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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一地雞毛

  比賽最終的結果並不出人意料,妻子如願以償的拿到瞭一等獎,同時也獲得瞭省賽的參賽資格。廁所發生的事情看起來並沒有影響到妻子的發揮,而且或許是確認瞭有老白在幕後保駕護航,妻子上臺時比見我那會兒還安心從容瞭許多,整個面色顯得白裡透紅,更是憑添瞭一份女人被滋潤後的韻味。整個演奏過程中,即便我不懂音樂,也能從妻子熟練而流暢的音符中體會到美妙的感覺,再加上妻子美不勝收的外形,這場演奏,妻子那十根蔥白細指在黑白琴鍵上翻飛流轉的優雅模樣,深深的印入瞭我的腦海之中。

  坐在臺下的王處長,到瞭點評的時候真的就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連最後評委和獲獎選手集體上臺合影時,他也有意的站的和妻子遠遠的,讓我不得不佩服老白的手段。隻不過當大傢都轉身下臺的那一瞬間,我看到那個王處長還是趁別人不註意,用刀子一樣的眼睛狠狠的剜瞭妻子半裸的美背兩眼,仿佛是在給自己躁動的內心一點點撫慰…

  合影結束後,我剛想迎上前去,遠遠的看見柳夏面無表情的妻子說瞭句話,也沒和我打招呼就先行匆匆離去瞭。而妻子則是馬上被我們當地一傢電視臺攔住瞭,說是市裡正在打造「最美教師」的專題采訪。妻子見狀隻好隔空對我微微吐瞭下舌頭,然後不好意思的笑瞭一下,眼神裡仿佛是在說讓我再等一會兒。看到妻子神采奕奕的開心模樣,我也微笑著給她比瞭個加油的手勢,但心裡卻始終無法純粹的為她高興,因為我無法選擇性遺忘這個事實——妻子的這份喜悅,是老白的功勞…

  此時,看著比男記者還要高挑挺拔的妻子,我怎麼也無法把她與剛才那個在廁所被男人扛著一條腿的輕賤女人聯系起來;而那兩瓣正在侃侃而談的豐滿紅唇,電視機前的觀眾也永遠不會知道,僅僅在一個小時前,這位「最美教師」才剛吮吸過一個婚外男人的肉棒…當想到這裡時,即便我再不忍用惡意來出揣測妻子,但那些不好的詞匯又一次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攔也攔不住的湧進瞭我的大腦——蕩婦、悶騷、反差、欠…

  咳…不過再怎麼樣,一切都結束瞭…老白今晚也沒有再聯系我,我知道,他應該是怕我在妻子面前被發現。出瞭文化宮的門,我看瞭看空蕩蕩的停車場,看來他已經驅車離去瞭。想必他的車上還安放著妻子剛脫下來的安全褲、用過的紙巾和剛拆開的化妝品…那輛車儼然已經成為瞭妻子存放私人物品的中轉地…而老白就這樣載著滿滿的「收獲」,再次暫離瞭我們這個城市。這一晚,雖然對老白來說可能有些辛苦勞頓,但他肯定比我這個坐享「最美教師老公」稱號的人還要振奮,對他來說,這趟折騰值瞭…

  市賽結束的第二天,一上班妻子就問瞭問柳夏往年省賽都是怎麼安排的,然後就有點不高興的和我打瞭個電話。因為柳夏告訴她,省賽一般就安排在市賽結束後的一兩周內,而且更加嚴峻的是,按照往年的慣例,比賽組可能是為瞭更好地展示老師們綜合實力,還要求不能演奏與市賽同樣的曲目——讓妻子有些生氣的點就在這裡——當時她們在訓練房練琴的時候,她就發現柳夏練瞭兩首曲子,她還問柳夏幹嘛要這麼做,柳夏當時隻說到時候看哪首練得好,就比賽用哪首。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所以妻子問完柳夏後,雖然表面上很感謝她給瞭一些指點,但心裡卻很別扭,也忍不到晚上回傢後再和我抱怨瞭,在電話裡就忿忿不平的說道:「真是的!如果不是我主動問她,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告訴我呢!」

  這一個措手不及的安排,讓剛剛結束瞭上一場比賽的妻子,馬上就面臨瞭更大的挑戰。這時市賽結束瞭,不用大規模的訓練,學校就把租用的訓練場地退瞭,妻子隻好找瞭個附近朋友開的琴房,每天自費過去練琴。而這時距離高考也就二十天瞭,但自從上次的事後,我覺得自己和老白想比,能為妻子比賽付出的實在太少太少…每每想到這些,我都有些內疚。所以我能做的就隻有每天按時接送妻子去琴房,偶爾再為她送點吃的、帶一杯溫開水。有時候去接的早瞭,看著妻子專心致志的靜美倩影,真的會覺得能和妻子結婚已經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成就瞭。

  很快,省賽的正式通知就下發到瞭學校,柳夏說的沒錯,鋼琴組的比賽就安排在瞭這個五月的月底——30號報道、31號比賽,1 號出成績。學校今年在各項賽事裡隻有妻子進入到瞭省賽,成績是有些慘淡,不過大傢倒是都對妻子的入圍並不意外,畢竟在同事們的眼裡,像妻子這樣八面玲瓏的女強人,事事都要做到優秀出彩,還那麼努力訓練,總是不出成績才有鬼瞭。特別是一些以前對妻子就有好感的男老師,見面就一臉諂笑的表示前兩年沒讓妻子晉級絕對是評委瞎瞭眼瞭,每每聽到這些話,妻子都隻能是臉紅的予以一個微笑。

  隻是,縱然學校的輿論氛圍看似風平浪靜,但之後的一天我還是聽到瞭一些對妻子不友善的評論,而令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在背後嚼舌根的,居然會是她最熟悉的那些人…

  這天,我上完課把教具簡單收拾瞭一下,就準備送妻子到琴房練琴,快走到妻子辦公室門口時,正巧遠遠的看見妻子從裡面出來,看起來像是向衛生間走去瞭。當時正趕上打上課鈴,一堆學生擠著往教室跑,人太多估計妻子也沒註意到我,於是我幹脆就站在瞭她辦公室門口等她回來。

  這時我突然聽到沒有關緊的門裡傳出瞭柳夏的聲音,好像還提到瞭妻子的名字。這一段發生的事情已經讓我有些神經質瞭,所以一聽到和妻子有關的事情,我就連忙離近想聽清楚一些。而這時已經是另一位比妻子要年長一點的女老師吳彩華在說話瞭,我就隱約聽見她說道:「教研組會也不參加瞭,小柳你當時備戰省賽的時候也沒這樣吧?」

  哦!聽起來是妻子為瞭去練琴,所以開會請假瞭,所以吳彩華對她有些意見。哎,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這吳老師也真夠迂腐的,一次例會,少開一次有什麼打緊的。不過吧,轉念再想想,估計是妻子平時在辦公室孤傲慣瞭,和其他老師也沒什麼交情,大傢多少對她有點不友善吧,倒也正常。

  然而這時柳夏也開口笑著說道:「人傢大公主哪能跟咱們這些草民一樣啊!」

  「大公主」什麼意思?這是妻子的外號嗎?雖然倒不是什麼難聽的稱謂,但是結合那種語氣,明顯是幾個人在背地裡揶揄時才說的,是因為她平時老是在辦公室頤指氣使嗎?但是,這也不太對啊,妻子平時再怎麼高冷,和柳夏的關系還算不錯的,怎麼柳夏也不幫著妻子說話,還反倒幫起腔起來瞭。

  這時另外一個女老師咯咯的笑瞭起來,她的嗓音很有特點,比較粗放,所以我一下就聽出來瞭是她們辦公室的牛艷紅,隻聽她爽朗的說道:「哈哈!大公主怎麼瞭!?大公主不也得親自去上廁所啊,估計現在正蹲著拉屎呢!」我平時就聽妻子說此人對妻子的敵意最深,倆人見面經常是誰也不理誰。

  「你可真夠惡心的。」這時吳彩華接過瞭話茬,說道:「小柳,今年你怎麼沒比過她啊?你不是有個親戚能幫忙嗎,今年怎麼讓她得瞭一等獎啊。」

  聽到這時我算是徹底明白瞭!原來一直是我太天真瞭,我以為像妻子這麼優秀的人,肯定是人人喜歡的,記得妻子還和我說過,她剛入職時這些什麼吳老師牛老師都還搶著給她介紹對象,沒想到這才幾年過去,光是她們辦公室就已經把她視作公敵瞭。現如今她進入瞭省賽,估計大傢更巴不得她出糗呢!這真是…真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不過,柳夏說什麼來著?她在市裡也有人?難怪前幾年妻子都比不過她。但是這種事怎麼她們都知道,我卻沒聽妻子說過,難道柳夏告訴瞭其他人唯獨沒告訴妻子嗎?

  這時我就聽柳夏在裡面說道:「兩位姐姐,就許我找人啊?人傢找的人關系更硬唄。」這句話一說,基本上就屬於是承認瞭。真是沒想到啊,看來沒有老白的話,妻子可以一輩子也不能如願瞭。

  「有什麼關系能比親戚還近的?」牛艷紅忍不住打斷瞭柳夏的話,然後說道:「而且就她那樣,除瞭小柳之外連個朋友都沒,傢也不是本地的,還能有其他什麼社會關系。」

  「也不能這麼說,說不定人傢老公有什麼朋友呢。」吳彩華說話還相對客觀一些,聽起來像是在屋裡一邊走動著一邊說道。

  「要有關系以前怎麼沒聽說啊?再說她老公就教數學的那個李方吧?八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人,我看不像。」

  媽的!這個牛艷紅真是越說越過分瞭,難怪妻子和她不對付。以前妻子向我抱怨的時候我還總不當回事,覺得是妻子太自我。現在看來這人真就像個三八一樣,一句話就把我給惹毛瞭。

  「人不可貌相。」這時吳彩華打斷瞭牛艷紅,壓低聲音煞有介事的說道:「你看人傢老公現在不是招生辦的副主任瞭嘛!說明還是有人的,要不幹嘛提拔他啊。」

  吳彩華的話聽起來畢竟有些道理,他們肯定不會知道我這個副主任是怎麼得來的,所以一時之間屋裡的幾個人都陷入瞭沉默,連一直咄咄叫囂的牛艷紅這下都沒再接話。

  然而就在我認為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時,柳夏卻突然又開口瞭,隻聽她小聲說道:「其實,我發現…」隻是剛說一半,她又突然打住瞭,過瞭幾秒才繼續說道:「哎算瞭,沒事,沒事…」

  但是這句不完整的話卻徹底又點燃瞭牛艷紅的好奇心,她急切的說道:「哎呀,你別囉嗦!和我們有什麼不能說的啊,趕緊說!」

  連那個吳老師也忍不住小聲問道:「就是,咱不就也是閑聊嘛,有什麼不能說的!怎麼瞭?」

  「哎呀不好…本來也不確定的事…」柳夏再次扭扭捏捏的拒絕瞭大傢的渴求,隻是這種說辭反倒是徹底勾起瞭聽眾的胃口,連我都忍不住更加靠近瞭房門,生怕錯過瞭重要的內容。難道說…她又要把上次在傢裡告訴我的事情再說一遍嗎?我可是給她解釋過瞭啊!

  「快點快點!快點說,等會她回來瞭!」牛艷紅這時已經完全坐不住瞭,也站起來湊到瞭柳夏的身邊,不住催促道。

  於是過瞭一會兒,我就聽到柳夏隻好為難的說道:「那你們別和別人說啊,我也是偶然看到的,千萬別亂傳。」

  「知道瞭,快說快說。」

  「就是比賽那天,我第二個演奏完,看她沒在後臺等著。」柳夏剛說這麼兩句話,我的腦子就「嗡」的一聲。我靠,不會被發現瞭吧!雖然她這次說的不是妻子去老白辦公室的事,但比賽當天的事情更加不能被她知道啊!

  確實,那天妻子出去的時間太長瞭,柳夏作為直接競爭對手,肯定會比較關註妻子在賽場的動向,唉!真是的,老白也是百密一疏,他忽略瞭柳夏會重點關註妻子這回事瞭!不過現在可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當前最重要的還是確認柳夏到底發現瞭哪些事情,如果真是看到兩個人一起廁所出來,那可真就出大事瞭!

  好在接下來很快我就確認瞭,不是這種最糟糕的情況,因為柳夏後面說道:「我以為她去廁所瞭,然後也去瞭一下,沒看到人,我又從後臺看瞭看觀眾席,就她老公自己在那坐著。」柳夏說的應該是我已經從廁所回來的事情,確實我後面就一直在觀眾席坐著沒再亂動,那就還好。

  「評委呢?都在嗎?」牛艷紅迫不及待的插嘴問道,聲音裡一股子給柳夏出謀劃策的味道。

  「都在,你聽我說…」柳夏這時把聲音壓得更低瞭,我基本上隻能聽個大概,她說道:「我…出去轉…白校長的車…按理說…出差,不可能…而且我昨天找他簽字,他還沒回來…但是,我就是…等瞭會…車的後門…兩個人…一起出來瞭…」

  「我的媽!真的假的!?」牛艷紅這個女高音,聽到這裡簡直是嗷的一聲叫瞭出來,聲音裡充滿瞭得到瞭重要八卦消息的喜悅。

  「噓!」那個吳彩華老師畢竟年紀稍大,遇事相對較為冷靜,連忙出聲制止,然後同樣小聲的說道:「別亂叫!這也不能確定什麼,可能就是談比賽的事情呢,可別出去亂說啊!特別是你,艷紅!行瞭,散瞭散瞭!」

  「知道知道。哎!一起從車後門出來…呵呵…從後門出來,真夠可以的。」牛艷紅反復咂摸著柳夏的最後那句話,興奮的簡直難以自抑,就這麼自言自語瞭半天,別人都回到座位不說話瞭,她還在那意猶未盡的說道:「怪不得最近大公主打扮的越來越花枝招展瞭,呵呵…小柳上次不是還發現她去白校長辦公室瞭嘛,哎呦,有意思有意思。」

  原來柳夏早就把上次告訴我的事情告訴瞭她們…

  這時,吳彩華好像又突然想起瞭什麼,本已經沉默的她再次開口說道:「對瞭,小柳,這人傢萬一到省裡弄個一等獎,你可就哭都沒地方哭瞭,咱們教研組可就剩一個中級職稱空額瞭,你不想想辦法什麼的?」

  「這能想什麼辦法啊,我和白校長又不熟,也不會暗送秋波的…」柳夏開始說這話時一副無可奈何的腔調,但越說越陰陽怪氣,最後還忍不住咯咯的笑瞭幾聲,明顯是話裡有話。

  牛艷紅被柳夏這麼一帶,也哈哈的笑瞭起來,但可能又有些為柳夏鳴不平,最終嘆瞭口氣,說道:「唉!真是,跟人傢相比,你就是個傻白甜!不過你也別著急,到瞭省裡沒瞭靠山,看這個騷狐貍還能怎麼辦!」

  「行瞭,艷紅,別說瞭,越說越過分瞭!小心讓她聽到!」吳彩華這時馬上出聲制止瞭牛艷紅。確實,這牛艷紅好歹也是一個老師,怎麼能這麼形容自己的同事,真的是太過分瞭!而吳彩華再怎麼嘴碎,還能幾次客觀的主持公道,也算說得過去。這時我就聽吳彩華繼續說道:「她快回來瞭,別說瞭,這事出去誰都別說。」

  「對,就咱們三姐妹的小秘密,聽到沒!艷紅!」柳夏又跟著補充瞭這麼一句,其他兩個人再次紛紛響應沒有問題,屋裡才終於再次恢復瞭寧靜,隻留下瞭「沙沙」的書頁翻動聲——這個話題總算是暫時結束瞭。

  原來是這樣,三姐妹…我一直以為,妻子和柳夏關系最好,柳夏就和妻子關系最好,看來是我忽略瞭一個事情,柳夏也可以有別的朋友,而且看起來比與妻子更要無話不談。而對於妻子來說,果真是高處不勝寒啊!我現在突然無比的心疼站在「高處」的妻子,因為優秀,就要被人天天拿著放大鏡來看,連自己認為的朋友也一樣如此,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隻不過,按照妻子的性格,她們越是這樣,妻子就越不會向她們低頭——怪不得妻子每天練得那麼刻苦,既然她們都覺得妻子到瞭省賽就會露出「狐貍尾巴」,那妻子肯定是鐵瞭心要證明自己的實力瞭。

  這時,我遠遠看到妻子已經上衛生間回來瞭,為瞭避免被屋裡的幾個長舌婦發現,我也不能再在門口待瞭。於是我隻好在樓道裡躲瞭一會兒,等妻子回到辦公室後才又去敲門接瞭她。

  送妻子去練琴的路上,她基本上一直認真的用手機聽著曲子找感覺,我大致瞟瞭幾眼,看她聽得入神,也就沒有打擾她。直到晚上接她回傢的時候,看著妻子疲憊的在副駕位置閉目養神,我才故意旁敲側擊的說道:「那個…悅悅,準備的怎麼樣啦?柳夏,還有你們辦公室的人,有沒有幫你比賽出出主意什麼的?」

  「她們…」妻子說話時眼睛都沒睜開,而是冷冷的從鼻子裡發出瞭一聲「哼」,這才說到:「我看巴不得我得最後一名呢。問什麼也是記不清瞭、忘瞭。反正呢,我現在是兩眼一摸黑。」

  妻子這麼說完,我才意識到是我多慮瞭,開始還擔心妻子會被人在背地裡欺負,現在看來,她早就明白幾個同事對她的態度,包括柳夏。也是,可能是因為老白的緣故,最近總是看到妻子顧此失彼、受人擺佈的一面,甚至漸漸都有些忘瞭她性格裡的強勢…現在看來,除瞭面對老白時的狼狽,她還是原來的她——獨立、堅強、清高,這些瑣事既不會影響到她,也不需要我來替她操心…

  「也是…」這下本想提醒妻子的我,一時有些不知還要說什麼瞭,剛起的話題突然就中斷瞭。

  然而聰慧的妻子這就已經猜到瞭我為什麼欲言又止,反而出聲安慰我道:「放心吧,老李,她們愛怎麼樣怎麼樣,影響不到我,最後還是得看我自己的發揮。」

  「嗯,確實。」看到妻子風輕雲淡的自信模樣,打開心結的我不由的笑瞭笑,然後也慷慨激昂的附和道:「決定權還是在咱們自己手裡!拿個一等獎驚呆她們所有人!」

  「對!」妻子一下子被我認真的樣子逗笑瞭。此時開車的我就感覺到一束溫柔的目光正掃在自己的側臉上,然後聽妻子說道:「也就老李是真心實意關心我的比賽,這麼忙還天天接送我,不錯!對瞭,還有小寶,也沒扯我後腿。」

  不知道妻子說這句話時,有沒有那麼一瞬間想到過老白…如今這樣的生活仿佛已經越來越被妻子所接受,讓她說這樣的話時也能做到如此的波瀾不驚,也讓我這個老公再也察覺不到一絲她神情的異樣。老白也許對於妻子來說,就像是一個平行時空的魔鬼,與她的人生從撕裂的苦痛、到交互的陣痛、再到如今的慢慢契合,直至再也想不起曾經的那些創傷…那時,就達到瞭我們最初的設想——妻子從某個角度來講已不再是曾經的她,而是被魔鬼附體後能夠直面自我的新生。

  正當我如此胡思亂想的出神時,車子已經不知不覺的駛入瞭小區,妻子突然讓我停一下,說在門崗有個快遞,要過去取一下。我隨口就問瞭句買什麼瞭,妻子說最近網上有活動,所以網購瞭不少東西,有衣服,有生活用品,還有孩子的玩具什麼的,不知道這次寄過來的是什麼。

  過瞭一會,妻子就拿著一個紙盒子回到瞭車上,我看她有意無意的用手遮擋的動作,覺得有些蹊蹺,就好奇的問道:「這麼大盒子,什麼東西啊?」

  「嗯…買瞭套化妝品。」妻子把快遞放在瞭腳下,然後低頭一邊整理自己的絲襪一邊說道。這時我馬上就反應過來瞭——這應該是老白在上海買的那套,看來他沒提前告訴妻子就寄過來瞭。於是這突然的「驚喜」多少讓妻子有些心虛氣短,隻好盯著其他地方接著說道:「傢裡那套打算送給靜花用瞭。」

  為瞭顯示我並沒有為此多心,我就若無其事的和妻子繼續聊道:「沒事,你都留著慢慢用唄,她還用什麼化妝品啊。」

  妻子這時已經從剎那的慌亂中緩瞭過來,突然就坐直瞭,盯著我借題發揮的說道:「我給你說,小牛越來越不像話瞭!我幾次從監控裡看小寶的時候,看到她偷用我的化妝品和香水,特別是要去和她那個男朋友約會的時候,還穿過我的衣服幾次,我都不想要瞭。」

  看著妻子說話時一臉嫌棄的認真表情,我相信她應該不是故意編造轉移話題,這讓我也有些驚訝,於是我說道:「啊?那你沒說她啊?」

  「怎麼說啊!?」妻子被我這麼一附和,更覺得自己委屈,激動的說道:「難道我告訴她我在用監控監視她?」

  也是,還是妻子想的周到,這麼簡單的邏輯我差點都沒轉過來彎,於是我隻好說道:「那好吧,那我找機會側面說說她。」

  「算瞭吧。」妻子聽我這般表態完,皺著眉靠回到瞭座位上,隻是她一邊說著算瞭,一邊還是忍不住繼續抱怨道:「想想她穿著我的衣服和那人…那人叫什麼的來著,倆人不一定幹瞭什麼惡心的事,有時候衣服都有些…有些…不幹凈,我也不要瞭,都送給她吧。」

  「這…」我大概猜到瞭妻子的意思,想必這不應該全是靜花的錯,她應該不會主動穿妻子的衣服的,作為男人我很清楚,八成是她那個對象要求她這麼做的。我估計發生這種事的起因應該是曹傳宗來傢裡那次,想必多少對妻子這種都市女性有些念念不忘,所以後來才讓靜花經常用妻子的化妝品、香水,穿妻子的衣服吧。而靜花這種村裡的姑娘又非常的傳統,覺得傢裡的男人說什麼是什麼。雖然這也側面反應出瞭妻子成熟女人的魅力,但這種怪癖,想想確實也有些惡心。想必以妻子的聰明肯定也能猜到,所以才會這麼的嫌棄。但畢竟靜花是我自己傢的妹妹,我隻好訕訕的說道:「確實太過分瞭…」

  說話間我們已經回到瞭傢樓下,車停下以後,妻子拿起自己的快遞,一邊下車一邊拿出瞭自己作為嫂子的氣場說道:「行瞭,你別亂說啊,等我先找機會和她談談。」

  這時我突然想到,幹脆借此機會給牛靜花放一段時間假算瞭,因為之前父母說過幾次想讓小寶回去陪他們住一段時間,但妻子一直舍不得孩子,所以都沒同意。這次我幹脆舊事重提,說道:「要不讓靜花回傢待一段時間吧,實在不行就不讓她再來瞭。然後小寶送回老傢住一段,現在也斷奶瞭,爸媽總是說想孫子。」

  妻子聽到我這個提議後猶豫瞭一秒,但最後還是說道:「再說吧。」

  看著妻子走在前面的婀娜背影,我心知這次提議是又被否定瞭,隻好連忙在後面跟上妻子的腳步,但心裡還有些不甘心的繼續勸道:「行,你再考慮考慮。」

  上樓的時候,妻子突然問我說道:「對瞭,老李,這次你能陪我去省裡參賽嗎?」妻子問完還沒等我回答,我就看到她的眼眸暗淡瞭下來,然後嘆瞭一口氣,像是自問自答似的又小聲嘀咕道:「是不是時間上,有些不合適瞭。」

  「嘖…唉…確實…」我也長嘆瞭一口氣,其實這個事情我何嘗沒有想過,妻子第一次進入省賽,想肯定是想陪妻子去,但就是如妻子所說,時間弄得有點不合適。她們比賽的時候,也就距離高考不到十天瞭,我這個班主任,還是數學老師,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消失三天,且不說全校都知道我隻是陪老婆去參賽,單從負責任的角度來說,我也有些辜負班裡孩子們的期望。再說瞭,其實我去瞭也幫不上什麼忙,每天也就是幹等著罷瞭。

  其實像妻子這樣的獨立女性,放在以前我完全不會這麼糾結,而且她肯定還會理直氣壯的命令我、教育我,不能因為她耽誤瞭正事,她會要求我留在傢把工作和小寶都安排好,然後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的很完美。但現在的問題是,自從上次在衛生間的事情,我知道老白一定會去往現場,我如果不去的話,總感覺有些心裡打鼓…

  而妻子在問這個問題時,雖說神色有些深沉,但我卻看不出她到底是什麼態度,我想應該是希望我陪她去的,但同時,我又感覺這像是一次走過場式的詢問,好讓她自己的內心得到解脫——反正已經問過我瞭,如果我不去,即使發生瞭什麼,也不是她自己造成的…

  思來想去,最後我也隻好說道:「到眼前再說吧,我盡量看看能不能調調課,能去咱們盡量一起去。」

  「嗯。」妻子沉默的點瞭點頭。過瞭許久,她又緩緩開口說瞭句:「老李,我是希望你能陪著我去的,但是我也知道,你剛提拔,現在責任大瞭許多,就這麼不顧大局,光想著陪我,在這個關頭請假三天,上有領導,下有學生,肯定都不好解釋,所以你也不用勉強。」

  「嗯,是。」我也點瞭點頭,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我甚至懷疑妻子可能都無法區分自己這麼說到底是出於公理還是私欲瞭,此時她完全有沒有瞭往日的幹脆利落,而是沉默瞭一會兒,又把話翻回來強調瞭一次,說道:「但是,我心裡還是希望你能陪我去的。」

  最終,想去歸想去,但一直到妻子臨行前的兩天,我看著日程上第三次模擬高考的安排表,再看看招生方面手頭積攢的一堆工作,心裡已經確認自己不可能抽身出來。於是吃完晚飯後,我隻好對妻子說道:「悅悅,對不起,最近手頭事情太多,估計是沒辦法陪你去瞭,你自己買張車票去吧。」

  妻子對我的決定像是有些心理準備,她當時正在收拾碗筷,聽完我這麼說後,就抬起頭望瞭望我,又轉瞬把頭低瞭下去,這時,她發現她的側臉有些泛紅。許久,妻子才通情達理的回應我道:「沒事,老李,你放心吧,我自己能行。」

  「嗯,我在傢裡給你加油…」我話還沒說完,發現妻子已經迅速轉身去廚房收拾瞭。我心想難道是為此有些不高興?但我又不太確定,而妻子這次刷碗的用時又尤為的長,等她從水池旁轉身時,我已經看不出她的任何表情瞭。

  晚上我自己在健身房鍛煉時,思來想去瞭半天,畢竟真正讓我耿耿於懷的不是妻子是否自己去參賽,而是老白會幹什麼,於是我就給他發瞭個信息——「省賽你會過去嗎?」

  老白的消息過瞭一會兒才發瞭過來——「去啊,沒事,不會影響你們小兩口,我就去給騷貨跑跑關系。」

  看來老白還不知道我不去瞭,這時我也猶豫瞭一下,心裡想著要不要告訴他,最後想瞭想,算瞭,早晚他也會知道。而且他既然是去給妻子跑關系,我也不可能不讓他去,於是我就打字說道——「我可能去不瞭瞭,你到那註意分寸,不要做過火的事情,別影響瞭她的比賽。」

  ——「放心吧,影響不瞭。」老白沒有直接回應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瞭我的意思,就回瞭這麼模棱兩可的七個字,但怎麼算影響不瞭?

  其實這時我內心還有一個關鍵的要求,是那種有些難以啟齒的欲求,就是——我想讓老白假如和妻子上床的話,一定不要再忘瞭錄視頻瞭。但是我又沒辦法直接說,萬一人傢沒這樣的計劃,我豈不是屬於側面推動和鼓勵瞭…但是不提醒吧,我又不甘心,很久沒看到視頻瞭,我真是有些坐不住瞭,其實在內心深處,我每每想到自己放棄陪伴妻子出行而讓老白趁虛而入的場景,都有些無法抑制的期待和激動,這甚至也是我沒有請假的原因之一——我發現自己真是太矛盾瞭!

  對瞭,我突然想到一個托詞!如果這麼說的話,應該還是比較得體的。於是連忙發文字說道——「怎麼影響不瞭?這樣吧,我得監督一下,你們在一起獨處的話得有視頻。」

  沒想到老白卻不和我彎彎繞,一下就明白瞭我的真實意圖,直截瞭當的回瞭句——「行,這次保證上她時全程錄像。」

  ——「我不是讓你…」我連忙想解釋一下,但這行字還沒打完,我嘆瞭口氣,又刪掉瞭,改成瞭「這次別做」四個字,轉念想瞭想還是不妥,萬一某種機緣下兩個人還是做瞭,老白可能會瞞著我,那我更是賠瞭夫人又折兵,於是我思前想後瞭半天,最後發瞭句——「最好這次別做。」就這樣吧,該說的我也說瞭,意思多少也傳達瞭,既然剩下的事情我無法在現場控制,暫時也就別太糾結瞭…

  ——「看她吧。」老白簡單的回復瞭三個字後,也就沒有下文瞭。

  30號那天,妻子買的是上午九點多的高鐵車票,我們這裡離省會不遠,高鐵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到。其實妻子大學畢業後本打算是去往那種大城市工作生活的,當時心高氣傲的她首選就是省會那樣的城市,最後陰差陽錯的才來到瞭我們這個小城。

  我開車送妻子的路上問她怎麼去那麼早,記得通知說的是下午報道就行。妻子這時就教育我一通,說又不是出去玩,這種時候一定是趕早不趕晚,哪怕早點過去幹等著,也不能卡著點,萬一路上有什麼意外情況,調整都來不及。這種考慮問題的方式倒是完全符合妻子謹慎的性格,隻是她說著說著,作為老師的職業病就犯瞭,不小心就舉瞭上次去三亞的例子,說那次要能早點過去發現問題,可能還來得及處理,也不至於最後淪落到讓她自己…說到這裡時,妻子的臉突然又紅瞭,然後她就看著窗外不再說話瞭…

  我當然知道妻子為什麼突然不說話瞭,隻是不知道此時具體是三亞的哪一段回憶闖進瞭她的腦海——是陰戶裡夾著跳蛋遊走在三亞的大街小巷、還是在回來的火車鋪上被老白端把著噴出瞭金黃透亮的尿液、抑或是在鐘點房裡張開雙腿被老白在蜜穴裡灌滿瞭陽精,這些過往我相信即便妻子不刻意去回想,它們也定會時不時的跳出來騷擾妻子的神經,挖刨妻子曾經那無比堅定的道德根基。而這次旅程,還不知道有怎樣的未知在等待著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