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曉欣被送到普通病房,我的身體也已經快撐不住瞭。靠坐在床邊,看著眼前昏迷的妻子,那種熟悉又恍如隔世的感覺。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靜靜的看著老婆瞭,比印象中的要消瘦一些。即便沒出事之前的幾年,兩人也已經很少溫存瞭。即便有些親熱,老婆也喜歡關上燈。平時也很少能兩人安靜的待在一起,聊聊天,看著彼此。那種最簡單的美好,早就被我拋棄到腦後瞭。所幸,現在還能讓我亡羊補牢。希望老婆能給我這個機會,讓我給再愛你一次。
我輕撫著曉欣的臉龐,精致的面容已經有瞭絲絲歲月的痕跡瞭。忍不住輕吻住她的嘴唇,冰冰冷的感覺,讓我覺得害怕。我把空調開到最大,用力的摟著她,不知不覺就睡著瞭。
等到醫生進來換藥才醒來,稍微睡瞭一下,身體緩瞭一些,但仍全身酸痛。我打開一盆熱水,把門反鎖,我想仔細看看老婆的身體。
小心翼翼的解開老婆的上衣,包裹傷口遮住瞭大部分。其他部位還能看到一些筆墨痕跡,應該是醫生在做手術時做瞭簡單的擦拭。我不知道醫生看到老婆身上那些惡心的字眼會是什麼想法,會不會覺得老婆是個壞女人。我很想去告訴他們,老婆是被壞人欺負瞭。
當我看到老婆兩個乳頭上的環時,我的心在滴血。我不知道老婆當時有多痛,我不知道那個畜生是怎麼做到的。整個乳頭還有微微紅腫。兩個乳房上面各有一個歪歪扭扭的字,“騷”“貨”,我試著用濕毛巾擦瞭擦,沒用。看來是刻上去的。
情不自禁眼眶含滿瞭淚水,我不知道這十幾天老婆是怎麼過來的。那個畜生,我一定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小心的拉下褲子,大腿根也被刻上瞭字。不知後背還有沒有。幫老婆把身子擦拭幹凈,輕輕的把被子蓋上,內心充滿瞭懊悔。我就是個畜生,明明是自己一錯再錯,還要將所有問題都推在老婆身上。要是我不那麼自以為是就好瞭,要是我能早一點醒悟就好瞭。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我來到病房外,打通瞭國偉的電話。
“兄弟,弟妹怎麼樣?”
“脫離生命危險瞭,但還在昏迷。槍傷應該問題不大,但頭部撞擊,影響未知。你那邊呢?”
“兩個已經被關起來瞭。涉嫌非法拘禁、強奸、持槍、故意殺人,做點工作,可以判個死緩。”
“強奸?”
“這兩個傢夥自己傻逼,在房間裡架瞭三個攝像機。全部過程都錄下來瞭,都是證據。”
“可不可以……幫我拿出來?有那些罪名就夠瞭,我不想把老婆的名聲給壞瞭。”
“恩,這個已經列入證據瞭,我想想辦法吧。如果把強奸罪做實瞭還是對重判有幫助。”
“幫我想想辦法,我不想那些視頻留在外面,公安也不行。”
“好吧,我盡力。”
“國偉……”
“嗯?別婆婆媽媽的,有事直接點。”
“不管判他幾年,哪怕是死刑,我都不能解恨。有沒有辦法讓我出氣?”
“你想怎麼個出法?”
“沒想好,當然是越慘越好。”
“這個好辦,等案子判瞭,進監獄瞭,我把那個監獄長介紹給你認識。你想做到什麼效果都是一句話的事,想自己動手也行。”
“那到時再說吧。”
“好瞭,你照顧好自己和弟妹吧,其他事等你緩過來再說。”
在我的精心護理下,老婆的槍傷口不到20天就完全愈合脫疤瞭,臉色也漸漸紅潤瞭一些。可就是一直沒有醒過來。有幾次感覺老婆的眼皮在輕微的動,可就是一直完全蘇醒。醫生說,老婆的大腦裡的淤血已經吸收完瞭,大腦有撞擊,診斷為中度腦震蕩。但不應該這麼長時間還不清醒過來。說可能是大腦受過嚴重刺激,本身的自我保護,不願意蘇醒。後面什麼時候能清醒也要靠病人自己。快到一個月瞭,我已經非常焦急瞭。每天和老婆說話,亂七八糟一直說,可就是沒有效果。
我咨詢瞭很多專傢,說最好能幫病人回憶以前比較美好的記憶,會效果好一點。我特意回到傢裡,把我們以前大學時候異地戀的信找出來,一封的讀給曉欣聽。經常讀著讀著眼淚就不爭氣的流瞭下來。隻有再次重讀那時的信才能喚起那時的回憶,想想當年,交通不發達,最開始手機也沒有,上電腦也不方便,都是用信件來寄托彼此的思念。一封信從寄出去到收到,正常一周左右,一個月剛好2個來回。幾年的通信,堆滿瞭一大個紙箱子,一直被我扔在一個角落,直到這次才被我翻出來。
那時,每次把信寄出去都像一個儀式,祈禱信能順利到達戀人的手上。每次差不多時間都會去找信,期待會不會有驚喜,會不會提前幾天到。那時的我,最期待的就是寒暑假,那種即將可以見到戀人的期待,就像小孩期待過年一樣。每次分別,心裡就在倒計時,倒數下一次見面的時候。通常都是從150多天開始倒計時。那時我對人生的最大期待就是能天天和戀人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隻是靠在一起,相擁相守,互訴衷腸。那種度日如年的思念,那種朝思暮想的愛戀,隨著這一封封的讀信,又重新回到瞭我的腦海。
懊悔,內心最多的感覺就是懊悔。這樣的一份感情,得來多麼不易,確被我好不珍惜的踐踏在地。如今妻子已是這付樣子,要是能清醒過來,我還有彌補的餘地。要是不能清醒過來,那我這輩子將在悔恨中度過。
一直讀瞭一個禮拜,當我再次讀的淚如雨下、泣不成聲的時候,我突然看到曉欣的眼角也劃下瞭一滴淚水。我簡直不敢相信,因為我的內心充滿瞭絕望,已經做瞭最壞的打算,就是這樣陪她一輩子。我怕是我自己的眼淚不小心滴在瞭老婆的眼角上,我連忙把老婆的淚水擦幹凈,可是很快老婆的眼淚又再次流瞭出來。
“啊!”我忍不住大吼瞭起來。
“曉欣,曉欣,我是浩然,你老公浩然,快醒醒!快醒醒!”我既想大聲呼喊,又怕太吵會影響到老婆。想用力的搖晃她的身子,可又怕對她不好。我像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我在原地走瞭幾個來回,磨拳檫掌,無所適從。
對,去叫醫生!我連忙飛奔出去大喊!
“醫生!醫生!快來!出大事瞭!”為瞭吸引醫生的註意,我不顧一切的狂奔吶喊著。
“什麼事什麼事?出什麼事瞭?”
一個醫生被我嚇到瞭,不知道以為出瞭什麼事。我上氣不接下氣,拖著她就來到老婆的病床邊。當我氣喘籲籲的把事情說清楚時,她滿臉怒意的對著我。
“你神經病呀你!這事你大呼小叫的亂喊什麼你,你要嚇死人呀你!”
我像孩子一樣傻笑著,哈哈大笑著。
“好瞭,知道瞭。正常情況病人應該已經有意識瞭,隨時會醒,最多也就這一兩天你再繼續吧。”說完醫生假裝生氣但又發自內心開心的走瞭。
“曉欣,親愛的,我是老公,浩然,我知道你聽的見,快點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想死你瞭。”我一邊貼在老婆的耳邊輕輕呢喃,一邊用手撫摸著老婆的臉頰。老婆的眼皮不停的在動,我吃不準是什麼情況。應該聽的見吧?醫生都說老婆應該是有意識瞭。
當我以為老婆會很快睜眼時,上天卻偏偏不讓我如願。一直到瞭晚上,老婆也沒睜開眼睛。我的內心慢慢從雲端往下墜落,內心又開始焦急起來。也許是上天看我可憐,到瞭晚上10點多,老婆終於睜開瞭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