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在男與女之間的交流過程中一旦男人的故事或者某件事情引起瞭一個女人的好奇和母性泛濫的同情心,那麼,男人將成為這個女人一時追逐和關註的目標,女性泛濫的情感關懷看似會讓男人有些招架不住,其實正中男人的下懷。
雖然佟新向夢遙講述瞭自己的一些傢事,但是獵奇心極強的夢遙不僅沒有得到滿足,一些細微處也把她弄得雲山霧罩摸不著頭緒,尤其是佟新的內心波動也被夢遙敏銳的洞察力摸捉到瞭。
其實佟新把自己的舊事講給夢遙聽並不是為瞭博得她的同情,而是想通過自己的成長經歷來讓夢遙明白窮苦人傢孩子「早立事」的道理。當然瞭,佟新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會對夢遙講,他講述的重點主要圍繞著傢庭困境為主線及自己成長經歷展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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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新的父母生於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初的北方小縣城,他父母的那一代人命運最為坎坷,也是經歷最為豐富的一代。父輩們趕上新中國初期的建設,趕上瞭大躍進,趕上瞭動蕩的十年浩劫,趕上瞭上山下鄉運動,趕上瞭四人幫倒臺,趕上瞭劫後恢復高考,趕上瞭改革開放,趕上瞭日異月新的經濟發展,趕上瞭國傢強大、民族富強的今天。
佟新的父母初中剛畢業就趕上瞭文化大革命,為瞭響應毛主席知識青年回到農村再教育的號召,他的父母參加瞭上山下鄉運動,在農村一待就是許多年。等到76年四人幫垮臺瞭,一部分知青通過推薦考學,參軍,接班以及走關系等形式陸陸續續回瞭城,眼看著走瞭一批又一批,而他的父母等來等去也沒等到回城機會。
在當時他的父母是完全可以不用等著國傢決策自主回城的。而身處於哪個年代的人,在思想和認識上都非常保守,不敢輕易解放自己的思想,在他們的思想意識裡,既然國傢派她們來到農村接受再教育,那麼一切行動就必須聽從「黨zhongyang」的指示和安排,黨指示做什麼、安排做什麼,他們都會無條件去服從。
像佟新父母這樣老實巴交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真的做到瞭一切行動聽指揮。國傢建議他們遲一些、晚一些再回城,他們響應瞭。國傢號召他們放下思想包袱紮根於農村繼續生活,他們照做瞭。當時國傢對知青的政策是好的,可下面有些人卻把上面的政策執行歪瞭,一群亂用職權的人在下面胡搞亂搞留下瞭很多後遺癥,佟新父母工作問題就是最實際的例子。
在佟新父母暫時回城無望的情況下,他們選在結合到瞭一起,並在農村紮根生下瞭小佟新。由於他父母的戶口沒有遷移到農村的緣故,所以他們傢在農村並沒有分得土地。隻有靠著父母年輕時學到的那點知識,在鄉村當上瞭民辦代課教師,這個「代」字在他們頭上一戴就是大半輩子。
其實,佟新的父母在當代課教師期間曾有過兩次轉正的機會,可不知什麼原因都不瞭瞭之沒瞭音信。許多年以後,他們傢也回瞭縣城,在一次父母與老同事聚會上,一位知道當年內情的人向他們透漏瞭一些事情,要不是這個好心人的提醒,或許他父母仍被蒙在鼓裡。據那個人講,他父母當年的轉正機會讓一些有權有勢的人給占瞭。佟新的父母聽到這樣的內幕後非常驚訝,聚會還沒結束便匆匆回瞭傢。他的父母也曾思考過此人說話的真偽性,可經過多方信息匯集也驗證瞭老同事的說法。
話說,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誰的身上都會接受不瞭,畢竟當年那些利用手中權力占用別人工作轉正機會的人,他們的行為與做法等同於改變和當誤瞭人傢一輩子啊。他父母氣不過,就開始上縣裡及省裡找尋當年的政策指導性文件,這一找不要緊,把佟新的父母也驚到瞭,沒想到認識瞭很多與他們有著同樣遭遇的人。
那個年代,普通人想要辦點事非常困難,沒人沒錢寸步難行。況且在當年可以肆無忌憚隨意改變他人命運的那些人,在能力與背景等方面都非同一般。如果沒有上級政府做主和確鑿的實際證據在手,要想撥亂反正比登天都難。可想而知以他父母為首的一群人為瞭找回應該享有的待遇,那種無形的阻力和壓力該有多大吧。
其實,人這一輩子活著就是為瞭一口氣,不努力不爭取什麼都得不到,隻要真正努力和付出過就會有希望。佟新的父母就是不信邪,為瞭爭取應該屬於他們的工作編制和工資待遇,跟著一群人從此走上瞭上訪之路。蒼天不負有心人,找來找去最後還真的有瞭結果,就在他們臨退休前的七八年,他父母的工作得以落實和解決,不僅摘掉瞭頭上的「代」字,還補發瞭近二十年的工資差。佟新傢有瞭這筆錢,手頭也不再那麼拮據,不僅還清瞭之前欠的一些債務,而卻還購買瞭一處平房,總算在縣城裡有瞭安定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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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佟新的父母紮根於農村的緣故,佟新從出生到十五六歲一直生活在農村。那些年他們傢雖然沒有挨過餓,但是穿住方面都不如普通的農村傢庭。因為父母的戶口的關系,所以他們傢在農村沒有分到耕地和宅基地,真可以用「地無一壟房無一間」來形容他們傢當時的困境。傢庭的主要生活來源,也是緊靠著父母臨時性代課工作領取的一些微薄工資維持著。
在佟新剛出生那會兒,國傢正處於計劃經濟的末期,在那個買什麼都需要憑票供應的年代,如果個人手中無各類供應購買票,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不到想要的東西。好在佟新趕上瞭好時候,他出生後不久,一位決定中國富強崛起的老人在沿海邊劃瞭一圈兒,從此國傢開始大搞經濟建設,沿海城市最先得以開放,管控的計劃經濟也放開瞭,個人經商做買賣的行為也屬於合法化瞭,為瞭增加傢庭收入,他們傢養過一些傢畜、傢禽等,等到傢禽下蛋或者宰殺傢畜時就會拿到市場、集市上去賣,換些錢多少還能補貼點傢用。
其實,對於那個時期來講,如果要拿農村與城市的生存條件進行對比的話,我覺得農村在飲食方面要比城裡憑票供應的生活滋潤好過的多,不僅不用花錢,還可以自給自足,更不需要憑票排著長隊去等候供應。但是城市還是有城市的優勢一面,在基礎設施和優越硬件等方面又不是農村可比的。
畢竟民以食為天,人類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要務就是先要填飽肚子,如果人吃不飽任何事情都幹不瞭也做不瞭。人類生存所需的食物來源於農民的勞動成果,雖然是屬於最底層最初級的,但卻是人類賴以生存的第一產物。
農村好過在於夏季時可以吃到自傢種植的各類新鮮青菜以及時令的瓜果梨桃等,秋天時還可以將收獲來的白菜、土豆、大蔥、地瓜(番薯)等等儲存起來留著過冬之用,那些不易儲存的蔬菜還可以醃制成咸菜等作為日常傢庭飲食的小菜。至於禽蛋、肉、魚蝦類,自己可以飼養禽畜,野生魚蝦可以到江河裡去捕撈。
在佟新的印象裡,他們傢在吃的方面還算湊活,雖然頓頓以粗糧為主食,但是沒有挨過餓。像什麼小米、高粱米、玉米餅子(窩窩頭)、大碴粥、地瓜(番薯)、粘豆包等等這樣的粗糧還是管夠的。至於像大米、白面這種精糧以及一些副食品那就少之又少瞭,也隻有過年節時才會見到父母用各類供應票購買一些回來。
那個時候吃蔬菜的問題倒是不大,但肉類就不能經常吃瞭,就拿佟新傢當時的情況來說根本就吃不起,如果饞瞭佟新會和小夥伴們或者跟著父親到小村附近的河裡捕捉一些野生魚蝦回來,不僅可以打打牙祭解解饞,還能補充人體所需的蛋白質。隻有年節時父母才會殺幾隻雞鴨鵝什麼的,或者拿著自傢的雞鴨鵝與附近殺豬的人傢交換一些豬肉回來,可換回來的一般都是五花三層的大肥肉,父母會一部分做成瞭咸臘肉,一部分熬成瞭豬油留作日後燉燒菜之用。
八十年代初期,全民的整體生活水平比較差,人們肚子裡的油水少得可憐,像佟新傢做菜時用大豆油的次數非常少,平時用的是菜籽油或者麻子油。菜籽油做出的菜人吃完還能好一些,如果是麻子油做出的菜人吃完瞭會迷糊。不過,佟新的父母偶爾會在做菜時用一點豬油或在炒菜裡加幾片臘肉進去,不僅可以增加飯菜的口感,同時也算是開瞭葷。
雖然在農村生活填飽肚子沒什麼問題,但是穿著方面就差瞭很多,幾乎沒買過什麼新衣服,穿的都是親屬送給的舊衣服,合不合身就那麼回事,母親會些針線活稍微改動一下我就能穿瞭,那時候小愛淘氣或者幹活弄破瞭,我隻能穿打著補丁的衣服。住的環境就更差瞭,破舊不堪的兩間半土坯房還是從村上借來的,就是這樣夏天漏雨,冬天跑風的土坯房,每年多少還得給村長他老人傢「上點炮」(送點禮的意思),要不然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等到佟新初中畢業那年,在直系親屬的幫助下他們傢結束瞭農村的生活回瞭縣城。雖然他們全傢回到瞭城裡,但除瞭有個城鎮戶口的身份以外,剛開始在吃穿住行等方面還不如農村的日子過的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