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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紅旗不倒

  本章故事情節上接第32章“精彩人生(下)”。

  第1節:噩耗

  龐小虎到廣州已經二十多天瞭,可是並沒有上級黨組織派來的人和他接頭,連趙靜逸他也很少見到。趙靜逸已經在她舅舅的報社裡謀瞭一份記者的差事,每天忙的很。他們之間有約定,隻有在有重要情況時她才會來找他。那個陸軍軍官學校的三民主義特訓班因故推遲瞭,要到下個月才開學。這樣龐小虎倒也落得清閑,每天有時間陪著媽媽和姐姐弟弟們。

  不過他內心深處一直在擔心龐瓊花和紅色娘子軍。報紙上已經開始報道中央軍對海南紅色根據地的新一輪圍剿,所以他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上街買幾份報紙,然後回傢仔細閱讀,想從字裡行間推測出真實的信息。可惜的是,報紙上通常隻刊登一些中央軍的高官們的不著邊際的瞎吹,對具體戰役的描寫幾乎是空白。

  這一天龐小虎和往常一樣去街上買瞭一份大公報和一份中央日報,正要往回走,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叫他:“喲,這不是龐上尉嗎?”

  他抬頭一看,認出是那個剿總情報處的馬麗少校。她穿著一身幹凈整齊的軍服,顯得特別精神。

  龐小虎心想,馬麗在情報處工作,從她那裡也許能打聽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他滿面笑容地握住瞭她伸過來的手,說道:“真巧啊,馬少校,我們又見面瞭。您可是越來越漂亮瞭。”

  沒想到馬麗的臉一下子就紅瞭,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龐小虎和她聊瞭幾句,得知她在與紅軍的戰鬥中負瞭傷,是昨天剛從陸軍醫院裡出來的。問她詳情,她卻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兩人又聊瞭幾句,小虎向她告辭,馬麗卻非要邀請他去她傢吃飯。小虎推辭不過,先去姐姐傢中取瞭幾件東西,是一套金菊花服裝廠生產的高級乳罩和性感內褲。他把這些當成禮物送給瞭馬麗。馬麗顯然是誤會瞭他的意思,接過禮物後她的臉紅得像熟透瞭的蘋果一樣。龐小虎原來一直對這個中央軍的女軍官們敬而遠之,今天第一次發現馬麗也有她的嫵媚和迷人之處。

  馬麗的傢,準確地說,是她父親的傢離龐菊花的傢不是太遠,走路半個鐘頭就到瞭。一路上馬麗都挽著龐小虎的手臂,身子也緊貼著他,像是一對情侶。惹得路上的行人們都對他們頻頻行註目禮。

  馬麗告訴龐小虎,說她父親原來是川軍的一個軍長,現在他雖然退伍經商,但是軍中不少手握大權的人是他的老朋友或者老部下。她暗示說,如果龐小虎有意,她可以請她父親為他引見一些重要的人物,這對他以後的發達很有幫助。龐小虎對此不置可否。他猜想,馬麗可能是有些喜歡上他瞭。

  馬麗自己確實是這麼想的。她原來在湯處長手下,負責清查玉東縣和臨近幾個縣的地下黨組織,配合這次對海南的紅色根據地的圍剿。一個偶然的機會,她結識瞭一個中央軍的副營長。那人所在的部隊就是駐紮在東陽鎮的那個營。她為此特地離開玉東縣去瞭東陽鎮,名義上是去查詢一個共黨嫌疑分子,實際上是和剛認識的情郎私會。她的上司湯處長知道她傢的底細,一般不會去管這些小事。

  誰知馬麗和那個副營長脫光瞭上床親熱之時,碰上瞭龐瓊花帶著特別行動隊來抓俘虜。她從小就跟父親學武,當然不願意束手就擒,結果被龐瓊花一飛刀射中肚子,血流瞭一地,人也昏迷瞭過去。

  龐瓊花她們帶著那個少校離開後,她清醒瞭過來,咬著牙從屋子裡爬到瞭門外的街上。中央軍的一支巡邏隊正好經過,看見一個渾身是血赤身裸體的女人倒在地上,就把她救瞭回去,並向營長報告瞭情況。那個營長原來是馬麗的父親的部下,認出瞭這個光屁股的女人是自己的老長官傢的大小姐,急忙派瞭一個班的士兵把她緊急送往玉東縣的野戰醫院治傷。

  這也是馬麗的運氣好。要是送醫院遲瞭半天,紅軍的進攻就開始瞭。她最後恐怕要當俘虜。紅軍的醫療條件非常差,即使全力以地赴給她治療,她這條命肯定是救不回來的瞭。

  他父親知道後,親自找到去自己的老朋友,現任剿總司令,請求他下令把自己的女兒緊急送回省城廣州。她這次雖然流血多,但是並沒有傷到內臟,傷口也沒有感染。在野戰醫院時軍醫已經給她的傷處縫瞭幾針,到現在還沒有拆線呢。她生性好動,在病床上躺不住,非要出院。醫生護士們知道她入院時是剿總司令的副官親自送來的,不願意多管閑事,就由著她出瞭院。

  到傢後,馬麗把龐小虎介紹給她的父母。馬麗的父親身材魁梧,卻穿著長袍馬褂,一副商人的打扮。不過他言談之間透出一股子軍人的豪爽,甚至還帶著些江湖中人的狡詐。馬麗的母親是個美貌的中年婦人,一副大傢閨秀的氣派。

  龐小虎和她父親很談得來。幾杯酒下肚之後,她父親就開始稱他為“小兄弟”瞭,他拍著龐小虎的肩膀道:“小兄弟,我這個人直來直去,不會說那些拐彎抹角的話。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是個聰明能幹有前途的人,不像我們傢小麗以前帶回傢的那些表面上光鮮實際上不中用的傢夥們。”

  “爹,你說些什麼呀!”馬麗在一旁撒嬌抗議道,她母親隻是抿著嘴微笑,除瞭招呼小虎喝酒吃菜,其他一句話也沒說。

  “怎麼啦,難道爹說的不對?”他接著跟小虎吹起瞭他過去在川軍中當軍長的那些風光的日子。當然,他也沒忘瞭“誇”自己的女兒幾句:“我們傢小麗從小就有志氣,一點兒也不輸於男子漢,練武時比她哥還能吃苦。要是她是個男人,肯定會成為一個世人景仰的大英雄的。你說是不是啊,小兄弟?”

  小虎笑著點頭答道:“那是,那是。虎父無犬女嘛!”他父親聽瞭哈哈大笑,舉起酒杯又和小虎幹瞭一杯。

  飯後龐小虎向馬麗的父母告辭,馬麗送他出瞭門。不知怎麼的,這個平時大膽潑辣熱情外露的女人,現在變成瞭一副淑女的模樣,很讓他動心。龐小虎心裡咯噔一聲,暗叫不好:我不會也喜歡上她瞭吧?

  不過馬麗到底還是馬麗,她沒有理會小虎伸過來手,而是張開兩臂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瞭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跑回傢去瞭。

  龐小虎回到大姐的傢後,女仆阿英給他端上瞭來的一杯熱茶。他在客廳的椅子上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拿起報紙來看。他早晨買瞭報紙後就去瞭馬麗傢,到現在還沒有來得及看呢。

  突然,他的眼光被中央日報上第一版上的一條消息給吸引住瞭:“海南剿匪前線再傳捷報:擊斃共黨前委書記張某赤匪軍長馮某。”小虎仔細看瞭這條大約二百字的消息,一時間難辨真偽。那張報紙上沒有其他有關“剿匪”的消息。

  龐小虎知道,中央日報上的東西不可全信。就拿馮懷鈺來說,他過去在政府的報紙上已經被“擊斃”過好幾次瞭,這一次的消息恐怕也不是真的。可是,萬一這是真的呢?黑纓大姐和馮軍長剛剛結婚,若是馮軍長都被擊斃瞭,那她恐怕很難毫發無損地逃過這一劫。他十分清楚黑纓大姐的行事風格,她打起仗來總是往最危險的地方沖,絕不會一個人躲在後方的。

  他抓起另一張報紙大公報,把它從頭到尾都看瞭一遍,果然又發現瞭一條消息。這是戰地記者對一位杜姓團長的采訪。那位杜團長聲稱自己親眼目睹一位女赤匪頭目在彈盡糧絕之時,縱身跳下瞭幾十丈的深澗。他還說,這個女匪首不是別人,正是赤匪軍長馮懷鈺的新婚妻子,她的名字叫龐瓊花。

  龐小虎隻覺得“轟”的一聲,就像被一顆子彈擊中瞭腦門一樣,昏倒在瞭客廳裡的地板上。這時大姐和媽媽王玉梅碰巧都不在傢,姐夫袁振國在外面忙他的公務還沒回來,女仆阿英也不在跟前,沒有人發現他昏過去瞭。過來好一會兒,龐小虎自己清醒瞭過來。他拾起地上的報紙又看瞭一遍,證實瞭龐瓊花犧牲的消息。

  他心裡悔恨萬分:為什麼自己會聽從那個狗屁張書記的指示,跑到省城廣州來?要是自己一直留在玉東縣,說不定能夠找到機會,把黑纓大姐龐瓊花從死亡的邊緣上救出來!

  穿越以後,他最為高興的一件事,就是在自己幫助下,龐瓊花度過瞭黨內肅反這一關。他以為,無論如何,那一小段悲慘的歷史被他給改瞭過來,龐瓊花和紅色娘子軍最後的結局自然也會跟著改變。就憑這一點,他龐小虎就能夠自豪一輩子的瞭。

  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命運跟他開的一個殘酷的玩笑。龐瓊花,他心愛的黑纓大姐,她終究還是被這個黑暗的世道給吞沒瞭。

  他感到渾身無力,像是大病瞭一場。今天姐夫袁振國租瞭一條船,準備帶上全傢人一起去珠江上看夜景。他拒絕瞭,飯後一個人早早地回屋裡睡下瞭。大姐龐菊花來看他,問他是不是病瞭,他為瞭不讓大姐擔心,說自己可能是偶感風寒,有些不舒服,睡一覺就會好的。他讓大姐和姐夫帶著弟弟們去玩,不要管他。龐瓊花正猶豫著,媽媽王玉梅過來說,她可以留下來照顧小虎。她催著女兒和女婿帶著小豹和小牛出門去瞭。

  女仆阿英也跟著一起去照顧小豹和小牛去瞭,傢中隻剩下瞭龐小虎和媽媽王玉梅。媽媽見他晚飯也沒吃幾口,就給他熬瞭一碗粥端進屋裡來。小虎把頭埋在被子裡睡著,王玉梅叫瞭幾聲他也沒有答應。王玉梅隻好掀開他的被子。她一看小虎的樣子,下瞭一跳。隻見他兩眼哭得通紅,弄得被子衣服全濕瞭。

  “小虎,小虎!你怎麼啦?”王玉梅焦急的問道,伸手去摸他的額頭。龐小虎擋開媽媽的手,有些粗暴地說道:“我沒事兒!”

  王玉梅吃瞭一驚,心裡有些委屈,因為兒子從來沒有這樣跟她說過話。小虎看見媽媽的眼睛紅瞭,心裡十分愧疚,他伸手抱住瞭她。“對不起,媽。”

  “小虎啊,你有什麼委屈,跟媽說說,別全堵在心裡。”王玉梅一邊撫摸著兒子的頭,一邊輕聲說道。龐小虎盯著媽媽美麗慈祥的臉盤看瞭一會兒,發現她的鬢邊生出瞭一縷白發。他感到一陣心酸,“哇”地一聲撲進媽媽的懷裡痛哭起來。他一邊哭一邊對媽媽吐露瞭心事。他說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瞭,她就是紅軍中的女英雄龐瓊花。他剛剛在報紙上讀到,龐瓊花已經犧牲瞭。

  王玉梅早就聽說過這個名叫龐瓊花的女英雄,知道她是紅軍那邊的人,是兒子的結拜姐姐。其他的她知道的並不多。原來她還是兒子的心愛的人!王玉梅知道自己在這方面幫不瞭兒子,隻能一邊說些安慰的話,一邊像哄小孩子那樣解開衣服,把自己的奶頭塞進他的嘴裡。小虎吸允著媽媽的奶頭,很快就睡著瞭。

  龐小虎醒過來時,已經是深夜瞭。他發現媽媽躺在他旁邊,衣服敞開著,露出瞭潔白豐滿的一對大奶子。他伸手扶住她腰部,順勢往下一摸,發現她下面什麼也沒穿。他的雞巴有些硬瞭起來。可是王玉梅還是沒有醒過來,她上半夜一直擔心著他,不敢合眼,現在已經累得呼呼地睡瞭。

  龐小虎突然很心疼,於是他把已經插進去瞭一半的雞巴又從媽媽的肉穴裡抽瞭出來。可是他睡不著瞭,於是起床穿好衣服,想出去走一圈。這時響起瞭敲門聲,大姐在門外叫道:“小虎,小虎,你好一點兒瞭嗎?”

  他急忙把媽媽的奶子塞回衣服裡,幫她套上褲子,又給她蓋上瞭被子。然後開瞭門,發現龐菊花光著上身,下面隻穿著一條三角內褲,身上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體香。她正一臉焦急地望著他。

  龐菊花和袁振國遊完珠江回到傢時,兩個弟弟小豹和小牛早就瞌睡的掙不開眼睛瞭。她讓女仆阿英帶著弟弟們去睡覺,自己把已經熟睡的兒子放到搖籃裡,正想去看看小虎,不料丈夫袁振國一把把她抱在懷裡,狠狠地親瞭她一下,然後不顧她的叫喊聲,把她扛在肩上往臥室裡走去。

  這一段時間袁振國的公務繁忙,每天很晚才回傢。回傢後通常是倒頭就睡,一直沒有機會跟妻子親熱一下。今晚夜遊珠江時龐菊花穿著龐小虎設計的一套晚禮服,顯得格外性感迷人。他早就憋不住瞭,把她抓進臥室後往床上一扔,然後脫瞭自己的衣服,像猛虎撲食一般壓在瞭她身上。

  龐菊花被丈夫肏瞭足有半個鐘頭,最後泄瞭身。袁振國發泄完之後,心滿意足地呼呼地睡著瞭。她推瞭丈夫一下,他好像睡得很死,一動也不動。龐菊花顧不得清洗下體,就從床上爬起來,踮起腳往弟弟的房間走去。她跟丈夫出去遊珠江時,心裡一直擔心著弟弟。

  見瞭小虎,她走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身子,關切地問道:“小虎,你怎麼啦?吃晚飯時我就看見你臉色不好,一直擔心到現在。”

  龐小虎心裡感到一陣溫暖。她在姐姐臉上親瞭一下,說道:“我沒事兒。”他剛才在媽媽懷裡哭過一場後,心裡好受多瞭,而且他也不願讓大姐為他擔心。大姐依然緊緊地摟著他,腳底下似乎在慢慢地往他屋裡移動。她心跳有些加快,身體也跟著微微抖動著。

  龐小虎的心也跟著狂跳起來。突然他想起來現在可不是跟大姐曖昧的時候,媽媽王玉梅還睡在他的床上呢。於是他對她說道:“大姐,我真的沒事瞭。我想出去走一走。”“這麼晚瞭,你一個人要去哪兒?”大姐擔心地問道。“我就在附近的街上吹吹風,散散心,姐。你放心吧。”這麼說著,他擁抱瞭一下大姐,出門去瞭。

  龐菊花眼看著小虎離開,心裡若有所失。一陣微風吹來,她感覺到瞭一絲涼意,於是回到瞭自己的臥房,掀開被子鉆瞭進去。突然,她發覺一根硬邦邦的東西正從後面頂進瞭自己的大腿縫裡。她知道那是丈夫袁振國,她剛要說話就被他伸手捂住瞭嘴,就聽“呱唧”一聲,他的肉棍擠進瞭她依然潮濕的肉穴之中。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穿的是弟弟設計的一種特殊三角褲衩,他說叫“情趣內衣”。它是開著檔的,不用脫下來就能“辦事”,方便得很。

  袁振國在她後面弓背挺腰,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用雞巴在她的肉穴裡抽插起來。龐菊花的身子配合著他的動作,嘴裡不時發出銷魂的呻吟聲。她的心裡卻在想:“我剛才去找小虎的時候,振國他不會是醒著的吧?”

  第2節:死裡逃生

  杜副團長親眼目睹龐瓊花從懸崖上跳下去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繼續呆在山上的欲望瞭。紅軍在盤龍山上修建的那些茅草房,早已在炮火中化成瞭灰燼。他手下的這個團雖然是中央軍裡的精銳,但是要他們在荒無人煙的山上過夜,士兵們還是會有不少怨言的。於是杜副團長下令把這些大大小小的山頭全都搜索瞭一遍,看還有沒有漏網的紅軍,搜索完瞭之後他就傳令下山瞭。那些紅軍戰士的屍體有的被扔進火裡燒瞭,有的被扔下瞭懸崖。中央軍的屍體則由征集來的民夫們搬運到山下去。

  等到雲鳳和田春生從後山的小路爬上盤龍山的頂峰時,那裡已經沒有戰鬥,也聽不見槍聲瞭。從山頂上往下看,還能看見中央軍的隊伍正在落日的餘暉照耀下緩緩地退下山去。再看周圍,同志們英勇戰鬥的痕跡隨處可見,完整的屍體雖然都被帶走或者燒掉瞭,但是草叢中,山坡上還能發現一些殘肢斷臂。

  看來師傅十有八九是犧牲瞭,雲鳳心裡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眼淚止不住流瞭下來。“班長,班長!快來看!”遠處的田春生忽然大聲喊她。

  雲鳳走過去一看,田春生正用手指著懸崖邊上插的一塊木牌,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大字:“誤入歧途之女中豪傑赤匪軍首領龐瓊花殞命處。”落款隻有孤零零的一個“杜”字,沒有寫年月日。

  “師傅!”雲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抱住那塊木牌大哭起來。她從小在尼姑庵長大,沒爹沒娘,師祖吳雪梅和師傅趙靜雲對她都很好,但是龐瓊花這個新認的師傅讓她真正體會到瞭母親的溫暖和關懷,雖然她們相處才不過短短的兩年時間。

  哭瞭一會兒,田春生過來拍瞭拍她的肩膀,把她扶瞭起來。“雲鳳妹子,先別哭瞭。我們來找一下,看龐副參謀長留下瞭什麼遺物沒有。”

  雲鳳點瞭點頭。他們倆在周圍轉瞭一圈,除瞭空彈殼和幾桿已經損壞瞭的步槍,其他的什麼也沒有找到。田春生見雲鳳盯著幾步開外的懸崖發呆,心裡一動,對她道:“莫非龐副參謀長是從這裡跳下去的?”

  雲鳳也是這麼想的。這山頂上大部分被巖石覆蓋著,沒有多少泥土。周圍一大片地方也沒有發現埋人的墳堆。再說她的屍體要是被埋在這附近,那塊木牌應該插在她的墳頭上才是。這麼一推測,龐副參謀長很有可能是從這個插著木牌的地方跳下去的!

  雲鳳和田春生吃瞭些幹糧,喝瞭幾口泉水,然後沿著後山的小路往山下走。他們要去找龐瓊花的屍體。雲鳳心想,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師傅的屍體,給她挖一個坑安葬好。她還想為師傅念幾遍“往生咒”。參加紅軍以後,她已經不信佛瞭,念經隻是為瞭寄托自己的哀思。她腦子裡還記得在尼姑庵學過的那幾篇經文,。

  他們沿著小路往山下走瞭一段路,然後離開那條路,往那塊懸崖的下方爬過去。因為山勢險峻,每一步都充滿瞭危險。過瞭大約兩個小時,他們才好不容易爬到瞭大概的位置,可是要下到懸崖底部還有一段距離。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瞭,他們即使下去,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找到龐瓊花的屍體。當然,他們也不可能再回到小路上去瞭。他們隻能在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地方過夜瞭。

  雲鳳找到瞭一個石凹,正好夠兩個人坐下。田春生很擔心,要是他們晚上睡著瞭,說不定會摔到懸崖底下,那可就沒命瞭。他想到瞭一個辦法。他把自己的綁腿解下來,和雲鳳的綁腿接在一起,然後一頭栓在自己腰裡,另一頭拴在雲鳳的腰裡,綁腿的中段在巖石上方的一株苦楝樹的樹樁上饒瞭幾圈。這樣即使晚上睡著瞭,也不至於摔死在山下。

  勞累瞭一天,他們已經很瞌睡瞭。可是這裡處在半山腰,涼颼颼的山風隻往他們的衣服裡灌,他們兩個都冷得直打哆嗦。為瞭取暖,他們兩人顧不得尷尬,互相抱緊瞭對方的身體。

  田春生今年已經二十六歲瞭。他傢裡很窮,當紅軍前他去一個財主傢做過幾年的長工。那會兒他和一個窮人傢的女孩子好上瞭,隻是沒有錢娶她成親。那女孩的父親為瞭彩禮,把她許給瞭一個有錢人的兒子當小妾。那女孩過門的前一天晚上偷偷地找到田春生,撲在他懷裡大哭一場,還把自己的身子也給瞭他。他聽人說那個女孩子嫁過去後生下瞭一個兒子,但是他再也沒有見到過她。

  現在他懷裡抱著雲鳳,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女人的滋味來。他過去一直把雲班長當成自己的妹妹那樣來愛護,可是她到底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啊。盡管他極力壓制自己的欲望,可是他的雞巴還說頑強地翹瞭起來。雲鳳好像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她雙手摟住田春生的腰,把頭靠到他肩膀上,很快就進入瞭夢鄉。

  這一夜田春生過得極為辛苦。他鼻子裡聞著女人的氣息,心裡想著女人的肉體,根本無法入睡。快天明時,他迷迷糊糊地睡瞭過去,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雲鳳的身子動瞭一下,她的手也挪瞭一下位置,手掌正巧按到瞭他的雞巴上。田春生一個激靈又清醒瞭過來,本來已經軟下去瞭的雞巴開始迅速充血,硬瞭起來。他剛想把身子挪開一點,卻不料雞巴被她的手緊緊地握住瞭。

  田春生隻覺得全身一陣痙攣,他實在是控制不住,把憋瞭一晚的精液射瞭出來。雲鳳還在睡夢中,一點兒也沒有覺察到發生瞭什麼。後來她迷迷糊糊地聽見田叔在叫她:“班長,班長!你醒醒,天快亮瞭!”

  她掙開眼睛一看,發現自己正趴在田叔的懷裡,他胸前的衣服扣子解開瞭,自己的正貼著他,嘴裡流出來的口水把他的胸脯弄濕瞭一大塊。她趕緊坐直瞭身子,臉也紅瞭起來。她發覺自己的手掌有些濕濕的,因為天色暗看不清,她還以為那是自己睡著後掌心出的汗呢。

  田春生拿出最後的一點兒幹糧,他們兩個分著吃瞭,然後繼續往山下爬去。到瞭山底下,他們分頭四處尋找。可是找瞭半天,還是沒有見到任何人的屍體。莫非屍體被野獸吃掉瞭?就算是被野獸吃瞭,也應該會留下些骨頭啊,而且還應該有衣服褲子的碎片等等。雲鳳通過目測,斷定從山頂到這裡大約有兩百米左右。如果從山頂上的那塊巖石上跳下來,肯定會落在這附近的。

  她不甘心,又和田春生在這附近反復搜索瞭兩天,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最後他們都累得抬不動腿瞭。第三天他們終於放棄瞭希望,開始往那條小路的方向爬去。雲鳳在前面,她肩膀上背著兩支槍,這是因為田春生剛才不小心崴瞭腳,她把他的槍搶過來背上瞭。

  這裡是真正的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除瞭蟲鳥的叫聲外什麼也聽不見。走著走著,雲鳳突然停瞭下來,她聽見瞭人的聲音!田春生的聽力不如她,正要張嘴發問,雲鳳伸手示意他不要出聲兒。

  雲鳳非常小心地抬起腳來向前一步一步地挪去,田春生依樣畫葫蘆地跟在她後面。她聽到的聲音是從一片濃密的樹林裡傳來的。她小心翼翼地接近瞭那片樹林,這時那聲音更加清晰瞭,連田春生也聽見瞭。那是一男一女在交配時發出的聲音!

  雲鳳輕輕地撥開眼前的樹葉,看見樹林當中有一塊空地,地上有一堆柴火在燃燒,一股烤熟瞭的野味的香氣隨著微風飄瞭過來。這些她都沒有去細看,她的註意力被草地上一對赤身裸體的男女給吸引住瞭。他們兩個渾身是汗,正在瘋狂地毫無顧忌地愛撫著對方的身體。

  那男的兩手抱住女人的腰,嘴裡咬住女人的奶頭,下體不停地往她的肉穴裡抽插,嘴裡還在喊著“瓊花妹子,你太美瞭!我今天就是死也值瞭!”那女人拼命地搖動著健壯的腰肢,挺動著強壯的大腿和屁股。她的肉穴被男人插得“呱唧呱唧”直響,伴隨著那響聲的還有她令人銷魂的呼喊聲:“德恒哥,妹妹我舒服死瞭!快插,快用力插喲!”

  不用說,那男的正是軍部後勤處長黃德恒,女的是龐副參謀長龐瓊花。他們現在的模樣和聲音都極為荒唐,極為淫蕩,雲鳳被羞得滿臉通紅。她心裡很高興師傅還活著,剛才她差一點兒就喊出瞭聲來。可是師傅和老黃正在幹著的事情卻讓雲鳳尷尬萬分,進也不是,退又不舍。

  她轉身看見田春生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師傅的身體看,就伸手拉住他的手,把他從樹林裡拽瞭出來。田春生不知該說什麼好,剛才的那種畫面實在是太刺激瞭,他的雞巴又一次硬瞭起來。

  他們來到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坐瞭下來,嘴裡都還在不停地喘息著。田春生想向雲鳳說句道歉的話,可是又不好意思張口。忽然,雲鳳主意到瞭他兩腿間鼓起來的那一大塊東西,指著它問道:“田叔,你……你這是?”她當然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兒,她的話是無意識地從嘴裡蹦出來的。問完之後,她覺得後悔死瞭。

  田春生的臉立刻紅得像豬肝一樣,不知該不該回答,該怎麼回答。可是雲鳳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他驚呆瞭:她慢慢地脫下瞭自己的軍衣,接著把軍褲和褲衩也脫瞭。她赤裸著身子,一隻手抱住他,另一隻手摸向瞭他的胯間。田春生的腦子裡“轟”的一聲,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瞭。他伸出兩手抓向瞭她胸前的那兩坨白肉,兩人緊緊地摟抱著滾倒在地上。

  “班……班長……”“不,不要叫我班長,叫我雲鳳妹子……”“雲鳳妹子……”“啊……”

  此時的龐瓊花,還沉浸在與黃德恒的男歡女愛之中,她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的淫亂行徑都被徒弟雲鳳和她的戰友給看瞭去。

  前幾天她抱著黃德恒從懸崖上跳下來,下落的過程中他們的身體被樹枝拌瞭好幾次,得到瞭一些緩沖,偏巧都落進瞭一個覆蓋著厚厚的茅草的山溝裡面。他們掉到地下時兩人都被摔暈瞭過去。

  過瞭大約半小時,龐瓊花先醒瞭,發現自己半個身子正浸泡在溪水裡。她掙紮瞭幾下,隻覺得渾身疼痛,沒法站起來。後來她聽見瞭黃德恒的呻吟聲,發現他就在離她十來步遠的地方。和她不一樣,他的身子沒有浸在水裡,而是倒掛在一顆樹上。

  她猛地一使勁兒,騰地站起身來。檢查瞭一下,她發現自己身上除瞭肩膀被子彈擦傷外,並沒有增加新的外傷,這可真是奇跡啊。她喝瞭幾口清涼的溪水,然後走過去把黃德恒從樹上“解”瞭下來,察看他的傷勢。

  黃德恒的衣服褲子都被樹枝劃破瞭,像個叫花子一樣。而她自己的軍裝也隻剩下幾根佈條掛在身上,跟赤身裸體也差不多瞭。她沒有管那些,伸出胳膊把黃德恒抱進自己懷裡。

  “瓊花妹子,我們這是到瞭陰間嗎?”老黃低聲問她道。他看見瞭她裸露著的肉體,她挺拔的乳房和腋下露出來的黑毛讓他想入非非,雖然他知道現在不該想那種事情。

  “不,德恒哥,我們沒有死。”她俯身對他溫柔地說道。她的手在他的身體上下摸瞭摸,好像他也沒有受什麼致命的傷。她的頭發散落在他臉上,弄得他癢癢的。

  “真的嗎,瓊花妹子?我們真的沒有死?”老黃激動得大叫起來,眼睛裡流出瞭幸福的淚水。龐瓊花被他感染瞭,也激動地叫道:“是的,德恒哥,我們的命真大!從幾十丈高的懸崖上跳下來都死不瞭,哈哈!”

  他們互相望著對方,沉默瞭幾秒鐘,突然他們似乎同時被一股強烈的欲望控制住瞭,他們張開胳膊,肆無忌憚地投向對方懷裡,熱烈地親吻起來。他們是剛死過一次的人,世俗間的一切禁忌對他們來說全都失去瞭作用。他們緊緊地摟抱在一起,一邊像野獸那樣嚎叫著,一邊奮力發泄著心中最為原始的欲望。

  老黃的下體很快就亢奮起來。他脫瞭褲子,硬邦邦的雞巴“哧溜”一聲鉆進瞭龐瓊花的肉穴。他用力地一下接一下地抽插著。龐瓊花敞開胸懷,張開大腿,身體在他的攻擊下有節湊地抖動著。

  老黃的表現得異常勇猛,像是一下子年輕瞭二十歲。一直堅持瞭二十多分鐘,他才把滾燙的精液射進瞭這個自己早就喜歡上的女人的體內。他們已經是精疲力竭瞭,抱在一起呼呼地睡瞭一覺。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他們是被餓醒的。龐瓊花起身在周圍轉瞭一圈,憑著她高超的武藝,用一塊石頭打死瞭一隻很大很肥的野兔。回來後她發現老黃已經點起瞭一堆篝火。老黃是專門搞後勤出身的,他的口袋時刻都裝著火柴。幸虧他從懸崖上掉下來時沒有落到溪水裡,那火柴還能用。

  他們兩人一起把那隻野兔剝開洗凈,烤熟後,並肩坐下吃瞭起來。吃的時候他們互相謙讓,你撕下來一塊肉往我嘴裡塞,我撕下來一塊肉往你嘴裡送,像一對恩愛的夫妻一樣。剛剛從死神那裡逃出來,他們很享受這種親密的舉動,好像這裡面有著無窮的樂趣。

  吃完那隻野兔後,他們忽然發現對方的臉上嘴上胸脯上全都弄得臟兮兮油乎乎的,不由得咧開嘴大笑起來。笑聲過後,這對男女又貪婪地盯住瞭對方赤裸的身體。老黃目光從龐瓊花的奶子往下移動,在她性感的大腿和屁股上遊離,最後停留在那片黑毛森森的三角地帶。龐瓊花則直接伸手去摸他胯下的那根肉棍。慢慢地,兩人的心跳加快,急促的喘息聲又響瞭起來。他們開始瞭新一輪的鏖戰。

  接下來的兩天,龐瓊花負責去打野物,黃德恒負責挖野菜采野果。他們用打來的野物和野菜野果充饑。吃飽肚子後,他們就像一對恩愛的夫妻那樣,沉浸在瘋狂的男歡女愛之中。

  雲鳳和田春生就是在這個時候找到他們的。

  第3節:女特務

  馬麗肚子上那一刀沒有白挨。駐守東陽鎮的那一個營被紅軍殲滅瞭一大半,軍官們不是陣亡就是被俘。她雖然不屬於那個營的編制,但是作為幸存的唯一一個校級軍官,又受瞭重傷,剿總司令部對她給予瞭嘉獎,把她從少校晉升為中校。當然,這背後離不開她父親的運作。

  馬麗當然不會跟父親說自己負傷的時候並不是在戰場上與敵人戰鬥,而是在和一個男軍官鬼混。她的某些同事們對她心存嫉妒,在背地裡嘲笑她,說她是個裸體女英雄。這是因為他們聽到傳言,說馬麗被送進野戰醫院時渾身一絲不掛。馬麗心裡氣得要命,可是又毫無辦法。

  她傷好之後,被任命為剿總情報處第三調查室副主任。碰巧的是,龐小虎參加完那個陸軍軍官學校的三民主義特訓班後,經過姐夫袁振國的上下運作,他被派到瞭情報處第二室工作,成瞭馬麗的同事。情報處各室的分工是,第一室負責收集整理國內的情報,第二室調查的對象是外國人,第三室是專門對付共產黨的地下組織的。

  龐小虎工作的第二室沒有什麼事兒,但是主任副主任卻有一大堆兒。真正幹活兒的隻有一個女秘書和他這個新來的上尉。好在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他每天上班就是喝茶看報紙,有時替主任出去送個文件什麼的。那幾個副主任他平時根本就見不到人影兒。

  龐小虎自從聽到龐瓊花犧牲的消息後,一直精神不振,對這個新的工作並沒有什麼興趣。他對為共產黨做地下工作也失去瞭熱情。這是因為他參加革命的動機本來就不純,完全是為瞭自己的愛人和親人們。現在他的親人們都過得很好,心愛的人卻為革命犧牲瞭,他感到生活沒有瞭目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走。奇怪的是,這一段時間地下黨組織也一直沒有派人來和他聯絡。

  馬麗一直在主動追求龐小虎。她下班後好幾次邀請他去酒樓舞廳消遣,他都婉拒瞭。不過馬麗是個執著的女人,一直沒有放棄。龐小虎本來就缺乏對漂亮女人的抵抗力,在馬麗的溫情攻勢下,他很快就淪陷瞭。雖然還沒有和她上床,但他知道那是遲早的事情。

  雖然他現在心灰意冷,但是還在關心著和瓊崖工農紅軍有關的情報。他很想多瞭解一些龐瓊花犧牲時的詳細情況,打算以後寫一本書,紀念這位女英雄。他要讓全國人民都知道龐瓊花的名字和她的生平事跡。不然這位中國革命的功臣和婦女解放運動的先驅者就會被人遺忘,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今天馬麗給他帶來瞭一條驚人的消息:瓊崖工農紅軍第一軍雖然不久前遭受瞭重創,但是最近又開始活躍瞭起來。他們現在有瞭一位新的軍長,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姓龐。

  龐小虎聽瞭,心裡一陣激動。他多麼希望這消息是真的啊。或者說他寧願相信龐瓊花並沒有犧牲,相信那個厲害的女軍長是龐瓊花!因為心情大好,他看馬麗時覺得她今天好像特別漂亮特別順眼,於是就答應晚上和她一起出去喝酒跳舞。

  他們去的地方是一個比較高檔的舞廳,來的客人幾乎都是國民政府的官員和一些住在省城的富人,還有不少穿著筆挺的軍裝的年輕軍官們。另外,這裡的大多數客人都是成雙成對的。

  馬麗中校今天沒有穿軍裝,她化瞭妝,換上瞭一身極為漂亮的旗袍。她本來身材就很勻稱,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很有看頭。龐小虎和她一進舞廳就成瞭引人註目的一對俊男靚女。

  馬麗幾杯酒下肚之後,把龐小虎拉到舞池中,伴隨著一首西洋樂曲跳起舞來。馬麗今晚特別高興,因為她邀請過龐小虎幾次他都找借口推辭瞭,以至於她都懷疑起自己作為女人的魅力瞭。今天他似乎開竅瞭,竟然跟她一起來舞廳瞭。龐小虎雖然長得帥,但是馬麗並不是沒有見過比他更為英俊迷人的男人。但是她認為龐小虎不是一般的人。他不但聰明機智,幽默風趣,身上還帶有一種神秘感,跟她接觸過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樣。她對他很是著迷。

  龐小虎呢,他心裡對馬麗這個人並不反感。雖然她個性有些放蕩,但是那是她個人的選擇。說女人放蕩,這中間一般隱含著整個社會對女性的不公平態度。如果男人這樣,那就成瞭風流倜讜,是值得誇耀的優點。他們可以三妻四妾,可以流連花叢,甚至可以把女人當成貨物贈送買賣,女人卻很少有表現和追求自己的欲望的自由。

  龐小虎對此深惡痛絕。這個時代很多女人都過著毫無地位的悲慘生活,要不是他的穿越,他的幾個姐姐們的命運是可想而知的。即使到瞭二十一世紀,對女人的歧視和不公依然存在,隻是程度不同而已。

  馬麗卻是個例外。她出身軍人之傢,從小父親對她非常溺愛,很少來拘束她。她算是一個很幸運的女人。老實說,馬麗長得雖然比不上南慧英,梁紅梅那些大美人兒,但是也說過得去。她平時穿著軍服的樣子特別好看,而龐小虎在穿越前是個不折不扣的制服控。

  馬麗今天穿的旗袍的開口比較高,露出瞭一段潔白的大腿。她奔放的舞姿和誘人的身段成瞭舞廳裡許多客人們關註的焦點。他們跳瞭一會兒舞,身上有些熱瞭。馬麗醉眼朦朧地貼近小虎,摟住他的脖子要和他接吻。

  “這不是龐小虎兄弟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小虎抬頭一看,見是梁永福和南慧英兩口子。南慧英的肚子已經不小瞭,估計懷孕都有六七個月瞭吧。

  龐小虎給馬麗和梁傢夫婦作瞭介紹。馬麗心想,原來這個說話和氣的胖子就是那個在商場叱詫風雲的梁老板。他的永福百貨公司最近的名聲可是極大瞭,那裡的東西不但新穎實用,價格還不算貴。特別是女性用品,那更是馬麗的最愛。她父親在傢裡也時常對梁老板的經商才能贊不絕口。再看他的太太,是一個看起來既賢惠又美麗的少婦。她雖然懷著身孕,但是那絲毫也掩蓋不住她的天生麗質。馬麗在她面前都覺得有些自慚瞭。

  他們一起坐下,邊喝酒邊聊起來。龐小虎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剛才馬麗向他獻吻,南慧英肯定看見瞭。她表面上笑瞇瞇的,心裡不知道有多生氣呢。龐小虎很熟悉她的小性子。

  馬麗的為人有些狂傲,但是她也是一個很會交際的女人。很快她就和梁永福夫婦興致勃勃地交談起來。南慧英趁沒人註意時狠狠地掐瞭一下小虎的胳膊,小虎知道她這是吃醋瞭。他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忍著痛咧開嘴笑瞭笑。

  “馬麗小姐,沒想到我們又碰見瞭!上次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晉升中校呢。”這時一個西裝革履頭發梳得油光發亮的年輕人走過來和馬麗打招呼。

  “呂公子。”馬麗站起身來應酬著,臉色卻變得很不好看,顯然這是一個她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梁永福看這人的派頭,像是個官宦之傢的子弟。梁永福正猶豫著要不要邀請他一起坐下聊聊,卻見呂公子不等邀請,拽過一把椅子挨著馬麗坐瞭下來。

  他坐下來之後,笑著對其他在座的人道:“馬麗小姐跟我是很要好的朋友,咱們呂馬兩傢還是通傢之好呢。”可是他說話時眼睛卻是一直在盯著龐小虎,仿佛是在向他示威,又像是在宣示主權。

  梁永福和南慧英都聞到瞭火藥味兒。南慧英皺起瞭眉頭,梁永福很通人情世故,他害怕妻子性子直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趕緊在桌子底下抓住她的手捏瞭捏。

  馬麗對呂公子的話不置可否,不過還是給他介紹瞭梁永福夫婦:“這位是永福百貨公司的梁老板,這位是梁太太。這位是呂大衛呂公子,原來也在軍中任職,現在他是省城最大的洋行,美華洋行總裁的高級助理。”

  “久仰,久仰。梁老板的大名,如今在廣州城裡誰人不知啊?沒想到今天有幸見到真人。” 呂大衛急忙站起來跟梁老板打招呼。這可是一方富豪啊,據說國民政府和軍界的許多高官都是他傢的座上客。梁永福禮貌地點點頭,跟他客氣瞭幾句。

  “這位兄弟一表人才,是在哪位將軍門下高就啊?” 呂大衛見龐小虎身穿佩有上尉軍銜的軍裝,就帶著嘲弄的語氣問道。

  龐小虎沒有答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他說什麼。呂大衛心裡惱怒,但是舞廳裡一直響著音樂,不少人在翩翩起舞,沒聽見他說話也很正常,他不好為此發作。

  呂公子加入進來後,大傢好像沒瞭談話的興致。過瞭一會兒,梁永福起身告辭,馬麗和南慧英雖然才剛剛認識,卻拉著她的手說瞭許多悄悄話,就像是最親密的好朋友似的。她知道,龐小虎是梁老板的合夥人,聽說梁老板能把傢業做得這麼大,龐小虎在背後起瞭很大的作用。她這是想盡快打入龐小虎的圈子裡去。

  梁傢夫婦走後,馬麗跟呂大衛淡淡地說瞭聲“呂公子再見啦。”然後轉身就要和小虎一起離去。呂大衛急瞭,上前拉住她的手,說道:“馬麗!我……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

  可是馬麗沒有理他,隻是用力甩開瞭他的手,然後挽住小虎的胳膊一起離開瞭。呂大衛氣得叫道:“馬麗,你!你會後悔的!”

  龐小虎知道馬麗的心情不好,就陪著她走瞭一段路,然後在江邊坐瞭下來。馬麗忽然撲進他懷裡嚎啕大哭起來。龐小虎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地拍著她的肩膀哄她。

  哭瞭一陣後,馬麗開始向他坦白:這個呂公子是她父親的好友的兒子。在她上中學時,他有一次帶她出去玩,把她灌醉後趁機占有瞭她。她那時才十四歲,不懂事,還以為他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男人。後來她發現呂公子有很多女人,她跟他鬧瞭幾次後,堅決地離開瞭他。可是她那次受瞭打擊,在生活上也變得放蕩起來。最近這個呂公子又找上瞭她,好像他傢裡的生意遇到瞭麻煩,需要求她父親幫忙。

  馬麗很擔心龐小虎因此而厭惡她。龐小虎告訴她,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的道路的權利,也有犯錯誤的權利,他絕不會因為這件事而討厭她的。馬麗聽瞭之後,深情的捧著他的臉吻瞭他。後來龐小虎把她送回傢去瞭。

  龐小虎和馬麗分開後,一人往自己的住處走去。他現在已經從大姐傢搬瞭出來,住進一處租來的房子,距離剿總情報處的那棟樓房步行不到半個鐘頭。這樣他上班就近瞭許多。這個年代雖然不堵車,可是他也沒車啊。就算他買得起,一個上尉軍官開著車上下班那也太惹人註目瞭。

  這時已接近深夜瞭。龐小虎略帶醉意,在徐徐的晚風中漫步街頭。三十年代的街道,昏暗的燈光,不停地叫賣的小商販,拉著人力車的車夫,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參觀後世的博物館一樣,那感覺真是奇妙得很。

  經過一傢酒樓時,他發現一個軍官和他的勤務兵攙扶著一個喝得爛醉的女人,要把她扶上路邊停著的一輛轎車。那女的似乎不願意跟他去,那男就開始用強。他一手拉住女人的胳膊一手抱著她的腰,那個勤務兵則抬起她的兩條腿,兩人合力要把她往轎車裡塞。

  龐小虎大怒,沖過去一腳把那個勤務兵踢瞭一個跟頭。他不是在管閑事,因為那個女的不是別人,正是趙靜逸。男軍官松開瞭趙靜逸,對著他吼道:“媽的,你是那一部分的?一個小小的上尉就敢來管我?”他的肩章顯示他是一個上校。

  小虎也不答話,“呼”的一拳就往他臉上砸去。那軍官也不示弱,馬上揮拳還擊。他個子比小虎略高,身體也比他強壯一些,兩人你一拳我一腳地打得十分熱鬧。這時旁邊圍瞭一大群人,首先瞧見的人把事情起因一說,大傢紛紛指責那個男軍官,都說他強搶民女。有幾個大膽的走過來勸架,想把他們分開。

  那個勤務兵已經從地上爬瞭起來,卻戰戰兢兢地不敢上去幫忙。那個男軍官身上帶著手槍,但是大庭廣眾之中他並不敢開槍。眼見占不瞭便宜,他就和勤務兵一起爬上瞭自己的車,怒氣沖沖地開車走瞭。

  龐小虎上前去攙扶趙靜逸,發現她竟然睡著瞭。這時看熱鬧的人都散瞭。他隻好叫瞭一輛人力車,把她抱上車,然後自己坐上去扶著她,再吩咐車夫往自己的住處拉去。他很久沒見到趙靜逸瞭,她應該還住在梁永福傢裡。不過這裡隔梁永福的傢還有好長一段距離,隻有他自己的住處最近。

  到住處之後,他掏錢打發走瞭車夫,然後把趙靜逸抱進屋裡放到床上。見她還在呼呼大睡,就給她蓋上瞭一床薄毯子。他自己也累瞭,喝瞭幾口水後也挨著床邊睡下瞭。

  第二天龐小虎大清早就被人搖醒瞭。睜眼一看,是趙靜逸。隻見她上身完全赤裸著,下面隻穿瞭一條花褲衩,整個身子幾乎是爬在他身上。龐小虎趕緊移開目光,不去看她豐滿潔白的乳房,心裡卻在納悶:這到底是怎麼啦?昨晚我把她放到床上時,明明是穿著衣服褲子的!

  “龐小虎,你說,我怎麼睡到你床上啦?”趙靜逸問道。“你沒對我做壞事吧?”

  小虎一聽就不高興瞭。她怎麼能用這種質問的口氣,好像我是個專門拐騙良傢婦女的流氓似的。對你做壞事?我……我現在倒是真想對你做壞事!趙靜逸半裸的軀體和他近在咫尺,龐小虎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心跳馬上加快瞭,他的雞巴也昂起瞭頭。

  “你昨天喝得大醉,倒在地上睡著瞭,是我把你從大街上帶回來的。”龐小虎從床上爬起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答道。不過他有點兒心虛,昨晚趙靜逸睡在裡邊,他是靠著床沿睡的。可是剛才他醒來時卻躺在靠裡頭的位置。他暗想:我不會睡夢裡把她給那個瞭吧?他仔細地想瞭想,可是什麼都記不起來。

  “那……那孫團長呢?他到哪兒去瞭?”趙靜逸停瞭一下,接著問道。她的臉有些紅,好像有些害羞的樣子。

  龐小虎不知怎麼的,心裡冒出一股無名火來。“那個王八蛋要趁機非禮你,被我給打跑瞭!”

  “啊?你!……你怎麼能這麼粗暴?龐小虎同志!”

  “我粗暴?”龐小虎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不過他還是壓下怒火,跟趙靜逸解釋瞭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

  “這一定是個誤會。”趙靜逸聽後語氣變得柔和瞭一些。“孫團長是個進步青年,是中央軍三十六師的。我接到省委的指示,最近一直在做他的工作,想把他爭取到我們這邊來。他絕不是一個壞人。”趙靜逸小聲地說道。

  “壞人可不會在臉上寫著‘我是壞人’這幾個字的。”龐小虎沒好氣地答道。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孫團長長得很端正,是一個像朱時茂那樣的濃眉大眼的男子漢,確實不像是個壞人。小虎心裡不禁有瞭一絲酸溜溜的感覺。

  龐小虎知道,像趙靜逸這樣的女革命者,她們可以為瞭革命的事業而犧牲自己的一切。如果上級組織需要她們為革命獻出自己的身體,她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的。他心裡對這件事有很大的抵觸,主要是他知道後世的歷史。這些為革命做出瞭巨大犧牲的無私無畏的女革命者們最後的結局都不怎麼好。

  趙靜逸走過來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柔聲說道:“對不起,龐小虎同志。剛才是我的態度不好。”

  “行瞭,我的趙姐。你趕快把衣服穿起來吧,不然我真的會變成一個大壞蛋的!”

  趙靜逸這才註意到自己一直赤裸著上半身。她紅著臉掐瞭小虎的胳膊一下,然後轉過身去,拿起衣服穿瞭起來。龐小虎走到門外去洗臉漱口。趙靜逸真的太美瞭,渾身上下都透出一種無聲的誘惑。再不出去,他說不定就忍不住瞭。

  他們一起吃瞭早飯。趙靜逸告訴瞭龐小虎許多他不知道的情況。她剛來省城就和中共廣東省委聯系上瞭。她本來的使命是把省委的最新指示帶回海南去,可是海南前委的領導機關在這一次的圍剿下遭受瞭重大損失,省委讓她暫時留在廣州工作。她工作的對象是駐紮在省城的中央軍中裡的進步軍人。

  她說最近有許多情報顯示,瓊崖工農紅軍在龐軍長的領導下又開始活躍起來瞭。而且她認為,這個龐軍長肯定是龐瓊花無疑,不會再有第二個女同志能夠擔得起這副重擔瞭。不過,海南前委在此前已經下令把海南的紅軍部隊縮編成一個師,並任命瞭原來獨立師第三團的團長廖定遠同志為師長。現在又蹦出來一個龐軍長,局勢一下子變得混亂不清。省委開會時對此意見不一,省委主要領導對龐瓊花很不滿,說她無組織無紀律,應該予以處分。此事引起瞭同志們之間的激烈爭論。

  龐小虎也把自己從情報處瞭解到的有關情報告訴瞭趙靜逸。在這一次的反圍剿中,馮軍長和張書記以及前委的大部分同志們本來已經沖出瞭敵人的包圍圈,沒料到關鍵時刻負責保衛前委的警衛連王連長叛變投敵,他把一百多個全副武裝的中央軍引到瞭前委隱蔽的山洞跟前。激戰中張書記被機槍子彈掃中,當場就死瞭。紅一軍警衛連的戰士們幾乎全部都犧牲瞭。馮軍長受瞭重傷,下落不明。大約有一半的前委幹部當瞭中央軍的俘虜,中共海南前委這次算是徹底地癱瘓瞭。這也許是龐瓊花站出來重組瓊崖工農紅軍第一軍,以新任軍長的名義堅持對敵鬥爭的原因。

  龐小虎很高興他的黑纓大姐能夠活下來,他對馮懷鈺的命運卻深為嘆息。看來龐瓊花的命運的改變,換來的可能是馮懷鈺的提早退出歷史舞臺。他熟知的歷史上那個在海南叱詫風雲的英雄人物,中共地方和軍隊的卓越領導人很可能不會再出現瞭。不過這也不全是壞事,盡管馮懷鈺在原來的歷史中風光無限,建國後幾乎達到瞭封疆大吏的地位,但他還是難免受到黨內同志的猜疑和排擠,長期接受組織上的審查,最後落得個鬱鬱而終的結局。

  趙靜逸又跟龐小虎說起瞭那個孫團長的情況。她說孫團長這次是到廣州探望病重的父親,他很快就會回到所部三十六師去瞭。他跟趙靜逸一見如故,很談得來。因此她想盡快把他爭取到共產黨這邊來。

  這話讓小虎突然想起瞭他在後世時讀過的淞滬抗戰的歷史。孫團長所在的這個三十六師可不簡單。那可是中央軍的精銳,師長是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宋希濂。在淞滬抗戰中他率領三十六師在第一線拼殺,全師的傷亡高達一萬多人。

  小虎心想,昨晚我可能是真的冤枉瞭這個孫團長。他說不定是個未來的抗日英雄,而且過不瞭多久就會犧牲在淞滬抗戰的戰場上。再看看趙靜逸,她似乎對這位孫團長很有好感,這讓小虎心裡很替她難受,可是又沒有辦法。他總不能去提醒她說,別把自己陷進去,你喜歡的這個人很可能活不瞭幾天瞭吧?就算說瞭她也不會相信的。

  第4節:八二八會議

  龐瓊花抱著黃德恒從懸崖上跳下來後大難不死,這不可思議的經歷造成瞭不可思議的結果,那就是她和老黃這一對誰也料不到的人竟然走到瞭一起。雲鳳和田春生找到他們後,陸續又有幾十個被打散瞭的紅軍戰士和他們會合瞭。

  這時參與圍剿的中央軍大部隊都已退回到交通方便的城鎮去瞭,他們面對的敵人隻是一些上山來撿便宜的本地民團。剛開始時確實有一些負傷後隱藏在叢林中的紅軍戰士們被他們逮住。每一個被逮住的紅軍俘虜,隻要送到縣城的中央軍那裡,他們就都能領到五塊大洋的賞錢。後來賞錢降到瞭每個俘虜三塊大洋。不過民團可以從中央軍那裡免費領到槍支和彈藥,因此他們抓俘虜的勁頭還是很大的。

  龐瓊花和老黃帶著戰士們在深山密林裡潛伏瞭二十多天,又找到瞭不少突圍時失散的同志。他們的日子過得十分艱苦,主要靠打獵挖野菜填肚子,一個個全都瘦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後來中央軍的大部隊都撤走瞭,龐瓊花覺得不能再躲藏瞭,因為他們急需糧食和藥品。這時她的手下已經聚集瞭兩百來人,其中不少人帶著傷,急需修養和治療。他們中有獨立團的,也有二團的。

  糟糕的是,絕大多數的戰士們的槍裡都沒有子彈,哪怕是對付本地巡山的民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一天,龐瓊花和老黃帶著隊伍剛從密林裡走出來就迎面碰上瞭一股民團,大約有五十多人。

  這夥民團這幾天一直在搜山,逮住過十幾個掉隊的紅軍,已經很有經驗瞭。他們一見對面這群瘦骨伶仃衣裳襤褸的人就知道他們是紅軍。於是他們一邊朝天放槍,一邊大喊著沖瞭上來。現在他們一點兒也不怕紅軍,因為他們知道紅軍手裡拿的是空槍,跟燒火棍兒似的。這麼多的紅軍,在他們眼裡那全是白花花的大洋啊。

  “砰!”“砰!”“砰!”三聲清脆的槍響過後,這些民團的團丁們都傻眼瞭。他們的頭目和另外兩個沖在最前面的傢夥全都倒在地上,他們不是頭部就是胸部中彈,鮮紅的血濺到瞭同伴們的臉上,身上。

  “媽呀!張隊長被打死瞭!快跑啊!”幾個最早清醒瞭過來的團丁轉身就跑,像是見瞭鬼一樣。後面的人被他們沖撞得東倒西歪,也身不由己地跟著跑瞭起來,有的甚至把手裡的槍都給扔瞭。

  龐瓊花見機不可失,帶領戰士們向敵人猛撲過去,他們抱住敵人,有槍的用刺刀捅槍托砸,沒搶的揮拳打。龐瓊花拾起那個民團頭目的駁殼槍,把胳膊一揚,“砰”地一槍,把跑得最快的那個團丁打得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上。其他正跑著的團丁們嚇得停住瞭腳步,不敢再往前跑瞭。這時到處都響起瞭紅軍戰士們“繳槍不殺!”的喊聲。

  龐瓊花自己的槍裡早就沒子彈瞭,最開始那三槍是雲鳳打的。出發前雲鳳要把自己的槍和子彈都給龐瓊花,她堅決不要。她知道雲鳳的槍法在全軍是數一數二的,子彈在她的槍裡是絕不會浪費的。再說她自己用慣瞭駁殼槍,改用步槍不一定打得準。

  雲鳳果然不負眾望,三槍就奠定瞭勝局,不然這一次遭遇戰就算能取勝,恐怕至少會犧牲一二十個紅軍戰士的。這也是他們的運氣好,這幫民團們以前隻欺負過少數落單的紅軍戰士,被慣得太輕敵瞭,以為紅軍全是那麼不堪一擊。

  這一仗紅軍戰士們不但繳獲瞭幾十桿步槍和不少子彈,還繳獲瞭團丁們身上攜帶的幹糧。龐瓊花讓戰士們就地休息,吃瞭一些幹糧。她抓緊時間審訊瞭這些俘虜。

  俘虜們招供說,他們都是山下張村張大財主傢的佃戶。被打死的那個民團頭目就是張大財主的親兄弟,他們倆是張村的一霸。龐瓊花當機立斷,挑出幾個團丁帶路,她和其他十幾個紅軍戰士假扮成俘虜,由他們“綁”著押回到張村去。其他的紅軍戰士們在雲鳳的帶領下跟在後面。

  到瞭張村,這幾個團丁來到張財主傢大院外大聲吆喝,說已經抓到瞭十幾個紅軍。張傢護院的人認識這幾個團丁,信以為真地打開瞭大門。龐瓊花帶領戰士們沖進去,逮住瞭迎出來的張大財主,並把他一傢都控制起來。這時雲鳳和戰士們已經沖進瞭村莊,在每一個路口都佈置瞭崗哨。整個張村被紅軍戰士們兵不血刃的控制住瞭。

  龐瓊花和她的戰士們總算有瞭個安全的地方,可以好好地休整一下瞭。她把幹部和黨員們都召集起來開會,大傢一起分析總結瞭一下目前的情況。有的同志原來是跟著二團一起突圍的,據他們報告說,海南前委確實被敵人包圍瞭,估計能僥幸逃出來的人不多。還有一個同志是被敵人俘虜後再逃出來的,他聽一個受瞭重傷的俘虜說,前委張書記已經犧牲瞭,馮軍長的胸部被子彈擊中,很可能也犧牲瞭。

  會議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在座的都知道主持會議的龐副參謀長是馮軍長的新婚妻子。有幾個原來娘子軍連的女同志忍不住哭瞭起來。

  “同志們,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要革命就免不瞭會有犧牲,我們要擦幹眼淚,振作起來與敵人進行堅決的鬥爭……”龐瓊花咬緊牙關站起身來,發表瞭一通沒有經過任何準備的激情演說。她知道,現在正是一個非常關鍵的時刻,同志們都在看著她。她絕不能因為悲傷而失去繼續革命的勇氣。

  她的講話結束時,會場上響起瞭熱烈的掌聲。同志們含著眼淚向她表達瞭誠摯的敬意和熱烈的支持。會議繼續進行。他們討論瞭以後的鬥爭方向。大傢一致認為,瓊崖工農紅軍第一軍的旗幟不能倒,大傢都推舉龐瓊花同志為第一軍的軍長,帶領同志門一起繼續幹革命。他們相信,這次圍剿中紅軍部隊被敵人包圍殲滅的不會超過總人數的三分之一,那些隱蔽起來的幹部戰士們聽到龐軍長再次豎起革命紅旗的消息後,肯定會向他們靠攏,形成一股新的更為強大的力量的。

  龐瓊花沒有推辭,她默默地接過瞭指揮整個第一軍的重大責任。她向大傢表示,我們不但要把第一軍重建起來,根據地的蘇維埃政權也要盡快恢復起來。她提議由黃德恒同志擔任臨時蘇維埃政府主席,領導農運和土改工作。老黃本來就是根據的老同志,大傢都認識他,知道他是幹後勤的一把好手,因此龐瓊花的提議獲得瞭參加會議的全體同志們的一致通過。

  他們還總結瞭軍事上的失敗教訓,決定今後要以靈活機動的遊擊戰對付敵人的圍剿。有不少同志指出,上級制定的與敵人決戰的戰略方針是這一次失敗的最為重要的原因。以後的每一仗都必須根據敵我雙方的具體情況制定作戰計劃,部隊的軍事首長要有臨機決斷權,不能再盲目聽從上級派來的那些不懂軍事的人的瞎指揮瞭。可以感受到,同志們對前委張書記和他背後的廣東省委是有不少意見的。隻是因為張書記已經為革命犧牲瞭,大傢才沒有指名道姓地批評他。

  這一天是農歷八月二十八。參加會議的同志們誰都沒有料到,二十多年後,為瞭紀念中國工農紅軍建軍三十周年,中國革命博物館和中國軍事博物館會專門派人來向他們瞭解“八二八”會議的詳細情況。龐軍長的演講經過與會者一點一滴的回憶和整理,被全文刊登在人民日報上。同時它又被刻寫在由愛國商人梁永福捐獻的一塊巨大的玉石上,陳列在中國軍事博物館裡。幾年後,這篇演講還被選入全國中學生的語文課本裡。

  會議開完後,龐瓊花又接著檢查瞭張村的防務,還派雲鳳帶領一個班的戰士去張村周圍偵察敵情。忙瞭一整天,她終於可以休息瞭。細心的黃德恒把龐軍長安排在張財主傢二小姐的閨房裡。以前他當後勤處長時,前委和軍部的首長們的衣食住行都是他親自來操心。現在他是蘇維埃政府的主席,按說不應該再親自管這些小事情。但是他就是這麼個人,看見事情就幹,很難閑得下來。

  龐瓊花進屋後,發現屋裡地上放著一個大木盆,旁邊還有一大桶熱水。她把水倒進盆裡,脫光瞭衣服坐進木盆裡洗澡。真舒服啊!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松過瞭。洗著洗著,她竟睡著瞭。

  “瓊花妹子,瓊花妹子!你醒醒!”龐瓊花迷迷糊糊地聽見老黃在叫她。他也隻是沒人在跟前時才叫她瓊花妹子。她睜眼一看,見老黃手裡拿著一塊幹凈的白毛巾和一套軍服,對她道:“瓊花妹子,水都涼瞭,你先擦擦身子吧。你的軍服我已經讓勤務兵給洗好晾在院子裡瞭。我去給你找瞭一套男式軍服,你隻能先湊合著穿瞭。”

  龐瓊花對他感激地笑瞭一下,從澡盆裡站起來,接過他手裡的白毛巾擦起身子來。黃德恒在一旁看著她赤裸的身體,心跳猛地加快瞭,雞巴跟著硬瞭起來。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他真的如願以償,得到瞭以前日思夜想的瓊花妹子。他太愛她瞭,雖然他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她,但是他願意為她獻出自己的一切。

  龐瓊花擦幹凈身子後並沒有去穿那一套男式軍服,而是抱住身邊的老黃,把他放到瞭床上。她自己跟著也爬上床去。

  自從和老黃從懸崖上跳下來之後,龐瓊花發現自己的性欲變得特別強,每到晚上都特別需要男人。這可苦瞭老黃同志,他已經滿五十瞭,平時身體也不怎麼強壯,根本滿足不瞭她。而且,他們倆之間的事情還不能公開。雖然馮軍長很可能已經犧牲瞭,但是龐瓊花作為他的妻子,必須時刻註意自己在紅軍戰士們中間的影響。

  她隻能瞞著人和老黃偷歡,特別是要瞞著徒弟雲鳳。她還不知道,雲鳳早就發現他們的奸情瞭。暗地裡,雲鳳一直在幫他們制造獨處的機會呢。

  第5節:烈火真金

  瓊崖工農紅軍第一軍重建之後,許多被敵人打散瞭的紅軍戰士們都回來瞭,。00同時還有不少新兵加入,導致第一軍的人數激增。梁紅梅被龐瓊花任命為第一師第二團的副團長。這個團是在原來的老二團的基礎上恢復重建的,其中的骨幹包括老二團剩下的一百多個老兵再加上紅色娘子軍兩個連剩下的一百多人,其餘的全部是新兵。全團有三個營,總共一千多人。

  今天她接到師部下達的命令,讓她帶兵去營救被敵人包圍在富昌寨的樂海縣縣委的成員們。可是團裡的大部分兵力都跟隨團長外出執行任務去瞭,她好不容易才叢警衛排裡抽出一個班的男兵,再加上紅色娘子軍第一連的一個排。因為任務緊急,她二話沒說,帶著這五十多人往富昌寨飛奔而去。

  剛到富昌寨,她們就和包圍富昌寨的中央軍和民團打瞭一場遭遇戰。梁紅梅手下的兵力少,但是其中老兵居多,戰鬥力很強。中央軍剛開始時以為來的是紅軍主力,有些驚慌。她們趁機撕破敵人的防禦陣地,沖進瞭富昌寨。

  梁紅梅見到瞭樂海縣委的書記和副書記,還有十幾名縣蘇維埃政府的工作人員。他們中有五個人受瞭傷,還有兩名女同志帶著三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敵人的兵力有中央軍的一個連,外加二百多民團。梁紅梅認為敵眾我寡,必須馬上突圍出去,否則會很危險。

  當天深夜時分,她率領娘子軍的戰士們向敵人發起瞭猛烈的進攻,與此同時,她命令那一個班的男兵保護著樂海縣委的同志們趁機突出瞭敵人的包圍圈。

  其實這一切都是中央軍設置的圈套。他們接到瞭一個對紅軍不滿的黎族人的密報,得知中共樂海縣委的機關隱藏在富昌寨中。他們故意對富昌寨圍而不攻,就是想吸引紅軍的主力前來救援。團長杜重遠帶著一個營的兵力隱藏在附近的樹林裡,準備截擊前來支援的紅軍部隊。

  杜重遠就是親眼目睹龐瓊花從懸崖上跳下去的那位中央軍的副團長。因為那一次的戰功,他被提拔成瞭團長,如今正是他春風得意的時候。梁紅梅帶來的支援部隊人太少,並沒有被他放在眼裡,因此他放任她們沖進瞭富昌寨。他希望能釣到一條更大的魚。

  當天夜裡槍聲大作,杜團長接到報告,一部分赤匪趁著黑夜突出瞭包圍圈。他不由得大怒,立刻派出一個連,去追擊那些逃出去的赤匪,務必將他們全部抓獲。同時他帶領其餘的兵力開始強攻富昌寨。

  富昌寨的地勢險峻,梁紅梅帶領娘子軍的戰士們奮力地抵抗著中央軍和民團的進攻。但是敵人太多瞭,還有山炮助攻,她們的傷亡慘重,子彈也打光瞭。傍晚時分,敵人沖瞭進來,她和剩下的十幾個姐妹們用刺刀和敵人展開瞭肉搏戰。可是她們從昨天夜裡就一直在戰鬥,已經累得連上瞭刺刀的槍都很難端起來瞭。那些中央軍和民團一擁而上,很快就將她們一個個五花大綁起來,關押在一個破舊的倉房裡。

  杜團長聽說抓住瞭十幾個女紅軍,特地跑到那個舊倉庫裡來看瞭一下。這時梁紅梅她們穿著破爛的軍裝,渾身是血,臉上沾滿瞭泥土,根本看不清楚本來面目。杜副團長隻是向她們眇瞭一眼就退瞭出去。

  那一次親眼目睹瓊崖紅一軍的龐副參謀長從盤龍山的懸崖上跳下去後,他的心裡受到瞭極大的震撼。他傢境貧寒,隻讀過兩年小學。但是他有一個叔父是參加過討袁和北伐的將軍。他受叔父影響,從小立志救國救民,十六歲就加入瞭國民革命軍。從軍這些年來,他目睹瞭軍隊和官場中的腐敗,同僚們不是勾心鬥角就是渾渾噩噩地混日子,他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像龐副參謀長那樣真正的能把生死置之度外的革命者。眼前這十幾個衣裳襤褸的女紅軍,把他的正規部隊擋在富昌寨外幾乎一整天。她們中每一個人都打死瞭至少兩中央軍的士兵。這使得他在心中對這些紅軍女戰士們極為欽佩。

  莫非共產黨的宣傳是真的,他們真的能夠拯救這個國傢?杜團長現在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人生道路瞭。他走出舊倉庫後,迎面碰上瞭情報處的湯武元湯處長。

  “杜團座,這一次您不辭勞苦,設下誘敵奇謀,又一次立下大功瞭。恭喜恭喜。”湯處長挺著肚子向他舉起雙手作揖。

  “哪裡哪裡,湯處長才是真正的辛苦啊。呵呵。”他知道,這姓湯的是來處理這些女俘虜的。他聽說這個傢夥面善心狠,對付共產黨人的手段十分殘忍。她們若是不肯投降,八成是沒法活著從牢房裡走出去瞭。他有些於心不忍,可是,這些事情他就是想管也管不著。他在心裡嘆瞭一口氣,向湯處長告辭瞭。

  當天夜裡,他住在富昌寨的一間民房裡,離那個舊倉庫隻有大約兩百步的距離。幾乎整個晚上,他都聽到倉庫那邊傳來女人們淒慘的喊叫聲,哪怕是捂著耳朵也無法入睡。第二天,他聽自己的勤務兵說,湯處長把那十幾個女紅軍全都折磨死瞭。

  姓湯的先是當著她們的面把三個私通赤匪的黎族人砍瞭頭,接著又把他們的老婆女兒們都抓來,脫光瞭衣服讓民團的弟兄們輪奸她們。他告訴那些女紅軍,說如果不投降,這就是她們的下場。可是這些女紅軍完全不怕他的威脅,她們不停地怒罵湯處長和那些民團,說他們是沒有人性的畜生。

  湯處長給氣壞瞭,他揪住其中一個女紅軍的頭發,用力打瞭她兩個耳光。然後朝一旁早已等不及的那一群民團們一揮手。那些人立刻沖上去把女紅軍們拖到屋子外面去強奸,說是叫也她們嘗嘗被畜生搞的滋味兒。湯處長還強迫寨子裡的黎族百姓們都來觀看。

  可是她們仍然不肯低頭,不停地怒斥著那些對她們施暴的敵人。這一次湯處長徹底地失去瞭耐心。他叫手下人用削尖瞭的竹簽去捅她們的下身。她們這些人身上本來就有傷,剛才被強奸時又出瞭不少血。這下子更是被捅得鮮血直流,一個個都痛得昏死瞭過去。

  其中有一個女紅軍好像是個當官的,她長得很美,是那種令人驚心動魄的美。可是她也特別硬氣,絲毫不理睬湯處長的威逼利誘。她在受刑時鎮靜自若,還一直在鼓勵其他的姐妹們。她趁湯處長問她話時,咬破自己的舌頭,把一口鮮血吐在瞭他的臉上。甚至在民團的人強奸她時,她還不停地向他們做赤色宣傳。

  湯武元一心想問出紅一軍的軍部在什麼地方,可是這個女紅軍太頑固瞭,逼得他不得不下狠招。他下令生起瞭一盆大火,再用幾根木頭做成一個架子,剝光她的衣服,把她的手腳和身子綁成一團架到火上烤。她竟然大聲唱起瞭紅色娘子軍連歌。那些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戰士們聽到歌聲,都掙開瞭眼睛,跟著她唱瞭起來。

  旁觀的黎族百姓們早已泣不成聲。甚至有一些剛才還在對她們施暴的團丁們臉上也露出瞭不忍的神情。後來木頭架子被燒斷瞭,那個美麗的女紅軍落進瞭熊熊的大火裡,被燒成瞭漆黑的一團。

  這些都是杜團長的勤務兵是從站崗的弟兄們那裡聽來的。杜團長聽瞭這些,心裡很沉重。他實在是無心留在這個地方瞭,就借口搜索逃跑的紅軍,集合自己的隊伍離開瞭富昌寨。

  湯處長忙瞭一整夜,結果一無所獲,很是沮喪。他歇息瞭一會兒,也帶著他的人離開瞭。那些民團的團丁們卻沒有走,他們借口搜查私通赤匪的村民,在富昌寨裡大肆搶劫。村民們忍無可忍,拿獵刀火槍起來反抗。民團對這些敢於反抗的黎族人大開殺戒,還放火燒毀瞭他們的房屋,強奸他們的妻女,整個富昌寨變成瞭一個人間地獄。

  第三天,就在民團的人帶著搶來的財物準備離開時,大批的紅軍趕到瞭富昌寨。那些突圍出去的樂海縣委的同志們絕大部分都被敵人抓住瞭,掩護他們突圍的那一個班的紅軍戰士也全部犧牲瞭。隻有一個抱著小孩的女同志假扮成村婦逃瞭出去。她碰巧遇到瞭執行任務回來紅軍隊伍,他們正是二團吳團長率領的主力部隊。

  吳團長一聽梁副團長被圍在富昌寨,恐怕已經落入敵手瞭。他立刻帶著部隊前來救援。可惜他來晚瞭。中央軍早已撤走瞭,隻剩下兩百多人的民團。這些傢夥毫無準備,很快就被沖進寨子裡來的紅軍戰士們包圍繳瞭械。

  黎族村民們找到吳團長,向他哭著控訴瞭民團犯下的罪行,要求嚴懲他們。當聽說梁副團長和女戰士們慘遭敵人的凌辱最後被殘忍地殺害時,連一貫穩重的吳團長也被氣得火冒三丈。他恨不得把這些狗日的民團們全部槍斃,可是紅軍的紀律不允許他這麼做。最後還是政委想瞭一個辦法,說可以從被捕的民團中挑出十幾個罪大惡極的頭目,交給黎族村民們處置。吳團長接受瞭這個提議。他命令戰士們掩埋瞭烈士們的遺骸,然後就押著其他的俘虜們離開瞭。

  紅軍剛一走,那十幾個傢夥就被早已等不及的黎族人一擁而上,用獵刀和斧頭砍成瞭肉醬。

  因為害怕中央軍和民團再來報復,這些剩下的黎族人拖兒帶女地離開瞭這片土地。富昌寨成瞭一個無人居住的空寨子。二十多年後,樂海縣政府在這裡建瞭一座占地五百多畝的烈士陵園。這裡先後埋葬瞭兩萬多名烈士,都是在紅軍時代,抗日戰爭,還有後來的解放戰爭中犧牲在海南的幹部和戰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