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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校園漫步

  初夏的校園,芳草萋萋,楊柳依依。

  許博停好車追進校門,剛好看見一襲倩影走走停停,伸出聊賴輕慢的指尖,撥弄著路邊低垂的柔枝,步子也就跟著慢瞭下來。

  似乎意識到一身職場精英的裝束跟灑滿柏油路的清新樹影多少有些格格不入,許太太肩頭那根細細的金鏈子已然滑落手腕,被她纏在指掌之間。

  小巧的黑色手包垂到腳面的高度,跟著精致的高跟鞋踢踏悠蕩,散漫中竟然不失一份成熟女人的恬淡優雅。

  抱著書本趕去上課的學生三五成群的經過,於行色匆匆間無一不流連側目。

  有幾個女生甚至忘瞭壓低欽慕的贊嘆,回望時青春無忌的好奇光亮頻頻閃爍,待發覺失禮,又嘰嘰咯咯的快步跑進旁邊的教學樓中。

  在那一扇扇窗戶後面,不知還有多少雙眼睛行註目禮呢!女神天生就是這樣的存在。許博遠遠的看著,忍不住暗嘆,並不急著走近。

  他們是在她大學畢業後的第二年才認識,當然從未見識過女神學生時代的模樣,是白衣白裙,在晚自修結束後的路燈下聘聘婷婷,是紮著高高的馬尾不可一世的獨來獨往,還是混在一群麻雀當中沒心沒肺的左沖右突呢?

  哦!對瞭,她一直有個不辨雌雄的死黨叫唐卉。

  據說,她們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所以,她連男朋友都沒機會談一個。

  驀然凝望伊人背影,許博忽然發覺,一種從未遭遇的遺憾正油然而生。這個他註定一生珍愛的女人,居然有那麼長的一段煥發光彩的青春歲月,是他完全缺席的。

  那時候的她到底是怎樣的?

  無比迫切的好奇一下攫住瞭他,就連周邊的行人都變得模糊起來,好似預熱著一次時光的穿越。

  沒談過戀愛,總有傾慕者前來表白吧!沒道理都跟自己那樣沒出息,剛見瞭第一面就望而卻步……

  如果那時候,就在這樣的校園清晨裡遇見,是否能夠吸引到她的目光呢?

  回想自己的大學時光,許博不由自主的就想到瞭周曉,想到瞭莫黎。

  有多少次是被他拉著去當電燈泡照亮未來名模的蘭心蕙質巧笑嫣然呢?倘若單槍匹馬,大約是沒有勇氣去招惹這些生來就光彩奪目的校花級女生的。

  當然,現在的許先生已經不一樣瞭。

  固是年齡增長,事業有成,迅速的攀向社會食物鏈的頂端給瞭他底氣,但更重要的,是跟曾經一無所有的那個自己相比,他已經懂得更多,也悟得更深。

  什麼是追求,什麼是珍惜,什麼是豁達,什麼是妒忌,什麼是悔悟,什麼是不棄,什麼是夜不能寐,什麼是快樂著你的快樂,歡喜著我的歡喜……

  曾幾何時,那個貌似桀驁不馴其實外強中幹的愣頭青以為自己靠著天賦和勇氣獲得瞭足可引以為傲的成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的腳步。

  然而,在生活辛辣的嘲諷和無情的鞭打下,他窺見瞭人性的真相,洞察瞭生命的意義,邁過瞭一道被世俗封禁的門檻。

  所謂「如果當初沒有犯糊塗,我們在一起該多開心」是不可能存在的。所有令人扼腕的不完美,其實都是最好的安排,不該怨,也無須悔。

  「老公,如果現在讓你回到十八歲,在她們幾個裡挑一個,談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你會選誰啊?」

  這是那天晚上許太太聊嗨瞭之後暗藏殺機的一個問題。當時的求生欲望和智商都在線,一個同案犯的名字都沒交代,就混過去瞭。

  現在想來,十八歲的自己如果真能心想事成,一定會來這裡碰碰運氣,即使唐卉不肯幫忙,即使仍然會得罪那個醫生,也要一追到底。

  前邊的一段路上,有一叢叢的花樹正值盛開。祁婧似乎被大片簇擁的嫩粉色吸引瞭,悠閑的停下腳步。

  女人果然沒有不愛花的。

  許博溫和一笑,正想快步趕上去,忽見一名瘦高的男生從旁邊的樓裡沖瞭出來,直奔繁花側畔的黑衣麗人。

  從口型判斷,那傢夥叫的不是「學姐」就是「師姐」。

  祁婧明顯一愣,不過聽男生說瞭兩句之後,立馬就笑瞭。那怡然舉起的明眸善睞裡既藏著促狹又透著驚喜,沒怎麼說話,雙頰已然升起瞭微嗔的紅雲。

  與此同時,辨不清是哪扇窗子裡傳來的哄叫聲徹底暴露瞭此次行動的起因。

  直到男生倒退著揮手離開,消失在樓門口,許博才湊瞭上去。

  祁婧應該在跟男生說話的時候就發現瞭自傢男人,站在那裡笑瞇瞇的等著他靠近,脖子好像哪裡不得勁兒,扭得千嬌百媚的。

  「這桃花開得真漂亮啊!」許博一語雙關。

  「誰告訴你這是桃花瞭?」

  祁婧上前一步勾住男人臂彎,立時聽到身後窗戶裡傳來一陣喪氣的叫喚,仰起臉盯著男人下巴,那表情也說不上是不堪嬌羞還是志得意滿。

  「挺帥的嘛!跟你要微信瞭,怎麼沒看見他掃碼啊?」

  「微信多麻煩啊!直接給電話不行麼?」許太太見男人直截瞭當,也不再故作矜持:「我就念瞭一遍,看他有沒有那個心記瞭。」

  「估計一整天的課堂筆記都是你的電話號碼瞭!」

  「咯咯咯……討厭!」

  祁婧被逗得忍俊不禁,深深望瞭男人一眼,不無幽怨的念叨:「就算一見鐘情,看見咱們這樣兒,估計也灰瞭心瞭。」

  「別的地方不敢說,在你們學校可未必。」

  許博神秘一笑,摟過愛妻的蠻腰,湊近耳朵接著說:「想當年,不是有個傢夥冒著大雪在有夫之婦的樓底下彈吉他麼?」

  一聽這話,許太太臉上的笑便繃瞭起來,眼神透出鋒芒:「沒錯兒,那個有夫之婦昨天半夜還鉆進一個有婦之夫的書房被肏得高潮迭起呢!」

  不知是某個生僻字太燙嘴還是餘怒尚未全消,許太太蠻腰一扭就要掙脫男人的摟抱。

  一時嘴快,被戳中瞭軟肋,許博暗暗叫苦。不過如此浪漫的校園漫步,哪裡容她隨意掙脫?胳膊一緊,幾乎圈住整個腰身,死皮賴臉的貼上去:

  「嘿嘿……媳婦兒!你不是說……不攔著我拈花惹草麼?」

  「別臭美瞭!你以為本宮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妒婦啊?我是擔心你被那個老妖精采陰……那個……采陽補陰吃瞭大虧,還美吧滋兒的偷著樂,以為自己占瞭多大便宜呢?傻瓜!」

  「采陽補陰?真的假的……誒呦!」沒等許博笑出聲來,腰裡被狠狠掐瞭一下。

  作為一個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高質量男性,當然不會相信這種誘人作奸犯科的話術。這種時候,搬出什麼道理一點兒也不重要,關鍵人傢的立場是為瞭你好!為人妻子嘛!哪有不為瞭老公好的,難道要說爭風吃醋心裡不是滋味兒麼?

  憑許博的直覺,美麗的嬌妻雖然橫眉立目的呲著小白牙,整個人其實尚未完全從一早——或許還要追加半宿——的負面情緒裡掙脫出來,眼神所及,始終糾纏著那麼一絲絲幽怨淒楚。提議進校園裡來逛逛,當然也是為瞭讓她就近散散心。

  「媳婦兒,叫你這麼一說,感覺還真有點兒采陽補陰的味道瞭……」

  反正是哄媳婦兒高興,許先生順著話頭兒往下胡謅:「說不定那個妖精還修煉過先天迷魂大法,上來就把我給整迷糊瞭,要不然前半段兒我也不至於把她當成是你瞭。」

  「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吧?還前半段兒。那後半段兒呢?」

  「後半段兒……」這個破綻自然是故意賣的,許先生不緊不慢的對答:「後半段兒當然是把她采過去的陽氣再采回來咯!這眼前虧咱可不能吃!」

  這機靈抖得效果絕佳,許太太再也繃不住瞭,噗嗤一下,咯咯嬌笑噴瞭男人一臉,「就沒見過比你還不要臉的人!」小拳頭雨點兒似的砸瞭過來。

  如果不是擔心在學弟學妹眼皮子底下撒狗糧有礙觀瞻,一定裝作禁受不住傢庭暴力落荒而逃,讓她捧著兩個大奶子追個痛快。

  才挨瞭兩下捶打,許博就捉住愛妻的雙腕,一本正經的深入話題:「說句實在話,她那樣兒,我還真挺意外的。」

  祁婧噘瞭噘嘴兒掙脫雙手,繼續挽住男人往前走:「妖精永遠都是妖精,有什麼好意外的?得瞭便宜賣乖。」

  「我聽她那意思,可不是頭一遭幹這事兒瞭,而且……」許博頓瞭頓沒往下說,臨時改口:「沒準兒,你的陳師兄也不是頭一個呢!」

  聽男人這樣調侃,祁婧罕見的沒回嘴,半晌才說:「你知道……那天他為什麼跑人傢窗戶底下彈吉他麼?」

  「為什麼?」

  聽出女人明顯有料要爆,許博豎起瞭耳朵。就那麼點事兒,難道還有不同版本?

  「那是因為……他失戀瞭。」

  說話間,許太太有些古怪的看瞭男人一眼,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像寫著一篇纏綿悱惻的故事,一半發生在春天,一半發生在秋天。

  「跟誰呀?」許先生一時沒整明白。

  「你的潔寶寶唄!」祁婧白瞭男人一眼。

  「啊哈?」許先生配合著難以置信,「不是這怎麼話兒說的,感情他們還情路坎坷好事多磨來著?」

  「……」許太太望著男人若有所思,卻沒說話。

  許博見狀有些著急,忍不住刨根問底:「到底咋回事兒啊?林……那個……林老師是怎麼說的?不會連鐵架子床都……」

  許太太大眼睛本來懵懂,一聽這句立時恨鐵不成鋼的掐斷瞭男人的電源:「那是個老妖精,又不是傻大姐,怎麼可能跟我承認這個?」

  授業恩師怎麼就成瞭老妖精,許先生暫且也隻能裝一半的糊塗,殷勤的給婧主子遞上梯子:「那——那你們是怎麼聊到陳主席身上去的?」

  有人恍惚記得,陳志南當過學生會主席。

  「瞎聊唄!那麼久沒見,也隻能聊些以前的事兒瞭……」

  祁婧的聲音裡透著些許無奈,無形中給多年前的校園八卦增添瞭幾分寥落:「據說那會兒,他們沒在一起。一個在國內讀研,一個出國留學,在哈佛。去瞭有半年多吧,開始還好好的,突然就有人就提瞭分手,說愛上別人,不回來瞭。」

  「乖乖……」

  突如其來的小道消息輕而易舉的啟動瞭許博腦袋裡的聯想引擎,卻怎奈徒曾困惑,憑自己掌握的有限資訊,根本就無從猜起。

  即使從小丸子那裡繼承瞭主人的信物,身不由己的合體之緣也不止一次瞭,歐陽總監對於咱們的許副總來說也依然是捉摸不定,神秘莫測的。

  那天訂婚宴上,許博一邊惦記著不知出到哪個墻頭上的妖嬈紅杏,一邊湊去跟秦老夫子閑聊天兒,冷不丁的就收到瞭歐陽潔的短信。

  「主人,我回來瞭。」

  說實話,看到這不能再簡短的句子,許博的心直跳。主人與奴奴的遊戲,不管是真是假,起因如何,她果然是樂在其中的。不然,斷不會這麼主動。

  「嗯,一切順利麼?」

  如此純粹的裝逼回復,對面玩傢看瞭,不知會不會笑場。可又有什麼法子呢?咱們的許副總在這個領域確實沒啥經驗。正念茲在茲焦頭爛額,忽然腦門兒一亮,趕緊又追瞭一句:

  「我看見你傢那位瞭。」

  過瞭好半天,空白的等待害得許博端著手機檢查瞭好幾遍錯別字,潔寶寶的回復才姍姍來遲:「他胃不好,不能喝太多酒。」

  這TM又是唱的哪一出啊?許副總是真不會瞭。

  玩兒的好好的,跟TM誰扮賢妻良母呢?就是要扮,也得掃聽明白狀況再說吧?你們傢的老幹部今兒個不光出席小情人兒的訂婚禮,更火急火燎的任務可是第N次開啟潘多拉的魔盒呢!

  莫可名狀的沖動一波又一波的撞擊著許博的心跳和呼吸,卻找不到宣泄的破口。憋悶中不自覺的回想起廣州那一夜顛倒迷亂,歐陽潔趴在他胸口說過的話:

  「他是個很正派的人,又是國傢幹部,腦子裡的條條框框很多,肯定會看怪物一樣看我的,想想都覺得抬不起頭來。」

  呵呵!國傢幹部不假,世間哪有偷別人老婆的正派人?

  至於條條框框麼,那條潘多拉手鏈不知道算不算。正好,咱手裡也捏著一枚亮晶晶的戒指呢!

  有點兒義憤填膺的許副總幾乎沒怎麼籌謀就回瞭信息:「潔寶寶,你想不想讓他像我那樣火急火燎的肏你?」

  傢庭作業的內容,當然是源自「奴奴」爐火純青的口舌功夫給「權杖大人」留下的極品享受。可悲可嘆,咱們的國傢幹部居然一次都沒享受過。

  當時的許先生自然料不到騷到沒邊兒的「麗麗姐」正在天臺送上一波神助攻。

  夫妻之間,什麼叫心意相通,什麼叫琴瑟和諧?直到第二天晚上躲在被窩裡一同欣賞那條惹人心跳的紅裙子時,這個跨越空間的問題才終於有瞭答案。

  許先生佈置的任務被一絲不茍的執行,雖然尚未在「國傢幹部」身上見到立竿見影的效果,也算替婧主子的陰謀詭計做瞭心理上的鋪墊。

  如果說之前隻是懷著某種惡趣味的好奇,期待親眼目睹兩個人揭開面具那一刻的心驚肉跳,那麼現在,林老師鬼使神差的為當年的迷情公案補充瞭關鍵的線索,這對模范夫妻如何相識相戀,終於走進婚姻這座墳墓的前世今生無疑變成瞭更引人入勝的關鍵橋段。

  「所以,你的陳師兄也要半斤對八兩的愛上別人,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大秀特秀?真TMD年少輕狂啊!」

  以許博的直男情商,能拎出這麼自洽的感情邏輯鏈條實屬難能可貴,可惜,並未在許太太的眼睛裡收獲贊許的目光。

  她就那樣挽著自傢男人,仿佛踩著一步一步的歲月靜好,笑而不語。

  「那後來呢?」見許太太神色不同以往,許先生又搭瞭一把梯子。

  「後來……後來某人學成回國,再續前緣瞭唄!」

  許太太似乎被人從胡思亂想中拉瞭回來,俏臉微紅,敷衍作答,旋即凝視著男人的臉,一字一句的問:「你們男人……也會一生隻愛一個人麼?」

  「你這話……可有點兒觸及靈魂瞭!」

  許博被她看得心頭一跳,忽然發覺,自己這位既美麗大方又禍國殃民的嬌妻美眷可不僅僅是哄得眉開眼笑就萬事大吉的主兒。在她那千嬌百媚的小腦袋裡,有的是奇思妙想和人生智慧。

  「我……好像能感覺得到,他心裡一直有什麼是放不下的,而且,能讓你們男人放不下的,應該不是藏在傢裡的東西吧?」

  聽瞭這酸溜溜的調調,許博笑瞭:「我聽出來瞭!你就是想說,我們男人都是見一個愛一個,吃著碗裡的惦著鍋裡的。」

  「難道不是麼?」

  許太太紅唇一抿,濃睫輕扇,「你可是剛被吸過陽氣的人,敢說不喜歡她麼?況且,十年之前,她可是最可口的時候。」

  「親愛的,你這虎狼修辭……我聽著可有點兒肝兒顫。」許博心虛的打岔。

  「別裝啦!你也是男人,心裡也會放不下,當我不知道麼?」

  「不是媳婦兒,昨兒半夜我……我頂瞭大天兒就一半推半就,而且也認識到深層次的思想漏洞瞭,怎麼也不至於自作多情到放不下吧!」

  男人正妙語連珠的替自己叫屈,許太太眸光倏然一聚,輕啟朱唇念瞭一個人的名字:「莫黎姐……你放得下麼?」

  許博心裡咯噔一下,萬沒想到這顆雷沒在褲襠裡,埋枕頭下邊瞭,訕訕的閉上瞭嘴。

  祁婧見狀笑意更深:「你不會把觀音菩薩的再造之恩都忘瞭吧?我也是女人,肯用自己的身子替你療傷解惑,那是多重的一份情意啊!養好瞭傷就棄之不顧瞭?你什麼時候長瞭一副鐵石心腸啊?」

  「不是,我……婧婧你這……」

  「還有歸雁姐。又是看電影,又是跳大神兒,又是陪著上墳的,遍體鱗傷的回來,別告訴我你隻是行俠仗義英雄救美哈!」

  這回,許太太顏色不善,卻笑得既俏皮又魅惑,「她要跟秦老爺子生寶寶瞭呢!心裡不痛快又說不出來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沒有,我跟她……」

  「沒有什麼對不對,應不應該的……」

  祁婧打斷瞭他,轉臉望向路的盡頭,聲音有些激動:「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承不承認那是你自己的事兒。在我這兒,你開不開心才是最重要的。為瞭我,把難過憋在心裡,你覺得我會欣然接受麼?」

  反問的尾音從許博的耳朵直繞進心底,莫名的驚詫和感慨仿佛把什麼融化瞭,一直懸著的那塊磨刀石也緩緩落地:

  「媳婦兒,今兒這是怎麼瞭?別這麼考驗我行不……什麼是不切實際的非分之想,我可門兒清著呢!這輩子能娶到你這樣的美嬌娘,我已經很知足瞭,再說瞭……」

  「那你為什麼允許我跟大猩猩談戀愛呢?他這個非分之想可是個單身貴族!你就……你就不怕……」

  說到一半,許太太眼神兒往路邊一丟,松開男人,踏上瞭一條蜿蜒的石板路。

  路的兩旁搭著木質的長廊,油亮的胡桃色厚實古樸,正被旋轉水龍頭澆灌的碧草冬青簇擁在外圍,更把曲徑通幽渲染得讓人心曠神怡。

  許博望著迤邐而行的背影愣怔片刻,仍然無法號準許太太的脈。

  即使不好意思明說,許傢大宅外面的那些女人,她也理所當然是常懷戒備之心的。這一條無需置疑。

  正因如此,許博也時時警醒自己,無論怎麼跟外面的女人胡天胡地,都要克制情感上的沖動。

  女人在感情上的敏銳和執著,他不僅懂得更要尊重。

  可是,自打提到陳主任失戀開始,許太太就雲裡霧裡彎彎繞繞的試圖論證「放不下」野女人的合理性,最後還扯到跟大猩猩談戀愛上面,是想說什麼?

  當初攛掇她跟大猩猩親密交往時,自己是怎麼說的?

  想到這些,許博心跳不自覺的開始加速,卻又不敢主動求證,跟在婧主子身後一頓思來想去,終於試探著問:

  「你剛才是說國……額——陳志南放不下的是林老師,他其實也喜歡林老師?」

  祁婧轉過身倒退著走,手包上的金鎖鏈一晃一晃的閃閃發光:「肯定啊!我敢打賭,他倆現在還經常在一起。」

  「那你覺得,他喜歡你多一點,還是喜歡林老師多一點?」許先生越來越大膽瞭。

  祁婧暈著臉兒不看男人:「我怎麼知道?重要麼?我又沒打算做他的女人……」。

  究竟要做誰的女人,當然無需討論。許先生兩步上前,無比精準的盯住討論的要旨:「你是不是想說,他心裡給你留瞭個位置,沒準兒還是個前排,就算不是首席,也挺開心的?」

  婧主子望著男人笑得模棱兩可。

  「還有……你雖然要跟大猩猩談戀愛,但心裡的首席隻會留給我?」

  婧主子用下巴對準男人,調皮的眨眼睛。

  「那你……你其實想告訴我,隻要我一直把首席留給你,也可以……」

  終於,許太太像個純種妖孽那樣笑瞭,水汪汪的瞳仁裡有羞赧,有騷浪,更有赤裸裸的挑釁!

  在那吹彈可破的臉頰上,紅霞似火,把耳朵都烤紅瞭。

  如果有第三個人聽到這番對話,一定會和著唾沫啐下一句:「真TM不要臉!」

  「……十八歲!」

  「……談戀愛!」

  「……你選誰?」

  「原來……她是這意思……什麼時候開始動這種念頭的?」

  許博愣愣的望著紅顏嬌妻端詳瞭半晌,慢慢的把秀挺婀娜的嬌軀攬進懷裡,雙臂擁著世間最柔軟的寶貝,腦子裡持續發著燒。

  在那緊緊相擁的懷抱裡,放浪形骸的呼吸嚴絲合縫的和著沒羞沒臊的節奏,沒有人能懷疑兩顆心如癡如醉的喜悅和迷茫。

  「大猩猩的雞巴大不大?」

  「大!比姓陳的還大!」

  「肏得爽不爽?」

  「爽!爽死瞭!」

  「所以,還是大號的來勁兒,對吧?」

  「嗯——我也不……誒呀討厭~~~~」

  「一共肏瞭你幾次?」

  「……就射瞭一次……」

  「一次就放過你啦?看他那塊頭,又憋瞭這麼久,怎麼也不能輸給小毛吧!」

  「你以為誰都像他,一天到晚叼不著似的?人又跑不掉,來……來日方長嘛!」

  「方長是誰呀?他給你取的小名兒麼?」

  「咯咯咯……壞蛋!你才又方又長呢!」

  祁婧掙脫懷抱,一拳錘在男人胸口,轉身向前走去。

  「我不行。」

  許博緊隨其後,越說越沒溜兒:「要說方,那肯定得是芳姐,你們不管她叫北大方正麼?至於長麼,應該是莫黎,她一米七九,夠長吧?」

  「好啊!原來你心裡邊兒還惦著芳姐呢!貪得無厭!」

  「哪兒啊!還不是跟著你叫一聲芳姐,不然我明兒個跟著嶽寒叫芳阿姨怎麼樣?」

  「我呸!」

  祁婧忍不住笑罵:「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還是嫌人傢老啊?阿楨姐比她可大著十歲呢!昨天那個妖精你怎麼不嫌老啊?」

  「喂喂喂!您這話音兒我怎麼聽著越來越不對勁兒瞭。不會是替你的大頭哥哥鳴不平吧?他們倆到底是誰勾搭誰啊?讓你這麼氣不過。」

  順嘴胡鄒的一句話,沒成想說到瞭褃節兒上,許太太沒瞭動靜。

  許博繞到身前,看她神色如常才松瞭口氣,故作輕松的繼續調侃:「究竟還有什麼貓膩兒,一塊兒說說唄!」

  「你知道可依曾經喜歡過他吧?」

  「嗯!你說過。」

  許博點瞭點頭,摟著許太太的肩膀繼續走。

  「去年,她正鬼迷心竅的時候,辦公室裡傳過一陣兒他要離婚的風言風語。直到昨天我才知道,這事兒原來是真的。他居然為瞭那個老妖精要離婚。」

  「沃去……」

  「其實,我也不是氣這個。人傢離婚結婚過我什麼事兒啊!我是氣她跟我講起這件事的時候,那股子得意勁兒!本來是他們兩個人的秘密,藏著掖著還來不及呢,跟我說得著麼?」

  話雖說得在理,可咱們的婧主子站在誰的立場上已然一目瞭然。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她其實是在替大頭哥哥感到不值。

  由此看來,在許太太心裡,陳主任已經不是個見色起意,因為饞對方身子才勾搭連環的炮友那麼簡單瞭。潘多拉手鏈失去效力,就是有力的佐證。

  「國傢幹部」既已前排就坐,那麼,「老妖精」是否過分得意,甚至薄情寡義,自然也不好隻聽婧主子的一面之詞。

  有人已經說瞭,氣不過,明顯沒經過公證。

  「你覺得,他們應該離婚麼?」斟酌片刻,許先生問出瞭一個嚴肅的問題。

  祁婧伸手拉住肩膀上的手指頭,沉吟片刻卻答非所問:「你知道我昨天晚上跟誰吃的飯麼?」

  「可依啊!電話裡你說過瞭。」

  「不止可依,還有別人……武器霸氣劉三吾妖氣。」

  接下來,口才便給的許太太把昨天晚餐前後的所見所聞所歷所感原原本本的講瞭一遍,聽得許博臉上陰晴不定。

  「怪不得……車沒瞭倒是小事,這個齊歡居然跟武梅和裘老板都是一夥的,必須多加小心……你答應跟她吃飯瞭?」

  「你當我缺心眼兒啊!我粉絲好幾百萬呢,憑什麼答應他?」

  許博被嬌妻狠狠白瞭一眼,卻從她的眼睛裡看到瞭難以掩飾的慌亂。

  武梅的再次出現直接刷新瞭許博對齊歡的防備等級,完全有理由相信,跟陳京玉有關的那些事,他大概率已經知道瞭。這也是祁婧為什麼慌亂的主要原因。

  那麼,從齊歡第一次以粉絲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開始,就已經懷著某種目的瞭麼?

  訂婚禮上那麼多客人,他之所以能發現異常,果斷的控制二東,說明對祁婧的關註非同一般。那麼當晚發生的其它事,他究竟瞭解多少?

  躲在幕後遊刃有餘的懲奸除惡,發生狀況第一時間帶人來道歉,還三番兩次的約偶像吃飯,這些頻頻示好的動作無一不透著邪門兒,僅僅是天生愛作秀,還是另有隱情或圖謀?

  「總之,這個人以後要多留個心眼兒,盡可能避免跟他單獨接觸。」許博神情嚴肅的說。

  「知道瞭老公,我聽你的~」

  許太太唯唯點頭,見男人意猶未盡又要教誨,趕緊嘟著嘴撒嬌,「誒呀我知道瞭知道瞭知道瞭~~~我想跟你說的是可依。」

  「可依怎麼瞭?」被嬌聲浪語叫得半邊身子發麻,許先生笑瞭。

  「她前男友唄!叫蕭桐,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回來找她瞭。你說,她應該怎麼辦啊?」

  這一問,把昨晚那段旖旎風光,倏然拉回到許博腦子裡,紅衣女郎梨花帶雨的淒艷畫面那麼讓人心疼,原來是因為這個。

  「那……那她自己怎麼想的?」

  「她怎麼想,她要是能想明白還至於便宜你這個好姐夫麼?你是不是一想起她細皮嫩肉的身子就精蟲上腦瞭呀?」

  一頓剔骨刀似的搶白把許博整瞭個大紅臉,總算找到瞭自己的站位,「嘿嘿」訕笑瞭幾聲:「當然嶽寒更適合她瞭,當初不是你撮合的一對兒金童玉女麼?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合適。」

  說話間,一雙桃花大眼滿含深意的朝他望過來,許博立時恍然大悟。

  「哦——原來你是這個意思,我懂瞭!」

  電光火石之間,腦子裡炸開瞭無數雪亮的閃光燈,各種念頭亂竄,眼前的桃花仙子先是被他嚇瞭一跳,緊接著就抿著嘴兒笑瞭起來。

  許博努力回復著一本正經的表情,眼睛裡卻冒著淫蕩的光:

  「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嘿嘿嘿……不過,現在這麼一看,他倆過去的恩怨情仇確實挺復雜的,咱倆真要插進去一腳,可得加小心。要不,回頭我去莫黎那兒取取經,再好好謀劃謀劃,說不定咱們兩傢……」

  最後的四個字是完全用口型凹出來的。

  沒等男人說完,未做任何劇烈運動的許太太已然心慌氣喘,濕漉漉又火辣辣的眸子再也無法跟男人對視,螓首一低,臊得幾乎奪路而逃。

  許博也被自己荒淫無恥的想法刺激得心潮翻湧,正要追趕,手機叫喚起來。掏出來一看,是海棠。

  「喂!找我啥事兒?」某人的聲音裡的激動尚未切換。

  「咦!沒事兒就不能找你啦!你還是我姐夫麼?」海棠刁蠻的小動靜依舊那麼甜。

  「是是是,當然是瞭!這不新換的職稱,還不太適應嘛!」

  「都叫瞭快一年瞭,還不適應呢?」資深小姨子的口氣帶著一絲絲曖昧,有些鉆耳朵:「我到公司找你,你怎麼沒上班啊?」

  「怎麼著,主管還沒坐穩呢,就敢查副總的崗瞭?」許博繼續臭貧。

  「哪兒敢啊!那可是婧姐的特權。」

  「我看今兒個天氣好,陪你姐回母校散散心。」許博還是大概交代瞭行蹤,「海主管親自找我有何貴幹?」

  「怎麼,婧姐還鬱悶呢?」壓低的聲音裡,明顯透著小報記者款的關切,色情的觸角幾乎能順著話筒爬過來。

  「不用擔心,已經沒事兒瞭。你隻管說你的事兒。」許博及時斬斷對方的胡思亂想。

  「嘻嘻,我找你當然是好事兒瞭,請你吃飯!確切的說是請你們倆吃飯。」

  平日裡,兄弟幾個經常小聚,本沒什麼稀奇,可沒有一次是女人提出來的。許博一聽這話音兒,就覺得蹊蹺:「吃飯也得我請啊!前兒個的事還沒謝謝你呢!」

  「不是我請,是我的老同學,叫齊歡那個,你們應該見過面的。今天晚上有空麼?」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這個齊歡還真夠執著,連老同學的管道都廢物利用瞭。

  不過,這招是真管用,許博向來不會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再說,拒絕也未必是最好的應對策略。於是稍作思忖,計上心來:

  「誒呀,我這兩天都排滿瞭,實在脫不開身啊!我看這樣吧!周六晚上,新榮記,我請客。你把大春也叫上,咱們幾個聚聚,順便也認識一下新朋友,你看怎麼樣?」

  兩軍交鋒,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給自己留出足夠的騰挪空間。既然對方已經搶瞭人和,時間地點就都由我來定,從站位和氣勢上也要占據主動。

  這是強者才有的處世邏輯,許副總運用起來早已得心應手。

  不過,海棠也不是個青銅級的傻白甜,聽瞭這番安排立馬發出瞭抱怨:「好是好,可是姐夫,我怎麼覺得你在約我談生意似的?一下子感覺離你好遠。」

  「哈哈,我有麼?可能是高級辦公室坐久瞭。說話兒這也小一年瞭,你還沒適應啊?」許博玩兒瞭個來而不往非禮也。

  「好吧!許副總,許老板!許爺行瞭吧!到時候可不許變卦哦!」

  「放心吧!爺心裡有數!」

  掛斷電話再看祁婧,已經站在瞭長廊的盡頭,正望著一條柏油路出神。許博走過去做瞭個簡要的匯報。

  齊歡跟裘老板甚至嶽老板是什麼關系,一時難以猜透,卻也不是什麼解不開的迷。至少在嶽寒這邊,應該不會一無所獲。這也是許博推遲時間的原因之一。

  讓許博感到憂慮的是海棠冒然攪和其中,是否清楚他們之間的牽連,保持足夠的清醒和警惕。

  「那丫頭的腦袋瓜我也想打開來看看!」

  看出男人的擔心,祁婧也沒藏著自己的小刻薄。不過,轉頭又說:「你也有責任啊!沒把你那個黑不溜秋的傻兄弟教育好,成天對人傢不冷不熱的。外面壞人那麼多,趕緊讓他看著點兒吧!」

  話是這麼說,許博聽瞭也在心裡直搖頭。

  大春跟二東畢竟不同,拳頭和鞋底子都用不上。眼吧前兒的現身說法都沒起到立竿見影的作用,還能怎麼勸呢?

  「那小子費這麼大勁兒,想見的可是你,你就一點兒不擔心麼?」

  說這話的時候,許博忽然意識到,好姐妹那麼親密,電話怎麼打到自己手機上瞭呢?這前後的轉變,應該不是迂回包抄那麼簡單。

  「你都答應瞭,擔心有什麼用?」

  許太太再次挽住男人,嫣然仰望的目光裡,居然真的看不出一絲惴惴,伸手向前一指,「老公!這條路走到頭就是我們學校的老傢屬區。」

  順著祁婧的指引望去,這條不算寬闊的柏油路並不長,一棟棟排列整齊的六層居民樓就坐落在一排白楊樹的後面。路盡頭是一個沒裝門的大門垛,象征性的把居民區跟校區隔開。

  她這是惦記著故地重遊,溫習一下曾經傳遍校園的花邊兒新聞麼?

  許博把愛妻的躍躍欲試全都看在眼裡,一把拉住小手,興沖沖的向前走去:「是嗎!那我得過去見識見識,你知道準確位置麼?對瞭,林老師他們傢不會還在這兒住呢吧?誒你說這些年,陳主任會不會經常過來溫故而知新啊?」

  問瞭一連串的問題,卻沒等到一個回答。回頭一看,許太太一邊走一邊忍著笑看他,揚起的俏臉好像頃刻間回到瞭學生時代,眼睛裡都是求知欲滿滿的好奇目光。

  「咋瞭?」許博回頭笑。

  「沒事兒!人傢老公是副校長,肯定早就不在這兒住瞭。」

  祁婧目光躲閃,笑意更濃,算是撿瞭個送分題作答。忽然一陣涼風吹亂瞭鬢發,仰頭看瞭看天才發現陰雲密佈,眼瞅著要下雨瞭。

  「你笑啥?」許博不死心,繼續追問。

  「要下雨瞭!」祁婧答非所問,快步跟隨。

  「不怕,咱們過去看一眼就走。」許博興致不減。

  又不是什麼歷史遺跡,當然沒什麼好看的。可畢竟是某個野男人的案發現場,故事被講瞭好多遍,如今機會難得,瞜上一眼,將來即使為瞭增添床帷間的情趣,也會有身臨其境的代入感不是麼?

  穿過大門垛兒,夫妻倆進入瞭一個還算幹凈整潔的居民區。

  到裡面才發現,地方很大,人卻沒幾個。也許是上課時間吧,隻看到兩個看小孩兒的老太太一邊吼著滿處跑的淘氣包,一邊手忙腳亂的收衣服。

  在兩排居民樓中間的過道上有快小廣場似的空地,一顆特別大的槐樹長在正中心,格外顯眼。圍著槐樹修瞭一圈兒花壇。

  不過年久失修,花壇的水泥面兒多處開裂。勉強圍起的泥土中,茂盛的雜草野花像溢出啤酒杯的嫩綠泡沫,雜亂無章的簇擁著依舊煥發著生機的大樹。

  「他就是坐在這兒彈吉他的吧?」夾雜水汽的涼風越來越大,許博也提高瞭嗓門兒。

  「我怎麼知道?問你的林老師去……啊!雨點兒掉我頭上啦!」

  沒等祁婧說完,豆大的雨點已經噼裡啪啦的落瞭下來,星星點點的濕跡炸瞭一地,迅速變得密集,頃刻連成瞭片。

  「快!這邊!」

  聽見祁婧高聲召喚,許博跟著她躲進瞭一個單元門洞,身上還是被驟雨打濕瞭少許。回頭再望向外面,大雨已經連成瞭白色的煙幕,花壇裡的野草卻被沖洗得翠綠發亮。

  祁婧從包裡摸出紙巾擦拭著頭發,眼睛亮亮的瞟向男人:「這上面五樓,東邊那個門兒就是林老師傢!」

  「你不是說,她早就不住這兒瞭麼?」

  「我也沒說她現在住這兒啊!」收拾完自己,許太太又抽瞭張新紙巾,來擦男人臉上的雨水。

  許博端詳著愛妻的容顏,聞著濕漉漉的馨香,忽然發問:「你剛才神神秘秘的笑什麼?」

  「沒笑什麼,就是奇怪你怎麼忽然對彈吉他感興趣瞭。」

  「武器霸氣劉三吾妖氣?」

  許博低頭欣賞著顫悠悠的奶脯,直想伸手去解開一粒紐扣,卻聽到有人噗嗤一下笑出瞭聲:

  「其實,我是在好奇……如果……也不是如果,就是……兩個男人要跟同一個女人……他們面對著對方的……咯咯……咯咯咯……是什麼感覺,會不會特尷尬啊?」

  原來那種場面,女人也不是光知道害臊裝矜持啊!

  許博拎起愛妻的一縷鬢發,隻覺得那天真的笑臉既純潔又魅惑,「你是怕我們尷尬,所以才讓他把你抱去更衣間的麼?」

  「大猩猩還好說啦……」

  祁婧的聲音忽然透出一絲沙啞,不肯抬起的臉蛋兒像是被什麼蒸幹瞭,越來越紅,「我是怎麼也想象不來,你跟陳……大頭,你們要是……」

  說到這裡,祁婧氣息裡的輕顫已經非常明顯瞭,一個繃不住,滾燙的小臉吃吃笑著埋進瞭男人懷裡。

  許博雖然並不清楚為什麼一提到陳志南,她就跟剎不住車似的,卻能夠從懷中的身體裡無比真切的感應到那份迷亂而熾熱的激動。

  步入社會這些年,官商各界的成功人士結識不少,陳志南不過是個清水衙門的正處級幹部,算不得出眾。

  然而,許副總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極富魅力的男人。

  輔一接觸,會覺得這個人很低調,稍微多聊兩句,就能在他謙和有禮的話語中感受到一種靜水流深的淵博和激情,仿佛在稍顯瘦削的身體裡藏著一顆引力強大的磁石,不知不覺已經走進屬於他的能量場域。

  或許,這就是他們即使經歷波折,依舊能夠走到一起的原因吧!在歐陽潔的身上,許博也能時常體察到這種隱藏的能量,相比丈夫,她似乎還是不善偽裝的那個。

  短短一個多禮拜的時間,潘多拉的魔咒已經等同於失效瞭。

  祁婧的情不自禁幾乎發生在他眼皮底下,但是,除瞭「彩雲之南」包廂裡的第一次,他都不在場。跟「國傢幹部」面對面的交鋒,還停留在「營救」程玉梅的準備階段。

  會尷尬麼?答案是肯定的!

  對這個幾乎來源於生理本能的回答,許博也暗暗心驚。是因為「潔寶寶」麼?不能排除這個因素,但更多的,絕對源自某種更原始的欲望。

  眼看著許太太被大猩猩扛進密林深處,他心裡隻有不可言說的興奮和好奇。即便塊頭過分巨大,那也基本是個食草動物,最多掏個鳥蛋嘗嘗。

  可是,陳志南……絕對是要吃肉的。兩個都喜歡吃肉的傢夥碰到一起……

  正在從記憶和想象中拼湊答案,漸漸思路清晰的雨幕裡,有兩個人影朝這邊跑瞭過來。準確的說是摟在一起奔跑的一男一女。

  「有人來瞭,不好!」

  祁婧聞聲回頭,略一愣怔,便毫不猶豫的拉著男人朝樓梯跑去。五樓,許博記得她說的是五樓,那麼他們的目標應該是頂層的六樓。

  沒錯,雨中跑來的正是林憂染。

  而為什麼「不好」,為什麼要跑,許博在爬到第三層的時候才找到瞭最直接的緣由——是笑聲。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雙手撐著校服,而她幾乎鉆在男生腋下,晃著兩隻大奶子邊跑邊笑。沖進單元門,還好像共同經歷瞭多有趣的事兒似的,兩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一個年輕,另一個也不算老,一個明快爽朗,一個嫵媚騷浪。

  「現在可以說瞭吧!上課為什麼不穿內褲?」男生氣喘籲籲,雖刻意壓低聲音,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看天氣預報瞭,說今天有雨不行啊?反正都要打濕,能少洗一件是一件……」林憂染字正腔圓的播音,比天氣預報動聽得多。

  「我才不信,這麼多天找不見你人,一定是出門的時候用光瞭……快說,你到底去哪兒嗨皮去瞭……」

  一邊拌嘴一邊上樓,斷斷續續拉拉扯扯,速度並不快。許博牽著祁婧一直上到頂樓,扶著橫桿凝神靜聽,不時在對望中交流著紛亂的聯想。

  這兩個人是什麼關系,已經無需多做推斷。

  許博更是第一時間就回想起在程歸雁的母校宿舍樓外的遭遇,眼下這個男生在打情罵俏方面,分明比小海要純熟老練遊刃有餘得多。

  而祁婧的眼神裡透著疑惑,明顯在許博躲躲閃閃的眼神裡搜索著那條不翼而飛的內褲。

  「誒呀!猴兒崽子,別在這兒啊……都到傢瞭……」

  兩人踢踢踏踏帶著水聲的腳步越來越近,緩緩接近瞭五樓。

  「你知道麼,整個假期我都在打手槍……」男生的喘息裡已經不再是奔跑後的缺氧。

  「咯咯咯……你女朋友呢?」林老師的笑聲又輕又蕩。

  「她?跟她一點兒都不來勁兒……」

  說著話,兩人已經轉過最後一個平臺。許博居高臨下,斜刺裡瞥見濕透的真絲襯衣貼在一對豐熟已極的奶脯上,第三粒扣子已經崩開瞭,乳白色的蕾絲文胸裡晃動著雪光的寶貝昭然若揭。

  「要我看,是你不給勁兒吧!嘻嘻……」

  騷浪無比的嗤笑中,鐵柵欄門被打開瞭,緊接著鑰匙插進鎖孔,嘩啦嘩啦的轉動著:「你什麼時候給他們倆……打電話的,誒呀……你個小壞蛋!我怎麼沒……沒看見啊?」

  林憂染本就喘籲籲的問話被什麼截成數段,氣息越發不繼。

  處於樓梯上方的夫妻倆,耳膜被幾不可聞的踉蹌糾纏皮肉相貼繃得緊緊的,兩隻握在一起的手心裡全是熱汗。

  「用不著打通,響一聲他們就明白瞭。」

  男生說話變得急促,像是在笑,又像在往某個充滿誘惑的地方用力,「聽不著最好,沒有他們……我一個人照樣可以……」

  說話間,一連串蒸燎欲望的局促深喘幽怨呻吟像被放出牢籠的陰魂在樓道裡亂竄著。

  終於,木質房門被粗暴的打開又關閉,發出「砰」的巨響,下面的話戛然而止,門板後面傳來兩下生硬的撞擊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窗外的雨小瞭很多,樓梯間裡的空氣卻變得又悶又熱。

  許博看瞭看祁婧的紅臉蛋兒,咧瞭咧嘴,正要呲牙,就聽見一聲遙遠而悠長的歡叫從某個地方傳來,烈風般吹亂瞭不安對望的眼神,令人一陣心火飆升,口幹舌燥。

  「武器霸氣劉三吾妖氣!」

  許博牽起祁婧的胳膊,意外的沒能拉動。

  「噓——」一根蔥指將將樹起在櫻唇上,緊接著,就聽見輕快的腳步聲從樓梯下面迅捷傳來。

  幾個呼吸之間,兩個男生一前一後來到瞭門前。鐵柵欄門發出一聲刺耳的呻吟,房門被敲響。

  過瞭一會兒,門開瞭。嘹亮的浪叫夾著「啪嘰啪嘰」的肉響洪水般湧瞭出來。

  短短的幾秒鐘裡,門口似乎有些擁堵。林憂染像是做著越蕩越高的秋千,發出又驚又浪的笑聲,在樓梯井裡驚心動魄的回蕩著,久久不息。

  過瞭好一會兒,祁婧才再次紅撲撲的望向男人,古怪而邪魅的笑著:「就是他。」

  「誰?」

  「跟我要電話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