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被媽媽跨起來後,我就跟著媽媽走出瞭審訊室,之後略過大廳。大廳的椅子上,來瞭好多的傢屬,估計都是今晚被抓的。媽媽走在前面,我跟在身後,那些傢屬看著我和媽媽,都露出瞭異樣的眼神,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來,我也是今晚被抓的人之一,可以說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真的丟人丟到傢瞭。我低著頭跟著媽媽走瞭出去,媽媽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媽媽此時穿著白衣的風衣,下身穿著一套緊身的皮褲,腳上穿著白色的長筒高跟靴。

  媽媽就在前面走,走的很快,我就那麼跟在後面。以前的時候,媽媽都是挎著我的胳膊,和我並排走在一起,現在……我此時媽媽此時一定是生氣失望到瞭極點,本來我的成績下降,讓媽媽十分的憂愁,現在我竟然因為嫖妓被抓進瞭警局,換做任何一個母親都是無法忍受的。尤其這個兒子還是她給予最大的期望。

  媽媽來的時候肯定是打車來的,現在就那麼走在大街上,向著傢裡走去,媽媽此時一定在平復自己,同時心中也在考慮著什麼。我也不知道會到傢裡會面臨什麼,媽媽會不會失控暴走?如果是以前,我犯瞭再大的錯誤,媽媽都會虛心、耐心的和我說,給我講道理。此時沒有瞭時間的概念,所以感覺時間過的很快,一會就到瞭診所裡。媽媽打開瞭卷簾門,之後走瞭進去,我也走瞭進去,隻是當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媽媽的腳步突然停止瞭,我也停在瞭媽媽的身後。我倆就這麼站在樓梯口,一前一後,媽媽站在不動,我也不動,此時安靜的似乎有些可怕。

  “啪………………”隻是等瞭一會後,隻見媽媽突然轉身,之後一把巴掌甩瞭過來,結結實實的打在瞭我的臉上。真的很響很響,一樓的房間裡甚至回蕩著回聲。此時的媽媽強忍著淚水,咬牙切齒的看著我,眼中充滿瞭憤怒,還有一種恨鐵不成鋼,其餘的情緒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因為此時我也傻瞭。我用手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一臉不相信的看著媽媽。

  “媽媽打我瞭,而且還用的這麼大勁,好疼,真的好疼……”此時我在心中想著,我真的不敢相信媽媽動手打瞭我,從小到大,媽媽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打我,而且此時看著媽媽的眼神,她真的動怒瞭。此時媽媽打我的那隻手也在顫抖,看來她的手也很疼,畢竟用瞭那麼大的力氣。媽媽此時站在我面前,喘著粗氣,豐滿的胸脯不斷的起伏著,不過此時我已經不再關註這一切瞭。

  “你太令我失望瞭……你知道不知道,你這麼下去會怎麼樣?你會變成一個廢人,一個垃圾,一個瞭色……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們父子倆都是一個貨色……”媽媽聲音顫抖的說著,話語從她牙縫中擠出來的,此時的媽媽咬牙切齒。

  “以後我也不管你瞭,隨便你吧,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就算你想死我都不管你……”最後媽媽深吸一口氣,有氣無力的說道,之後沒有上樓,而是轉身回到瞭一樓的後屋,坐在瞭病患沙發上,用手扶著自己的額頭,閉上瞭眼睛。

  我捂著臉,木然的上樓,到瞭二樓後,我看到飯桌上還擺著飯菜,兩幅碗筷,而且那些飯菜一點都沒有動。看來媽媽一直等我吃飯,但是我沒有回來,卻等到瞭警局的電話。我此時坐在床上,臉火辣辣的疼,此時我感覺到自己的臉已經腫瞭起來。不過臉上在疼也不如自己的心疼,媽媽剛剛的話回蕩在我的耳邊,媽媽徹底失望瞭,也不再管我瞭。我感覺自己的心理成長有些扭曲瞭,以前的我善解人意,什麼情況下都會往媽媽好的方面想,都會想著媽媽為瞭我好而做出什麼等等,但是現在自己為什麼這麼傷心?而且那種叛逆心理再次湧現,仿佛自己現在就應該真的去死一般。仿佛媽媽傷心難過,自己就好過一般。

  我做瞭不知道多久,我聽到瞭上樓的腳步聲,媽媽慢慢的上樓來瞭。我沒有抬頭看媽媽,就那麼坐在床邊。媽媽把飯菜端到瞭廚房,之後回鍋重新炒瞭一下。

  沒一會就端上瞭飯桌,盛瞭一碗米飯。

  “吃飯……”媽媽把飯菜擺好後,對我說瞭一句,惜字如金,隻有兩個字。

  但是我那股倔強勁上來瞭,反正打都打過瞭,也不怕再被打,我坐在那一動不動,就那麼低著頭。媽媽此時站在桌面,我感覺她看著我,似乎等我起身來到飯桌上吃飯,但我就是不動。

  “啥時候想吃就再吃吧……”媽媽把飯菜拿起來,之後放在鍋裡保溫。

  “明天我帶你去省城……給你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媽媽走到瞭樓梯口停住腳步,之後淡淡的說瞭一句。

  “噔噔噔……”媽媽慢慢的下樓瞭,剛剛的聲音沒有一絲的感情色彩,或許被媽媽打瞭,感覺也失去瞭母愛。此時我也咬著牙,內心不斷的想著。去看心理醫生?給我治療戀母情結嗎?不,沒有人可以給我治療,沒有人有資格給我治療,我也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內心,媽媽那晚當面和我直接瞭當的說,已經讓我十分的沒面子,或許當時媽媽答應我……我就不會有這些想法瞭。

  整個房間十分的安靜,媽媽似乎在一樓躺下瞭,偶爾傳來那悠長的嘆息聲。

  我坐在床上不斷的思考著,根本沒有一絲困意。思考瞭許久之後,我不由得下定瞭決心,我抬頭看瞭一眼二樓所有的佈置,也看瞭一眼學習桌上擺著的資料,還有大床上空瞭一半的位置。此時一樓的媽媽或許已經熟睡瞭,我從口袋裡拿出瞭那六百塊錢,幸虧警察來的及時,所以那一百塊錢還沒有來得及給那個妓女。

  我把六百塊錢原原本本的放在瞭學習桌上,之後從口袋裡拿出瞭傢裡的鑰匙,壓在瞭錢的上面。我又看瞭一眼傢裡所有的佈置,飯桌還有鍋裡的飯菜。我攥瞭攥拳頭,之後走到瞭書桌前,拿出一張紙,之後在黑暗中輕輕的寫字:

  “媽媽,我對不起您,讓您失望瞭。您的養育之恩,兒子隻有來生在回報您瞭。如果有來生,兒子願意為您做牛做馬來回報這一世的恩情。媽媽,我很愛您,但是我不想成為您的累贅,我走瞭之後,希望您能夠找一個好男人嫁瞭吧,之後再生一個兒子,希望您將來的兒子不要在像我一樣,希望他能夠活潑開朗,成為人上人……我會在另外一個世界默默祝福您……媽媽,我多想再得到您的一個擁抱,一聲安慰,還有一個純潔的親吻,但是一切……媽媽,您保重……願您以後都開心快樂……

  永遠愛您的不孝兒子:李新波”

  寫完這些話後,我再也忍不住眼淚,眼淚滑落下來,滴落在瞭紙上,我強忍著自己沒有哭出來,不讓一樓的媽媽聽到。最後我把錢放在這封信上,把鑰匙把兩者壓在一起。我擦幹瞭眼淚,之後慢慢的走到瞭窗前,打開瞭窗戶,冷冽的夜風吹在我的臉上。我把身上的衣服換瞭下來,那是媽媽給我新買的那套運動服,我穿上瞭一套比較舊的衣服。我此時想從二樓跳下去,但是太矮瞭,跳下去可能摔不死,還可能斷手斷腳,到時候還不是活受罪?

  我跳上窗戶,之後捋著窗外的金屬水管向著下面滑去。二樓的窗戶下面正對著一樓的窗戶,因為一樓需要防盜,有防盜柵欄,我的腳踩在一樓的防盜網上,之後順利的滑道瞭地面上。此時一樓的窗戶上擋著窗簾,那頭就是媽媽瞭吧?此時我的眼淚忍不住的流瞭下來,對著那個窗戶深深的鞠瞭一躬,之後擦幹瞭眼淚走出瞭小區。在媽媽長期的溺愛之下,我的心理其實真的很脆弱,內心,沉默寡言,就像現在,我明明知道我的離開是不對的,不應該這麼做,但是我偏偏想這麼做,因為這麼做,我心裡舒坦,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