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陪著貓貓在醫院逛瞭一上午。拿著手中的化驗單,我真是不知道該興奮還是該後悔:妊娠62天!

  坐在婦產科走廊的椅子上,趁貓貓去衛生間的工夫,給她看病的醫生走到我的身邊坐下,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小夥子,考慮好瞭沒有?要還是不要?」

  我茫然的看著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醫生說:貓貓的血清中含有抗精子抗體,屬於天生不孕患者。而且貓貓的子宮發育不全,這次的懷孕本來就是個意外,如果打掉孩子,很可能使貓貓以後喪失做母親的權利!

  我不知道如何抉擇,無論選擇對錯,都是關乎我和貓貓一生的決定!醫生也能明白我的苦衷,拍瞭一下我的肩膀,對我說:「和她商量一下吧,小夥子!」

  我惟有點頭。

  貓貓從衛生間走出來,低著頭,腳步移動的很慢,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我摟著她坐到我身邊,讓她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摸著她的小臉說道:「寶貝,還想吐嗎?」貓貓點點頭沒說話。看著她一臉憔悴的樣子,我不忍再說什麼,扶著她站起來道:「我們,回傢吧!」

  貓貓抬頭問我:「不做手術瞭嗎?」

  我搖頭說:「不做瞭!我要和你結婚!」

  貓貓的小臉如雨後的陽光般燦爛起來,雙手環著我的腰,說:「石頭,你真的肯娶我嗎?」我點點頭。此時貓貓的笑容是我一生都願意見到的。

  「可是」貓貓猶豫道:「我還不夠年齡啊?」我摟著她邊走邊說:「走走關系可以搞定的。」

  回到傢,我讓貓貓在床上休息,自己到廚房給她燉雞湯。丫頭去瞭她姑姑傢,估計晚上才能回來。看著雞肉在鍋裡翻滾沸騰,我的心也思緒難平。我知道自己決不是沖動,現在也不算是與貓貓私定終生,我知道,真的要是結婚的話,我們雙方的傢庭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反對。隻是,就這樣結婚瞭嗎?心裡又有些忐忑,總覺得對不起一個人,這個人是誰呢?而且,我隱隱覺得還有些事情沒有做,不解決這件事,將會困擾我一生!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我卻說不上來。

  「老公,幹嗎發呆?」耳邊突然傳來貓貓的聲音,把我嚇瞭一跳。我對她笑笑,道:「沒什麼,看著湯呢。」貓貓挨著我靠在玻璃門上,兩個人一時也沒什麼話說,都靜靜的看著煤氣爐上的鍋臺。

  楞瞭一會,我對貓貓說:「寶貝你去休息一會吧,我自己看著就行瞭。」

  貓貓把頭偎在我的肩頭,幽幽的說:「石頭,你一整天都不開心吧?是不是因為小月?」

  我心裡突然痛瞭一下,想辯解,卻又覺得實在無可抵賴,反正已經打算跟她結婚瞭,沒必要瞞著她自己的想法,索性點頭說道:「是。她畢竟曾經是我的女朋友。」

  貓貓嘆氣說道:「我知道。想不想知道她在哪裡出傢?」

  我搖搖頭。我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我昨晚想瞭一夜,始終搞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放棄瞭塵世繁華,毅然遁入空門?是我嗎?還是唐超?

  頭,沒來由的痛瞭起來。像一根長長的鐵釘,鍥而不舍的從後腦一直往裡鉆。

  我抱著腦袋痛苦的蹲在瞭地上。這種感覺已經好久沒有過瞭,難道是我的腦震蕩還沒好?

  貓貓嚇壞瞭,也蹲瞭下來把我抱到懷裡,緊緊摟著,「石頭,你怎麼瞭?別嚇我啊!」

  我擺擺手,咬牙忍住痛苦,對她說:「沒事。一會就好的。」貓貓攙著我躺倒床上,像以前我頭疼時幫我轉移註意力那樣,撩起衣服,把嬌嫩的乳頭塞進我的嘴裡,讓我吮吸。

  我貪婪的親吻著嫣紅的乳頭,腦子裡一片亂麻。小月出傢瞭!這個我兩天來一直不敢面對的事實如鋼針般深深刺痛瞭我!我想喊卻喊不出聲音,眼淚已不由自主的流瞭下來。貓貓愛憐的抱緊我,用溫暖的胸膛磨蹭著我冰涼的臉龐。

  我就這樣,一邊流著眼淚,一邊慢慢褪下貓貓和自己的衣服,然後輕輕插進她的身體裡面,然後緩慢的運動,整個過程我們兩個都沒有在口中發出任何聲音,連粗重的鼻息也被全力壓制,隻有陰莖出入陰道時那種滑膩的摩擦聲。

  頭已經不疼瞭,睡意卻湧瞭上來。身體如機械般的抽動著,意識已經模糊,高潮在不知不覺中到來,射出的一剎那,我的嘴裡模模糊糊吐出瞭兩個字:小月!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廚房裡傳來貓貓和丫頭的說話聲。我翻身拿衣服,臉旁卻觸到一片冰涼,伸手一摸,潮濕的感覺。

  那應該是貓貓的淚痕。

  走到客廳,丫頭見我出來,高興的說道:「哥,我買瞭一條大頭魚,等會抄魚塊給你吃!可是現在沒有白酒瞭,你去買一瓶好嗎?」我正好想出去散散心,轉身到臥室拿瞭錢包走出去。

  城市的夜風肆無忌憚的鉆進我的胸膛,冷的讓人發抖。我豎起衣領,在黑暗的夜色中穿行。曾幾何時,我和小月也無暗夜的精靈,歡快的跳躍在這裡的每一處角落,我摟著她的肩膀,左手握著她的雙手,用掌心的溫暖為她趕走冬季的寒風。然而這一幕,永遠都不會出現瞭!我無法想象那個漂亮嬌小的女孩穿上單調的青衣是什麼樣子,那長長的青絲斷落在地上是什麼樣的心情,燭光木魚,真的是她一生的守侯嗎?小月,你真的好傻!

  超市的燈光如往日般明亮,我在遠處看來,卻顯得有些朦朧。擦擦眼睛,加快瞭自己的步伐。一個黑影急匆匆的從身邊擦肩而過,我站住瞭腳步。

  那個身影很熟悉!在哪裡見過呢?我的腦海裡飛快的搜索著。轉身緊走幾步,追上那人,右手一拍他的肩,叫瞭一聲:「兄弟,請慢走!」

  那人身體一顫,轉身望著我,松瞭一口氣,說道:「你是誰?要幹什麼?」

  我掏出煙遞給他一根,對他說:「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見過你。能跟我聊一聊嗎?有些事情想問你。」

  那人上下打量瞭我一番,身體開始戒備起來,「你是條子還是——」

  我為他把煙點上,他一揮手,我說道:「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唐勇的人,我是唐勇的仇人,所以,我們應該是一路的。」

  聽到我這麼一說,那人微微放松下來,把手中的煙拿起來對著微弱的燈光卡瞭一下,又放在鼻子底下聞瞭聞,看他的樣子,我笑著說:」我不碰那玩意,這裡面沒料的,你放心。不行咱再買一盒。」

  那人這才讓我幫他把煙點上,深深的吸瞭一口,說:「你想知道什麼?」

  坐在陽光廣場的中間,他四處看瞭看,又把衣服往上一拉,把頭蒙住大半截,才開口問道:「你又不是警察,怎麼會和唐勇扯上關系?」

  我眼睛看著前方,幽幽說道:「為瞭一個人。」

  那人問道:「為瞭誰?男人女人?」

  我把手中的煙頭狠狠往地上一丟,道:「都有!我答應過別人,也答應過自己,為那個人還一個明白!」

  那人一楞,霍然轉頭看我:「唐進?!」

  我不奇怪他能猜到,所以很平靜的點瞭點頭。那人又小聲叫道:「你是石頭?!」

  我這才有些驚奇,問他:「你知道我?」

  那人點頭說道:「我早就想找你!但是沒有你的聯絡方式。進哥跟我提過你,他很看重你。」

  我嘆氣說道:「我知道。」

  那人也隨著我嘆瞭口氣,道:「進哥在的時候常跟我說,石頭這個小子,脾氣臭的可以,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們以後誰都不要找他的麻煩,我拿他當兄弟看的,誰惹瞭他別怪我不客氣!」

  我心裡一暖,腦海裡又浮現出唐進臨死時那雙微微含笑的眼睛,目光又模糊起來,雙手抱著頭呻吟瞭一聲:進哥!

  那人看我痛苦的樣子,不忍再說,從地上拿起我的煙盒,抽出一根,點燃狠狠的吸著,道:「我懷疑進哥的死沒有那麼簡單!」

  我一拳砸在地上,憤然說道:「是唐勇害死的!是他步的局!」

  那人愕然看著我,我點頭說道:「我有證據!但是現在不能交給警方,警察裡面有奸細!」

  那人望著我說道:「是老劉嗎?」

  我想起小璐給我留下的內存卡上的錄音,點點頭說:「是他!你知道這個人嗎?」

  那人點頭說道:「知道!叫劉成,分局刑偵科科長。」

  我記下瞭這個人的名字,又問他:「那天上午,湖南幫的人為什麼在山上追殺你?」

  那人哼瞭一聲,道:「唐勇接受湖南幫,我不服。叫我去送貨,我沒去還和他吵瞭一架。我一直懷疑他跟進哥的死有關系,因為哪天進哥接電話的時候隻有他和我在現場。他早就想除掉我瞭!」說完又對我問道:「那天沒有人在旁邊啊,你怎麼看到我的? 」

  我說:「我在山上,看到一群人追砍一個人,山又不是很高,距離不是很遠的。」

  那人咋舌道:「就憑這個,你能在這麼黑的情況下認出我來?你小子,真的有一套!怪不得進哥看重你!」

  我嘆口氣說道:「我想記住的,一輩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