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感來臨時愈是強烈,浪濤褪去時的空虛也愈巨大。
當邵雪芊清醒之時,人已軟綿綿地癱在床被裡頭,彷佛剛剛的一切都像一場夢,但床前不遠處的椅上痕跡遍佈,加上椅子四周衣裳散亂,在燭光下那般清晰,在在顯示方才的一切是那麼真實。
看到那模樣,不知怎麼邵雪芊就是覺得害羞,百味雜陳的心一時平靜不下來。
她一邊氣自己不知檢點,又氣他色欲熏心,不顧時地便幹將起來,也不知是否被少林寺的大師發覺這醜事:一邊卻暗罵自己大驚小怪,同樣的事與這人也不知幹瞭多少遍,甚至連數女同侍一男的風流玩意都試過,早不該當一回事。
然而還在體內逡巡不去的餘韻,尤其體內深處那美妙的酥軟、酸麻彷若直透心窩,卻讓她不由羞赧難當。明明早該習慣的事,這一回的感覺卻是如此不同。
躲在被內的纖手不由自主地按著腹下,彷佛還可感覺到他的勁射在體內流淌。
美目輕飄向坐在床沿不知想著什麼的他,吳羽似是也感應到她的目光,轉過眼來,卻在目光交錯的那一瞬,邵雪芊不由轉開目光,隻覺心跳加速好幾拍,一點不敢面對他的眼光,好像身體和心裡都還在回味著方才那一場風流,比以前的種種都不一樣,卻是怎麼也說不出相異之處。
「夫人可清醒瞭?」見邵雪芊這般女兒嬌態,不像已在江湖中打滾幾十年的美婦,反而可以跟姬夢盈比比天真爛漫的女兒心,若非心中有事,吳羽還真想調笑幾句。
但方才的種種卻令他怎麼也笑不出來。若非得共同面對馬軒這般強敵,錦裳門、污衣幫與威天盟本就如冰炭不同爐,是以雙方在合作之間,彼此較勁的心思仍是難解。
前次吳羽之所以讓三女連番登場,硬是把霓裳子在床第間擊敗,便是出於先聲奪人,本就知道這女人遲早要來個反擊,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方才雖未真個銷魂,自己卻被她誘起火,才把邵雪芊搞得這般忘我痛快,直到事後才想到這般急色的模樣不像自己,怎麼算都被霓裳子贏瞭一回。
原先有少林寺高僧相助,加上黑道聯盟內憂未去便急著面對外敵,表面上敵強我弱,實際上強弱之勢卻早已逆轉。他雖不像姬平意或金賢宇那般雄心勃勃,暗地裡打著一口氣全殲黑道聯盟、讓威天盟雄霸一方的主意,卻難免把敵人看得小瞭。
霓裳子這一手表面上隻是爭回場子,實際上卻是示威,明擺著告訴威天盟,萬萬別小看黑道聯盟的潛力。吳羽不由警醒,輕敵是萬萬犯不得的忌諱。
隻不過霓裳子來這一下也算得有些善意,否則少林寺的高僧雖百般籌謀,加入這場戰爭,但聽榮華大師的話意卻不想一口氣令黑道聯盟覆滅,隻打算誅除首惡,不讓雙方勢力太過失衡而已。
如果連他也昏瞭頭,打著一口氣斬草除根的主意,到時候少林寺不派人幫忙,單靠威天盟自己猛追窮寇,隻怕要吃上大虧。商月玄這廝也真工於心計,在這個時候來這種暗示!
「你……」驚覺自己聲音猶帶無力,邵雪芊羞得將頭臉全蒙在被裡。含羞尋思方才自己歡愛之時似乎沒怎麼叫出聲來,這才放心。
若是自己真放浪形骸,隻怕榮華大師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徒勞。但這種時候還要逗弄自己,這廝也真過分。「怎麼……這樣弄雪芋……」
「抱歉瞭,夫人,在下一時忍不住,誰教夫人宛如天仙下凡,平日遠觀還好,一旦抱到懷裡,要忍得不加褻玩真是難上加難瞭……」發覺自己似乎也被商月玄算計一把,吳羽心中難免有火。若不是邵雪芊聲音猶帶朦朧,彷佛嬌弱無力、難堪再戰,他真想撲上床去,讓這身心都已成熟的冷月仙姑好好再嘗一次那身心盡皆登仙般的美妙,「若是在下能忍得住,夫人才要擔心吧……」
「你……都是你壞啦……」被他調戲得差點哭出來,卻抑著不敢放聲,邵雪芋隻覺滿心酥膩,酸軟的股間甚至隱隱有些渴望。她強抑著那難以言喻的思緒,方才被他弄得這般痛快,好像整個人都騰雲駕霧飛上仙界,似是真成瞭月宮仙子,到現在餘韻還未全退。
若再被他這般痛快放縱地搞上幾次,讓那滋味迭加起來,她隻怕再也逃不出這人的手掌心。即便身體早已被這淫賊糟蹋得夠瞭,心下那矜持卻仍留存:她卻不知道,在這美妙的折磨之下,那絲抗拒還能留存多久?
說來若非心裡害怕,再這麼下去早晚會被他把自己連女兒一起弄上床,母女在床上一起服侍男人的畫面怎麼想都令她羞不可抑。以體內淫蠱的需求,隻怕邵雪芋早該在他胯下臣服,哪裡還想得瞭這麼多?現在卻是不硬撐不行。
邵雪芊連忙改換話題。她害怕再這麼說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又想到如此快樂的事情,猶似上瞭癮一般,再也戒除不瞭。「她……怎麼說的?」
「道長帶瞭商月玄的口信,說要我們正面迎敵,吸引馬軒的註意力,他才能在馬軒身後一擊成功,徹底解決此人。其實這要求也早在算中,馬軒自己便是背叛別人才將影劍門徹底掌控在手,哪裡會不防著旁人一手?何況為瞭不讓馬軒起疑,商月玄能動用的實力決計不多,隻有一擊的機會,失則良機不再。若我們戰得不夠盡力、不能讓馬軒全力以赴,以致於露出空門,商月玄要一擊成功的難度實在太高。若非有少林寺參戰,這一仗我們的勝機還真不大……」
「那……要是商月玄這廝胃口太大,打算……打算來個過河拆橋,一口氣吞掉我們,怎麼辦?」
雖覺自己未免有些烏鴉嘴,但「莫信直中直,須防仁不仁」之理卻是行走江湖的箴言,何況面對的不是常人,而是黑道聯盟的高手元老商月玄這老狐貍,萬萬不比馬軒更有良心一點。
若威天盟真與馬軒戰得兩敗俱傷、疲累已極,坐看兩虎相爭的他要過河拆橋絕非難以想象之事。雖知吳羽絕不可能不防著這一點,但此事關乎自己兒子未來,她不能不謹慎以對。
「若隻有威天盟與黑道聯盟相爭,商月玄不打這主意也真對不起他黑道聯盟智囊的身分……」吳羽嘿嘿一笑。他這誘敵之策因勢利導,刻意讓外人以為威天盟怕瞭黑道聯鹽,甚至不敢壯士斷腕處決叛徒,示弱到瞭極點,馬軒該當瞞得過。
但商月玄旁觀者清,多半心中有疑。霓裳子此來一是為瞭通消息,二來也為瞭打探威天盟的情形:以她的耳目靈通兼之有心打探,少林寺的大師們大概很難不露絲毫痕跡,再加上自己的提醒,想必她回去告訴商月玄後,後者該知所行止。
「但不隻榮華大師在此,還有少林寺的其它大師們,以霓裳子耳目之靈、江湖經驗之豐,多半可看出一二。」望瞭望窗外,其實激情過後吳羽心中也難免有些怕,在少林寺的大師眼下幹這回事要不緊張就是假的,可是……愈是緊張,刺激卻也愈強,比之平日歡愛更多一絲異樣的快感,令人難以自拔呢!
「等商月玄知道此事,他便有雄心也得收斂一二,夫人大可放心。」
「這倒是……」聽吳羽這一說,邵雪芊彷佛想起方才言語之間,吳羽曾刻意點出此戰有少林派的大師參與,隻是她那時心亂如麻,沒有想到這竟是他的提點。
雖說霓裳子也在吳羽懷中扭搖磨擦,似是不堪刺激,但看她後來竟及時清醒退出,沒當真跟吳羽顛鸞倒鳳,想來除吳羽的手段還不足以令她徹底臣服外,十有八九是因為心中有事,吳羽那話她多半還是聽在耳裡的……
直到此時邵雪芊才忍不住打個寒顫。在翔風堡與少林寺來援後,加上想到馬軒背後有商月玄和霓裳子暗地裡扯後腿,連她都不由松弛下來,甚至還有心思去管簡若蕓和祝語涵的閑事,卻沒想到少林派的援軍乃密中之密,是威天盟此戰能勝的最大倚靠。
若馬軒知道少林派此來者不隻榮華大師,還佈署瞭不少好手,怕是寧可折失聲威也要縮回洞裡去,到時候雙方相持不下,麻煩可就更大:少林派的援軍總不可能一輩子留在此處,威天盟也難以一輩子靠別人相助方才能存。
幸好霓裳子是商月玄那邊的人,若她把消息傳給馬軒……光想想都覺得那狀況很糟,偏偏任憑戒備再森嚴,要讓霓裳子這種等級的高手難越雷池卻也不易,畢竟人傢的武功擺在那裡,強闖是難,要暗地裡探消息是防不勝防:也幸好一般而言,探子和細作雖都是好手,通常不會出動到各派掌門這等程度的高手隻為打探消息,否則少林寺這場策謀怕又成鏡花水月。
吳羽說的也沒錯,商月玄便有過河拆橋之心,也得想想此戰之後黑道聯盟的未來:馬軒再如何不濟,終是現在黑道聯盟的盟主,就算污衣幫葉謙身在曹營心在漢,但除非另有原因,玄袈教四玄和十二連環塢夏侯征短時間內卻還是跟著他走的。
縱使在戰場上威天盟與馬軒兩敗俱傷,讓他能輕而易舉地漁翁得利,但事後裡忭道聯盟的損折也必不輕。商月玄若真過河拆橋,雖能一口氣解決馬軒和威天鹽兩個強敵,但事後總得要花上好長一段時間休養生息,才有可能盡復舊觀。
這還算上不能在戰場上傷害榮華大師性命在內,畢竟榮華大師乃少林派高僧,葉謙前次惹上少林派,雖讓黑道聯鹽內部看穿馬軒肩膀不夠的問題,事後又上山賠禮,禮數十足,卻也難免留下芥蒂。一旦在此戰中傷瞭榮華大師性命,忌憚黑道聯盟獨強的少林派正好有理由出手,隻怕商月玄勝利的酒宴未息,緊接著就要面對少林派的大軍,怎麼算這筆生意都劃不來。
邵雪芊心中不由嘆息。這就是名門正派根基深厚的好處,旁的派門便有一二驚才絕艷之士,終究根基淺薄,哪裡比得上少林派人多勢眾?像現在就算少林派來援的人馬在這一戰中損折殆盡,可人傢傢大業大,放在威天盟等於傷及根本的重創,對他們而言卻算不上傷筋動骨,要卷土重來輕而易舉。
就算商月玄真把少林派來援的人馬全吞掉瞭,也難應付少林派接下來的反攻,更不要說少林派久執武林牛耳的號召力,登高一呼隻怕來的人更多數倍,到時必是滅門之禍。
既然該提點的都提點瞭,想必商月玄也知該如何行動,就算他存瞭私心想等馬軒和威天盟消耗戰力才出手,也絕不敢動過河拆橋的念頭。雖說這一戰的勝算都得靠別人,但面對如此強敵能做到這樣已算是很不錯瞭。邵雪芊輕籲口氣,心思一轉,不由得有些欲言又止。
遲疑片刻,邵雪芊才問出口來,也不知自己問的對不對:「那黑衣神秘女子的身分,霓裳子那邊可確定瞭?難不成……那女子真是雲深閣的人?便是雲深閣的尋常弟子,但……但語涵這孩子性子太溫柔,若真發覺是自己的師妹,怕是……怕是下不瞭重手,到時候……可怎麼辦才好?」
知道邵雪芊真正擔心的不是祝語涵下不下得瞭手的問題,畢竟她也是經過戰場的,在不勝即死的戰場上哪裡還有溫情脈脈的空間?但敵方有雲深閣中人,自己這一方便勝瞭,事後也必然流言四起,旁人不說,向來嫉恨祝語涵的夫碧瑤要不興風作浪就不叫夫碧瑤瞭。
然而祝語涵與吳羽之間的關系稱不上好,隻能算井水不犯河水,加上每次講到雲深閣,她總覺得吳羽神情中有些難以形容的異樣,若非此事太過重要,一直縈繞在她心頭,邵雪芊也不會向他提問。
「想來……該有幾成可能性。」吳羽的表情很奇怪,彷佛在擔心什麼,又在期待什麼,那模樣從不曾在他臉上出現過,令邵雪芊不由懷疑。隻是不論今日的吳羽或往日的段翎,從不曾聽說過與雲深閣有什麼往來,最多隻是當年毀在段翎這淫賊手下的俠女有個「飄香仙子」韓彩蝶而已,這又算得什麼?「隻是沒想到武閣主竟會做得這般決絕,絲毫不留情面而已……」
本來還有幾分僥幸之心,但聽吳羽這話,邵雪芊隻覺裸著的粉背一陣寒顫。
雲深閣的實力如何她雖不清楚,但看祝語涵年紀輕輕已是如此高手,想來武裳盈血︿衛纖如實力猶在其上。
如果隻是雲深閣的尋常弟子跑去黑道聯盟那邊,要擔心的隻是流言而已。聽吳羽話意,此次來人竟是受武裳盈命令,雖說隻來一人,但武裳盈既敢讓她單獨面對祝語涵,其武功絕不會低弱到哪兒去:想到要面對如此強敵,教她如何能不為自己的媳婦擔心?
偏偏以實力而言敵強我弱,就算加上少林派的援軍,己方的實力最多稍稍勝黑道聯豐一籌,差距也隻是伯仲之間,到瞭戰場上哪裡還能分心去顧及祝語涵?
除非把祝語涵留在威天盟裡,讓她根本對不上雲深閣來人,否則真無計可施……
想到此處,邵雪芊悚然一驚,簡若蕓告誡祝語涵的那句話登時流轉心頭。與自己和吳羽不同,簡若蕓也是出自雲深閣,對武裳盈的性子之瞭解隻怕全威天盟裡沒一人及得上她。簡若蕓早知以武裳盈的個性竟是不惜玉碎,寧可失去精心培育的弟子也不願門下拂逆其心,這回派出來的弟子十有八九是武功實力不在祝語涵之下的好手,又是奉命要清理門戶,下手必不留情,偏祝語涵實是溫柔性子,這一相對豈有幸理?若非知道如此,她豈會要祝語涵別上前線?
「方才……方才我在園林之中,聽得范夫人與語涵的對談。」雖知自己偷聽媳婦與旁人說話,說的還是雲深閣的傢務事,傳出去臉丟得大瞭,但茲事體大,面對的又是已把自己占個徹徹底底的他,邵雪芊也不保留,將方才聽得的話和盤托出,「想來范夫人也是這樣想法……」
「既是如此,到時候戰場之上我們可得註意瞭。」微微沉思。雖說雲深閣會有人來在他意料之中,但這樣下去的結果也未必很妙,吳羽眉頭不由微皺。
「若那黑衣女子真在戰場上出現就由我來對付她,夫人註意別讓少夫人靠近我們:當然,若霓裳子真能成功,讓那黑衣女獨自走另一條路就比較不用擔心這一點瞭……全盤計略,還是得等嶽少俠的消息傳回來再說。」
「哎呀,不妙!」聽到吳羽這句話,邵雪芊驚得差點跳起來,隻是才剛動作,腰間的酸疼便將她拉瞭回來。房內的涼意提醒她嬌軀赤裸,不由得又縮回被內,心下卻是思緒翻騰。
想東想西,甚至連未來戰場上的種種都想到瞭,卻忘瞭嶽敏宸正在黑道聯盟打探消息。以他的能力,真要打或許占不得優勢,但探出黑衣女子真實身分的可能性還有個六、七成把握。
若探不出還好,即便換瞭旁人大概邵雪芊還沒那麼擔心,可君山派的這些弟子們個個都把夫碧瑤寵到天上去,連帶著對分去姬平意心思的祝語涵和楊柔依也沒多大好感。楊柔依身世孤苦,還不大惹人嫉恨,祝語涵卻是名門子弟,無論身分武功都非夫碧瑤能望其項背,簡直就是夫碧瑤的眼中釘:若嶽敏宸索性將那人血︿祝語涵聯到一塊去,到時候風波起便難息,這一場仗還怎麼打?
本想著或許該在嶽敏宸回來之前便暗地裡警告他,要他分清輕重緩急,仔細想想又覺不好。就算不說自己也算長輩,去求晚輩著實拉不下臉,嶽敏宸對姬夢盈有心已不算秘密,若他趁這機會要求自己把姬夢盈許配給他怎麼辦?
就算不希望姬夢盈跟瞭眼前這吳羽,嶽敏宸也算是少年英傑,配上姬夢盈也算得良配,但想到女兒知道此事後的哀怨神情,邵雪芊實在是開不瞭口。左右為難實是麻煩,偏偏這等事本身便牽涉到眼前人,再怎麼樣她也不願向吳羽求計。
心下掙紮之間,不由暗嘆天下事真是有一好沒兩好。少林派這一來援,雖說令己方聲勢大振,卻也讓威天盟眾人少瞭幾分背水一戰的氣魄。若是榮華大師不來,即便她不去說,嶽敏宸身為君山高弟總還識得大體,不會笨到把這消息抖落出去,如今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夫人放心。」輕輕隔被按住裡頭那既想下床又不敢妄動的赤裸美婦,吳羽嘴上浮起一絲笑意。邵雪芊那句不妙他豈會不知?若不早做準備,他也妄稱威天盟的智囊瞭。
「此事關系重大,在下先前已和夫大俠打過招呼,以夫大俠的見識,想必會讓嶽少俠知道什麼是不該說的……隻是我等對雲深閣知之甚少,尤其難知武閣主的性格脾氣,做下判斷時難免失準,這才是大麻煩……」
暗地裡松瞭一口氣,邵雪芊不得不信。論武功自己或許不輸吳羽太多,若講到思緒細密、見微知著,自己差他可真是不隻一籌,也怪不得會弄到現在這樣一絲不掛地躲在被裡,隻感覺著身心都被他征服時的美妙餘韻。就算沒有淫蠱加身,他若真鐵瞭心打算弄自己上床,也隻會多加一點心思力氣罷瞭……
想到此處邵雪芊不由大羞,自己究竟是怎麼瞭?對被他奸淫失身,還不由自主地鉆到他的床上這等醜事,現在竟是一點抗拒也沒有,體內這淫蠱真是害死人瞭。
吳羽所言確實是極大的麻煩。武裳盈對姬平意娶祝語涵的態度已不由令人心驚,但那時黑道聯盟的威脅猶如一柄利刃懸在頭上,沒有心思去管這等問題:當時不管的問題現在卻愈變愈大,搞得她大傷腦筋,萬萬沒想到原本姬平意與祝語涵好好的夫妻,竟會衍生出這麼多狀況!眼下問題還可解決,但若不排解此事,將來一個不好說不定會跟雲深閣翻臉,到時候可怎麼辦?
偏偏祝語涵盡忠師門,雖說襄助姬平意甚是盡力,完美地盡到盟主夫人的義務,對雲深閣的消息卻是諱莫如深,無論姬平意或邵雪芊如何探詢都是一點消息也不漏。
若她早點把武裳盈的性格透露出來,也不會弄出這麼大的麻煩!即便知道為親者諱、為尊者諱是身為晚輩的本分,但想到弄出來的問題,邵雪芊不惱火都難。
轉念一想,邵雪芊輕聲籲瞭口氣。這方法雖未較好,但跟祝語涵的諱莫如深相較,總算是一個開口。
「范夫人曾身為雲深閣弟子,和武閣主、衛觀音同輩,想來對這二人的習性作風有相當瞭解,雖說她著意隱遁、不願以此聞名,但茲事體大,若是……若是語涵仍然不肯透露雲深閣的訊息,我們也隻好去問范夫人瞭……唇亡齒寒,說不定范夫人願意透露些許端倪,隻是這方面……說不定得請榮華大師婉言告知才好請教人傢,若以你我這樣直接詢問,怕是……有些冒昧瞭。」
「如此便好。」長久以來縈繞心頭的問題總算有瞭解方,吳羽嘴角不由浮起一絲笑意。
雖說比之祝語涵對雲深閣訊息的緘口不語好得多,但簡若蕓那邊得來的消息卻好不到那去。說到當年之事,連簡若蕓都不由顯得有些迷茫。據她所說,武裳盈性格端方雅貴,比之衛纖如的嚴峻執著要來得更得人緣。當年先閣主在挑選繼承人時,一開始便沒把衛纖如納入考慮,而是在武裳盈、韓彩蝶和簡若蕓三人之間選擇,就算沒有韓彩蝶與簡若蕓先後出事、離開雲深閣的事發生,講武功論悟性人緣,三人互相比較之下,勝出的十有八九也是武裳盈。
隻是身為閣主,武裳盈也有她的堅持,尤其祝語涵向來是她的愛徒,是雲深閣下一代閣主的不二人選,如今卻嫁瞭人,再難傳閣主衣缽,雲深閣上下對祝語涵難免不滿:尤其祝語涵又參與威天盟與黑道聯盟的爭戰之中,與雲深閣不管江湖俗事的祖訓大有違背,也難怪武裳盈如此。
何況武裳盈雖是閣主也不能違背祖訓,尤其還有個衛纖如在,她原就主管雲深閣執法,對祖訓向來凜遵不違,這次的事雖然祝語涵不說,但以簡若蕓對雲深閣內部的瞭解,如果衛纖如沒有堅持,武裳盈最多隻是派人多罵祝語涵兩句,倒也不至於為瞭平衡的理由,派人幫黑道聯盟。畢竟當年之戰,與雲深閣有所嫌隙的黑道聯軍有大半都是現在黑道聯豐的成員。
說是這麼說,卻跟沒說差不瞭多少。邵雪芊不由懷疑雲深閣教弟子的第一堂課,是不是「不說重點」?偏偏此事無論如何也算是雲深閣內事,外人探詢本就犯瞭江湖大忌。即使簡若蕓離開已久,要她把這些事全盤吐露也真是難為瞭她,若非榮華大師陪同,又有范榮音一起施加壓力,隻怕簡若蕓還不會說這麼多呢!
隻是事在燃眉,要派說客前往雲深閣說服衛纖如不要那麼堅持祖訓,放過祝語涵一馬卻也來不及瞭:何況邵雪芊才剛透露這麼點意思,簡若蕓已搖起瞭頭,那表情活像在說「無論你派的是誰都是徒勞無功的分」,令邵雪芊不由納閟:難不成這衛纖如真有這麼難搞不成?
不過黑道聯盟的威脅就在眼前,眼下確實不是派人去雲深閣的好時機,何況心中還有萬一之想:若那黑衣女子確實不是雲深閣來人,隻是馬軒混亂威天盟內部放出的煙霧,自己也不用這般傷透腦筋。
邵雪芊隻能把疑問放在心裡,等待嶽敏宸探回消息,同時還得請求在場諸位萬萬別把這消息透出風去,防的卻非黑道聯豐,而是夫碧瑤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孩子。
期盼著,期盼著,嶽敏宸終於回來瞭,隻是帶回來的消息未必多好。據嶽敏宸所言,黑道聯鹽吸收前次戰敗的教訓,這回一不打算分兵、二不打算擺擂臺,竟要以堂堂之鼓、正正之旗從摩雲道大舉進發,半點花巧奇計都不用,隻靠著人多從正面擊碎威天鹽的抵抗。
雖說嘴上斥罵馬軒這廝無恥,靠著人多勢眾來壓人,但眾人心下誰不曉得?
用兵之先便是準備比敵人更多的兵力,然後才是情報、補給等方面,最後才輪得到戰場計略出場。換句話說,隻要占得人多的優勢,即便戰場用兵這方面稍有不足,隻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就不會改變大局,這也正是根基深厚的名門正派比之新起門派更占優勢的原因:隻是馬軒這廝竟也學起名門正派的這一套,觀其帶領的都是黑道強梁,卻是一副沐猴而冠的模樣,格外令人不齒。
就算罵得再兇也傷不到馬軒一根寒毛,何況假設馬軒絲毫不知少林派的援軍已屯駐於此,以黑道聯盟與威天盟的實力之差,再想到當日吳羽是如何算計曹焉的,他會用這種方式也屬正常。
偏偏這等毫無花巧的手段看似蠢笨,卻是最穩當的,即便吳羽智計百出,隻要馬軒小心謹慎,想要設陷對付黑道聯盟大軍也不容易。這等泰山壓頂的戰術,正是馬軒所想出的最好主意。
「隻是……」將接下來的情報說出口,嶽敏宸忍不住望向坐在姬平意身邊的祝語涵。在回來之前師父便曾告誡過自己,萬萬不可亂起風波,聯想到那神秘黑衣女子的身分,既要言明那女子的威脅又不能明言其身分,這可真難倒瞭他。「隻是那黑衣女子身分甚為神秘,敏宸至今仍沒法探得端倪:而她似也不願與馬軒一起行動,經黑道諸酋計議的結果,那黑衣女子打算從另一端塌雲道進軍,奇襲本盟根本。然而不帶從人、單獨進軍,對此該如何處置?還請盟主示下。」
聽嶽敏宸這一報告,眾人傻瞭眼。那塌雲道與摩雲道、行雲道同屬歸離原的對外管道,本來該是防備敵人行軍之處,但行雲道過去便是往少林派的近路,無論如何黑道聯盟也難從那兒進發:而塌雲道遠比摩雲道更加崎嶇,中間甚至有一段已然崩塌,絲毫不能行人。
雖說所謂不能行人的崎嶇之所,對武林人與對一般人而言意義大大不同,許多對平常人而言不能行走之處,對武林人而言直若坦途,但塌雲道崩塌的這一處卻是險之又險。
在建設歸離原前,姬平意與夫明軒也曾探勘此處,即便以此兩人的身手,要通過那崩塌地帶也是背心直冒冷汗,更不用說帶領大隊人馬進襲,是以威天盟對此處幾無防線可言,沒想到對手卻想走這條路!
如果不是藝高人膽大,要從這條路行進除非當真瘋瞭。親眼見識過那險處的夫明軒與姬平意互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寒意。女兒身還敢以單身行走江湖,又受馬軒如此看重,本就絕非泛泛之輩。雖隻單槍匹馬而來,但若真讓那女子從塌雲道進襲歸離原,到時候也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偏偏黑道聯鹽的強敵就在眼前,即便現在有少林派的援軍相助,但要壓制馬軒的大軍進襲也得使出全力:要擋住那女子,最多也隻能簡派一二高手前往,再多卻是派不出人來瞭。
「竟有如此膽識,此女絕非泛泛之輩,不知嶽少俠是否能多加把力,探出那神秘女子身分?若能探得出來也算是嶽少俠一場大功,好歹我們對付此女之時多一點兒把握。」
雖說夫明軒與姬平意對一個不知名的神秘女子如此忌憚,這等行為頗令意氣雄豪的金賢宇不喜,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怕瞭個連名字都不敢示人的弱女子?但他也曾看過塌雲道,換瞭姬平意等人或許還可以輕功強渡,但對遠雄堡沉穩威猛的鋼鞭路數而言,要通過那兒卻是難如上青天,至少金賢宇自己就沒那本領:若那女子真知此路之險仍敢如此行動,他也真有幾分顧忌。
「敏宸實是無法可施。」雙手一攤,嶽敏宸一臉無奈。說來若非霓裳子似看那神秘女子不順眼,言談之間直若交鋒,他甚至探不出那女子實出雲深閣,真正身分更無法得知瞭。偏偏這點成果還不能示人,對一直盡心竭力於此的他而言真夠噎氣。
「那女子全沒真正動手,即便黑道聯盟的強徒挑釁也隻以劍氣迫人而已,甚至以劍法自傲的馬軒都不敢妄動,又連服侍的女子都退瞭回去,這等實力怪不得馬軒禮敬有加,敏宸隻能確定此女武功不凡,絕非無名之輩……」
雖說嘴上講的似一點不知,但看他幾度目光飄向祝語涵,其中頗有幾分戒備忌畏之意,姬平意和邵雪芊等知情人自然知道那神秘女子必是出於雲深閣無疑,甚至連祝語涵自己都發覺不對瞭,美目輕飄之下,突地面色煞白,顯然也猜到其中關鍵。
邵雪芊連忙在桌下握住她手。被迫不得不與本門中人敵對,祝語涵的壓力極大,她不願平白傷瞭這好媳婦的心,自得多加安慰。
「江湖上的獨行女子雖然不少,但有如此劍法之人卻是屈指可數,與此女實難連結。」搖瞭搖頭,金賢宇自顧自地說著,雖是一眼都不望向祝語涵,但聽他話中之意卻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隻沒指名道姓而已。
邵雪芊不由暗恨,這遠雄堡的人當真同一個模子鑄出來的德性,以前的全極中便是如此,她本以為金賢宇好些,沒想到仍是一個模樣!
「莫非那黑衣女並非獨行女子,而是身屬什麼不可告人的門派,才刻意隱瞞身分?若是如此也怪不得少俠探不出身分……」
「但就算是哪個門派的高手為瞭隱瞞身分才刻意如此,不過能以劍氣便迫退黑道聯盟的高手們,此女造詣絕不可輕視。」雖知道金賢宇意欲何為,但對方既沒真揭破此事,邵雪芊心中有火也沒法發作,隻能坐聽夫明軒努力岔開話題。
「就算不是哪幫哪派的掌門,也必是其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如此想來也該有個范圍。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倒不是去探一兩人的身分,而是強敵壓境該當如何處置的問題。」
聽夫明軒硬是岔開話題,不讓自己把火燒到祝語涵身上,金賢宇雖忍不住怒目而視,卻是沒幾下就轉開目光。遠雄堡雖說在威天鹽裡作威作福慣瞭,但全極中故去之後,遠雄堡聲勢日下,無論武功聲勢,自己都難與夫明軒相比,更不要說對方身後還有個拂雲子壓陣呢!
何況金賢宇也不是不知輕重緩急之人,此刻若把那黑衣女子的身分挑明,雖說對一直被壓抑的遠雄堡而言,看姬平意有苦說不出實在痛快,卻也影響當前戰局,方才所言也隻是想給姬平意一點苦頭而已。
既然夫明軒都說出口瞭,他正好就坡下驢,隨他們去處理,機會以後多的是。
姬平意妻妾之中還有個隻會妒、不長腦的夫碧瑤,想要利用她來搞鬼幾乎不費絲一暈力氣。
兩人的話語,祝語涵都聽在耳裡,加上先前簡若蕓若明若暗的說話,還有先前邵雪芊意有所指的安慰,她也是冰雪聰明女子,幾番勾串之下自然也猜得幾分,這臉色自然白得可以。
「戰場相爭,重的是臨場發揮,這方面榮華大師等幾位經驗豐富,遠勝在下,這一仗既然馬軒打的主意是全然以勢相逼、以眾凌寡,那在下就使不上什麼力氣瞭。」搖瞭搖頭,似也對自己的無能為力甚是不喜,但吳羽的感嘆也是無法。
馬軒為瞭對付他的百般算計,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詭略用計,老老實實地以兵力相壓,對這等笨主意,任吳羽再智略滿腹也隻能徒呼奈何。
「與其在戰場上無技可施,不若在下守在塌雲道,看看那黑衣女子有什麼本領?有地利之便,在下勝人不行,要拖延對方進展倒還勝任,何況以偌大一個黑道聯盟竟派不出人來與那女子一同進犯,想來那女子與馬軒也是同……也是有所沖突,在下出面或許能以言語安撫,就算沒法說服那女子歸向本盟這邊,要讓她不參與這場戰事或許還有幾分可能。隻是……」
稍稍遲疑片刻,吳羽微皺眉頭,還是說瞭出來:「隻是那女子武功來歷都屬謎團,在下也不知要解勸須得花上多少時間,說不定便難參與正面戰局。應對黑道聯盟的這一仗,恐怕就得請諸位多加努力瞭……」
「嗯,果然是好個鬥智鬥心的主意,本座就恭賀吳兄與敵人單打獨鬥,還能靠嘴皮子說出一場勝利的好消息瞭……」金賢宇雖是話中帶刺,場中人竟也有不少面泛同意之色。畢竟與黑道聯鹽的戰場是最危險的境地,即便以夫明軒、榮華大師這等高手,在兵兇戰危的情況下也未必敢說能全身而退,吳羽武功不弱,若前來的黑衣女子,等於是檢瞭個最輕松的工作,怪不得旁人側目。
尤其吳羽說著說著竟還明言不參與正面戰局,等於是給自己找個偷懶的大好機會。若非他要應對的黑衣女子該也屬不凡之輩,這等行為與臨陣脫逃沒有兩樣,否打得起來,想不說幾句都受不瞭。
隻是金賢宇不敢太過相逼,連帶眾人最多隻是嘴上說幾句閑話而已。黑道之諸般高手,想必有驚人藝業:若他進迫得太緊,吳羽索性以退為進讓他去面對那女子,金賢宇真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與旁人的目光不同,祝語涵望向吳羽的目光裡復雜得甚至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既是害怕又帶感激。握著她手的邵雪芊隻覺那纖纖玉手冷汗直流,顯然祝語涵已猜到那黑衣女子身分,既不願面對又知不能逃避,有吳羽代她對敵,對上的卻是自己素來愛敬之人,心下自然難平。
不過邵雪芊註意到的還不隻是祝語涵的緊張,從嶽敏宸報告那黑衣女子的種種跡象開始,簡若蕓一直對著祝語涵無聲地說話,一張櫻桃小嘴擺出的全是同一種口形。邵雪芊原還有些不喜:你便是長輩,對晚輩言語之間也不能太過無禮,稱呼這個「喂」字是什麼意思?怪不得註意到的祝語涵神色不對,一張宜瞋宜喜的俏臉白若霜雪,一點血色也泛不起來。
直到現在,邵雪芊心下才猛一驚醒。簡若蕓的嘴形單純稱呼,在眾人註意力還在吳羽身上時,她湊近祝語涵臉旁輕聲問著:「語涵看你這樣……莫非你已猜到來的是什麼人?」
「是……是衛師叔……」聲音微微顫抖,一半是因為壓低聲音不讓旁人聽見,一半卻是心下的害怕。祝語涵纖手發顫,若非邵雪芊溫柔的緊握,加上看婆婆這樣,顯然她早已猜到那黑衣女出身卻還是選擇幫自己一把,而非對自己興師問罪,隻怕祝語涵還沒法說出口來。
心下暗道原來如此。簡若蕓做出的口形不是稱呼,而是衛纖如的衛字,念頭一轉邵雪芊也知必然如此。祝語涵原是武裳盈精心培育做為下一代閣主的人選,甚至已修習僅閣主能傳的吟松訣,雲深閣中與她同輩之人能勝過她的隻怕沒有,真要派人執法,除瞭武裳盈自己,隻有派衛纖如出馬才能擊敗祝語涵,還未必是穩勝!畢竟衛纖如未習吟松訣,若非祝語涵修習時日尚淺,隻怕純以武功而論,衛纖如也未必能勝她。
若是武裳盈親自出陣,以她身為閣主之尊,前呼後擁的排場絕少不瞭,哪有可能像衛纖如這般單身赴戰?沒有絲毫排場又不帶信物證實身分,還能純以武功令黑道聯盟眾人退避的高手,在雲深閣裡隻有衛纖如一人。
以衛纖如為雲深閣執法,向來鐵面無私的風格,武裳盈既派她出陣,決絕之意極其明顯。祝語涵如此重情,不因此心碎更不可能,若當真在戰場上面對,怕是連出手的心意都沒有呢!怪不得向來與吳羽不對盤如她竟會如此感激。
不過,這點自己早該想到。對女兒傢而言,容貌重於性命,若非身經百戰、險死還生之人,豈能容得劍痕上臉?更不用說是傷在近眼之處!整個雲深閣中,除瞭當日以一敵眾、死死擋住黑道強徒進侵,換得武裳盈功成出關的時間,以致於身上傷痕累累的衛纖如外,還有誰能符合那黑衣神秘女子的特征?
「是她?」聽祝語涵親口證明,邵雪芊仍倒抽一口冷氣。換瞭旁人,或許還可以本門情分動之:祝語涵離開雲深閣雖是大過,但雲深閣本身極少觸及紅塵,隻要祝語涵不隨意動手,便和如今在翔風堡的簡若蕓一般,讓雲深閣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空間。
但衛纖如當日以弱質纖纖之身承受一身傷處,硬是把黑道聯盟的大軍擋在外頭,絲毫不見退縮,顯見此女除瞭武功高明外,心志之堅、行事之極也超常人,想要以言語動搖她的心志,邵雪芊自忖沒有這個本事。
隻是……想到當日之戰的傳聞,邵雪芊也不由暗中苦笑。武裳盈的行事令人難以索解,為瞭對付叛徒不惜與當日寇讎連手也還罷瞭,派出來的人偏偏還是衛纖如!今日衛纖如身上傷處十有八九都是當日之戰留下,那日犯雲深閣的黑道高手雖說死瞭不少,但留下來的也有好幾位在黑道聯豐,夏侯征便是其一,也不知參與會盟時,衛纖如的心下究竟是什麼想法?
雖說連眼都不望一下祝語涵,但當方才祝語涵望向他時,吳羽那微微頷首的動作卻沒有瞞過邵雪芊。看那樣兒他多半也已猜到來者何人,邵雪芊心下不知是氣是疑。
雖說不曾當真交手,但能以一人力抵黑道強徒,衛纖如的武功若弱,邵雪芊是絕對不信的:若論單打獨鬥,場中除榮華大師等寥寥數人外隻怕無人是她對手。
吳羽武功雖也不弱,但被金龍刺所傷的十餘年時光對他功體卻頗有損害,以招式變化而言雖屬玄妙,但要比拚內功底子,與邵雪芊不過半斤八兩,說不定邵雪芋還勝他一些。以這等實力要單打衛纖如,他也真有膽子。
可望向吳羽之時卻見他嘴角那絲微微的笑意,看瞭就讓金賢宇等人怒氣沖天,真以為他是撿瞭軟柿子啃,但在知道其中真相的她眼中看來,那笑意卻不似詭計得逞,更沒有半點自以為得計的感覺,純然就是躍躍欲試,似是等這一戰等瞭好久。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恍惚感覺到,眼前的吳羽確有當日段翎的英俠豪氣,連帶著對金賢宇等人的輕薄也就更加怒上心頭:偏偏不隻旁人,連姬平意竟似都被蒙在鼓裡,看向吳羽的神情中難掩失望,令邵雪芊真想罵這笨兒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