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重重的砸門聲驚醒瞭屋中昏睡的兩人,周傳福抬頭看瞭看貓頭鷹時鐘,現在是早晨七點半,大傢都準備出門上班,人流開始聚集的時候,難道這些黑社會已經在大白天就開始明目張膽的抓人嗎?如果他們踹開瞭大門,什麼都來不及瞭,他已經做好瞭很多計劃,完全被這突然的砸門聲給打亂,這個時候隻能執行最危險的一個計劃,雖然危險但也是最有效的計劃。
「咣咣咣……大妹子快開門……我有急事要告訴你們。」這個說話聲音他們認識,是住在隔壁的那兩個農民工,曹大哥和曹二哥,他們這時候著急匆匆的趕來敲門,莫非與他們現在的處境有關系?如果連他們感覺到危險,那麼對方已經做到瞭十月圍城,周東琴也想到瞭這一點,快速跑向大門。
「等等」周傳福及時叫住瞭周東琴,做事之前一定要考慮周全,門外說話的是農民工曹大哥和曹二哥沒錯,但門外真的是隻有他們兩個人嗎?或許黑社會的人正用刀駕著他們的脖子,逼迫他們敲門也很有可能。晚瞭,周傳福沒有壓制住自己的說話聲音,他叫住周東琴的聲音已經形成音波穿透大門傳進他們的耳朵,那也不能開門,不能冒著風險去做事。
門外已經沒有任何聲響,因為門外聽到瞭「等等」兩個字,可是這個「等等」兩個字是對周東琴說的,是讓她小心門外陷阱,不是給門外人聽的。周東琴不安的站在門口,她也意識到自己犯得錯誤,不知所措的進退兩難。周傳福跟著走過來透過細小的貓眼向外張望,這個貓眼他最是熟悉,每每對門發出聲響時,他都要透過貓眼去偷看對面那美麗的金發女人。
那個時候在貓眼內出現的是金發美女在門外小口吸著清涼薄荷的女士香煙,而且金發美女在關上厚重的木門時也要向他這邊愁上一眼,他們兩個像是心有靈犀一樣的虛空互看對方,周傳福感覺那個金發美女是在對他微笑,好像知道他就在門後一樣,這個劉馨爻已經在他心裡不知不覺中悄悄地埋下一枚種子,所以在後來雙方聊天時,都會發自內心的微笑,兩人越看越順眼。
現在不一樣瞭,他在貓眼內看到的是兩堵大墻,這兩個兄弟真高,感覺快有一米九,身材是五大三組。這樣的兩個人走在一塊,那些黑社會沒有十個八個聚在一起還真是不敢招惹他們。兩兄弟神色焦急、滿臉是汗的站在外面。給周傳福的感覺不像是被人脅迫敲門,應該是真的有什麼急事要告訴他們,他扭頭對著周東琴說道「老婆後退」,萬事還是要小心。
門開瞭,隻是開瞭少許的縫隙,周傳福死死的拽住門把,如果有什麼情況,可以立馬向拽回並關門,就算已經不能關門,至少可以給老婆實行最危險的計劃爭取時間。周傳福的手心全是汗水,他的姿勢太累瞭,就像拔河比賽,一邊要前進,一邊還要壓低身體後撅屁股,隨時爆發出大腿力量來對抗未知的情況,好在,老婆那頭已經開始行動,他才能安心的面對眼前。
果然是虛驚一場,門外隻有曹大和曹二兩個魁梧農民工。僅僅這一會兒,已經讓周傳福大汗淋漓渾身濕透。「哐當」大門先關上,在反鎖一層,周傳福還是相信這兩個農民工是不可能參與到黑社會行動之中,為瞭保險起見,他在關門時,著重註意瞭樓梯間是否有人頭移動。「曹大哥,你們這是……有什麼急事?」周傳福已經預感到什麼。
「哎呀不得瞭,你們是不是得罪人瞭,我們剛才在門口吃早點時,對面有幾個光頭紋身大漢說你們瞭,他們說這個樓六樓有一對夫妻,男的怎麼怎麼地女的怎麼怎麼地,反正我覺得就是說的你們,說的不是對門那對夫妻。他們說人已經到齊,四周都圍起來的,一會兒就上樓抓人。」農民工曹大哥頭頂滲汗眼神焦急的看著周東琴把周傳福放在一邊。
周傳福已經猜到他們會來的,但是他很奇怪,對方怎麼這麼快就準確找到他們住的地方,對方怎麼能確定他們在傢,是對方從多個方面同時下手?還是已經確定他們就在傢?既然對方說已經把這裡包圍瞭,說明那些黑社會知道傢裡有人,到底哪裡出現瞭問題。周傳福回頭望向周東琴說道:「咱們傢住的地方你們公司有人知道嗎?」
周東琴搖瞭搖頭瞥瞭一眼正把精神全都集中在自己胸部的曹大哥說道:「沒有人知道,我們聊天時,隻是告訴他們租房地方離公司很近,但沒有說出地點,除非有人跟蹤我回傢。」
周傳福猛然想起什麼說道「你昨天怎麼回來的?」
周東琴稍稍轉身躲避偷看自己最驕傲臀部的農民工曹大哥說道:「我從 KTV門口打出租車回來的,直接送到傢門口,司機看我再車裡哭,還安慰我好半天,問我是不是一個人住,傢裡有沒有別人,還說看我衣衫不整精神恍惚為瞭安全要送我上樓,我拒絕瞭。」
「嗯,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周傳福點點頭連自己都罵瞭,因為他腦子裡想到瞭對門的金發美女對他的微笑面容。出租車在 KTV門口等客是很正常的,出租車與各個 KTV後勤主管有業務聯系也是正常的。看來他們傢的地址就是從這裡泄露出去的。這些人的動作真快,黑社會隻是負責行動,在他們後面一定有一個總指揮負責協調工作。
周傳福在納悶,他們怎麼確定我們在傢?難道昨天晚上一直在門口監視嗎?不應該,如果有人監視,那麼變態女人紅發是不會露面的,或者是變態女人紅發先處理監視的人在出來和我說話,如果有人監視,紅發會告訴我的,所以說,他們沒有人監視,但還是知道我們在傢。他回頭告訴老婆:「他們知道咱們在傢,你有沒有打電話或者在微信裡告訴同事咱們在傢瞭。」
「沒有,沒有,我一個電話都沒打過,同事給我打電話我也沒敢接,還有一些陌生的號碼給我打電話。我還收到同事們發來的微信,都是說我太沖動,給瞭劉小濤就完瞭,非要反抗,現在惹到麻煩瞭,我還回罵瞭幾句。」周東琴一邊說話一邊羞怒的繞道曹大哥身後,她感覺今天這個老實的大男人一直在掃視她的全身,但人傢冒著風險過來報信,自己是不能發怒的,換做平時,她一定會狠狠的拍一巴掌。
農民工曹大哥聽他們說話突然想起什麼:「對瞭,經你們一說我想到瞭什麼,我們哥倆是大老粗,不太懂得什麼科學技術,但是聽他們說話還是能明白一些,那幾個紋身的男人說什麼手機定位在這裡,什麼實時信息交互就是這裡,所以人肯定在這裡。」
「東琴,馬上關機」周傳福馬上意識到手機出的問題,他也是大學理科畢業,雖然不是學習網絡通信專業,但是對通信理論瞭解還是很深的。現在科技更新太快,尤其是在手機通訊方面,這就導致瞭個人隱私幾乎透明。在曹大哥說完話後,他瞬間就知道問題所在。
對方掌控的能力范圍很廣,居然能夠通過手機號和微信信息來確定他們,現在的科技真讓他們無所藏身。手機號碼定位監控軟件市面上也有賣的,對方不可能是從市面上買的,因為市面買賣的這種軟件是按次收費的,每定位一次收取一定的費用,像他們夫妻不斷移動位置會造成信息滯後,所以,他們應該是在通信公司裡面有人一直在共享信息才能做到實時位置監控,看來這個手機號是不能再用瞭。
微信信息實時交互更加不得瞭,這種監控軟件在網上絕對沒有買賣的,要想或者這樣的實時信息需要經過多個不同行業的信息共享,政府部門、通信公司、微信管轄單位,幾方互相同意才能得到準確信息。連微信都不能用瞭,還更別說其他的軟件瞭。
周傳福越發感到對方的強大,為瞭要將他們夫妻控制再這個城市,居然動用瞭黑白兩道關系,這說明那個劉小濤真的是個重要人物。
周傳福剛才拒絕瞭妻子的報警要求,首先,他們夫妻沒有報警的理由,對方還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如果他們已經受到瞭侵害,或者眼前可能將要受到侵害,他們才能選擇報警,而且,報警反而可能出現更壞的結果,在 KTV的時候,警察已經針對此事進行銷案,說明已經內外勾結瞭,如果警察接警後來到他們傢,沒有去幫助他們,反而可能將他們隨便安一個違反治安的帽子給抓近看守所,那將讓他們萬劫不復。
就在這個時候,樸實的農民工曹大哥掂瞭掂手裡的工具袋對著周東琴說道:「大妹子,我不知道你們得罪誰瞭,那些黑社會一會就要上來抓你們,要不你們就上我們屋裡躲一躲,我相信你們沒有錯,黑社會不是什麼好人呆的地方,他們下手可重著瞭,你們要是相信我,就待在我裡屋,我把門一鎖,他們要是敲門,我們就說什麼也不知道。
周傳福不想連累這兩個眼前人,兄弟兩人什麼都不知道就要求主動幫助他們夫妻,這樣他們很感動,但是事情很兇險,兩兄弟被卷入其中的後果很嚴重,面對對方的怒火,這些無辜的人是承受不起的。可是曹大哥一直堅持要幫助他們,確切的說是一直要幫助周東琴。
曹大哥問的是周東琴,周東琴不能做主,她回頭看向自己的丈夫,讓丈夫來拿主意,周傳福生氣這個曹大哥看不出事,傢裡他說的算,這個曹大哥反而總是和自己的老婆說話。不過,暫時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如換個地方,大樓已經出不去瞭,現在隻能相信這個剛認識三個月的鄰居,周傳福沖著老婆點點頭。周東琴得到丈夫默認的回答,她扭頭微笑的告訴曹大哥:「曹大哥,謝謝你,我們夫妻今天確實受到黑社會威脅瞭,具體什麼事我們不方便說,如果我們這次問題解決瞭,我會好好報答你。」
曹大哥眼睛金光閃爍一下,將工具包一把反背到身上說道:「謝什麼謝,我就覺得咱們有緣,跟我走,去我那屋裡待著,我把你們反鎖起來,他們不敢亂闖,我們倆兄弟往那裡一站也能嚇唬一批人瞭。」
「不」周傳福馬上制止曹大哥的魯莽行為,他說的「不」不是指不去他們屋裡躲避危險,他說的「不」是指千萬不要讓黑社會知道他們藏在屋裡。周傳福明確的告訴曹大哥和曹二哥,千萬要保持平常心態,越是逞強、或者特別示弱越是會讓對方起疑心,要把他們夫妻當做透明人,好像屋子裡面從來沒有人一樣,用這種感覺去和黑社會對話。
「東琴,你怎麼還拿著個箱子?咱們什麼都不要帶著,把東西都留下,帶著箱子會影響咱們的行動。」周傳福奇怪的看著老婆,傢裡應該沒有值錢或者有價值的東西,怎麼老婆還要帶著個小箱子,女人就是麻煩,這是去避難不是去度假,裡面要是化妝品和衣服就讓老婆趕快丟下,別耽誤時間。
周東琴湊到丈夫耳邊,扭扭捏捏的用不能再小的聲音說出:「這是咱們買的情趣用品,裡面有大黑牛震動棒、自慰器、肛門塞珠、還有那個大號的黑陰莖、還有幾樣別的,這東西我不敢留在這裡,讓人發現瞭多不好意思,所以我先帶著,找個機會在丟瞭」
周傳福無話可說,他把這些東西給忘記瞭,要是他想起來的話也會讓老婆都帶著,這確實關系到臉面問題,如果有人發現,一定會認為他是個陽痿不舉滿足不瞭老婆的男人,雖然確實如此,但這件事隻有他們夫妻知道,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當然,除瞭給他積極治療的男科醫生。
「哐當,大妹子,你們先在廳裡待著,他們要是上來瞭,你們就隔著墻聽聽他們說些什麼,如果他們要是敲咱傢門,你們就躲進去屋裡,我們就說正在睡覺什麼都不知道,我要裝的像一些,你可千萬別見怪。」曹大哥遍說遍脫去衣服,最後隻剩下一條內褲穿在身上,內褲裡的巨龍被囚困在狹小的空間,龍頭隱隱約約要從邊緣探出來。這讓周東琴覺得實在不好意思,在這種危機時刻,她沒有那種缺少性愛的感覺去偷看,但那巨龍的畫面還是被映射進瞭腦子。
周傳福感覺出瞭虎穴又進狼窩,剛才因為時間太緊迫,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才同意先到兄弟傢避一避風險。現在有點剛反應過來,這個曹大哥一直對著自己老婆身體看來看去、又一直對著老婆說話就能看出來,他表面仁義內裡一堆小算盤,就他的那點花活太明顯瞭,他自己覺得演的挺好,還在繼續演著老好人的角色。但放在周傳福和周東琴這些文化人的眼中,就和小孩過傢傢一樣的幼稚。雖然不是什麼害人的壞心眼,但也比較膈應。
現在,周傳福希望這兩個農民工兄弟能像剛才說的一樣去做,人心隔肚皮,嘴上說是一回事身體做又是另一回事,誰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小算盤,會不會將他們出賣從中獲得好處也說不定,但現在已經在人傢裡,有些身不由己。靠人不如靠自己,他現在唯一可以使用的最後法寶就是身上背包內的東西瞭。
「哥,我手機咋沒信號瞭?你的手機還有信號嗎?」「我手機也沒信號瞭,兩個卡都沒有信號,咋回事?」這是曹二哥與曹大哥的說話。雖然是他們兄弟之間的對話,但音波四散傳入周傳福耳朵裡面,讓他心臟驟停呼吸阻斷。連信號屏蔽都用上瞭,看來是志在必得要將他們拿下,對方的手段層出不窮,讓他們防不勝防。這就是金錢的魅力,是權利的象征,像他們夫妻這種小市民是不知道那些站在頂端掌權者的方神通廣大。
「來瞭」屋裡所有人都聽到嘈雜的腳步聲,「這是多少人?」從那些沉重的上樓聲音可以推斷對方都是重量級人物,因為和曹大哥與曹二哥的壓地聲音相似。由遠到近,已經到樓頂瞭。周東琴顫抖的躲在周傳福身後,她死死摟住丈夫原本將她護在身後的手臂。屋子裡靜的嚇人,沒人敢大聲喘氣,就連剛才還義憤填膺的曹大哥也壓低瞭呼吸聲。周傳福註意到,他前面這兩個兄弟身上糊瞭一層汗水,曹大哥站在最前面,小腿不停的輕顫,都是在陽光下生活的普通老百姓,在這種時刻說不害怕是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