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殷和王蕊蕊之間的「風波」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瞭。
一直到下午下班的時間,易殷都沒有再看到王蕊蕊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就好像中午發生過的那些旖旎都隻是一場春夢一般,兩人都走回瞭屬於自己的軌跡,彼此平行,仿佛之前的交錯都隻是一場不該發生的錯誤。
而易殷的心態,也在這種逐漸「回歸正軌」的過程中悄然發生瞭變化。
一向奉行獨善其身原則的他開始頻繁出現在實習生們的面前,打著「交流工作」而來的他目的其實早就不言而喻,隻不過比起緊張到表情都變得有些抽搐的易殷,反倒是那些實習生們顯得要習慣和自然的多。畢竟,自從以王蕊蕊為代表的這批實習生進入公司後,實習生所在的部門就一夜之間從門可羅雀的清水衙門變成瞭摩肩接踵的鬧市區,而前來「交流」、「拜訪」的主力就是跟易殷差不多的上一批進入公司的男員工。
俗話說得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對於這些男員工們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行為,公司方面也沒有做出過多的幹預,隻是幾位高管在例會上口頭警告瞭一下某幾位因為過於「樂於助人」而荒廢瞭自己本職工作的愣頭青。相比之下,易殷本身就身在實習生們集中的業務部門,於公於私都有理由到實習生們的面前露個臉,所以當他突然出現在實習生們面前的時候,非但沒有被冷落,反而受到瞭幾個實習生代表的熱烈歡迎。
而這些實習生代表之中……就包含王蕊蕊在內。
王蕊蕊是對易殷的到來表現得最積極的一個。這也很好理解,畢竟和其他大部分還是第一次見到易殷的實習生不同,她在上午的就在梁露的引薦下正式認識瞭易殷,而午休的時候更是與易殷有過一段堪稱「一見如故」的交談,有瞭這些經歷打底,她自然表現得與易殷最為熟稔。
但王蕊蕊流露出的態度越是熱切,易殷就越是忍不住對她敬而遠之。
易殷看得出來,王蕊蕊是真的很歡迎他,至少他從對方那張真誠的臉上找不出任何一絲毛病。如果沒有發生過那些「意外」,恐怕易殷真的會以為王蕊蕊就是個性格開朗、工作積極的學妹+ 後輩,然後自然而然地對她產生好感吧。
但問題就出在這兒。
無論易殷怎麼強迫自己做出自然的反應,每當他看到王蕊蕊的臉,腦中都會自動浮現出王蕊蕊「另一面」的樣子。甚至在王蕊蕊說話的時候,他的註意力都無法集中在話的內容上,而是一直盯著她開合的嘴唇,眼前滿是那雙塗成玫瑰色的唇瓣含住黝黑的男人陽具的畫面。
「學長,學長?」易殷微微一愣,回過神來道:「嗯?怎麼瞭,你說。」
「啊,好……不過,學長,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事情啊?感覺從剛才開始,都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王蕊蕊欲言又止,似乎在顧慮易殷會不會因為她挑明這一點而生氣。
此時的她哪兒知道,讓易殷分神的原因就是她自己,就是那些還刻在易殷腦海裡的極具沖擊力與強烈對比感的畫面。
而在聽到王蕊蕊這麼說之後,易殷也明白自己必須離開瞭。
他已經沒有瞭繼續留下的理由,何況如果他繼續跟王蕊蕊親密接觸的話,在腦海裡那些既視感的作祟下,他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沖動的事來。
「那我先走瞭。」「啊,好……」
於是乎,易殷急匆匆地告瞭別,也不等王蕊蕊說什麼就轉身走出瞭辦公室。
在中午的事情發生後,易殷對於自己的自控力是沒有半點兒的自信瞭。況且他也沒有搞明白這一切發生的真正原因,相比繼續從王蕊蕊的身上搜集證據,明哲保身的撤退反倒是更佳的選擇。
而且,易殷也已經基本確定一件事瞭。
王蕊蕊是真的不記得瞭。
那些兩人之間的香艷,那些在辦公桌前和廁所裡的旖旎明明都還鮮明地刻在易殷的腦海裡,卻好似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給王蕊蕊留下。
剛才易殷旁敲側擊的試探瞭好多次,他甚至都已經把話問到瞭「你午休的時候在哪兒」這樣直白的地步。但王蕊蕊的回答從頭到尾都始終無懈可擊,對於午休去向的問題,她也沒多猶豫直接回答瞭易殷。
「跟學長說完話以後我就回去瞭,中間都沒從公司出去過。學長,你到底想問什麼啊?」易殷當時甚至已經張開瞭嘴,但「你記不記得在男廁所裡發生的事情」這句話隻是湧到瞭嘴邊,最後還是被他生生攔瞭回去。
在場的人不隻有王蕊蕊,實際上在易殷追問到王蕊蕊午休的去向時,就已經有人註意到兩人對話的特殊性而投來圍觀的註目瞭。易殷就算再怎麼著急知道答案,也不可能在這種場合下繼續把話說下去瞭。
所以,他隻能訕訕地收住瞭話題,三言兩語把談話的內容轉移到別的無關緊要的方向後,就借故離開瞭。
易殷很想知道王蕊蕊的身上到底發生瞭什麼。
準確的說,他是想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瞭什麼樣的變化,導致王蕊蕊做出瞭那樣的舉動和行為。
從廁所裡回來的時候,易殷註意瞭一下時間。3點06分,這意味著易殷在廁所裡待瞭足足一個小時,至於王蕊蕊是怎麼醒過來的,又是從廁所裡離開的,以及她的蘇醒和離開是不是因為易殷的入夢……這些問題的答案都還籠罩在迷霧後,繼續困擾著易殷。
自己做個夢真的有這麼大的效果嗎?
類似的問題易殷已經在心中問瞭自己無數遍瞭,之間在廁所裡的時候,他是想著如果王蕊蕊能醒過來自己從廁所裡出去就好瞭,但在被睡魔俘獲之後,他卻根本不記得自己做過這樣一個夢。這跟之前梁露的那次完全不同,那一次他是出於一種清醒夢的狀態,雖然知道自己在做夢,但也同時能夠感受到外界的變化,聽到聲音、看到畫面,甚至還能用對話的方式從「其他人」嘴裡套出他們不願說出的秘密。
但這次完全不同,他隻是抱著這樣一個念頭稀裡糊塗地睡瞭下去,然後一覺醒來就發生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按照他的想法辦完瞭。這效果實在是太好,好到易殷自己都覺得詫異瞭,舉個例子來說,他隻想著王蕊蕊能自己行動就好,關於後面的發展他當時完全沒考慮,但現在看來王蕊蕊不僅自己處理好瞭後續,還十分配合的「失憶」瞭,在王蕊蕊的記憶裡,那段與他發生過的親密似乎完全被刪除瞭,這毫無疑問是幫瞭易殷一個大忙,從源頭上解除瞭他身陷醜聞的風險,畢竟「被害者」自己都不記得瞭,沒瞭人證也沒留下物證,易殷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就這樣得以「逍遙法外」瞭。
這麼好用的能力,怕是很多男人做夢都想要吧?
但易殷依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想破瞭頭皮,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做過什麼神奇的操作抹掉瞭王蕊蕊的記憶,還做得如此幹凈徹底甚至讓王蕊蕊本人都沒有發覺她在午休的一個小時裡其實是「人間蒸發」過幾十分鐘的。
易殷覺得,自己恐怕還要多做些「實驗」,以便於完全掌握這種神奇的特異功能。
人,就是這樣,奇怪而又極端。
在幾天以前,易殷每天到公司後都還隻是扮演著「透明人」的角色,公司上下幾百口,能夠註意到他的恐怕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他那時每天的樂趣也不過是偷聽一下隔壁女人們的八卦新聞,就這還要隨時忍受頂頭上司的尖酸刻薄,被一個比自己小的女人指著鼻子橫挑眉毛豎挑眼。
但現在,雖然還沒能搞清楚原理,但通過這堪稱「夢想成真」一般的特異功能,易殷把自己在公司裡最憧憬的女神——梁露的秘密捏在瞭手裡,還陰差陽錯的跟另一位公司裡其他男人憧憬的女孩——王蕊蕊有瞭實打實的肉體關系。雖然這麼說有種飄飄然的嫌疑,但易殷真的覺得自己在一夜之間站起來瞭,而等他完全掌握瞭這種能力……想到這裡,易殷突然打瞭個寒戰。
他直起腰,從隔板上探出視線,打量著周圍。
被他視線掃過的地方,是一個又一個環肥燕瘦的女人。這些女人雖然名義上都是易殷的同事,但實際上卻跟他幾乎沒有過半點兒交集,除瞭把棘手的工作推給他的時候,這群女人甚至連靠近都不會靠近易殷在的角落。
而在掃視瞭一圈之後,易殷的視線最終停留在瞭一個離他最遠的女人身上。
小劉,這個易殷記不清名字,隻知道姓氏的女人。
雖然易殷對她那身幹排骨一般的身材毫無興趣,但如果能有個恰當的機會且不會留下任何隱患的話,他倒是不介意聽一聽這個女人叫床時的聲音是不是也和她平時罵人一樣刺耳。
老實說,在進一步瞭解瞭王蕊蕊的性格和為人之後,易殷對她還是有一絲愧疚的。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至少她都是除梁露以外唯一一個願意主動跟他打招呼的異性,王蕊蕊不僅沒有得罪過易殷,反倒處處恭維著他,如果因為自己的能力讓王蕊蕊出瞭什麼意外,易殷的心裡還是會過意不去的。
但小劉這個女人就不同瞭。
易殷毫不介意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實驗自己的能力,即便她的叫床聲真的和她的罵聲一樣刺耳也無所謂,大不瞭……就像中午王蕊蕊時那樣讓她永遠睡下去就好瞭,能為這個社會消除一個噪音源,易殷甚至覺得自己是做瞭一件好事。
但這一切都需要時間,易殷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試驗自己的能力,他需要更多的、能夠自我支配的時間。
心中如此想著,易殷決定馬上就開始自己的「試驗」。既然現在他唯一能掌控引發能力的關鍵點就是睡覺,那麼不如……現在就來睡吧。
易殷就這樣趴在辦公桌上模模糊糊的進入瞭夢想,但這一次,沒等他開始在夢中有所施展,一陣敲擊聲就驚醒瞭他。
他有些惱火地抬起頭,卻對上瞭一張讓他意外不已的臉。
「都下班瞭,你怎麼還在趴著睡覺?」梁露的語氣有些不善,顯然是看到易殷的狀態後有瞭錯誤的聯想。
「額,梁姐,我不是一直在睡覺,就是快下班瞭所以想稍微休息會兒……」
「行瞭,不用說瞭。」梁露打斷瞭易殷的解釋,她轉過身,一邊邁開腳步一邊道,「跟我走,到我的辦公室來。」
易殷有些意外,他這才想起來王蕊蕊曾經提醒過他:梁露在找他。而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雖然心中有所預感梁露要說的不會是什麼好事,但他還是跟瞭上去。
易殷進門前,梁露就站在小辦公室的門口等他,他一進門梁露就伸手反鎖上瞭門。
這是要幹啥?
易殷看著梁露陰沉著臉走到辦公桌後,卻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扶手椅旁,雙手抱胸,看向他的眼神更是不善。
「我覺得,咱們沒必要客套的。」梁露開口瞭,第一句話卻讓易殷更加摸不著頭腦。
「哎?」易殷的反應讓梁露臉上的表情更加煩躁,她伸手抓亂瞭額前的發絲,直截瞭當地開瞭口:「不要跟我裝傻。說吧,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