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傲”基地的客人如約而來。
正如天開語所料的,他們的鄰居“東傲”基地果然來瞭六名學員和三名教官——這卻和天開語的記憶有一出入——因他記的是兩名教官。
天氣是經過雙方基地的天象師共同參詳定下的,果然是晴空萬裡,天空裡僅有淡淡的絲狀白雲飄移,一如往常的海風柔柔拂面,的確是令人愜意的好天氣。
隻與“平虜”基地的人員整裝相迎有所不同,“東傲”基地來訪的客人卻倶是一身便裝,這形成瞭鮮明的反差。
在雙方公示的名單上,天開語、亓官赫然在目——其實這讓天開語非常的不爽,他好不容易跳出來,不想趟這趟混水,卻還是給攪瞭進來。
“東傲”基地的名單是這樣的:教官:暴天、誇同神、時鳴鳳學員:真藝、舞輕濃、如碧絲、鈴玲瓏、佴俾丘、奔源,六人中居然有四名女學員。
相對應的,“平虜”基地除瞭教官外,安排的學員是:亓官、門圖厲、費希然、程走、刑可、易魄和天開語。
基本上“平虜”方面安排的都是晉測大賽的姣姣者,除瞭天開語,都是排名在前的,由於天開語是個異數,因此“平虜”基地相對來說多為他安排瞭一個位置,卻不知他根本不想要這勞什子。
有意思的是,“東傲”方面是四女二男,而“平虜”這方面除去天開語外正好是四男二女。
“平虜”基地除瞭安排部份教官參加外,其餘的照舊是正常的訓練。
雙方人員座談的地方正是“平虜”經常舉辦活動的“棠韻閣”。
“棠韻閣”其實是“平虜”基地在建造時依據山勢天然形成的一個山洞擴建而成的。經過修建的“棠韻閣”寬闊而高深,內部周遭平緩,經過地勢改良後,便成為瞭一個分室井然、廳堂俱備、功能齊全的絕佳的活動場所。
平時這裡除正常的娛樂活動外,還進行一些小范圍的武技切磋,因此,所有的“平虜”人都十分喜愛這個地方。
賓主雙方落座後,一番寒喧便轉入瞭正題。
天開語閉著雙目,似聽非聽的,但他卻分明感覺到一道目光正時不時地註視他一會兒。不過他實在懶得理會這些——可是,他心中一動,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懶瞭呢?
“想必大傢都清楚為何政府鼓勵大傢勤練武技吧,”一聲沉悶但卻清晰有力的聲音突然高瞭起來。
天開語的耳廓本能地一動,這聲音蘊含好深湛的功力!他眼睛陡地睜開。
卻見說話的人正是暴天。
“呵呵,暴天將軍說笑瞭,這個是我們每個習武的人都知道的呀。”“平虜”方面出面接待的有我梁將軍笑瞭笑道。
“可是,我想問問,如果以修煉有成的血肉之軀去抵擋軍械射出的槍彈,又如何呢?”豈料暴天跟著又說瞭一句。
“平虜”方面的所有人均是為之一怔,這算什麼話!
“到目前為止,隻發現修煉有成的軍方高手可以以身法躲避槍彈,抑或以掌聚集真氣收攝,絕不可能僅以血肉之軀去抵擋軍械射出的槍彈的!”來木末皺著眉接口道。
來木末說的確是實情,但眾人分明感覺到,暴天絕非是他所說的意思。
“不錯!來老師不愧是“平虜”功行最為深厚的,所說真是一語中的!”暴天呵呵一笑道。
天開語聽得不由皺眉。這又算什麼話?來木末功行最為深厚跟他所說的話好象八桿子打不著啊?這暴天好象有點不太正常,語言邏輯真是有夠混亂的!天開語心中暗暗給暴天下瞭定語。
“不好意思!暴天將軍的意思是說,我們現有的武學既然不能夠抵禦槍彈,說明在最起碼在防身的工效方面是有問題的。”位於暴天右邊的時鳴鳳不急不慢地將暴天的話意說瞭出來。
天開語立時明白過來,其實暴天是在諷刺來木末,縱使內功練得再深厚,但如果方向根本就錯瞭的話,即使練死瞭也不沒用的。
他看看來木末,見他低頭沉思,顯是尚未明白過來,不由心中暗暗嘆息。
“對瞭,此次”東傲“的高才前來“平虜”指導,“平虜”學子定當虛心請教。”有我梁謙和地笑道。
“不必客氣!這是應當的麼!”暴天竟似理所當然地大咧咧地道。
此言一出,“平虜”舉座皆驚!
好大的口氣!
要知道,無名島五個基地雖然很少人員往來,但長期以來都是相互尊重,平等相待的。這暴天狂言一出,根本就是說明“東傲”要比“平虜”強大得多!
再結合“東傲”人員此行衣著來看,“平虜”眾人猛醒過來!“東傲”此來,擺明瞭就是要挑戰“平虜”,羞辱“平虜”武學!
“啪!”火以同終忍不住拍案而起,直斥道:“暴天將軍此話何意!”
與此同時,“平虜”眾人皆已躁動起來,顯然是被暴天的言行給激怒瞭。
雪漫雅在忿怒之餘卻本能地看瞭天開語一眼,卻見天開語竟然伏在桌上,一點反應也沒有,竟似睡著瞭的!不同大愕。
“天哥哥,天哥哥……”易魄有些焦急起來,這個天哥哥,怎麼在這個時候睡著瞭呢?她急低聲喚他。偏天開語似聽不到的,把身子一側,臉向另外一邊,繼續睡瞭。
雪漫雅忙向易魄使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喚天開語,註意聽。
“呵呵!沒有什麼意思,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如果各位有什麼問題的話,”暴天頓瞭頓,陡然加強灌註在聲音中的功力:“咱們大可一試!”
那嗡嗡的聲音竟震得眾人氣血為之一亂!
“那好啊!我們也正想見識一下”東傲“的武學是不是如暴天將軍說的那麼厲害呢!”有我梁仍然笑不改顏面,依然瑯瑯而言,仿似暴天剛才從未說過辱及“平虜”的話,顯示瞭絕好的修養功夫,暴天臉色一變,顯然有我梁露的這一手引起瞭他的警惕。
“哦,是這樣的,我們也比較忙,隻想比較過後就回去,潛龍基地和”昂藏“基地我們已經去過瞭,在這兒呆過後,我們還要去地炎呢!”時鳳鳴似很急的一般,輕描淡寫地說出瞭令“平虜”諸人大為震驚的話。
什麼!他們已經去過潛龍和“昂藏”瞭?看目前他們這個樣子,這兩個一方一定吃瞭虧!
“哦,對瞭,我們來這兒隻想讓我們的學員和兩個人過過手!”時鳳鳴接著道。
眾人又是齊齊一驚!同時心裡不約而同想到兩個人——天開語和亓官。
果然,時鳳鳴開口道:“就是你們的”拇指“學員和一個姓天的學員。”
眾人目光齊齊射向亓官和天開語。
卻見前者面沉若水,一動不動,後者幹脆還趴在桌上打呼睡覺。
“如何?我們可以任由貴方指定六人中的一人,而我們隻想和剛才要求的兩個人比較一下!”時鳳鳴依然輕松自若笑道,似乎她方才說的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對方都這樣劃出道兒來瞭,可見志在必得!
門圖厲等人見對方對他們幾人視若無從一般,不由心中怒火滔天,若非有教官在場,怕不早跳瞭出去和他們拼個高下瞭!
“怎麼?還在睡麼?是真睡還假睡呢?”時鳳鳴盯著伏著的天開語似笑非笑道。
“哼!”突然間,一直不作聲的誇同神遽然出手,一隻茶杯蓋似緩實急地向天開語擊去。
“平虜”諸人齊齊驚叫起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直不出聲的怪人竟然說出手就出手,不帶任何先兆!饒是一幹教官都是高手,也來不及解救處於學員席末的天開語瞭!
易魄雖在天開語身邊,但畢竟修為有限,她隻見到一道白光向已方飛來,便本能地一把抽出劍來挽一朵劍花護身。
不料劍未碰到東西,卻聽得“嘭”地一聲輕響,隨之天開語便一頭向後栽瞭下去!
“啊!”易魄不由失聲驚叫。
“他媽的,是哪個不要臉的東西暗箭傷人!”叫罵聲中,天開語竟然一個筋鬥跳瞭起來,隻是額頭卻多一個包。
“小子!你嘴裡不幹不凈的罵誰呢!”誇同神忽地站瞭起來,臉現怒容,戟指天開語道。
“平虜”諸人剛聽瞭天開語的痛罵,一齊莞爾,隨即便見誇同神兇神惡煞的模樣,不由皆耐不住站瞭起來,紛紛怒責誇同神。
眼看雙方就要動起手來,卻聽時鳳鳴道:“好啦,同神!我們不是來打架的,是來交流的,你不要把事情弄壞瞭!”
那誇同神雖是兇神惡煞的,但一聽時鳳鳴出言,竟似見瞭貓的耗子一般,立時沒瞭聲息,也乖乖地坐瞭下來。
“哈,你就是姓天的學員吧!果然好大的氣派!”時鳳鳴竟似一點不介意天開語的斥罵,相反還溫言相待。
“不錯,我就是天開語。好象剛才用東西砸我的不是你這個老女人吧!你幹麼要替那個不要臉的傢夥出頭呢?他又不是你兒子!”
天開語這番話可說是既惡且毒。要知道,時鳳鳴當然是半老徐娘瞭,可是她由於練功得法,人並不顯得老,相反還很年輕嫩相,不但保養得雪膚花貌,姿容豐艷,身材還極玲瓏惹火。然而女人的天性使然,對年齡的恐懼感令她們雖然在鏡子裡看到的是依舊年輕的臉,但心裡卻極怕別人說她們老。現在天開語不但一出口就叫她老女人,還污辱誇同神是她兒子!便是泥人也有幾分土性,更何況她這個時時被人捧上天的女人呢?
在“平虜”諸人暗暗稱快的同時,時鳳鳴的臉色登時變瞭,俏臉一片煞白:“你!”她禁不住一聲怒斥,正要發作時,卻又聽天開語道:“呀!不好意思,剛剛睡醒,眼睛花看不清,原來是一個漂亮標致的美人姐姐呀!失敬失敬!”
一番話竟說得時鳳鳴出不得進不得,哭笑不得,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天開語既然這麼一說,她自然也不好再發作瞭,再加之天開語明說瞭是睡花瞭眼,又大大地誇瞭她一番,自己更不好意思拿架瞭。因此一時氣噎,怔在瞭當場。
卻聽天開語又道:“象姐姐這麼天仙一般的人材,一定都還未有男友,我居然說那人是姐姐的兒子,真是該死!”說著天開語竟作態在自己臉上輕拍瞭幾下。
這下更弄得時鳳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瞭,是不是大姑娘,同男人的關系怎麼樣她自己心裡自然最清楚,可是天開語這麼一說,雖說是在誇她,卻讓她怎麼聽怎麼刺耳。
偏偏天開語還在說:“象那種長得象豬一樣的東西居然和姐姐在一起真是讓小弟感到難過!”頓瞭頓,似未看到誇同神已經漲得紫醬色的臉,面轉向亓官道:“象姐姐這般的美麗,應當要我們亓官這樣的男人才相配呢!當然,象他這樣的人才實在難找,不過那也可以由我這樣的人來嘛,怎麼能讓這個豬頭在你身邊呢?小弟實在是心痛啊!”
一片暴笑聲中,誇同神長身而起,怒吼道:“住口!”似想起什麼,一扭頭,卻見時鳳鳴臉色怔怔的,似在想什麼心事,不由更是狂怒!
“你這小子,竟敢罵老子是豬!”誇同神手指直指天開語,狀若瘋虎,當真氣得臉色紅白轉變不定。
“笑話!”天開語突地面色一沉,誇同神竟不由心神一凜,卻聽天開語道:“難道我指名道姓說閣下是豬瞭麼?”
“你你你……”誇同神氣得發抖。
“你什麼你!說實話,象這位姐姐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象我們在她身邊都象豬呢!——對不對啊,這位漂亮的姐姐?”天開語仍然好整以暇地看著時鳳鳴笑道。
“平虜”諸人不由皆為天開語鋒利的詞鋒暗暗叫好,雪漫雅和易魄更是註視天開語的目光愛火連,就連有我梁也在一旁笑吟吟地不作阻攔。
不知怎的,這個時候暴天卻反而不作聲瞭,隻是冷眼旁觀誇同神受辱。
“好啦!我知道啦!你不要再說啦!”時鳳鳴卻象是經歷瞭一件很累的事情一般,面上浮現出幾許倦色。
“同神,你坐下吧,不要被一個年輕人一挑撥就跳起來!一點都沉不住氣!”
她這話一說,眾人不論“東傲”還是“平虜”皆心中一亮,原來天開語竟在造勢離間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厲害的心機!
眾人均不由自主地望向天開語。
天開語卻灑然一笑,道:“姐姐,我說的可是真心話,若然不信,改天我約你?”話音剛落,便覺四道利刃也似的目光射向瞭自己,不用看他也知道是雪漫雅和易魄的。不由心中苦笑,心道,自己怎麼順口就說出來瞭呢?切,真是該打嘴!
但他這番話卻聽得時鳳鳴註視他的目光一亮,似被他有所打動般。
“嗯哼!”暴天在這個關鍵時刻插瞭進來,時鳳鳴立即低下瞭頭。
“很好!看來你很願意同我們的學員切磋一下瞭!”暴天沉聲喝道。
“誰說的!”天開語一口否認。所有人均是一愕!
“我可不想和你們當中的小男生小女生打,我隻想打還那個用茶杯蓋砸我的**!”天開語當真句句讓人出乎意料!眾人皆聽得張大瞭嘴,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麼。
“什麼?想跟老子打!好!老子陪你!”誇同神早被天開語撩得暴跳如雷瞭,見天開語如此邀戰,立即扼不住滿腔怒氣跳瞭起來。
“那好!你別動!讓我砸一下你的頭!”天開語已經拈起瞭那個砸到他頭的茶杯蓋子。
“什麼!想砸我的頭?門都沒有!”誇同神怒道。
眾人已隱隱看出天開語在戲弄誇同神,就連“東傲”的學員也覺得天開語詼諧有有趣,不知不覺傾向瞭天開語,想看他怎麼砸到誇同神。
奇怪的是,暴天此時竟一語不發,象是想看一場好戲一樣,坐壁上觀。時鳳鳴很顯然是想提醒一下誇同神,但看瞭看暴天的態度,便忍瞭忍,未做言語。
“哈!你一點誠意也沒有,也想讓我和你打?你這個教官怎麼當的,象這樣當教官,怎麼教好你的學生呢?”天開語一臉的不屑,象是很不恥與誇同神再有交談一樣搖瞭搖頭,轉過瞭身子。
“你你你……好!老子就讓你砸一下,不過砸完瞭後,老子非要教訓教訓你這小子!你你你!氣死我瞭,還不快來砸!砸完瞭老子好動手!”情急之下,誇同神竟答應瞭天開語的條件!
“哼哼!這可是你要我砸的!要是不小心把你砸死瞭可不要怨我哦!”天開語邊說邊不懷好意地緩緩走向誇同神,手中把玩著那隻潔白的茶杯蓋,似在考慮怎麼砸好。
他一邊走向誇同神,一邊心念流轉,體內的能量也隨著心念的流動而波動起伏起來。
他步子走得很慢,但每走一步,那體內的能量便如同海浪一般澎湃高漲一波。與此同時地,他的腳也微微地浮離瞭面寸許。
在場眾人已經仔細地看已隱隱可以看到天開語的周身隱隱急速流動著幾不可見的如同小蛇似的波紋。
即使如此偏偏天開語的氣勢卻未泄分毫,仍是緊緊內蘊。他已在心中有瞭一個計較。
雖說不把天開語這種學員級別的修為放在心上,但誇同神還是很謹慎地運足瞭護身真氣。對自己的護身真氣他還是很有信心的,這可是“東傲”基地新近研修出來的,在最近同潛龍和“昂藏”試刀中,這種護身心法可謂是技驚四座。
在距離誇同神約莫十來步的時方,天開語停瞭下來。
那隻潔白的茶杯蓋繼續在他的手裡不急不緩地把玩著——但不知是否一旁在座諸人看錯瞭,那隻茶杯蓋似乎變得更白瞭,白得都有些耀眼……
看著天開語的動作,不知怎麼的,時鳳鳴的心裡湧出一絲不祥之兆。回頭看看暴天,竟見他的神色也專註瞭起來,一臉的凝重,心中不由暗叫“不好”。
就在這時,天開語出手瞭。
時鳳鳴尚未來得及出手相阻,卻見天開語揚出的手已經收瞭回來,就好象從未有什麼東西從手中飛出似的,但他人卻已經急速後退瞭三大步。
時鳳鳴心頭一松,心道這下好瞭,沒擊中。
然而她一回頭望向暴天時,竟見他臉色大變,立即意識到不妥!
她猛地扭頭向誇同神看去,卻他仍呆呆地站在那兒,隻是臉上多瞭無數的瓷粉,不由心下稍安,心道,以誇同神的護體功夫都足以抵抗槍彈,這小小的茶杯蓋畢竟不能奈何得瞭他。
此時眾人都如她般所想,又見天開語後退兩步,均以為誇同神馬上就要出手相搏。一時間人人一顆心懸瞭起來,“平虜”的教官早將功力提升至十二分,擬一旦天開語事有不諧,立即搶出救險。
豈料那誇同神竟然就此站住,如同中瞭魔法一般一動不動!
眾人立時覺得蹊蹺,卻見暴天突地站起大喝一聲道:“同神!你在幹什麼!”話音未落,便見誇同神竟爾緩緩倒下!
眾人大驚!一時間場面一片混亂。
“大傢不要亂!”卻聽得有我梁清朗的聲音繞梁響起,正是他的武學之一“餘音繞梁”。
此聲一出,果然具有鎮定心神的功用,本來嘈雜的人群立即安靜瞭下來,畢竟都是訓練有素的,大傢立即紛紛回到到各自的位置,場面重又恢復瞭有條不紊的狀態,隻餘下暴天、時鳳鳴和有我梁三人俯身察看誇同神的情況。
“他不會有事的,我隻是一不小心把他給打昏瞭——不過他的功夫也實在是太菜瞭!想不到這麼不經打!”天開語仍是一臉的輕松,好象打傷誇同神是件微不足道和小事一般。
他接著又道:“連你們教官都這麼不經打,那要是你們這些嫩水水的學員上來,豈不一下就要被我打死?這種比試真是毫無意義,沒勁!沒勁得很哪!”
放完言後,天開語又施施然地走回自己的座位,輕輕地一握易魄從座位下面伸出的小手,表示要她不用擔心。
“這樣好瞭,不如諸位今晚就在我們“平虜”歇息一晚,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搶救誇教官阿緊!”有我梁終抬起頭道。
暴天緩緩抬起頭,深深地看著有我梁,有我梁不由心中一凜。暗道好殺伐的氣焰!自己絕非此人之敵。
暴天一字一句道:“多謝!不過同神之傷同我們自己來治即可!無需貴方相助!”
“那也好,就請到安排好的地方休息吧!”有我梁仍然仁至義盡地勸道。
“不必,如果方便,我們就此原地休息即可!”暴天仍然冷然不為所動。
“嘻!真是奇怪的人,好象人人都是你們的仇人似的!既然這樣,幹麼要來我們這裡?”天開語忽又尖刻地刺道。
雪漫雅都有些奇怪,天開語平時不是這樣刻薄的呀,今天怎麼如此地尖刻呢?狐疑的目光順勢掃向瞭天開語。
一接觸天開語的目光,她不禁心中一動。天開語的目光竟十分的謹慎莊重,很顯然地,他是有意為之,其實他也頗為緊張眼前的局勢!明白瞭這一點,雪漫雅不由芳心一陣心疼,心道,原來自己的男人正全力對付目前的情況呢,自己不但幫不上忙,更未能去努力地理解。當下暗暗許下心願,此事若能得以善罷,一定好好服侍心愛的男人一番,這些天忙得著實冷落瞭他瞭……
這邊雪漫雅在打著小九九,那邊天開語當真在鬥智鬥力。
他現在對“東傲”成員的所作所為,全是依據他的轉世記中的資料進行的。
在他的轉世記憶裡,暴天與誇同神的關系極為緊張,在來訪的時候就是因為兩人出現瞭矛盾,才使“平虜”有機可乘的。可是在他的轉世資料裡,他沒有參加這次“交流”,但同時也沒有時鳳鳴這個女人出現,這個女人怎麼會多出來的呢?而且從現場的情況看,她輕易地就能平復誇同神的情緒,可知她絕對是一個不簡單的女子,如何應付她,實在是個問題。
現在他又放瞭句狠話出去,正是要試探暴天和時鳳鳴的反應。
“小同學!”果然,暴天未對他說的話作出反應,反是時鳳鳴一臉寒霜地站瞭起來,雖說聲音聽起來仍然和緩,但她的臉色卻顯示她絕不和善!
“想不到你竟然懷有如此深的修為,看來鈴玲瓏還是將你低估瞭。”她緩緩地向天開語走來。
天開語心中一動,腦海中一個印象一閃而過,心道,當日在一旁偷窺的果然不是“平虜”基地的人。當下他的目光向“東傲”席位上那個叫鈴玲瓏的女孩子望去。
在意一打量一下,發現果然人如其名,那個女孩子真的是面貌娟秀,嬌小玲瓏,圓的小臉上一雙顯得格外黑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煞是有神。
見天開語目光射向自己,鈴玲瓏不由顯得有些局促,她自己也不知怎麼回事地竟然一顆心兒“撲撲”地不安跳動起來,似有些抵受不住天開語審視的目光,她低下瞭頭……
時鳳鳴當然不會看到自己身後學生鈴玲瓏的反應和舉動。她依然緩緩走向天開語,一如天開語方才走向誇同神的節奏一般向天開語逼近。
天開語卻似未感覺到她來意不善,反而依然一副輕松無所謂的樣子,對她笑道:“漂亮的姐姐——哦不,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叫你”鳳姐姐“好不好?”未及時鳳鳴開口,又緊接著道:“鳳姐姐一定是”東傲“最美麗的女子啦!——是不是呀亓官?”
亓官一愣,不知他為何把自己兜進去。正不解地看著天開語時,卻見天開語眼色一丟,便忙接口道:“是呀,一定是的!”自從同天開語私下交手負於天開語後,他對天開語的看法已經有瞭大幅度的轉變。
果然,天開語的話再次產生瞭效果,時鳳鳴的腳步停瞭下來,雖仍是寒霜罩面,那眼神卻終究舒緩瞭些。
天開語立即抓住瞭時鳳鳴眼神中那細微的變化,心中暗叫:“有門哩!”
“亓官,象鳳姐姐這樣的美貌佳人,你說是不是誰看瞭都會愛慕不已呢?”天開語繼續說著連自己都覺得肉麻的話。
時鳳鳴不自覺地瞄向亓官,卻正好與亓官的目光相遇,兩相接觸下,亓官“刷”地紅瞭臉,急不知所措地低下瞭頭。
時鳳鳴竟也覺得面頰微熱,急收回瞭目光,轉而怒視天開語。
但天開語此時卻在她的眼光裡看不到瞭攻擊的敵意。
時鳳鳴確實是失去瞭出手懲治天開語的心思。眼前這個貌似言語油滑輕浮的小子偏就能句句撥動她的心弦,讓她幾番進退失倨。不知怎的,天開語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吸引著她……
“這樣吧,依我看今天就算瞭,”說到這裡天開語目光望向已經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有我梁,正好接著我梁的目光,見有我梁對他微微點點頭,便又道:“如果鳳姐姐仍對小弟有興趣的話,今晚休息一下後,明天小弟一定會給鳳姐姐一個滿意的交待。”一邊說著,一邊試探地看著時鳳鳴。
“唔……好吧!不過明天你必須出場!”天開語心中終有瞭定論——這個時候才真正看出,在一同前來的三人中,表面上是暴天為首,實際上時鳳鳴卻在其中扮演著決定性的角色。
“當然!我天開語自從說話後就從未有說話不算話的時候,屆時小弟一定如鳳姐姐所願,全力以赴的!”言及此,天開語的神色也一改輕浮,鄭重其事地道。
“那好啦,大傢就先休息吧!”這時有我梁終於出來打起瞭圓場。
“平虜”的其他教官見自己的上司都這麼發話瞭,雖說心裡對暴天一行人不滿,卻不好得發作出來,均是冷冷地看著“東傲”一幹人等。
亓官等“平虜”的學員也隨自己的教官站瞭起來,準備離去。
卻見暴天仍查看著誇同神,連頭也不抬一下,仿佛當“平虜”諸人不存在一般不作任何表示。
有我梁見此,縱是涵養功夫極深,也不由皺瞭皺眉頭,但隨即舒展瞭,仍是一臉平和道:“那好吧,我們先走瞭,今天有委屈諸位在這兒歇息一晚瞭。過一會兒我會讓人把晚飯送來!”言畢,向時鳳鳴微一拱手,便帶著所有“平虜”人離席而去。
天開語自是按順序走在最後。
然而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突地心念一動,一個大膽而又荒唐的想法在他心裡隱然形成。
“對瞭,我想象暴天將軍等一幹男人就留在這兒好瞭,象鳳姐姐這種大美人大可不必也窩在這裡啊?對不對啊?雪教官?”天開語突然開口道,還把雪漫雅也一起圈瞭進去。
雪漫雅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說弄得一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連帶“平虜”基地的一幹人也止住瞭腳步,回頭看著天開語,不知他又有什麼奇思妙想。
卻聽天開語又道:“我想鳳姐姐完全可以和雪教官住一起麼!對不對啊雪教官?”
雪漫雅一頭霧水,一時不知道自己該答應還是不該答應。但是天開語是自己的愛郎,他這樣說,自己總該向著他吧?
“不必瞭!”時鳳鳴自然是一口回絕。
“哈!我想鳳姐姐一定是誤會瞭,以為我們會為鳳姐姐有什麼特殊的安排,其實你盡管放心,不存在這些的。”不知所雲地胡說一通的同時,天開語向雪漫雅猛使眼色。
雪漫雅冰雪聰明,從天開語的眼神中已經看出他有另外的安排,自己務必要把時鳳鳴留下才是。當下便走出來道:“對呀,我想時教官和我單獨在一起,一來大傢可以互相瞭解一下彼此基地的情況,另一方面,我也實在是想向時教官私下討教一番武學呢!”
這話一出,時鳳鳴可就掛不住瞭,雪漫雅此言明裡十分客氣,但語鋒中卻暗藏著較量的意思。如若她不肯,無疑就表明自己示弱,再想想自己一行人已經沒胡多餘的時間去和“平虜”的教官進行切磋,便一咬牙道:“既如此,那本人就卻之不恭瞭!”言畢向暴天看瞭看,見暴天對她微微頷首,又道:“今晚就勞煩雪教官瞭!請雪教官帶路吧!”
雪漫雅雖不知天開語心中到底是怎麼盤算的,但自己總算達到瞭他的目的,因此雖然心存納悶,卻仍然按照愛郎的意思去辦。
雪漫雅的房間裡,三個人默然相對,各懷鬼胎。
天開語自是一肚子的壞水,滿腦子在想怎麼對付時鳳鳴。
雪漫雅則在暗自揣測天開語的意思,同時在思考如果真的與時鳳鳴對上手的話,用什麼方法最為上策。
而時鳳鳴可就累瞭。一來,她不是本地人,對“平虜”基地的人事瞭解甚少,故雖有信心應付“平虜”的武學,但現在終究是孤身一人,而且關鍵是不知對方會出什麼題目來同她比較;二來天開語這個人給她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很奇怪。須知她向來對稟性浮滑的人沒有什麼好感,因她一向認為此種類型的人絕不會有大作為的。可是對著天開語這種油腔滑調,她卻沒法生出氣來。難道是受瞭鈴玲瓏先前偵測的情報的影響?她暗忖。可是再仔細想想,又不太象是這個原因造成的。
眼前一桌子的菜是“平虜”基地特地為時鳳鳴準備的,因考慮她不太可能會願意到餐飲部去就餐,但禮貌卻又不可不要,便采取瞭個折中的辦法,把飯菜安排在雪漫雅的房間瞭。由於天開語和雪漫雅的關系基本上在基地算是半公開的瞭,再加之天開語在面對暴天等人時表現得應付自如,且由誰來作陪也是個傷腦筋的事,因此,基地幾名高級教官略一碰頭便決定讓天開語作陪時鳳鳴就餐。
一頓豐盛的飯菜被三個人吃得索然無味。
時鳳鳴反而對天開語一言不發感到奇怪,因為在“棠韻閣”的時候她已經領教瞭天開語銳利的辭鋒,而她也預備著要對付他的,現在這種情況著實讓她有些沉不住氣。
從天開語的角度來說,他打心裡實在不太願意再象在“棠韻閣”那樣鋒芒畢露,那隻是他應付轉世記憶中的一個“偏差”罷瞭。現在時鳳鳴如他所願地跟隨雪漫雅到瞭她的宿舍,已經可算得上是基本入彀瞭。他下面的工作就是如何豁出去地讓這個方法繼續下去瞭。
根據他的豐富經驗分析,時鳳鳴應該是屬於那種“遇人不淑”,內心“自怨自艾”的類型。象她這樣雪膚花貌的少婦,再加上那身卓爾不凡的才藝,很容易就會產生佳偶難求的感慨,這方面雪漫雅先前之於烈燧陽,後來之於他天開語就是一個最典型的例子瞭。從他在“棠韻閣”發出的試探性的話語,以及時鳳鳴作出的相應的反應,更加印證瞭他的推測。
對雪漫雅來說,時鳳鳴固然是她馬上就要對付的難題,但是現在天開語在她的身邊,她的心情卻是自然而然地輕松瞭起來——雖然她對天開語在“棠韻閣”對時鳳鳴連番的奉承挑逗不滿,但那畢竟是“傢事”麼!
飯終於吃完瞭,雪漫雅發訊息著人來收拾後,三人終於無法回避地面對瞭。
“雪教官有什麼指教麼?現在好象可以提出來瞭吧!”時鳳鳴開口便是咄咄逼人。
雪漫雅微一皺眉頭,她怎麼會知道該怎麼做!一切都是天開語搞出來的。想及此,她的目光望向瞭自己的情郎。
卻見天開語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反而站起瞭身子,施施然地走到窗邊,倒瞭一杯茶水,然後又是施施然地走回來,把茶杯遞給瞭時鳳鳴。
時鳳鳴從鼻子裡“哼”瞭一聲,卻未去接過來。
“鳳姐姐不用這樣麼!”天開語笑道,同時將茶杯放到瞭時鳳鳴的手邊幾上,和聲道:“天色也不早瞭,這樣吧,煩勞鳳姐姐先進去洗個熱水澡,放松休息下下,讓雅兒盡個地主之誼。當然,雅兒肯定會和你比的,至於到底怎麼比,比什麼,等鳳姐姐休息好後我們再說,好不好?”
時鳳鳴先是聽到天開語稱呼雪漫雅昵稱“雅兒”,便不由一愕,他們的關系好象不太一般?隨即不知怎麼搞的,內心竟有些茫然和羨慕甚至有些隱隱的嫉妒;及至天開語提議讓她先休息一下時,她的內心竟然軟弱地掙紮瞭一下。
正待拒絕天開語的提議時,天開語卻在她開口之前截住瞭她:“不要多說啦!若鳳姐姐不休息的話,雅兒和鳳姐姐的這場比試就此作廢啦!”竟硬生生地將她堵瞭回去。
“……好吧,就依你們!”時鳳鳴的目光緊緊盯著天開語,似乎在說看你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這就對啦!”天開語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這笑容卻讓雪漫雅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