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獄島上共有大小二十餘個礦坑,全部集中在西北角和東南角兩處礦脈附近。東南角有十六個,西北角比較少,隻有十個。
欣然所在的礦坑位於礦脈偏東第八,由於是新近開鑿,礦坑裡除瞭遊艇龜上俘虜來的近百號人,就隻有一個從別的礦坑調來給新人當師傅的老礦工。此人很是乖覺,一進來便曉得欣然是“東八坑”的老大,平日裡對他百般照顧,更不敢勞駕“聖騎士”大人下礦幹活。
羅素和阿凱也沾瞭欣然的光,除非閑得發悶才下礦坑走一遭。對此,其它人也沒什麼可抱怨的,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裡,誰的拳頭硬,誰就可以為所欲為。
礦工每天早上天不亮就開工,鉆進深達百尺的礦坑裡,踩著齊腰身的水挖掘礦石。黑獄島的礦脈常年受海水沖擊腐蝕,巖層質地酥脆,受到震動很容易塌方,事故屢見不鮮。
黑獄海盜根本不把礦工當人看,當然不會做任何安全措施,幾乎每天都有人被活活砸死在礦坑裡。
礦工的三餐都在礦坑裡解決,夥食粗陋的難以下咽,幹到深夜才被獄卒押回來休息。宿舍不過是木板搭建的簡陋棚屋,勉強遮風蔽雨。由於地勢偏低,每日漲潮時地面積瞭半尺深的海水,木板床被泡得發黴腐爛,經常睡著睡著撲通一聲連人帶床垮在水中。
過度的疲勞,危險的工作環境,再加上夥食糟糕,短短一個星期,同欣然一起上島的俘虜便病死瞭三成。眾人對黑獄海盜的憤恨越積越深,無時無刻都在尋找機會逃跑,也真有人這麼做瞭,然而成功逃脫的卻一個也沒有。
黑獄魔尊是個老謀深算的惡棍,他對礦工的管理策略是鎮壓與分化相結合。
負責鎮壓的自然是黑獄海盜。這夥數量近千的亡命徒分為外勤和內勤兩組,外勤專門出海劫掠,內勤則充當警察,分成四個小隊,負責監工。
四個警察小隊,分別以撲克牌的四種花色為標志,人稱“撲克太保”每隊從1到10分成十組,每組五十人,負責一個礦坑的監工和警戒,每一組有正副兩名組長。欣然制服的那兩名獄卒,便是“梅花十”的正副組長。
組長上面還有隊長,乃是海島中的中級頭目,人人有一身精湛的武功,是所羅門統治海盜的中堅力量,同時也是礦工眼中的洪水猛獸。有瞭如此嚴密的警戒隊伍,逃跑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說“撲克太保”是黑獄魔尊所羅門的鷹爪,那麼每一礦坑內的工頭便是他飼養的忠犬。
工頭和其它礦工一樣是被海盜俘虜來的倒楣鬼,這些人或者能打或者多謀,逐漸拉攏起一夥黨羽,騎在其餘的礦工頭上作威作福。
所羅門默認瞭這夥人的存在,公開或私下裡表示對他們的嘉許和好感。每當海盜得勝歸來,黑獄魔尊便大擺酒宴,受到款待的不僅有麾下的得力幹將,還有各個礦坑的工頭。
工頭不必上工,還享有特殊的食宿環境,優待的代價膽敢是忠心耿耿的替所羅門賣命,協助“撲克太保”管制礦工。如此一來,便從內部分化瓦解瞭礦工們的團結,如有風吹草動,工頭立刻會向所羅門匯報。所羅門能夠統治黑獄島上百年依舊穩如泰山,礦工受到非人的待遇卻敢怒而不敢言,撲克太保與忠犬工頭,立下瞭汗馬功勞。
然而,這延續百年的遊戲規則,卻因為欣然和羅素的到來發生瞭微妙的變動。
就在欣然進入礦坑的第二天,便有人把他的行跡報告瞭所羅門。所羅門當時沒有做出明顯反應,但心裡已經開始留意這位自稱“聖騎士”的奇異少年瞭。
與此同時,欣然對自己的處境似乎一無所知,又像是處之坦然。“撲克太保”派人來到“東八坑”讓他們選出一位工頭。眾人一致推舉欣然,然而這個從來不知謙虛為何物的浪蕩子卻一力推辭,推薦羅素代替自己。
別人以為他是謙虛,隻有羅素曉得老弟的底細。欣然全身上下就隻有那麼“三板斧”唬人有餘,真要打起來,一個阿凱就能把他擺平。他不願意當工頭,怕得就是招來麻煩,露出馬腳。
羅素就不一樣瞭。他是從戰場上殺出生天的老兵,冒險者公會“名人榜”上排名前十的超級高手,當年曾單槍匹馬沖進機械都市盜走血色蓮臺二號機,當個工頭自然不在話下。唯一擔心的是搞海運時曾與黑獄海盜有過接觸,怕被熟人認出來。不過這個疑慮很快就消失瞭,因為羅素認識的通統是外勤海盜,那班人絕對不會在礦山附近露面。
就這樣,羅素成瞭“東八坑”的工頭,替欣然分擔瞭一部分壓力。
自從有瞭欣然和羅素“鎮場子”“東八坑”的礦工們日子變得好過多瞭。每天日出才去上工,太陽不下山就溜回來歇著。“撲克太保”裡有欣然的眼線,對此不聞不問,然而其它的礦坑工頭卻生出瞭嫉妒之心,打算教訓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晚輩。
就在欣然來到黑獄島的第十天,有人給送來瞭請柬,邀請他和羅素晚上放工後去“南一坑”喝酒。請柬的落款隻有兩個字母“P·K”欣然找到老礦工一問才曉得,發請柬的人叫做皮克,從前是聖國海軍的下級軍官,在一次征討黑獄島的戰爭中被俘。這人屁的本事沒有,專擅溜須拍馬出賣夥伴,很快博得瞭所羅門的歡心。
皮克名義上是“南一坑”的工頭,其實勢力遠遠不止如此而已。除瞭欣然所在的東八坑,東南角十四個礦坑的頭頭全得管皮克叫大哥,就連撲克太保也讓他三分。此人自封“東南霸主”意思是東南十六礦坑,他就是“天”由於行事囂張跋扈,且生就瞭一幅難聽之極的驢嗓子,人們背地裡都喊他“公驢”皮克。
欣然聽罷立刻明白“公驢”皮克是想給自己來個下馬威,想讓“東八坑”也臣服在他這東南霸主的“驢威”之下。當下一笑,順手把請柬丟給羅素,又叫來阿凱,告訴他準備好傢夥,晚上有一場活動筋骨的好戲。
放下公驢皮克的鴻門宴不提,中午吃飯時“梅花十”小隊長親自送來另一封請柬,原來是黑獄海盜再次凱旋歸來,所羅門大喜之下決定設宴慶祝,席間巨型激烈刺激的角鬥表演,邀請各礦坑的工頭前去赴宴看戲。欣然並不是工頭,然而請柬上卻清清楚楚的列出瞭他的名字。這就讓他有些不解瞭,轉念一想,知道是自己前一陣兒風頭出的太猛,連所羅門也知道自己這號人物瞭。
換做別人,可能會誠惶誠恐,欣然天生就是闖禍精,非但不怕,還慶幸有機會進入海盜巢穴,尋找潔西卡姑佷。於是拿著請柬去找羅素,兩人換瞭一身幹凈衣服,跟隨“梅花十”前去赴宴。
欣然剛要出門,那名當師傅的老礦工遞給他一個油漬斑斑的佈口袋,說:“少爺,這東西你拿到鎮上換點錢。”
欣然打開佈袋一看,竟是一塊拳頭大小的水晶石。晶瑩剔透,入手冰涼直沁肺腑,心知是一塊上品水晶石,至少也值五百塊銀元。欣然暗自估量,提煉這塊晶石,少說也得花費十噸以上礦石呢。
水晶石的提煉與其它礦藏不同,非常耗費精力。構成水晶石的微小顆粒可不像黃金白銀那樣能夠從礦石中直接篩去出來,必須將采下的礦石研磨成粉末,倒入大量桐油,水晶石微粒溶於桐油,雜質則不溶。過濾後的桐油加以蒸餾,析取出的結晶體,才是晶石粗胚。同樣的工序進行的越多,晶石的純度就越高,品級也就越高,要得到一塊上品的水晶石,至少得反復蒸餾上百次。欣然手中這塊晶石,看起來不大,卻是全體礦工三天三夜的勞動結晶,這還隻算開采礦石,蒸餾提純的工時不計在內。
欣然情知手中掌握著全體礦工的血汗,深感責任重大的同時也有些不解:“老人傢,我們把晶石換瞭錢,萬一撲克太保來收晶石的時候湊不足應交納的份額怎麼辦?”
老礦工苦笑道:“大夥兒拼命的幹,還是可以在月底之前湊足份額的。”
欣然更迷糊瞭,追問道:“咱們被關在礦坑裡又出不去,換錢有什麼用?”
老礦工嘆道:“出不去的隻是工人而已,工頭們去鎮上逍遙,自然少不瞭花消。”
欣然怒道:“我不是那等人!”
老人並沒有諷刺他的意思,忙辯解道:“少爺誤會瞭,這塊晶石換來的錢,是用來交保護費的。”
欣然奇道:“誰敢收我們的保護費?”
黑獄海盜隻認得晶石,要錢大可出海劫掠,自然不會在窮礦工頭上動腦筋。
老礦工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聽說皮克大爺邀請少爺今晚去赴宴?”
欣然笑道:“這事傳得還真快,看來公驢皮克在礦工裡的名頭不小。”
老礦工嘆道:“皮克大爺的為人我不好說,總之少爺帶著錢去見他就不會有事瞭。”
欣然微微一笑,暗想,原來皮克就是收保護費的人……好極瞭,老子正愁沒借口修理你呢。當下對老礦工說:“老人傢盡管放心,我自有辦法應付他。”
說罷帶著羅素出門赴宴。
到瞭鎮上,欣然記起老礦工的囑托,心想既然這筆錢與其便宜公驢皮克,不如揣進老子的腰包,於是讓羅素先走一步,自己找瞭一傢雜貨店賣掉晶石。
雜貨店老板把晶石放在放大鏡下端詳瞭半晌,滿意的點點頭,也不稱一下分量,取出五枚銀幣扔給欣然。
欣然瞠目結舌的瞪著那可憐的五個銀元,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一把揪住老板的衣領破口大罵:“幹你老母啊!王八蛋!狗奸商!畜生養的——你把老子當白癡,還是打發要飯的?”
越罵越氣,抄起銀元砸在老板臉上,“晶石還我!這錢你留著買棺材吧!”
老板拾起銀幣,不慌不忙的說:“小兄弟,你是新來的吧?”
隻這一句話便打消瞭欣然的銳氣,不服氣的說:“狗頭奸商,別管我是不是新來的,實話對你說,老子也是經商世傢出身,這塊晶石至少值五百銀幣,少一個子也不賣!”
老板皮笑肉不笑的說:“小兄弟,你的話隻說對瞭一半,在外面確實是五百銀幣的價,但在黑獄島上,就值五塊錢。”
欣然還想爭辯,老板擺手勸道:“你別跟我爭——去別的店也是這個價,俗話說物以稀為貴,黑獄島上遍地是晶石,還能賣的出價錢?我若是誆人,店早就開不下去。”
欣然氣餒的收下五枚銀幣走瞭。他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有五塊錢總比沒有強吧?
到瞭鬥技場大門外,欣然出示請柬,自有撲克太保領入圓形會場。會場中央是高聳的“裁之塔”外圍是一圈沙地,黑褐色的血污清晰可見,是戰死的角鬥士在這世界上唯一的遺物。
角鬥場外圍是三圈交椅,外圈正中的一把是純金打造,乃是黑獄魔尊所羅門的王座,下首一把純銀交椅,是海盜二當傢海妖女的座位。左右兩翼分別是海盜大頭目和撲克太保中隊長一級的座椅,第二圈的地位較低,坐的全是小頭目,內圈共有二十八把交椅,除卻東南和西北二十六位工頭外,還有額外替欣然增加的一把交椅,位於羅素旁邊。剩下的那把椅子,不知道是替誰準備的。
此時海盜與撲克太保的頭目已經到場,各礦的工頭也進門入座。羅素指著對面的黑衣漢子小聲告訴欣然:“我剛才打聽過瞭,那人就是公驢皮克。”
欣然循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一名五短身材獐頭鼠目的黑衣男子昂首挺胸走進會場,他一現身,周圍的礦頭全都起身致敬,隻有欣然和羅素仍大刺刺的坐在那裡。
公驢皮克立刻發現瞭兩張新面孔,入座後向後一招手,便有一名工頭湊上前來,在他耳畔竊竊私語。公驢皮克一邊點頭,一邊大量欣然和羅素,露出惡意的冷笑。
欣然與羅素相視一笑,沒把他放在眼裡。
工頭席最後入場的竟是一位面罩輕紗身著綠衣的年輕女郎,身材高挑,曲線玲瓏,烏溜溜的長發緊湊的攏在腦後,紮成一條齊腰長辮,兩道秀眉既細且黑,高挺的鼻梁暗示瞭主人孤高冷傲的個性,神采飛揚的明眸裡射出犀利視線,有著穿透人心的神奇魅力。入場後目光流轉,在眾人臉上走瞭一遭,特別註意瞭羅素和欣然。
被她看瞭一眼,欣然感覺臉上好像被尖銳的冰棱刺瞭一下。暗自驚嘆,這女人的眼神好可怕,準是個難纏的傢夥……如此一想,對她的身份更加好奇,悄聲問羅素綠衣女郎的身份。羅素皺眉答道:“我不認識她,也沒聽說工頭裡有女人,雖然看不清容貌,倒像是位美人兒。”
欣然笑道:“我隻能確定她不是‘白梅’也不是‘並蒂蓮’。”
“白梅”、“並蒂蓮”是中洲七朵名花中另外兩位的綽號。
羅素對綠衣女郎的身份也很好奇,正要打聽,忽然聽見全場掌聲雷動,大傢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目光聚集在裁之塔下。
欣然連忙拉著羅素站起身來,朝塔下望去,隻見一男一女在兩隊黑衣衛兵的簇擁下走出塔門。男子身材細長,身穿黑袍,頭戴金冠,面帶倨傲的微笑向全場揮手致意。眾人齊聲高呼:“魔尊萬歲。”
欣然這才知道他就是在黑獄島自立為王的魔尊所羅門,好奇的打量瞭幾眼,差點失聲大笑。
舉凡世上的惡棍,有兩種最難纏繞。第一種看起來貌似好人,讓你怎麼也想不到他良善的外表下藏著一顆邪惡無比的心,比如欣然;另一種惡棍是你第一眼看見就知道此人絕非善類,但你絕對想象不出他到底能壞到什麼程度,所羅門就是這一類惡棍的翹楚。
所羅門的尊容,簡直超越瞭醜陋這個詞匯所能涵蓋的最大限度。此人的頭顱奇長無比,形狀好似口朝下倒立的葫蘆,挺大的額頭光溜溜寸毛不生,眉心從上自下印著三道V形黑斑,看不出是刺青還是胎記,臉龐細長,顴骨高聳,綠豆般的小眼楮裡透著狡黠與張狂,朝天鼻子,肥下巴,細長脖子,皮膚竟是墨綠色,看上去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羅素也在觀察所羅門。他的註意力集中在瞭所羅門額頭上,那三道奇特的黑紋,引起瞭不祥的聯想。欣然看出羅素表情有異,悄聲問道:“羅素大哥,你從前見過所羅門?”
羅素搖搖頭,眉頭深鎖,似乎在努力回想著什麼。
欣然不再打擾他,回頭去看所羅門身邊的女人,仿佛從地獄到天堂,美與醜的強烈對比讓他不由得慨嘆造物主的神奇。
隻見她長發披肩,皮膚白裡透紅,豐腴的好似一隻熟透的水蜜桃,圓鼓鼓的臉蛋兒紅嘟嘟的嘴唇,毫不遮掩肉欲的渴望。水汪汪的眸子裡好似兩把小鉤子,任何男人隻消被她看上一眼,便情不自禁的欲火中燒。此女便是海盜二當傢“海妖女”芙麗。
海妖女出奇的豪放,在大庭廣眾下亮相,竟然隻穿瞭一件半透明的藍色小肚兜,乳溝、大腿白肉裸呈,誘人的赤足染瞭十點朱紅的豆蔻,尖細的指甲也是同樣的鮮紅奪目,走起路來扭腰擺臀,胸前波濤洶湧,幾欲裂衣而出,隔著薄薄的絲綢,乳頭隱約可見。
“海妖女”在黑獄島的地位僅次於所羅門,但她絕不像其它海盜那樣僅僅作為所羅門的走狗存在,本人也擁有強大的影響力,甚至能夠左右所羅門。欣然對海妖女的來歷一無所知,羅素雖然見多識廣,也沒有掌握太多關於她的數據。隻聽說此女是北極魔母貝拉的幹孫女,乃是一隻修煉千年的海妖變成人形,生性極淫,特別喜歡玩弄未成年的男童,雖然排不上七大名花,但若評選七大淫婦,海妖女絕對名列前茅。
羅素發覺欣然看海妖女的眼神不對勁兒,連忙提醒他:“老弟啊,這個女人可是碰不得的!聽說她精通采陽補陰的妖法,跟她上床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欣然不情願的嘆瞭口氣,目光追隨著海妖女走上臺階,白嫩的裸背、肥臀搖曳出滿室春色,直到入座後才戀戀不舍的縮回頭來,惡狠狠的告訴羅素:“我才不理什麼采陰補陽,隻要找到機會,非幹得這騷貨喊饒命不可!”
羅素知道這位老弟色膽包天且心黑手毒,既擔心他惹禍上身,也暗自為海妖女捏瞭一把冷汗。海妖女再厲害又怎麼樣?銀龍水鏡和霸王花難道不厲害?還不是著瞭他的道。
欣然從海妖女身上收回目光,立刻又望向對面的綠衣女郎,暗自將兩女做比較,前者放蕩,後者冷艷,全是難得的佳人,便在預定的風流花名冊上添上瞭兩筆。綠衣女郎似乎看穿瞭他的心意,嘴角一抿,露出奇異的笑容,面紗也隨之蕩起一泓淺淺的波紋。
與兩位美女的姿色相比,所羅門的演講實在提不起欣然的興趣,無非是敦促大傢替他賣命罷瞭。講罷開宴,一盤盤的珍饈美味送上來。欣然和羅素在礦坑裡過瞭這麼久的苦日子,難得有機會大飽口福,自然吃瞭個過癮。
酒過三巡,所羅門舉杯邀請大傢幹杯,而後不懷好意的笑道:“美酒佳肴享受的差不多瞭,現在來點刺激的表演,請各位開開眼界。”
話音方落,便有衛兵押著兩名赤身裸體的男子走進角鬥場。
左邊的那人是個光頭壯漢,欣然一眼認出是阿凱的同行,保護潔西卡的教廷騎士之一。右邊那人也不陌生,正是前不久東八坑逃走的礦工,想不到落在瞭所羅門手裡,充為角鬥士。
所羅門上下打量瞭兩人一番,陰森森的笑道:“不錯、不錯。”
忽然騰出雙手,有如彈簧一般射瞭出去,自十米開外的武器架上取下兩隻狼牙棒,丟進角鬥場。高聲道:“這就是你們的武器,想要活命,必須殺死對手!”
欣然大吃一驚,盯著所羅門的手臂呆呆出神。心想是我眼花瞭,還是這傢夥的手剛才真的變長瞭?
羅素突然一拍欣然的膝蓋,沉聲道:“原來是他!”
欣然扭頭問道:“老哥看出什麼瞭?”
羅素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懼,喃喃的說:“真沒想到他竟然活到瞭現在……太可怕瞭……”
欣然從來沒有見羅素嚇成這副樣子,越發好奇起來,連聲追問他到底看出瞭什麼。
羅素附在他耳邊,悄聲道:“老弟,今次我們遇上大麻煩瞭!黑獄魔尊所羅門,是黑天使的六翼之一!”
欣然被“黑天使”三個字嚇瞭一跳,不敢置信的問:“所羅門與黑天使有關?”
羅素苦笑道:“豈止有關,五百年前黑天使率領颶風巨人入侵中洲,手下有六員大將,你可聽說過?”
欣然想瞭想,說道:“我隻記得其中有一位道格拉斯。”
他手中有道格拉斯撰寫的《秘魔寶卷》裡面記載瞭有關黑天使入侵中洲的歷史,其中提到瞭六位大將,道格拉斯自承是其中之一,其餘五人卻沒有詳述。
羅素說道:“‘白鷺’道格拉斯確實是黑天使的六翼之一,其餘五人是‘女武神’蕾娜斯、‘魔龍’萊萬汀、‘大蛇’米德加德、‘貓王’隆盛,還有一個,就是綽號‘海王星’的所羅門。”
欣然半信半疑的問:“照你這麼說,‘海王星’所羅門就是現在的黑獄魔尊,那他豈非至少有五百歲?”
“肯定是他!之前看到他額頭的‘六翼烙印’我就在懷疑,剛才看到他施展瑜珈奇術,更加確信無疑。”
欣然看瞭看所羅門的額頭,那六條黑色折線果然很像天使的翅膀,回想起所羅門突然變長的手臂,便問羅素瑜珈奇術是什麼把戲。
羅素嘆道:“豈止是手臂,所羅門如果真的是‘海王星’,他的全身每一塊肌肉都可以伸縮自如,就算是用刀砍掉他的手,也能自動接合復原。”
欣然驚嘆道:“那豈非是殺不死瞭?這麼厲害的武功我都想學呢。”
羅素苦笑道:“瑜珈奇術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學的,據說所羅門年輕時無意中吃下瞭一枚橡皮果,此後身體便如同橡皮一樣伸縮自如,後來又遠赴海外天竺國,追隨一位秘教僧人修行多年,自創瞭瑜珈奇術,五百年前他追隨黑天使入侵中洲,不知有多少人類戰士死在這套鬼神莫測的奇功之下,黑天使戰敗後,麾下六翼率軍撤回‘風之蒼穹’(颶風巨人的國度)從此銷聲匿跡,想不到所羅門仍然留在中洲,還化身海盜,建立瞭黑獄島——”
突如其來的喝彩聲打斷瞭羅素的話。
欣然回頭一望,隻見場中二人已經打得難解難分。那礦工隻會些粗淺的拳腳,教廷騎士稍微好些,但卻不願意對毫無仇隙的礦工出手,反而落入瞭被動。
適才礦工繞到教廷騎士背後突然偷襲,一棒將對手打倒在地,引來眾人的喝彩。沉重的狼牙棒打在身上,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欣然看瞭作嘔,黑獄魔尊卻大呼過癮,拍案喝道:“來人哪,把前幾天捉到的小妞們帶上來!”
不多時衛兵押著五個嚇破膽的女人進入會場,赫然是潔西卡夫人和她的四個修女侍從。除瞭潔西卡有幾分姿色,其餘四女都很普通,隻是穿瞭潔白的修女袍,又被嚇得淚眼婆娑,憑添瞭幾許楚楚可憐的韻味。
所羅門雙目精光暴射,摸著下巴淫笑道:“角鬥配春宮,正是老夫的最愛,女人們,為何還不脫掉衣服!”
眾女嚇得抱做一團,不敢抬頭。
所羅門不悅的哼瞭一聲,自言自語道:“真沒教養,還得勞駕老夫親自動手。”
說罷使出瑜珈奇術,雙臂暴漲,手掌也如同充瞭氣一般變得碩大無朋,閃電般射向場中,將四名修女的衣服頃刻間撕瞭個粉碎。
這還隻是前戲而已,隻見所羅門朝海妖女施瞭個眼色,那蕩婦微微一笑,輕車熟路的解開黑獄魔尊的腰帶,一根灰綠色、惡形惡狀的大肉棒立時彈瞭出來。欣然略做比較,發覺所羅門的那話兒比自己的細些,但是長瞭足有半寸。頓時大為光火,決心有朝一日整倒所羅門,一定要把他的小弟弟砍去兩寸。
海妖女攥著肉棒上下套弄,隨即低頭吞入櫻桃小口,熟練的吹起蕭來,爽得所羅門醜臉放光,嗷嗷嚎叫。
在聲的海盜與工頭看得眼都直瞭,吞口水聲此起彼伏。欣然也狠狠吞瞭一口唾沫,恨不能跟所羅門掉換位置。
等到火候不多瞭,海妖女拍起頭來,小手攥著漲到極點的大肉棒,對準場中的修女.所羅門深深吸瞭口氣,大肉棒突然從中分裂,變成瞭兩根較細的陽具,隨即再次分裂,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根大肉棒並列擠在胯下,恍若鬼怪的觸手。
所羅門連屁股都不需要抬,四根灰綠色的肉棒自行伸長,跨越兩排座倚,一直伸到角鬥聲中,長瞭眼睛似的刺入四名修女被迫張開的大腿間,瘋狂抽插起來.奇異的性交持續的時同並不長,所羅門很快咆哮一聲,同時射出四股精華,隻見四團圓鼓鼓的凸起由胯下流入肉棒,仿佛四隻小老鼠鉆進瞭比身體略細的管子,沒命的朝前沖,轉眼流入瞭修女們的肉洞,所羅門的超長肉莖隨即軟下來,凝成一股縮回胯下。
四女被奸的口吐白沫,粉腿大張仰躺在地上,灰色的濁精順著雪白的大腿淌出來,淫靡之中透著恐怖。
所羅門一臉疲態,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盯著嚇得瑟瑟發抖的潔西卡,對海妖女說:“剩下的這個是五個人裡最風騷最漂亮的,現在就享用似乎有些暴殄天物,你今晚好好的調教她一番,明天送到我房裡來。”
海妖女淫蕩的笑道:“現在開始調教豈不是更好。”
說罷走向鬥技場,強迫潔西卡當眾脫光衣服,替海盜頭目和工頭們斟酒。潔西畢竟是修道院長,怎肯當眾裸體,跪在海妖女腳下磕頭如搗蒜,哭喊道:“求女大王開恩,饒瞭我吧……”
海妖女露出殘忍的笑容,在她耳畔低語瞭幾句,無非是恐嚇之詞。潔西卡嚇得面如土色,再也顧不上矜持,手忙腳亂的脫光衣服,一身豐腴白嫩的皮肉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下,頓時引來陣陣驚呼。海妖女大為嫉妒,劈手抓住她的頭發,狠狠抽瞭兩個耳光,怒罵道:“臭婊子!還不快去斟酒!”
潔西卡夾緊大腿,雙手捂著胸口,噤若寒蟬的走到席前,捧起酒壺順次給眾人斟酒。早就色心大氣的海盜與工頭當然不跟她客氣,動手動腳,大逞手足之欲。頃刻間來到欣然與羅素面前,頭也不敢抬,隻顧小心翼翼的斟酒。欣然在她手上捏瞭一下,悄聲道:“潔西卡阿姨……”
潔西卡聽出是欣然的聲音,慌忙抬頭一看,立時喜形於色。羅素連忙朝她施瞭個眼色,借拿酒杯之機悄聲道:“夫人不必驚惶,權且忍辱負重,我和欣然老弟一定會想辦法救你脫險。”
潔西卡咬著嘴唇點點頭,又偷眼去看欣然,見他笑容滿面,以為是成竹在胸,頓時憂愁盡去,眼中暗含喜色。款款移步,去給下一桌客人斟酒。所羅門、海妖女等人忙著看角鬥看女人,倒也沒有發覺她的情緒有瞭微妙的變化。
此時場中的角鬥也到瞭尾聲。教廷騎士技高一籌,終於將那逃跑的礦工打得爬不起來。
所羅門伸出右手,拇指指向地面。
教廷騎士知道是讓他殺死戰敗的對手,毅然拒絕:“在下身為庫索大神的信徒,絕不可以殺害失去抵抗的對手!”
所羅門勃然大怒,正要出手,海妖女回頭媚笑道:“對付一個不聽話的小人物,何勞魔尊出手。”
說罷走向那騎士,恬不知恥的說:“騎士,我看你身體蠻強壯的,如能伺候的老娘舒服,說不定可以替你在魔尊面前美言幾句,免去死罪。”
教廷騎士正色的說:“在下身為一名獻身正義的教廷騎士,絕不與邪惡的妖女同流合污!”
海妖女咯咯嬌笑:“與其為看不見摸不找的正義獻身,還不如為我獻身呢。”
說罷吐出一口白煙噴在騎士臉上。那騎士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渾身綿軟無力,隻有胯下仿佛燃起瞭烈火,陽物不受控制的勃起如鐵。
海妖女慢條斯理的脫下肚兜,騎在騎士身上,扶起堅挺的肉棒插入小穴,捧著兩顆豪乳,扭腰擺臀,熟練的玩起瞭倒澆蠟燭。
那騎士自幼進入教廷,從未近過女色,十個擰成一捆也不是海妖女的對手,三兩下便被榨出瞭陽精。海妖女方興未艾,仍騎在他身上聳動不止。騎士中瞭妖女的催情毒煙,射精後男根依舊堅挺,如此三番五次連續射精,身體以幾乎看得見的速度虛弱下來。最後精盡繼以血,被海妖女吸成瞭一具皮包骨頭的活骷髏,慘叫聲越來越細微,終於氣絕身亡。
一條龍精虎猛的壯漢不出十分種便被吸成瞭枯柴,嚇得眾人呆若木雞,色心頓時煙消雲散。若說還有例外,就隻有所羅門、欣然和那神秘的女郎,所羅門是早就知道海妖女的吸精妖術有多麼厲害,欣然卻露出瞭奇妙的微笑,海妖女的可怕,反而激起瞭他的興趣……
至於綠衣蒙面女郎,殺人也好,奸殺也好,根本就引不起她的興趣,更不會使她害怕。
海妖女吸幹瞭教廷騎士的精血,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單足點地,左手抓住腳踝扳到肩上,炫耀似的擺出個“金雞獨立”的姿勢,在眾目睽睽下展示寸草不生的肥嫩肉穴。
隻見她猛一吐氣,小穴激張,咕唧一聲噴出一股混合著血漿的精華,箭一般射在高塔圍墻上,留下一灘觸目驚心的污痕。在場眾人被她嚇傻瞭,埋著頭不敢吭氣,更不敢註視海妖女胯下迷人的春光。隻有欣然色膽包天且毫無人性,不合時宜的鼓起掌來。羅素暗罵見鬼,連忙鼓掌附和,怕得是海妖女把註意力全集中在老弟一人身上,拿他當下一個瀉欲的對象。
海妖女果然有些意外,認真的打量瞭欣然和羅素片刻,拋瞭媚眼兒,扭著屁股回到所羅門身邊坐下。
所羅門起身宣佈宴會散場,卻又特別點名留下欣然和羅素。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所羅門打得什麼算盤。
公驢皮克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仿佛欣然和羅素已經成瞭死人。眾人離去時欣然特別留意瞭綠衣女郎,她倒沒有特別的表示,隻是作為被註視的回敬,朝欣然微微欠身,仿佛蜻蜓點水那麼優雅輕盈。
眾人離場後,所羅門指著角鬥場上垂死的礦工,對羅素和欣然下令:“你們兩個,把這不中用的東西丟進後山食人魔窟。”
原來隻是抬死屍而已,欣然與羅素對視瞭一眼,不約而同的松瞭口氣。兩人抬著死屍經過所羅門身邊時,他突然停下來拍拍欣然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小夥子,好好幹吧。”
說罷揚長而去。
欣然莫名其妙的搔搔後腦勺,沖羅素吐舌輕笑:“老哥,所羅門有沒有女兒或者妹子?”
羅素茫然的搖頭:“我不知道,你問這幹嗎?”
欣然笑道:“你沒發現他剛才向我示好嗎?老怪物說不定想招我當女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