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我的小心肝,”午夜時分,我醉薰薰地回到我那7·8平方米的大豪宅裡,徐姐一把摟住我:“我的小寶貝,又喝多瞭,來,快躺下!”

  徐姐幫我脫掉衣服,我仰躺在床鋪上,咽喉幹渴難忍:“姐姐,水,水,……”

  “好的,小心肝,來瞭,給!”

  我捧住茶杯咕嚕咕嚕地狂飲起來,看到我醉成瞭一灘爛泥,徐姐噘起瞭小嘴:“完瞭,喝成這樣,怎麼做愛啊!”說完,握住我的雞雞便吸吮起來。

  “小寶貝,你怎麼總是喝成這個樣子啊,那馬尿似的燒酒有什麼好喝的,”

  “啊——,”我的雞雞被徐姐舔食得又粗又硬,可是,我卻沒有心思操她,我拽住徐姐的手臂:“姐姐,你的錢呢!”

  “幹麼?昨天不是剛剛給你貳仟麼,怎麼,又花光瞭,我的小心肝,姐姐就是再有錢,你也不能這樣沒完沒瞭地揮霍啊!”

  “不,我不揮霍啦,姐姐,我要幹正經事瞭!”

  “什麼事經事,你還能幹正經事!”

  “姐姐,把錢都給我,我要做一筆大買賣!”

  “不,”徐姐堅定地搖搖頭:“不行,我可信不著你,這些錢,我攢瞭多少年啊,容易嗎,就你這樣,能做什麼買賣啊,錢到瞭你的手裡,花起來,比流水還要快,我,信不著你!”

  “姐姐,你的錢,太臟,我給你洗洗!”

  “不,這些錢,我退休以後,留著買別墅的!”

  “姐姐,你給不給!”

  “不,小心肝,你可別揮霍啦,咱們得為以後打算啊!”

  “好,不給,那,我告你去!”

  “你,”徐姐無奈地嘆息道:“小心肝,你跟我講實話,你要錢,到底想幹什麼?”

  “承包工程。”

  於是,我拉著徐姐的手,原原本本地把自己的願望和盤托出,徐姐思忖瞭一會,嘀咕道:“能準嗎?”

  “姐姐,沒問題,老杜是我的鐵哥們,他是副處長,有他做我的後臺,這事,板上釘釘!”

  “那,好吧!”徐姐終於點瞭點頭:“豁出一百萬,碰碰運氣!”

  “啊,謝謝姐姐!”

  “可是,”徐姐淫笑道:“我的小心肝,想從姐姐手裡拿去一百萬,你也得伺候伺候姐姐啊,讓姐姐開開心啊!”

  “這個,沒說的!”

  我又喝瞭一大口茶水,然後,一頭撲到徐姐的陰部,兩手捧住她的大屁股,咕嘰咕嘰地啃咬起來,徐姐放蕩地扭動地著腰身:“哎喲,哎喲,哎喲,好舒服啊!”

  第二天一早,徐姐極不情願意地把她的債票、國庫券等等全部兌換成現鈔,塞到我新買來的手提包裡。

  “小心肝,姐姐的錢可都給你啦,姐姐現在可是窮光蛋嘍!”說著說著,徐姐禁不住流出幾滴傷心的淚水。

  我假惺惺地安慰道:“姐姐,別哭啊,這是投資,用不瞭多少時間,咱們就發大財瞭!”

  我信心十足地拎起瞭裝滿現鈔、沉甸甸的手提皮,從現在開始,我已經與徐姐同流合污、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徐姐像條寄生蟲似的吸食農民們的血汗,而我,則將徐姐吸食來的、散發著血腥氣味的臟錢,撒傳單般地拋向官場——行賄。

  我跟在老杜的屁股後面,頻繁地出入於相關人員的豪宅,把一捆捆鈔票送到他們手中,而接下來的事情,便是繼續揚錢,我揚啊、拋啊、我撒啊,花花綠綠的鈔票被我一捆又一捆地揚到歌舞餐廳、撒到娛樂場所、拋到桑拿浴室、度假村、……

  “哇——,來吧!”

  熱鬧非凡的餐桌之上,坐滿瞭各路高官,每人都摟著一位騷首弄姿、風情萬種的妙齡女子,彼此間肆無豈憚地親啊、吻啊、摸啊、摳啊!而我所能做的事情,便是圍在餐桌旁,手裡掐著一捆大鈔票。

  “給,你的,”我嗖地抽出一張鈔票,塞到正與高官接吻的小姐手裡,然後,又移到另一位小姐身後:“給,你的!”

  “哈,”正摟著小姐喝交杯酒的老杜見狀,嘻皮笑臉地說道:“老弟,你又開始發圈瞭!”

  “發,發,就是發、主要發,”說完,我又抽出一張鈔票:“給,你的,”

  “你的,”

  “你的,”

  “你的,”

  “……”

  我的鈔票絕對沒有白送,更沒有白揚、白撒、白拋,我大把大把揚撒、拋散的鈔票終於打動瞭各種高官們那比鋼鐵還要堅硬,比頑石還要陰冷的貪心,他們心照不宣地達成瞭默契,然後,大筆一揮,給我瞭×百多萬立方米的土方工程。啊——,我的投入獲得瞭高額回報,一百多萬元的鈔票,換回來×百多萬立方米的土方工程。

  “怎麼樣!”老杜趾高氣揚地對我說道:“老弟,有你大哥我在,你的錢絕對不會白花的,×百多萬立方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我的老天,”一傢建築公司的女經理,一位年過半百的風騷老婦梁艷感嘆道:“小張啊,你根本不用幹,把這×百多萬方轉給我們公司吧,扣掉你花掉的錢,一立方我讓你賺一塊,怎麼樣,你什麼也不用幹,就凈賺×百多萬啊!”

  “不,我要自己幹!”我搖搖頭。

  風騷老婦梁艷一聽,抿著抹滿口紅的嘴唇冷冷地說道:“你自己幹,怎麼幹?你有車隊嗎,你有抓勾機麼?”

  是啊,自己幹,談何容易,別說抓勾機、車隊,我連一個汽車輪胎都沒有啊,用什麼幹?

  “嗬嗬,還是轉給我吧!”梁艷繼續說道:“如果×百萬,你還嫌少,我可以再給你加點,怎麼樣,小張,夠意思啦,你別太貪心嘍,也得讓我們賺點啊!”

  “不,我一定要自己幹!”我認真地問梁艷道:“老大姐,如果我自己幹,你可不可以把你們公司的相關手續、以及帳戶等等,借給我,該多少錢,我給你多少錢!”

  “哼哼,”梁艷不無失望地說道:“你也太貪心瞭點,可以借給你,不過,錢少瞭可不行,我可是擔著風險吶!”

  “行,你開個價吧!”

  “××萬元!”

  “可以,老大姐,咱們可是一手錢,一手貨啊,現在……”我嘩啦啦地掏出一捆捆鈔票,啪地按在桌子上,然後,沖著梁艷伸出手去:“把你的相關手續,都給我吧!”

  “好的,到我單位去,我都給你!”

  我接過梁艷遞過來的證、照、公章等等等等,一股腦地塞進手提包裡,然後,往腋下一夾,這,就是我的公司,全部裝在手提包裡——徹頭徹尾的皮包公司喲。自己幹,用什麼幹啊?一百多萬被我拋掉,又花高價買來相關手續,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一通窮折騰,我的手提包越來越輕,我打開一看,得,我的乖乖,完瞭,鈔票已經所剩無幾,怎麼辦?怎辦幹啊!

  我冥思苦想瞭整整一天,當我沉沉悶悶地大醉之後,一覺醒來,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奇妙無比的靈感:找徐姐去!

  “姐姐,”我再次返回7·8平方米的大豪宅裡,“姐姐,成功瞭!”

  “好啊,祝賀你,小心肝,你真有能量!”

  徐姐歡喜得心花怒放,我則苦澀著臉:“成功是成功瞭,可是錢也花得差不多瞭!”

  “沒關系,悠出去,一下子連本帶利不就都收回來瞭!”

  “可是,姐姐,我想自己幹,這樣,賺得會更多!”

  “什麼,”徐姐瞪大瞭眼睛:“自己幹,你幹得瞭嗎,你還有錢嗎,用什麼幹?”

  “你給我想想辦法!”

  “不行,我沒有辦法!”

  “可是,”我拉開手提包,把裡的證、照、公章等等展示給徐姐,然後,喃喃地說道:“姐姐,你看,手續我都買來吧,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不幹也得幹,硬著頭皮也得幹!”

  “唉,可是,”徐姐無奈地搖搖頭:“讓我去哪弄錢啊!”

  “姐姐,好好想想!”

  “我可想不出來!”

  “申請銀行貸款,怎麼樣?”

  “貸款,吹氣呢,小心肝,你用什麼做抵押,”徐姐指著我的大房子,“就用你這7·8平方米的大豪宅嗎?”

  “姐姐,”我苦苦地一笑:“我的豪宅是小瞭點,可是,機關辦公樓,”

  “小心肝,”徐姐眼睛一亮:“真有你的,對,用機關辦公樓做抵押,我試試!”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瞭鈔票,徐姐的膽量大得能吞下宇宙,我永遠也搞不明白,她是如何把機關辦公大樓的房證弄到瞭手,偷偷地抵押給瞭銀行,從而給我弄來一筆數額不菲的貸款。

  “小心肝,給,幹吧!”

  “哈,哈,……”

  我的手提皮再次塞滿瞭鈔票,比上次還要沉重,比狗耳朵還要靈敏的梁艷,不知從什麼渠道探聽到我弄著瞭銀行貸款,便堆著風騷的、滿是皺紋的黃臉向我乞求道:“小張啊,讓我們公司來幹吧,價錢嗎,好商量,你得大頭,我們得小頭,怎麼樣?”

  “哼,”我鼻子一哼:“不,凡是本地的建築公司,我一個也不用!”

  “為什麼?”

  “不告訴你!”

  “這是啥意思,真搞不明白!”

  我駕駛著高級轎車,帶上絲毫也不忠誠的老仆人——地八子,不分晝夜地奔波在沒有盡頭的公路上,專門尋找外省的建築公司。我那瘋瘋癲癲的醜態,活像是歇斯裡底的唐吉訶德,而地八子那憨愚的萎瑣之相,酷似笨手笨腳的仆人桑丘。我們主仆兩人,在公路上毫無目標地轉啊、轉啊。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喂,誰啊,哦,是媽媽,”我登時興奮起來:“媽媽,你好啊,還生我的氣嗎?”

  “不,媽媽不生氣瞭,小力,你咋這麼長時間不回來啊?”

  媽媽的話語裡帶著絲絲哭腔,我慌忙答道:“媽媽,我最近特忙。”

  “唉,小力,忙什麼呢,連個面都不照!”

  “大買賣!”

  “小力,你能做什麼大買賣啊,快點回來吧,你不要媽媽啦?”

  “媽媽,我想你,親你!”

  “小壞蛋,混球!”

  聽到媽媽的佯罵,我又來瞭膽量:“媽媽,我愛你!”

  “唉,”媽媽嘆瞭口氣:“別胡鬧,兒子,快點回傢吧!”

  “媽媽,我愛你!”我握著方向盤的手劇烈地抖動起來,我沖著話筒,充滿激情地、反反復復地呼喚著:“媽媽,我愛你!媽媽,我愛你!媽媽,我愛你!媽媽,我愛你!媽媽,我愛你!媽媽,我愛你!媽媽,……”

  “唉,”在我頻繁的呼喚聲中,媽媽久久地沉默著、沉默著、沉默著、沉默著、……,雖然相距千裡,可是,我仍然能真切地感受到媽媽那哆哆嗦嗦的身姿以及無可奈何的神態。

  良久,媽媽終於張口開瞭尊口,打斷我瘋瘋癲癲的呼喚:“兒子,你要真的愛媽媽,就快點回來吧!”

  “媽媽,媽媽,媽媽,”我因過於激動,突然熱淚盈眶,我吱嘎一聲,把汽車停歇下來,抽抽涕涕地說道:“媽媽,我,我,我真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一頭飛進你的懷抱裡,可是,很遺憾,我長不出翅膀來,我在外地呢,離傢一千多裡地啊,媽媽,媽媽,我愛你,等事情有瞭一點著落,我一定盡快地趕回去,媽媽,媽媽,我愛你,我愛你,親你!”

  “兒——子——,……”媽媽握著話筒,嚶嚶嚶地抽泣起來。

  “我操,”地八子不解在問道:“這是幹麼吶?”

  終於,有一傢一年也沒弄一個施工項目的建築公司動瞭心,公司經理,一個年近六旬的瘦小老頭非常老道地說道:“我們可以去幹,不過,你得先交一部分抵押金,”

  “多少?”

  “××,……”

  “行,簽完協議,我就給你點錢!”

  “還有,我們可是一天一結帳,一天一結算,一天一利落,”

  “行,”我非常爽快地說道:“可以,不就是一天一點錢嗎,行,行,行,”

  “還有,”瘦小老頭仍不滿足:“入場費,拾萬,你也得先交嘍!”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