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獄島海上霸權的象征裁之塔倒瞭。統治東海一百二十年的魔尊所羅門死瞭。
中洲四大高手之一敗在名不見經傳的貿易都市富傢之子手下,海上的噩夢宣告終結,少年的傳奇卻才剛剛開始。
在這一連串驚破天的消息傳到世人耳中之前,欣然已經開始瞭重建黑獄島的偉大工作。
黑獄島在所羅門時代就被默認為一個獨立的王國,現在驅逐瞭海盜,按理說欣然應該把這座海上寶庫奉給國傢,這才不負女王的聖騎士的稱號。
羅素也潔西卡也是這樣勸說欣然的,然而貿易都市的富商之子卻要反問一句:憑什麼?
在他看來,國傢利益固然重要,但自己在這一個月裡付出的冒險和血汗顯然更加寶貴,與其把礦山獻給國傢充愛國,不如自己接手經營悶聲發大財來得劃算,跟響當當的銀元比起來,國傢利益不得不暫且退居二線。
他的決定頗讓那些自詡愛國的人士大跌眼楮,“微笑騎士”的風評也受到瞭些許影響,不過欣然畢竟是全體礦工和亞馬遜人的救世主,貪財的小缺點無礙其偉人形象,人們照樣對他敬愛有加,甘心情願的輔佐他一步步的改建黑獄島,把這東海最富有的寶庫歸入蘇傢的產業。
欣然從小受蘇傢經營創業方式的耳濡目染,把這一套經驗用來改造黑獄島自然事半功倍。
他首先註冊瞭一傢“蘇氏欣然礦產開發股份有限公司”發行股票五千股,願意留下來替他開礦的工人每人分得十股,送瞭羅素、宋禧、潔西卡姑佷和阿凱每人五百股,阿凱自願放棄神職留下來替欣然管理礦山,且在礦工中德高望眾,欣然便聘他出任公司的人事經理,選瞭幾個經驗豐富為人謹慎的老礦工當他的副手。
而後派人去貿易都市送信給老爸,請他派遣一位富有遠見卓識經商經驗豐富的幹才前來出任財務方面的總經理。欣然手中握有餘下的兩千多股,一千孝敬老爸,剩下的揣進自己腰包,親自出任公司董事長。
黑獄海盜一百多年的統治給海島留下瞭不錯的基礎,礦工本身都很熟悉業務,再加上蘇傢提供的人才和資金,公司創建後立刻步入正軌,一改當初海盜時代奴隸式的被迫開采為互利雙贏的現代商業經營模式。每個礦工都是公司的股東,自然全心全意的賣力幹活。
欣然第二步計劃是重建島心城鎮,替礦工們提供完善優越的生活條件。由於需要花費長期的籌備和大量資金投入,欣然在離島之前沒能親眼看到藍圖實現,不過建設計劃卻沒有因為他的離去而耽擱,蘇傢送來瞭優秀的城市設計師和建築工人,建設瞭港口、城鎮和居民設施,還有幾乎全套的服務行業,不出一年便把黑獄島由“海上墓場”變成瞭“海上樂園”途徑此地的商旅船舶都喜歡在這裡稍做休息,放松放松。
礦山重新開業以後,面臨的首要問題是工人嚴重不足。欣然本身有送信的工作,潔西卡姑佷要去聖都述職、上學,羅素肯定是要跟著欣然跑的,宋禧和亞馬遜人從階下囚變回瞭使節團,當然要去羅摩王國執行外交任務。餘下的礦工大多是被海盜抓來的,傢裡還有妻小,自然要回去探望,真正願意留下來的隻有二百餘人,且還面臨著個人生活的最大危機——娶不到老婆……
欣然覺得兩百人暫時還算夠用,不足之數可以讓蘇傢想辦法解決。娶老婆可是人生大事,不給人傢解決好,怎能安心工作?
於是背上一大口袋上品晶石,駕駛血色蓮臺二號機連夜飛往附近的各大島嶼,每到一處便找到當地的土著首領獻上珍貴的晶石作為禮物,提出招募女工的請求。海島上的漁傢女大抵傢境貧寒,每日裡在驚濤駭浪裡討生活,日子過得苦不堪言。聽說有人來招工,便三三兩兩的前來應試。
欣然挑選出一批心地善良、容貌俏麗的姑娘,不但付給優渥的工錢,還承諾提供食宿、醫療、娛樂等姑娘們做夢也想不到的福利,幹的活兒僅僅是給礦工燒菜洗衣而已,這對吃慣苦的漁傢姑娘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歡天喜地的答應下來。
欣然臨走時先付給姑娘們每人一顆晶石作為定金,單隻是賣掉晶石的錢就夠父母養老送終瞭,自然樂顛顛的送女兒出去工作,甚至後悔沒有多生幾個姑娘。欣然跑遍瞭周圍的島嶼,終於湊夠瞭兩百名女工。而後飛返黑獄島,派出從海盜那裡繳獲的仆鯨戰艦前去各島接姑娘們來上班。
姑娘們高高興興的上瞭船,聽說是去黑獄島,頓時齊聲尖叫花容慘淡。她們以為黑獄島還是海盜的天下呢。聽瞭欣然的解釋才化憂為喜,對這位推翻所羅門暴政的少年聖騎士仰慕有加,有這麼瞭不起的老板,作為女工當然也面上有光啦。
開開心心的上瞭島,欣然立刻組織瞭盛大的舞會歡迎女工的到來。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精於此道,曾在法王廳大搞交際舞會,慰藉修女的芳心,現在更是輕車熟路,通宵達旦的狂歡把姑娘們樂得昏瞭頭,礦工小夥趁機追求,不少人便在舞會中兩情相許,悄然定下瞭終身。
自從女工來到島上,礦工們的生活越發變得有聲有色。次日欣然設宴接待老爸派來的蘇傢幹部,席間聽說蘇老頭對兒子的表現非常滿意非常高興,要親自前來黑獄島相會,以慰思念之情。
欣然可一點也不高興!
一旦被老頭子逮住,豈非又要過籠中鳥似的生活?於是推說有要務在身,連夜登上仆鯨,與宋禧、羅素、潔西卡姑佷一行離開黑獄島,拋棄眼巴巴盼著看兒子的老爸,投奔自由去也。
仆鯨在海上航行瞭數日,黑獄島已經遠遠拋在身後,欣然認定老爸不可能追上來,這才寬心下來,每日與羅素小傑打牌下棋,或者去宋禧、潔西卡房中廝混。才過瞭一星期安逸日子,永遠離不開新奇刺激的欣然便無聊的受不瞭瞭。
航行瞭多日,艙中的衛生越來越差,欣然嫌臟亂,抽空就爬到仆鯨背上看海景,後來幹脆打起瞭天空的主意。他接觸機械鎧不久,對血色蓮臺二號機愛不釋手,每逢風和日麗的天氣便飛上高空追逐清風明月,駕駛艙裡通常是嬌美癡情的長辮子姐姐偎依相伴,或者叫上小傑、羅素帶上魚桿同乘“釣鳥”“釣鳥”是欣然發明的新遊戲。取釣竿一枝,搭配長長的魚線,釣鉤掛一尾魚鷹、海鷗等鳥類最喜歡吃的鮮魚,而後將釣鉤拋出艙外,風箏似的拖拽在緩速飛行的二號機身後。
海上的鳥雀看到一尾飛上天空的活魚,不免驚訝好奇,群起飛來啄食魚餌,傻傻的吞下魚鉤,成瞭欣然餐桌上的美味。其中一種叫做銀背魚鷹的鳥最好吃,配上幾根海藻燒成濃湯,色澤白如牛乳,淺啜一口,味道鮮美得讓人恨不能連舌頭也吞下肚去。
欣然每日駕機械鎧兜風,享受海鮮魚鷹美味,日子過得很是悠閑。就這樣又過瞭一個禮拜,快樂的航行迎來尾聲。這一天欣然與羅素、小傑正在二號機艙中釣魚,無意中看見海平線處浮現瞭陸地的影子,連忙發出信號通知仆鯨中的眾人。
仆鯨內歡聲震天,人們競相爬上鯨背眺望陸地。就在歡慶時刻,一片陰雲遮蔽瞭天空,小傑回頭一看,驚喜的喊道:“欣然哥哥羅素大哥快看哪——後面也有一架血色蓮臺!”
欣然循著他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烏雲背後飛出一臺與二號機幾乎一摸一樣的機械鎧,機械臂的肩膀上紋刻著漆黑的豹子圖案。
羅素這時也發現瞭危機,驚得一躍而起,大聲催促欣然快點掉頭迎戰。
“見鬼!怎麼會在這裡遭遇一號機——”
“老哥,她們不是敵人。”
“胡說胡說!”
羅素焦慮的嚷道,“不管血色蓮臺一號機的機師是誰,隻要乘上瞭那部機械鎧,便與我們結下瞭不共戴天的仇恨啊!”
“可是……”
“哎呀老弟你有所不知,二號機根本就是我從亞歷山大那裡偷來的冒牌貨,人傢一號機才是正品,無論性能出力還是武器裝甲都比二號機高上一籌,冤傢相逢,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如果不奪取先機恐怕不是一號機的對手。”
欣然不理羅素的警告,升高引擎輸出功率加速向海岸線逃逸,不多時便把仆鯨甩得沒瞭影,而一號機卻如同附骨之蛆死死追在背後,兩機間的距離越拉越近。
羅素急得團團轉,抓住欣然的肩膀喝問:“老弟——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我們不可能比一號機更快的——”
欣然苦笑道:“我知道逃跑毫無希望,可我不能與一號機作戰,因為坐在裡面的機師是我的女朋友。”
羅素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的問:“百獸天尊花無忌的女兒是你的女朋友?”
欣然笑道:“還有銀龍水鏡,我相信她也在一號機艙內。”
羅素哭笑不得的說:“這可真是冤傢路窄瞭,”所謂冤傢,自然是一語雙關,“老弟,你他媽的還跑個鳥啊——既然對方是自己人,你給她們發個信不就完瞭。”
欣然回頭古怪的盯著羅素,嘆道:“老哥你忘瞭一件事,二號機是沒有通信設備的啊。”
羅素呆瞭半晌,跌坐在副手席上有氣無力的嘆道:“那就隻好聽天由命瞭——小傑,你他媽的笑個屁啊,快給我過來——窗口很危險!”
結下宿命仇恨的血色蓮臺一號機與二號機一前一後,從日出追逐到日落,漸漸遠離海面,飛抵沙漠上空。每當一號機臨近,欣然便憑著狡猾的駕駛技巧突然變向逃之夭夭,由於變向太多,最後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飛到什麼地方去瞭,總之腳下是一望無際的大沙漠,想必是大漢之野吧。
欣然從大漢之野出發去海蘭港登船,在海上繞瞭諾大的圈子最後又回到瞭大漢之野,白白浪費瞭一個多月不說,總是跑不出走回頭路的怪圈,精神也受瞭不小的刺激,甚至產生瞭灰心喪氣的預感——最終難逃被一號機擊落的命運。
欣然最初的打算是在追逐的同時把對方的晶石能量耗盡,然而失算的是他自己的晶石倒先一步能量告罄,事發突然,又沒有備用的晶石,不免暗自叫苦,隻好硬著頭皮減緩速度,希望多支撐一會兒。
一號機發覺敵人速度減慢,毫不猶豫的追瞭上來。在欣然使出變向技巧之前,坐在駕駛艙中的霸王花昂起機械臂瞄準二號機的尾部噴氣口,猛地打出噴射沖擊鉆。
無堅不摧的鉆頭怒吼著鉆進噴氣口,輕而易舉的擊穿瞭裝甲,命中噴射引擎。
二號機劇烈的顫抖瞭一下,隨即爆炸,化作一團火球跌向沙漠。
霸王花喜形於色,興奮的與坐在身旁的銀龍水鏡擊掌慶賀。這對被迫同行的美少女在一個多月的共同生活中果如欣然期望的那樣建立起瞭深厚的友誼,隻可惜促成這段“佳話”的人沒有料到日後反被“佳話”追殺,尚未目睹兩大名花的偉大友誼,便被踢進沙漠啃沙子去也。
霸王花關閉噴射引擎,血色蓮臺一號機徐徐降落在二號機墜毀的沙漠上。一陣狂風卷來瞭沙暴,四下裡一片天昏地暗。
艙門打開,兩位絕色佳人並肩走下機械鎧。由於手腳拷在一起,走路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好笑,然而配合的卻天衣無縫,叫人懷疑她們打生下來就是連體嬰兒。
霸王花在逆風裡揚起俏臉查找二號機的殘骸,沙暴卷起的塵土遮蔽瞭視線,隻能隱約看到幾片破碎的金屬裝甲散落在地上,轉眼便被流沙吞沒。
霸王花仰天長嘯淚流滿面,喃喃的說:“亞歷山大爺爺,我終於完成瞭畢生的心願,今後再也不會有第二部血色蓮臺瞭……”
水鏡輕輕摟著她的肩膀,拿出罕見的溫柔安慰道:“左京妹妹,你完成瞭心願,應該高興才是,怎麼反倒哭起來瞭?沙暴就快到瞭,我們還是快離開吧。”
不知從何時開始,兩人已經以姐妹相稱瞭。
霸王花最後一次望向二號機隕落的地方,含淚笑道:“對不起啦水鏡姐姐,我一心追趕二號機,忘記瞭蘇欣然那個小不點還在船上,萬一讓他趁機溜走可就糟瞭。”
水鏡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嗔道:“溜走就溜走,反正我們現在這樣也挺好。”
“可是某個人不是一直偷偷的想念小不點,想早一點見到他嗎?”
“去死啦——壞丫頭又胡說八道!”
水鏡羞得面紅耳赤。
“嘻嘻~人傢隻是說‘某個人’,又不是說你,姐姐莫非是打草驚蛇瞭?”
“哎呀你有完沒完哪,我都說瞭最討厭蘇欣然那個大混蛋瞭,被我抓到一定拆掉他的骨頭!”
“我才不信你真舍得下手呢,走吧。”
“嗯。”
兩女攜手登上機械鎧,血色蓮臺飛上天空,轉眼便消失在風沙深處。
寂靜的沙漠惟有風聲呼嘯,忽然,一座巨大的沙丘突然震動起來,打開一扇黑洞洞的門,三名灰頭土臉滿身砂土活象落難步行鳥的男子從艙門裡鉆出來,拍手慶賀大難不死,正是欣然、羅素和小傑。
在霸王花射出噴射鉆擊中引擎的同時,欣然發動精魔力場擋住瞭大部分傷害,而後主動關閉負傷的引擎摔進沙丘,裝作墜毀的樣子。兩女看到的火光,其實是火之精魔力場的顏色。
雖說在沙暴的掩護下僥幸逃出瞭霸王花和水鏡的毒手,欣然卻不得不面對新的難題。二號機的引擎被破壞,已經無法再動。身在無邊無際的大沙漠,吞噬一切的風沙即將到來,與大自然的偉力相比,三人的性命如同風中殘燭。
欣然對機械術一竅不通,羅素和小傑也白搭,隻好喚出紅魔女修理機械鎧。
朱諾曾是黑天使的機械師,修理二號機不在話下,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缺少必需的材料和工具,連備用晶石也沒有一塊,朱諾也愛莫能助。
欣然無法,隻好夥同羅素小傑爬回駕駛艙打牌消磨時間,捱到黎明,沙暴總算過境,二號機已經被埋在地下兩米深處。
費勁周折再次爬出機艙,羅素建議去附近走走,也許運氣好能找到綠洲,或者過路的商隊。
三人在沙漠裡跋涉瞭兩個小時,連鬼影子都沒見到半個,倒是太陽越來越大,烤得欣然哀哀慘叫。
羅素擔心走得太遠迷失方向,便拖著半死不活的欣然往回走。小傑蹦蹦跳跳的在前面開道,忽然眼楮一亮,指著一窩趴在沙坑裡嬉鬧的步行鳥問道:“大哥,那是什麼?”
羅素看瞭一眼,沒好氣的說:“不就是步行鳥嘛,沙漠裡多的是。”
欣然聽瞭突然靈機一動,拍掌笑道:“我有辦法瞭!”
於是,三人開始捕捉步行鳥。
羅素身手敏捷,很快捉到瞭八頭強壯的雄鳥,小傑也以天真可愛的孩童笑容為誘餌,捉到瞭四頭。
欣然被太陽曬得半死,走路都很困難,從頭忙到尾連一根鳥毛都沒摸到!他真的很傷心很難過很想不通,為什麼無往不利的蘇大少爺總是被小小的步行鳥欺負?
“在這世界上所有動物裡,我最最最最~~~討厭步行鳥啦!”
不久前剛剛擊敗黑獄魔尊所羅門拯救瞭千百礦工的“微笑騎士”指天發誓。從這一刻起,這位性格惡劣的偉人便走上瞭與步行鳥不共戴天的不歸路。
不妨事先吐露,在蘇騎士與步行鳥的歷次戰爭中,你無法找到哪怕一次哪怕一丁點大的勝利……
因此,專喜歡揭短的後世史學傢們,便不無戲謔的稱這些人畜無害溫順可愛的鳥兒稱為“邪龍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