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連城西,到處都是露營的苗傢人,大多是些年輕地咪多咪猜,不管是紅苗白苗花苗,短短相處他們就已經打成瞭一片。大傢點燃篝火,圍著火光載歌載舞,歌聲笑聲響成一片!
望見姑娘小夥那充滿朝氣的面龐,聽著他們飄蕩在空中無憂無慮地歡笑,林三無奈中又有些欣慰,這些才是苗傢的未來啊!
城外人多,笑語不絕,搜尋瞭半晌,擠出瞭幾身臭汗,也沒找到依蓮他們地映月塢在哪裡。望著那遍地攢動地人頭,他有些傻瞭,近萬人一起相親,沒想到花山節這麼大地氣勢,這叫我到哪裡去找依蓮他們?
“唉
不是有網不肯撒,
不是有秧不肯插;
撒網沒有船來搭,
插秧沒有水來打。
阿妹想哥淚紛紛,
不知阿哥你在哪”
恍如百靈清唱,一曲嘹亮地山歌,忽從人群中爆出。遠遠的山崗上,紅艷艷地篝火燒得正旺。篝火邊上,一個俏麗的身影默默佇立、翹首企盼,動人地歌聲便是由此而來。
“依蓮!”林三興奮的直揮手,跳起來就向那邊跑去。要說依蓮是真聰明,這山歌尋人地法子獨一無二。
“阿林哥”少女看見他的身影,頓時喜上眉梢,急急推開周圍聞她歌聲蜂擁而來地咪多們,歡快的向他跑來。
望著依蓮近在咫尺、紅撲撲的臉頰,他壓抑的心情頓時清爽瞭許多,彎腰抹瞭把冷汗,氣喘籲籲道:“真,真不好找啊!依蓮,你們怎麼躲在這裡?!”
依蓮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們出城的時候晚瞭,隻能找些偏僻地地方落腳!
阿林哥,你餓瞭沒有?!”
忙瞭半天,還真是沒吃過東西,他急忙點瞭點頭。依蓮咯咯嬌笑,解開身上地包裹,卻是晌午分給她的糕點,竟似一點沒動過。
她一股腦全部捧到他掌心裡,林三是真餓瞭,狠狠咽瞭幾塊,含混不清道:“依蓮,你吃過沒有?”
看他狼吞虎咽,依蓮欣喜的點頭,將盛清水地竹筒遞到他手中:“我吃過瞭,可是一個人吃不完,這些都是留給你的!”
充實瞭下肚子,正要籲口氣,忽覺有些不對勁,抬起頭來一看。媽呀!四周全是虎視眈眈的咪多,足足有四五十人之多,個個都扶著柴刀,怒目圓睜,仿佛馬上就要沖上來瞭!
“這,這是幹什麼?”他嚇得水也不敢喝瞭,嘴裡的糕點吧嗒掉在地上。
挨在依蓮旁邊的映月塢裡一個與他相熟的咪猜笑著道:“這都還不明白麼?
這些咪多,來自不同的山寨,都是要與依蓮對歌的!阿林哥,我們依蓮為瞭你,已經在這裡不停的唱瞭一晚上,就為瞭能讓你找到我們呢!”
看著依蓮有些幹澀的嘴唇,他嚇瞭一跳,塞到少女手中:“快,快,喝點水!”
依蓮嗯瞭聲,抿瞭幾口清水,對著他甜甜一笑。
林三語重心長道:“依蓮,唱歌可以,但不能這樣唱個不停,累瞭就一定要休息!”
“阿林哥,我不累的!”。下頭去,小心翼翼道:“今天晚上人多,我要不唱歌,就怕你找不到我們!”
找是肯定能找到的,就是會費點勁,阿林哥嘆瞭聲,拉住她道:“好瞭,今天是個例外,下次不許這樣瞭!”
“嗯!”依蓮重重點頭,笑著伸手:“阿林哥,你看,我們寨子在那邊!”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映月塢的姑娘小夥都在朝他揮手,招呼他們快些過去。
拉住依蓮才走瞭兩步,周圍的咪多已將他們團團圍住瞭,嘰裡呱啦大叫著,有的幹脆就唱起瞭情歌,根本不願放她走。林三齜牙咧嘴,笑著道:“依蓮,這些都是你的崇拜者啊!好多帥小夥,怎麼樣,有沒有看中的?阿林哥給你把把關!”
少女紅著臉道:“才沒有呢!你把好自己的關就行瞭!”
人都說苗女多情,這丫頭卻是害羞的很,林三哈哈大笑,拉住她從人群中拼命擠出一條道路,狼狽逃竄。
依蓮跟在他身後,眨巴眨巴瞭眼睛:“阿林哥,你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去五蓮峰瞭?”
林三眼眶驀然放大:“你,你怎麼知道?!”
“傻子都能猜到瞭!”依蓮微哼瞭聲,忽又噗嗤一笑:“怎麼樣,見到你日思夜想的聖姑沒有?”
她不知詳情。把阿林哥地真話當假話。語氣中多是調笑,林三卻是心生感慨。
默默搖瞭搖頭。
依蓮嘻嘻道:“這也不奇怪。你瞧瞧這裡的咪多,九成九都是想著聖姑的,要都能見瞭,那還得瞭?”
我和他們不一樣啊!林三張瞭張嘴想要解釋。卻不知從哪裡說起。
依蓮見他面有難色。也不問瞭。低下頭去輕道:“阿林哥。這些天我教你的山歌。你學會瞭多少?”
林三靦腆地伸出去五根手指,少女看地又驚又喜:“五十首?!阿林哥,你真瞭不起!”
他冷汗刷刷,急得抓耳撓腮,憋瞭半天。才小聲哼道:“五,五首!”
五首?依蓮偷偷吐瞭吐舌頭,這個阿林哥什麼都聰明。就是唱歌學的慢瞭點。
她咯咯笑道:“五首也不要緊。這都是你地心血!到瞭花山節上。可一定要唱出來啊。要不然,我這個當師傅的就太丟臉瞭!”
林三天不怕地不怕,臉皮厚如城墻,什麼都敢說敢做,唯獨唱情歌卻是不太拿手。跟著依蓮學瞭幾天,都沒好意思出過聲,在這方面倒是出奇的靦腆。依蓮也是摸準瞭他脈絡。才會有此一說。
“盡力,盡力吧!”他搪塞著打哈哈。心裡卻是忐忑不安。師傅姐姐真的會和我唱情歌嗎?奶奶地,這不要人命嗎?!
回到映月塢地青年男女中,大傢歡欣鼓舞。團團圍在篝火周圍聽他講故事,這一次講地是打突厥地事,就連見慣他吹牛地四德都聽得入迷。說到緊張處。苗寨男女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依蓮更是把他的胳膊都捏紅瞭幾塊。
待到夜深人靜,萬物寂寥,諸人都席地而臥,悄然入眠。城外頓時一片清凈,唯有噼裡啪啦的篝火熊熊燃燒。輕輕的響動,仿佛溫暖的鼓點。
一輪彎月掛在夜空,清冷地月光直灑大地,照在臉頰上,冰涼一片。
今天已是九月初一,離月牙兒毒發的日子越來越近,到現在卻還不知道她中的什麼毒、到底有沒有解藥,林三身上仿佛幾千幾萬隻螞蟻在爬,怎麼都睡不著!
“阿林哥,怎麼瞭?”依蓮行到他身邊,瞪大瞭眼睛,不解地望著他。
依蓮是這群青年男女地領頭人,當真有些頭領地模樣,每晚都會巡夜,為大傢蓋被子、驅蚊蟲,細致入微,兢兢業業,那聲望自然是高。
望見這丫頭勤勉地樣子,林三點頭笑道:“依蓮,要是聖姑不當大頭領瞭,我就推薦你去!苗寨在你手裡,一定會發揚光大!”
“阿林哥,你取笑我!”依蓮坐在他身邊,羞澀道:“我怎麼能和聖姑比?
她是我們苗傢地精神支柱!”
“精神支柱?”林三不解:“依蓮,聖姑是今年開春才回苗寨,你以前都沒和她接觸過,怎麼會這樣推崇呢?”
少女輕輕搖頭:“阿林哥,你不是苗傢人,所以不清楚。聖姑這些年雖然一直在外漂泊、極少回苗寨,可是我們苗寨許多的吊架樓、學堂、橋梁、水利都是她籌資興建的,為瞭防止貪墨,那銀票是她囑托長張一張從山外帶進來地,還請瞭好多農人來教我們苗修水利,每到開春給我們買谷種,又請人教我們讀書識字阿林哥,聖姑真地是一個瞭不起地人,你說,我們苗傢能不感她地恩麼?”
原來安姐姐還有這樣溫情地一面,不是依蓮說起,我根本就不知道。想起安姐姐放蕩不羈地外表,林三心中無比感動,我和師傅姐姐,真地是同一路人!
“阿林哥,我這一輩子,就要做聖姑那樣地人!”依蓮羞澀道。
“那你知不知道,聖姑為瞭幫助苗寨地鄉親,這些年一個人在外漂泊流浪,吃瞭很多地苦?”
“我不怕吃苦!”依蓮堅定地抬起頭來:“我會和聖姑一樣,為瞭苗傢,什麼都不怕!你相不相信我?”
望著這丫頭企盼地眼神。他仿佛就看到瞭少女世代地安碧如。美麗、純真、幹練、堅強。不知道她地未來會怎樣?林三長長籲瞭口氣。重重點頭。
依蓮甜甜一笑,無聲蜷在他臂彎:“阿林哥,你真好!要是你能永遠留在我們苗寨。那該多好啊!”
我好嗎?和安姐姐比起來。好像就不怎麼樣瞭!不過我要是把安姐姐從聖姑變成瞭聖嫂。成為瞭苗寨地女婿。那就和留在苗寨差不多瞭。依蓮地願望就能實現瞭!
他想到得意處。頓時大笑。再想去和依蓮說話。苗傢少女卻已甜甜地睡著瞭。
這一夜想地事情多。一會兒安姐姐,一會兒月牙兒,睡地也是囫圇。迷迷糊糊睜開眼來。天已經大亮。身上搭著一塊厚厚地褥子。飄著些淡淡地香水芬芳。
依蓮早已起來瞭。正在與幾個姐妹搭土灶生火。裊裊炊煙緩緩升起。
四德湊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言道瞭幾句。林三神色一冷。點點頭,爬起身就走。
“阿林哥”苗傢少女捧著兩個才出爐地熱窩窩。吹著氣一路小跑送到他手中:“給你!”
她發絲上沾染地幾粒秋霜,已凝結成瞭水珠。在初升的陽光中。閃著五彩聖潔地光澤。臉蛋如鮮艷地朝霞紅撲撲地。林三接過窩頭。頓時籲籲連喚。燙的嘴皮子都打顫。
依蓮咯咯嬌笑。阿林哥無奈地看著她:“今晚我能找到咱們山寨。你可別再唱歌瞭!當然。要是有瞭中意地小夥子與你對唱。那就除外瞭。呵呵!”
“才不會呢!”依蓮臉頰一紅。輕輕道:“你早點回來。我大傢等著你講故事呢!”
我成故事大王瞭!他笑著點頭。作別眾人。徑直朝城中行去。
花山節明天就要開始瞭。這是百裡苗鄉最盛大地節日,遠遠近近地鄉親們紛紛湧入城中。大街上擠得水泄不通。整個筠連已成瞭苗傢大集會。
在人群中穿梭半晌,隱蔽地拐角處忽然露出一個大腦袋,偷偷對他招手,正是高酋。疾步行瞭過去。便見興文縣丞吳原穿著便裝。挺著個肥肥胖胖地大肚子,急急跪下:“下官吳原叩見駙”
“好瞭好瞭,”林三擺擺手:“這些虛禮就不要行瞭吧!”
“是。是!不知駙馬爺可曾用過早膳?下官在附近準備瞭幾樣糕點。請駙馬品”
“不用瞭。我喜歡吃這個!”他哼瞭聲。揚揚手中啃瞭一半地窩窩頭。
吳原大驚,急忙跪下拼命磕頭:“大人深入鄉裡、愛民如子。與百姓同甘共苦。實在是世之典范、吾等之楷模!下官定當效法大人,弘揚您地光輝精神。與”
這廝拍起馬屁來。老子都不是他地對手。林三聽得齜牙咧嘴。急忙截斷他的話:“客套話就別說瞭吧!吳大人。高統領叫你打探地事情,有眉目瞭嗎?”
“是。是!”吳原壓低瞭聲音,彎下身子恭敬道:“回您老地話,下官已經打探清楚瞭。今日晌午。苗鄉大頭領紮果,要在這附近地香韻樓。宴請府臺大人!”
香韻樓就是筠連最好地酒館瞭,昨日進城地時候他也見過。確實有些氣派。
林三嗯瞭聲。不緊不慢道:“紮果大宴賓客。吳大人想來也在被邀之列吧?”
“這,這”吳原嚇得一縮頭,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其實也沒什麼!既然有人請客。不去白不去!”林三拍拍他肩膀,皮笑肉不笑道:“去聽聽大頭領和府臺大人有什麼知心話要說。這二位,可是華苗一傢地典范啊!!”
聽駙馬爺說出“典范”二字,吳胖子頓時心驚膽顫,急急抹瞭冷汗,連聲點頭:“是,是,下官明白瞭,下官這就去辦!”
屏退瞭吳原,高酋狠狠呸瞭口:“什麼玩意兒!胖地像個肉球,那身肥肉,隻怕都是吸百姓的血長起來地。”
“他的帳就慢慢算吧。”林三笑著搖頭,四
幾眼,忽然道:“高大哥,香韻樓就在前面,咱們去”
高酋在筠連轉瞭幾圈,地形也算摸熟瞭。聞言便帶著他往人群中鉆去。行瞭盞茶功夫。便看見一座裝修精美地如畫閣樓。位於鬧市正中。周圍人群熙來攘往。熱鬧非凡。
林三仔細打量瞭幾眼,正晌午時分韻樓卻無客人出入。周圍明裡暗裡散步著數百黑苗壯漢,警惕地往四周觀望,看來這香韻樓是被紮果包下來瞭。閑雜人等根本無法靠近。
眼看時已正午。忽見一頂八抬大轎遠遠而來,兩隊兵丁執著刀槍在前橫沖直撞、吆喝開道。周圍百姓嚇得紛紛躲閃。一時雞飛狗跳、嬰童啼哭。市集亂成一片。
昨日就已見識瞭這個聶遠清地霸道,今日尤甚,這姓聶地分明就是敘州府地土皇帝瞭!林三怒哼瞭聲,眼中泛起陣陣殺機。
香韻樓外百步內早已被清理幹凈。紮果大頭領手扶著柴刀。疾行數十步。趕到轎子前恭恭敬敬行禮:“苗傢紮果。拜見府臺大人!祝大人福泰安康。富貴流長!”
“大頭領太客氣瞭。”轎子裡傳來一陣清朗地笑聲。簾子被掀開,紮果急忙親手扶轎。從裡緩緩行出一個白面無須地中年人。身著大紅官袍。慈眉善目。面如滿月。白白凈凈的臉上堆著和藹地笑容。一一向四周抱拳。狀似恭謹。
這就是那個聶遠清?林三遠遠地看瞭一眼。心裡忍不住地感慨。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看看這位大人就知道瞭!要是不清楚這傢夥幹過地事。沒準還有人把他當彌勒佛呢!
紮果在前。躬身引著大人一行人等進瞭香韻樓,數百兵丁與紮果地黑苗親衛。
層層把守在門外,除瞭偶爾能聽見樓中傳來地笑聲。餘下地情形什麼也看不到瞭。
“林兄弟。現在怎麼辦?”高酋小心謹慎地問道。
還能怎麼辦?在樓外轉瞭半天。頭都想破瞭,也找不到混進去地法子。林三咬瞭咬牙:“等!”
這一個等字。可不是好捱地。從日中到日落。兩人在周遭轉瞭數百趟不止。
遠遠能聽到香韻樓內推杯置盞、歡聲震天。他與高酋卻隻能坐在外面幹熬。
待到華燈初上時分。那香韻樓地大門才重又打開。白面菩薩似地大人臉帶笑容緩緩行瞭出來,跟在他身後地紮果頭人面泛紅光,不斷抱拳致意,眼中射出欣喜地光芒。
“看這樣勢。隻怕是談成瞭!”高酋小聲道。
我也知道是談成瞭。可他們到底談成瞭什麼呢?!林三無奈苦笑。
眼望著聶遠清的官轎走遠,紮果紮龍兄弟也徑自離去,街上行人已少。二人回到那僻靜地宅中。過不瞭片刻,便見胖子吳原氣喘籲籲地鉆瞭進來:“駙,駙馬”
林三秉住心中地焦慮。微笑道:“吳大人回來瞭?!午宴用地可好?”
“下官該死!”吳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用力磕頭。痛哭流涕:“下官有負大人重托!那個紮果和聶遠清進房密談。其隨從把守甚嚴,下官冒險靠近,也隻能聽到寥寥數語!下官該死。下官該死啊!”
林三嘻嘻一笑。親手扶起他:“吳大人言重瞭,紮果和聶大人談瞭些什麼,我早已知曉。讓你去,也隻是從旁佐證一下而已!”
高深莫測啊!
“吳大人。說說你聽到瞭幾句什麼。”駙馬不緊不慢地拍拍他肩膀,笑著道:“不要怕,隨便說,瞎編也沒關系,反正也隻是個佐證!”
吳縣丞磕頭如搗蒜:“打死下官也不敢欺騙您老!我就隻聽到瞭幾個字,什麼‘聖姑’、‘動手’、‘格殺勿論’,別地就再也聽不到瞭!”
動手?格殺勿論?林三眼中寒光一閃,這個笑面佛聶遠清,難道要在花山節上動手殺人?這廝手段如此狠辣?!
他無聲無息。久久凝立,高酋知他心在思索,不敢打擾,便將吳原悄悄帶瞭下去。
也不知站瞭多久,院裡微風漸起,吹得他心頭一涼。抬頭看時,夜幕漸落,也不知是什麼時辰瞭。
遠處地五蓮峰高聳入雲,像是夜幕中無聲綻放地花瓣,他眺望良久,默默搖頭,咬牙痛道:“這個狐貍姐姐,都被人傢欺負到頭上瞭,卻還躲在山上不聞不問,想修煉成個狐貍精嗎?!”
話聲未落,便覺一涼,劇痛地感覺傳來。他似是被踩瞭尾巴般跳起來,抄直怒吼:“誰,誰打我?”
“你猜猜?!”一個又冷又媚地聲音,驀然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