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惱人的女人……易殷越想越氣,他決定再過幾天一定要找個機會再給劉小鷺一個「教訓」。
不過,現在他還是要暫時忘掉這些不快。
不然身邊的「好菜」就會不再可口瞭。
易殷摟著名叫佳佳的女孩快步穿過廣場,因為心急,他邁的步子很大,導致佳佳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勉強跟得上他的腳步。
他的目標是廣場邊緣的一傢快捷酒店,這裡是他一開始考察的目標之一,不過後來因為對「後遺癥」的顧慮他放棄瞭在酒店開房的念頭。但現在,如果隻是佳佳一個人的話,他自信還是可以應付得來的。
況且……他現在很煩,也很累,雖然很想馬上快活起來,但比起狹窄的廁所果然還是寬大柔軟的床要更好。
「一間大床房。」「先生,我們的大床房今天已經訂完瞭,您看要不要換一間別的房間?我推薦情侶圓床房,比較適合你們……」
易殷抬瞭抬眉毛,他是熟悉這些酒店的套路的,對方一定是看到瞭他摟著一個女人走進來才會抬出這種「你要的房間訂完瞭,但我們還有更好的」之類的擺明瞭實在坐地起價的臺詞。
不過,他現在也不在乎這些瞭。「那就你說的那個吧。」
「好的。請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證,啊,兩個人的都要。」
聽到這句話,正準備掏錢包出來的易殷愣瞭一下。
他低頭看瞭一眼佳佳,此時的女孩已經下意識地依偎在瞭他的身邊,有些怯生生的,表現出一些比她的外表年齡還要幼小的柔弱。
在被帶到酒店來的途中,女孩一直都沒有過任何反抗,似乎已經完全認命瞭一般。
但易殷隱約覺得……女孩的反應,似乎並不是單純的「服從」這麼簡單。
他決定試探一下。
「佳佳。」他試著喚出瞭女孩的名字,但這一次,他沒有用上任何的能力。
「嗯?」女孩果然如他想得一樣抬起瞭頭,看著他的眼睛。
易殷能夠從女孩清澈的眼神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這讓他一瞬間有些猶豫。
但這種猶豫也隻是存在瞭一瞬而已,他就繼續開口道:「把身份證拿出來給我。」
「身份證?」女孩歪著頭,似乎有些不解。
「對,登記要用的。」易殷解釋道。
「哦。」女孩應瞭一聲,低頭開始從隨身的挎包中翻找。
片刻後,她把白色的卡片遞到瞭易殷的手中。
易殷把女孩遞來的身份證舉到眼前,瞄瞭一眼。
沉璐佳……嗯?又一個叫璐的?
易殷突然發現自己跟叫lu的女人似乎有扯不斷的緣分在。
年齡……還不到二十?
果然還是學生嗎……雖然已經大致猜到瞭這個結果,但易殷還是稍微有些意外。
隻能說這個時代的變化實在太快,易殷記憶中的學生時代,像沉璐佳和她的兩個朋友或者還是同學一樣打扮成熟的女孩實在是不多見。
把沉璐佳的身份證也遞給瞭前臺,易殷很快就拿到瞭一張房卡。
同時,他也基本確定瞭佳佳……沉璐佳這個女孩此時的狀態。
從這一路上的表現來看,沉璐佳並不像是在服從易殷的命令,她仍然保有著自己的意識,對於易殷的話之所以言聽計從更像是出於另一種原因。
為瞭確定自己心中的疑問,在把沉璐佳帶進房間後,易殷突然關上瞭門,然後把沉璐佳抵在瞭門上。
「你……幹嘛?」沉璐佳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卻不是因為害怕。她也沒有去推開易殷的身體或者做別的反抗,隻是用怯生生的目光註視著易殷。
「佳佳。」易殷一邊說著一邊托起沉璐佳的一縷發絲,用手指觸摸著,「你覺得咱們現在是什麼關系啊?」
「哎?」易殷的問題似乎讓沉璐佳感到很意外,她支吾瞭一會兒,才開口答道:「都到這裡瞭,你還問這個……」
易殷忍不住笑瞭。他終於搞清楚瞭。為什麼他會覺得沉璐佳這個女孩對自己的態度比起服從更像是……信任。
原來是這樣啊。
「你,笑什麼?」沉璐佳不解的看著易殷,直到易殷捂住瞭臉,默默地離開,獨自一人坐到瞭床上。
「那個,你……怎麼瞭?你不高興瞭嗎?」沉璐佳似乎慌瞭,她坐到易殷的身邊,像是討好一般對易殷百般關切。
但易殷卻覺得更加悲哀瞭。
他在為自己而悲哀。
他終於明白自己一開始下意識種下的那顆種子是什麼瞭。現在,沉璐佳已經完全把他當成瞭男朋友,或者說……戀人。
他當時種下的是一顆名為「戀愛」的種子。
隻是這顆種子完全是種在虛無的土壤上的,結出的果實也註定是虛假的。
易殷為此感到悲哀,但並不是因為這虛假的戀愛,而是那個渴求這一切到瞭種下這樣虛假的種子的自己。
自己……是空虛到瞭一種什麼樣的地步啊。
「喂,你到底怎麼瞭啊?說話啊,和我說話啊。」一旁,完全進入「戀人」模式的沉璐佳依然在做著徒勞的努力。
但下一秒,易殷突然說出的一句話卻讓她啞口無言。
「一直喂啊喂的,你就不知道我的名字嗎?」沉璐佳愣住瞭。
她的確不知道,因為易殷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訴過她。但她依然在把易殷當成戀人一般對待……盡管都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這,就是這一切全部是虛假的最好例證。
看著沉璐佳呆愣的樣子,易殷心中最後的一絲期許也崩塌瞭。
他猛地把沉璐佳拉到瞭身前,然後一把將她壓在瞭床上。
他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瞭恐懼。
而這絲恐懼,也讓他更加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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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暴自棄是點燃理智的導火索。
而女孩眼中的恐懼,則是對男人的理性來說最致命的毒。
被易殷壓在床上的沉璐佳渾身都在發抖,她很害怕,但卻並沒有逃跑。
她看著易殷的眼神中滿是不解,她似乎想不明白,為什麼前一刻還十分溫柔體貼的「他」突然間就化身為讓她感到無比陌生、無比恐懼的野獸。
這些本應深藏在女孩心底的思緒,此刻卻完全被易殷看在眼裡。易殷並不隻是在看,實際上,沉璐佳內心的想法此刻在他眼中是完全不設防的,易殷發現自己和沉璐佳之間仿佛連上瞭一條無形的通道一般,對方的每一個念頭都能實時的傳遞到自己的心中。
這種感覺……並不是易殷想要的。
雖然易殷可以十分肯定自己沒有主動去發動任何能力,他甚至連對沉璐佳的「暗示」都懶得維持瞭,但沉璐佳此刻的狀態卻又毫無疑問是在能力的影響下。至少到現在為止,之前「暗示」的效果仍然還在影響著沉璐佳的思維,女孩還依然把易殷當成親密的人,甚至在被易殷粗暴對待以後也依然沒有心生厭惡,那怯生生的、因為害怕而格外小心翼翼的心理活動透過兩人之間的通道直接傳遞到易殷的心底,讓他痛苦萬分。
易殷不想這樣,他一點兒都不想這樣。如果說剛才他還能用掩耳盜鈴一般的心態去繼續面對沉璐佳,繼續和她扮演這男男女女、親親愛愛的遊戲,現在……他心底的孤獨已經被戳破的現在,他隻想趕緊結束,至少是逃避這一切,而不是把自己的心和這個無知女孩的心綁在一起,時時刻刻忍受這與酷刑無異的煎熬!
沉璐佳傳遞過來的感情越是真摯,易殷的心中就越是痛苦。因為他明白,這些都是假的,都是編造出來的,都是比海市蜃樓還要虛無縹緲,不,應該說更虛偽可笑的謊言!
而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更是為瞭掩飾這謊言的虛張聲勢!
易殷最後還是放開瞭沉璐佳,他從床上坐瞭起來,抱著頭疼欲裂的太陽穴沉默不語。
他表現出的痛苦終於引起瞭沉璐佳的註意,女孩的心中雖然還滿是驚恐,但依然鼓起勇氣湊到瞭男人的身邊。
「你怎麼瞭?你還好吧,頭很疼嗎?」易殷睨瞭沉璐佳一眼,隻是一個眼神,就讓沉璐佳嚇得不敢繼續靠近。但她還是咬牙強撐著留在原地,對易殷關心道:「不要緊吧?你要是頭疼的話……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易殷愣瞭一下,他看著抿緊瞭嘴唇、睫毛也在不由自處地顫抖的女孩,突然開口問瞭一句:「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唉?為什麼?」易殷的突然發問讓沉璐佳一時有些啞然。
她囁喏著不知該如何開口,而男人逼視的目光更讓她心中壓力重重。易殷是知道的,他知道此刻女孩的心底盤旋著的全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問?」「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麼瞭?」之類的念頭,但在這些紛雜的念頭之中,還有一條真正的答案被他牢牢捕捉住瞭。
「我不知道。」這是沉璐佳下意識中壓在瞭心底最深處的想法。
但這,也是對於易殷的問題她能給出的最合理的答案。
因為這一切本來就都是假的,都是易殷強加給她的幻象。相反,如果沉璐佳真的說出瞭什麼的話——「那個,我對你好,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們,畢竟,是戀人……吧。」女孩躊躇著說出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羞澀,但卻讓易殷的心變得更加冰冷。
因為他清楚。
從剛才開始到現在,這句話,是女孩口中唯一的謊言。
呵呵,這算那個對吧,一報還一報來著。
易殷沒有搭理沉璐佳,隻是他看著女孩的眼神在逐漸變冷。
說到底,還是他從一開始的想法就錯瞭。
他就不該為瞭什麼「新鮮的刺激」和「調節調節口味」而選擇這麼沒有效率又麻煩重重的方法,他隻要和對之前的兩個女人一樣如法炮制,直接把面前的女孩洗腦,然後再隨心所欲就是瞭。
沒錯,他早該這樣的……易殷心中想著,看向沉璐佳的眼神變得更加空洞而毫無感情。他打定瞭註意,準備馬上發動「洗腦」,雖然他還不清楚「暗示」和「洗腦」這兩種能力的迭加會帶來什麼後果或後遺癥,但此刻的他已經完全不在乎那些瞭。
反正就算有也隻會留在這女孩的身上,和他自己毫無……「唔……唔啊啊啊啊啊!」鉆心的痛苦突然從兩側的太陽穴傳來,並逐漸擴散到瞭易殷的整個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