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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蹄聲漸響,三騎沿河急馳。馬匹從兩人身邊奔過時,三人眼中均是一亮,其中一人訝道:「這女子可漂亮得緊啊,比薛大小姐還勝上幾分。」

  「算瞭吧老陳。趕路要緊,兩天內必須趕回洛陽,別多事瞭。」

  聽到「洛陽」兩字,紫玫身邊人影一閃,慕容龍已騰身而起。待紫玫扭頭看去,慕容龍已從兩匹急馳的駿馬之間一晃而過,將最前面一騎從馬背上揪瞭下來。

  這時另兩人才跌落馬下,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紫玫暗暗抽瞭口涼氣,不過月餘時間,這傢夥武功又強瞭許多。

  「叫什麼名字?回洛陽幹什麼?」

  突然被人從急馳的馬背上揪下來,那人張口結舌,作聲不得。

  慕容龍在他頭上一拍,反手抓起另外一人,「叫什麼名字?回洛陽幹什麼?」

  那人眼看著同伴直挺挺跪在地上,眼鼻中鮮血迸湧的慘狀,更是驚恐萬分。

  慕容龍回頭對紫玫笑道:「哥哥這一掌下去,隻讓他半邊經脈盡碎,另外半邊完好無損,你信不信?」不等紫玫回答,手掌已輕輕拍下。

  那人右邊的身體毫無動作,左手左腳卻不住掙紮扭動,面容扭曲,詭異非常,看來一時半刻難以斃命。

  慕容龍滿意地笑瞭笑,抬眼看向最後一人。

  「陳、陳威、復、覆命。」那人勉強說完這幾個字,便大口大口地喘氣,身體不住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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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曉時分,車隊從客棧緩緩開出。慕容龍不緊不慢地乘馬而行,一路上與金開甲指點江山,研討兵法,遊山玩水般朝洛陽進發。但隨行的幫眾卻少瞭一半。

  慕容龍不再當著母親的面強迫紫玫,隻是晚間由她侍寢。這使紫玫松瞭口氣,床第間極盡妍態,其嫵媚婉轉之處,連閱女無數的慕容龍也留戀不已,對她愈發疼愛。

  白氏姐妹每日給夫人按摩、塗藥、換洗尿佈,兩女見百花觀音軟弱可欺,雖然不敢惡語相向,但趁沒人的時候總會嘲諷幾句。蕭佛奴不願告訴兒子,又怕女兒生氣,隻好忍氣吞聲,唯有念佛而已。

  紀眉嫵則被當作眾人泄欲的器具,她獨乘一輛大車,無論何時,隻要有人需要,她就得竭力奉迎。堂堂豪門千金,武林名媛,隻如隨行營妓一般,任人采擷,而她也在肉欲中越陷越深。

  在酷暑將至的四月末,一行人終於抵達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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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今興廢事,還看洛陽城。

  經過十餘年的太平歲月,這座記載瞭無數悲歡榮辱的中州名都漸漸恢復瞭元氣。

  橫跨洛水的青石長橋上,商旅雲集,川流不息。穿過巍峨的城門,面前出現一條筆直的長街。街道兩旁依次擺放著一對對石雕的羊、馬、天祿、辟邪、麒麟,再往前是銅制的承露盤、仙人掌、龜、鳳、龍、馬,在長街盡頭的司馬門前,矗立著一對氣宇軒昂的銅駝。這便是天下最為繁華的銅駝大街瞭。

  街上的行人商販服色各異,氐、羌、羯、屠各、稽、匈奴諸族雜陳,來往盡是黃須卷發、凸鼻深目的胡人,在這座中原古都的大街上,結發帶冠的漢人卻是少數。相比於圓衫椎帽,甚至披襟袒臂的粗獷胡服,慕容龍一身鮮卑貴族服飾,並不引人註目。

  慕容紫玫一路上想瞭無數脫身的計策,但臨行前慕容龍、沐聲傳和葉行南三人聯手,在她身上施下比凝真九刺更嚴密的重樓氣鎖,將她的真氣完全制住。如此一來雖然行動如常,但無法再用內力,形同廢閃。縱然一時逃脫也無法避開他們的追捕,隻好捺下性子,慢慢尋找機會。

  慕容龍回馬撩開窗廉,笑道:「前面就是紀婊子傢的大將軍府瞭——可惜紀重領兵在外,看不到他女兒接客的乖巧模樣……」

  紫玫默不作聲,心裡卻緊張起來。她一直奇怪慕容龍為何要帶紀師姐同行,此時聽他的口氣……她不敢再想下去,隻握著母親柔軟的手掌微微顫抖。

  車隊從紀府門前經過時,其中一輛車內突然傳來女子的驚叫聲。接著低沉下去,變成痛苦的低呼。聲音時斷時續,充滿淫蕩意味,不用看就知道裡面正在發生什麼。

  紀府大門前的幾名守衛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朝聲音傳出的大車看去。

  大車青佈為幔,看上去毫不起眼,但車前的馬匹卻顯示出主人的豪富。當時戰亂不止,馬匹是極為珍貴的軍事物資,即使洛陽這樣的大都,一般官宦之傢,也隻能以牛車代步。不知道那個胡服青年是哪傢貴族子弟……

  正尋思間,馬車窗廉忽然掀開,一個赤裸的女子被人從窗中推出,幾人的目光頓時被那對白嫩飽滿的香乳吸引,眼珠隨著乳房的擺動來回打轉,連女子痛苦的神情都未留意。

  「看什麼看!」管傢紀誠厲喝一聲,掃瞭一眼淚水模糊的女人,板著臉把守衛趕進府內,「呯」的合上門,罵道:「不知羞恥的胡狗!」

  這一切都沒有逃過慕容龍的耳目,他高踞馬上,與紫玫談笑晏晏,似乎隻是個風流倜儻的貴公子,但比常人敏感百倍的聽覺卻將周圍事物鉅細無遺盡收耳底。

  離紀府不遠,便是廣陽幫所在的玉雞坊。慕容龍凝神打量,隻見幫內平靜如常,絲毫沒有如臨大敵的慌張。但他清楚的感應到,在那些緊閉的門窗後,有無數眼睛正註視著街上往來的人群。

  慕容龍微微一笑,策騎揚長而過。

  車隊來到位於洛陽東北的興藝坊,一名漢子從路旁閃出,不言聲地領著眾人進入坊內的客棧。

  「參見宮主!」

  慕容龍擺瞭擺手,逕直走入室內。

  「屬下三日前趕至此處,依照宮主吩咐,並未通知蔡、霍兩位長老。」

  慕容龍攤開桌上的地圖,略略看瞭一遍,搖頭道:「霍狂焰隻說在城西立住腳跟,原來是被人逼到城邊的廣利坊。若非有蔡雲峰相助,隻怕他已經被趕回神教瞭。洛陽現在情形如何?」

  「宮供奉三次潛入長鷹會,已經探得虛實。」靈玉細長的手指點在地圖上,「洛陽十二座城門都有教中弟子把守,連日來進入城內的武林人士共有七十九人,分屬十一個門派,現在全都集中在長鷹會內。」

  「十一個門派?短短八天時間就來瞭這麼多,九華劍派好大的面子。」

  「除被蔡長老擊潰的洛馬幫外,其餘三幫三會已經集合人手,準備與我教決一死戰。」靈玉憂形於色,「單是長鷹會就有千餘人馬,其他五幫相合,也有此數。再加上陸續來到的援手,實力不可小覷。」

  「霍狂焰打草驚蛇,不智之極。」慕容龍一擊桌面,長身而起。

  石蠍舔瞭舔嘴唇,獰聲道:「怕他個吊!我去跟姓薛的鬥一場!非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給宮主當夜壺!」

  慕容龍哈哈大笑,拍著石蠍的肩道:「蠍王果然豪氣幹雲。不過薛長鷹既然廣邀同道,擺明瞭不會跟咱們單打獨鬥。」

  宮白羽道:「薛長鷹已經遞下戰書,邀霍、蔡兩位長老五月十二在龍虎灘決鬥。」

  「喔?薛長鷹還有這份膽量?莫非有什麼幫手?」

  「宮主所料正是。」靈玉道,「廣陽幫孫同輝出面,邀請瞭清涼山大孚靈鷲寺的圓通大師。」

  「圓通?他難道比雪峰還厲害?」慕容龍一笑置之。

  靈玉聞言也是一笑,「圓通比雪峰自是遠遠不及。不過大孚靈鷲寺雖不及飄梅峰出類拔萃,但能自漢末以來長盛不衰,也有其過人之處。」

  慕容龍點頭道:「道長說的是,本宮有些輕敵瞭。」

  金開甲忽然道:「孫同輝竟能請得動圓通和尚,究竟是什麼來頭?」金堂勢力范圍在終南以西,對洛陽幫會遠不如木堂熟悉。

  靈玉道:「孫同輝本是大孚靈鷲寺的俗傢弟子,甚得方丈圓相、維那圓光等人器重。圓通是寺內首座,武功當在貧道之上。」

  「道長過謙瞭。」慕容龍推開窗戶,朝鄰坊的長鷹會大堂望去,淡淡道:「圓通一人不足為慮,但與他動手,便是與整個白道武林為敵,對我星月湖大業危害至大。」

  夜色已濃,但從慕容龍眼裡看來,百丈之外的角樓裡任何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甚至連簷上潛伏的暗哨也看得一清二楚。

  不能與圓通等人對敵,又要征服洛陽武林,一向縱橫江湖快意恩仇的靈玉等人,都覺得縛手縛腳,無計可施。隻有深悉星月湖手段的金開甲知道宮主所轉的念頭。

  半晌後,慕容龍緩緩道:「道長,兩位供奉,今夜我們一起去洛陽第一大幫看看。這裡由金長老坐鎮,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務必保住夫人和少夫人。」

  眾人齊聲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