麼黑啊,十塊錢的報名費能讓你漲到二百,賣金子都沒這麼賣的,你小子將來不做生意真是屈才瞭。」
蕭富嘿嘿笑瞭兩聲,對於娘娘的誇獎十分的受用,已經到瞭飯點兒,蕭富又跟張雪艷聊瞭些不疼不癢的廢話,就打算回傢吃飯,張雪艷在遊戲廳著湊合著能對付一頓,蕭富不好蹭她的飯,就起身走出瞭遊戲廳。
沒走出多遠,蕭富感覺身後有人追瞭上來,扭頭看瞭看,發現竟然是剛才那個少婦,他眉頭皺瞭起來,停下腳步,等那個少婦走近,才問道:「你一直都在等著我麼?」
少婦的眼圈還有些紅,她可憐兮兮的看著蕭富,點瞭點頭,說:「小兄弟,能不能幫幫忙讓明兒參加吧,二百塊的確是太多瞭,我傢根本拿不出來啊!」
蕭富沉默著沒說話,心中腹誹,你傢條件不好,我傢條件也不咋樣,剛才大話都吹出去瞭,讓你兒子參加比賽,我就得損失一百塊錢,哪有那麼多錢損失,他搖搖頭說:「剛才都說瞭,你如果同意就能參加,不同意的話,那我真的沒辦法,那麼多人看著呢,我不能胡來不是。」
少婦緊咬著嘴唇,目光直勾勾的看著蕭富,良久之後,才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小兄弟,我傢就在這附近,去傢裡吃頓飯吧,咱們再商量商量看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沒有。」
蕭富聽她邀請,頓時警惕的退後半步,不過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覺得她也不敢對自己咋樣,看著這個少婦的模樣,似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如果是那種不修邊幅的大媽,蕭富根本不會跟她再多廢話,可是這個少婦雖然穿的不咋樣,但模樣卻十分標致,有種鄰傢大姐姐感覺,尤其是現在這種落魄模樣,讓他從心底生出一種保護欲。
蕭富想瞭想,媽媽不在傢,回傢也是自己做飯吃,還不如去她傢蹭一頓,看她究竟能拿出什麼東西,如果真能讓自己心動的話,讓她兒子參加比賽也沒啥,也就是百來塊的事兒。
「那行吧,去你傢再商量一下吧!」蕭富說完之後,見那個少婦神色立刻就放松下來,覺得有些好笑,不過窮人的心理他十分清楚,如果自己處在她的情況下,估計也會這麼低三下四的求人。
少婦傢在附近的一個筒子樓居住,是棉紡廠的職工宿舍,在去她傢的路上,得知少婦名叫葉梅,是棉紡廠的職工,這年頭國有企業都是半死不活的,很多國企職工都下崗瞭,就算沒下崗的職工,單位也發不瞭多少工資,能顧住溫飽就算不錯瞭,這也是葉梅發現兒子打遊戲真能賺錢後,這樣低三下四去求蕭富的原因。
進到房間裡面,蕭富一眼就將葉梅傢望瞭個通透,傢裡面雖然收拾的倒是整潔,但看起來十分寒酸,比他傢還不如,傢裡除瞭個燈泡和吊扇就沒別的傢用電器瞭,估計這兩樣還是宿舍給配的,房間裡放著床和桌子,還有幾張矮凳和紙箱,這些東西就把房間給填滿瞭,實在是房間的面積太小,擠不下太多東西。
葉梅把蕭富讓進房間裡後,讓自己兒子陪著,就自己去忙活瞭,門口有煤球爐,她手腳麻利的開始做飯。
劉明明很懂事,在自己媽媽去做飯的時候陪著蕭富聊天,讓蕭富得知他傢裡情況確實挺困難的,葉梅以前的男人,確切的說應該是情夫,是棉紡廠的車間主任,把她肚子搞大以後,沒多久因為挪用公款吃瞭花生米,他自己一傢散瞭不說,還把葉梅給坑瞭,葉梅因為堅持要把劉明明生下來,又跟傢裡人鬧翻,棉紡廠這些年效益非常差,每個月的工資少的可憐,讓他母子倆的生活極其窘迫,劉明明敘述這些的時候語氣十分平淡,似乎跟他沒任何關系,根本不像個小學生模樣。
對於葉梅傢的狀況,蕭富隻能說是同情,他自己傢裡也是窮的叮當響,好不容易因為這個機會賺到點錢,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接濟葉梅這個陌生人,自己又不是散財童子,一句話沒那個必要。
蕭富坐在一條矮凳上,面前是個能開合的方桌,他四下打量瞭一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你跟你媽平時都在這個房間裡生活麼?」
劉明明聽到蕭富的問話,臉瞬間就紅瞭,也不知道想到瞭那裡,竟然開始變的扭捏起來,好半天都沒說話,隻從鼻孔裡發出嗯的一聲,低著頭自顧自的在玩自己衣角,不敢再跟蕭富對視,像是做瞭什麼錯事似得。
(畫外音:蕭富問,劉明明你多大?劉明明答,我滿十六周歲。蕭富說,我靠,十六周歲還在上小學。劉明明,傢裡窮,十歲湊齊學雜費才開始上學,臉也嫩,所以看不出來已經十六周歲。蕭富又問,你不光是臉嫩,發育的也慢吧?劉明明答,就是,傢裡窮,營養跟不上,發育就沒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