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瞭議事廳,白夜飛牽著潔芝,一路小跑回到宿舍,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心還沒來由地跳得很快,像是一對攜手私奔的小情侶。
進瞭宿舍房間,才關上門,潔芝握住白夜飛的手,擔憂道:“阿白,你怎麼自己頂撞團長啊?這樣一來,徹底把團長得罪瞭,後頭沒有她的支持,怎麼讓別人承認你的才華。起碼,剛才如果有點轉圜餘地,也好……”
沒讓潔芝多說,白夜飛摀住她的嘴,看她雙頰飛紅,心疼地揉瞭揉她有些紅腫的半邊臉。
“這些歌,才不需要別人承認,隻要你喜歡就勝過一切瞭。”白夜飛道:“看見自己女人被欺辱,還不站出來,我還算什麼男人?”
潔芝目中含羞,轉頭避開少年的手,低聲道:“誰、誰是你的女人瞭啊?”
“哦?”白夜飛輕笑,“親都跟我親瞭,手也給我拉瞭,腰都讓我樓過瞭,這還不算嗎?”
潔芝低下瞭頭,聲若蚊蠅,“就算這樣,那也不能說一定就是啊。哪有你這樣強認的,怎麼也得女孩子……”
白夜飛伸手摩挲潔芝的長發,沒等她說完就搶道:“都這樣瞭還不是,那就是你不願意囉?俺老白有一說一,從來是村裡的正經人傢,絕不勉強人。你要是不願意……”
“你欺負人!”
潔芝猛地抬頭,一瞬間的眼神,像是要撲上來咬人的小狗,白夜飛還以為自己會被咬一口,還沒及反應,潔芝雙腳踮起,紅唇在他嘴角點瞭一下,小臉紅得好似蘋果,卻笑得極之燦爛。
“阿白,你為瞭我,跳出來得罪團長,我真的好高興啊!你原本可以不用出來的,我是想說,有鳳老板在,團長肯定得給個交代,如果事情有希望,我才說出你的名字,不用讓你冒險。”
“傻瓜!”
白夜飛輕輕拍瞭拍潔芝額頭,目光溫柔,“一切都是琥珀搞出來的,就算你不說,琥珀還會不講嗎?再說,幾首曲子,哪有你來得重要?隻是曲子,我可以不要,但你被人欺負瞭,這筆帳我無論如何都要討!”
潔芝笑著搖頭,滿腔感動,卻又露出憂色,“可是……現在要怎麼辦?阿白你有打算瞭嗎?五天之後的比試……琥珀她今天表現的那麼強勢,一點愧疚都沒有,改編得的東西又好,團長肯定站在她那邊,剩下人應該也差不多。你就算能拿出來更好的曲子,也未必能得到大傢的認可,而且……”
“而且我的曲子,本來也不容易得到認可對吧?領先時代太多,是不容易討人喜歡啊……”
白夜飛搖頭道:“你也別擔心,我既然站出來瞭,就不會打沒把握的仗。琥珀雖然偷瞭曲子,但也給瞭我啟發。她今天的表現好,是因為她重新編瞭曲,將我的曲子,用大傢能接受的風格表現。這方面,我雖然弱,但翡翠她肯定擅長,隻要請她幫忙……”
頓瞭頓,白夜飛望向潔芝,“再加上你,我們一起努力,合作改改新曲,有很大機會勝過琥珀的。”
“阿白……”潔芝激動不已,抓著白夜飛的手,“我們一起,一定行的。但琥珀她……她偷你的曲子,萬一又用上別的卑鄙手段,這怎麼辦?團長現在肯定站她那邊,再加上金大執事……”
白夜飛笑道:“講得好像我不會玩卑鄙手段一樣。如果她真要使壞,放棄和我公平競爭,那我新拿到的金葉,也不是吃素的。百役譜上頭的那些東西,絕對夠讓她好好喝一壺的。”
……更何況,還有張揚留下的東西,可以再找機會,看能不能用上。
這話白夜飛當然不會明說,卻不妨礙他表現得自信滿滿,笑著輕撫潔芝的臉,安慰她的情緒。
“喂,漢子!”
淡淡一聲,陸雲樵推門進來,聳肩道:“如果你真有夠卑鄙的手段,最好快點拿出來。因為人傢已經搶先一步瞭。”
“啥?”白夜飛一愣,連忙和潔芝分開,陸雲樵翻瞭翻白眼,攤手道:“翡翠那邊,不用抱指望,她應該已經幫不到你瞭。”
“啊?”白夜飛大驚,心念一動,這才發現自己計畫中的一大失策。
與翡翠的結識、相處,時間並不長,也不算高調,但自己從火場中救出翡翠,後來翡翠又邀請自己、潔芝去墓園,對有心人來說,已經足夠得出翡翠與自己、潔芝關系匪淺的結論。
當前的氛圍下,琥珀怎會想不到先發制人?是自己大意,沒想到這一著。
白夜飛疾問道:“他們拿翡翠怎麼瞭?”
“倒談不上怎麼瞭。”陸雲樵道:“我回來的時候聽說,團長直接把翡翠小姐攔下來,說是請去說話,結果沒說兩句就馬上宣佈翡翠要閉門數日,專心幫琥珀整理新曲,不見外客。你現在去,肯定見不到人瞭。”
“怎麼可能?”潔芝搖頭,滿臉不信,“翡翠姐肯定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哪有可能去幫琥珀編曲?”
白夜飛扼腕道:“是我失策瞭,沒想到團長幹得這麼絕,這麼快就站到琥珀那邊去,本來我還希望她能中立點的……是我太天真瞭,翡翠應該是被軟禁瞭,說不定,姓金的就守在門口。”
“琥珀和你之間選一個,團長不選琥珀才怪。我都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自信?”陸雲樵道:“現在打算怎麼辦?準備用你的卑鄙手段瞭?”
“暫時不急,還是先解決翡翠那邊。”
白夜飛搖頭,“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翡翠怎麼說都是女團六員之一,琴藝還得到鳳老板看重,團長不敢拿她怎麼樣,唔……無論如何,還是得想辦法聯系上人,確認她的安全。”
陸雲樵點頭,“翡翠覺醒瞭血脈,足夠自保,就算別人想使什麼壞心思,也不是那麼容易得手。”
潔芝反對道:“這也不好說,還是得聯系上她,看看狀況,萬一真有必要,就跟他們拼瞭,不管什麼比試,就算把整個女團搞到解散,也得把人救出來。”
少女握緊瞭拳頭,眼中發著光,白夜飛不知好不好把這視為鬥志,但她確實是一副好像真要這麼作,還真能作到的模樣。
“這可不行……”白夜飛尷尬道:“真有必要,人肯定是要救的,但把女團搞解散絕對不行,不然……我就有大麻煩瞭。”
“為什……”潔芝一愣,隨即醒悟,“跟你聽到的那個聲音有關?任務?”
白夜飛點點頭。
潔芝擔心追問:“阿白的任務究竟是什麼,要幫忙嗎?”
白夜飛道:“主任務是保護整個女團巡回演唱周全,不過那個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先把眼下這一關過瞭。”
陸雲樵道:“翡翠的安全應該沒有問題,你們還是多想想,沒有翡翠幫忙,搭檔你要怎麼贏這場比試吧?”
“哼。”白夜飛冷笑道:“本來這回我想用實力取勝,但既然對方要來玩陰的,那我也顧不上堂堂正正瞭。”
“你這話說得挺霸氣……”陸雲樵看瞭白夜飛一眼,揶揄道:“但如果你的卑鄙手段,隻是想玩意識控制,催眠洗腦之類的,那還是省省吧。”
“這招不行嗎?”底牌被一語道破,白夜飛訝道:“我之前不是用得挺好的?那個麻子壓根沒有抵抗啊!”
陸雲樵搖瞭搖頭,“對別人不好說。對琥珀就不行……或者,你先拿來對我試試?試完你就知道瞭。”
“哇!搭檔你這麼信任我的?”白夜飛驚道:“如果催眠成功,那就等於把命交到別人手上,你要玩得這麼大?”
陸雲樵兩手一攤,似乎非常有信心,就是不好判斷這信心是指什麼。
白夜飛想瞭想,一臉肉痛,搖頭道:“還是算瞭,召喚異物很花金葉的,我現在窮成狗,花不起。你還是直接說原因吧,真不行就再想辦法。”
“好吧!你那手段……我估計隻能對沒有修練過的普通人有效。”
陸雲樵搖頭道:“那個麻子,並非入門的修練者,才會讓你得手。但要拿來催眠入門的武者,比如我和金大執事,多半就沒戲。我們憑自己的手段就能抗衡……嗯,我估計你現在連翡翠和潔芝都催眠不動瞭。”
“確實如此。”白夜飛點頭,又不解道:“但對付琥珀有什麼問題?她是修練過?還是什麼混血種?看起來不像啊!”
“她當然不是。”陸雲樵直搖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白夜飛,“但是你太忽略道具的作用瞭。”
潔芝一下被點醒,“對,琥珀她一定有這類護符,這招不行的。”
陸雲樵道:“催眠控心這種事,素來被上位者忌憚,匠師們開發瞭許多防護道具,用來防備心靈控制。以琥珀的身份地位,很大可能擁有類似物件,否則……嘿,以她平素的交際之廣,早就被那些垂涎她的富商、貴族設局得手瞭。”
“這……確實不成。”
白夜飛想想,確實沒法強行硬來,自己的催眠手段,必須在一定距離內發動,萬一失效,就會被抓個正著,直接出局,半點翻身機會都沒有瞭。
……這下麻煩瞭。
……還是,想辦法打開天使之卵?也不知張揚有沒有將把柄放在裡頭,又究竟能不能逼迫琥珀認輸?
【應聲蟲:冥界食腐類蟲蟲,透過氣血接引,復制、共享目標發聲天賦,包括但不限於各類肢體發聲技,欺敵求生,持續時間一年,每次召喚費用:一百金葉!】
看著這段文字,白夜飛依稀可以想見那幕畫面:在某個不知名的世界,有一種蟲類,能夠復制所遭遇生物的發聲,借此欺騙敵人,可能是發出猛獸的吼聲,把敵人嚇跑;又或是發出雌獸發情時的鳴叫,引誘獵物進入陷阱。
在生物鏈中,這樣靠欺敵詐騙來謀生的物種,並不罕見,但它的這個異能,卻讓白夜飛看到一個可能性。“......琴韻天生....彈琴的技巧,這該算是技能?還是本能?”
換在別人身上,彈琴演奏肯定是後天修來的技巧,但眼前卻有一個翡翠,她的琴藝和自身血脈天賦關系匪淺,兩者密不可分,如果這也在應聲蟲的復制范圍,那麼......白夜飛怦然心動,特別是文字敘述中,那句
“包括但不限於各類肢體發聲技”,自己確實知道,有些昆蟲是靠摩擦肢節來發聲,但如果拿翡翠為例來擴大解釋,用指頭彈琴,這算不算肢體發聲技?
當前與琥珀的比試,自己手上有異世界的曲子,卻沒有將之妥善運用的能力,明明滿手的好籌碼,卻被壓得全無還手之力,說到底就是欠瞭根本,而根本這東西,累積需時,不是一蹴可成,這才令自己坐困愁城,無計可施。
但眼前出現的這條捷徑,似乎替僵局打開瞭線希望,雖然一百金葉的召喚費用高到像在割肉,但整整一年的使用時效,白夜飛覺得...割肉也不是全那麼痛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