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瞭多久，蘇強沒有回來，長毛也沒有回來，小路也醒瞭過來瞭，她坐在床上茫然地看著四周，低聲的說瞭一句：“大明，你在哪？”

　　沉默瞭半晌，小路仿佛回過神來又說瞭一句：“呵呵，我忘瞭，這裡已經沒有大明瞭。”

　　說完，小路下瞭床打開瞭衣櫃，一件件的試穿著衣服，最後穿上瞭一身我很久之前買給她的灰色的連衣裙，海藍色的衣襟把胸前的事業線給遮擋瞭起來，再搭配上黑色的針織小外套，然後換上瞭一雙小皮鞋。

　　看著小路的樣子，難道她是要出門嗎？看著小路離開瞭攝像頭，然後電腦裡傳來關門的聲音，小路果然是出門瞭，隻是她是去哪瞭呢？突然，敲門聲在我這響瞭起來，我趕緊關瞭電腦的視頻，心想，不會是小路吧？抱著疑問，我站在門前從貓眼那朝外看著，果然是小路那不施粉黛的素顏，我躊躇著到底要不要打開門，卻聽到小路在門外的聲音：“大明，我知道你在裡面，我隻是想和你說說話，可以嗎？”

　　我猶豫瞭一下，把門打開瞭，說：“進來吧。”

　　小路仿佛很意外我會把門打開，但還是走瞭進來，坐到瞭沙發上，環顧四周，說：“和那邊的風格很不一樣，那個她，一定很天真可愛吧？”

　　我看著床邊上還有沙發上擺放著的各種小玩偶，輕笑瞭一聲，故作不解地說：“和你有點不一樣吧。蘇強不在嗎？你怎麼會過來的？”

　　看著眼前的小路，難以掩飾的倦容，鬱鬱不歡的神情，落寞孤單的語氣，對她的怒氣早已消去，隻有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隱隱作痛的感覺。

　　如同在小欣面前，我不願去提起和小路相關的話題一般，面對著小路，我也不想多談與小欣的關系，但現在面對著她，卻突然發現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小路很自然的雙腿蜷在沙發上，白皙細長的兩條美腿，一直到大腿三分一的長度的裙子，裙底風光的若隱若現，讓這雙長腿的誘惑力大爭，隻聽見小路輕嘆瞭一口氣，說：“大明，相信我，搬來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我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目無焦點的看著前方，說：“我相信你，一直以來我都相信你，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然後呢？”

　　小路仿佛聽出瞭我的弦外之音，沉默瞭一下，問：“你覺得蘇強是真的愛我麼？或者說，你覺得我愛他麼？”

　　我轉過頭凝視著小路的雙眼，那雙大眼睛早已沒有瞭以前的神彩，有一種近乎於絕望的神情，讓我有些不忍，但我還是波瀾不驚的說：“他愛不愛你，或者你愛不愛他，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呢？從你擋在蘇強的面前的那一刻起，從蘇強打電話來讓我聽著你和他在床上做愛的那一刻起，又或者是從今天早上你毫無羞恥地讓蘇強對你上下其手的那一刻起，在我眼裡，愛與不愛，有什麼區別嗎？”

　　小路聽著我的話，帶著酸意的說：“原來你還是在意我的。你現在一定很厭惡我吧？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笑瞭，很諷刺地笑瞭，原來她做這些，是想看看我到底還在不在意她嗎？

　　她還在意我對她的看法嗎？笑完後，我看著小路，說：“在意？厭惡？是，我在意，我在意的是為什麼你可以這樣去對待自己。我也厭惡，我厭惡的是為什麼你不懂得自愛。性，難道對你真的是這麼重要嗎？”

　　這時候，門鈴的聲音響起來瞭，我走到門前，從貓眼往外看，門外站著的人竟然是長毛，長毛一邊按著門鈴一邊喊：“小路，你是不是在裡面？我剛問瞭小強，他說你可能會在這裡。如果是就趕緊出來，老子還等著你在床上伺候我。”

　　我回過頭，看瞭一眼小路，對上的卻是她那死灰一般的眼神，我搖瞭搖頭，示意小路躲到門外看不到的地方，不要出聲。

　　當小路站到陽臺上，我打開瞭門，冷冷地說：“你是誰？你要找誰？”

　　長毛看著我，囂張地說：“我是誰關你P事，我來找小路那騷貨，她男人答應瞭今晚讓她陪老子一晚上，你快點讓她出來。”

　　說著，長毛便朝屋裡走，想要進來找小路，我攔在門前，說：“這裡沒有你找的人，給我滾出去，別在這瞎嚷瞎叫的。”

　　長毛聽到我的話，站在我面前，惡狠狠地說：“小子，你有種，在這一帶我還沒見過有人敢這麼和老子說話的，你TM知道老子是誰不？去打聽打聽，老子叫長毛！識相的給老子滾開，老子把小路那騷貨帶走就沒你啥事兒。”

　　我上下打量瞭長毛一眼，說：“毛是挺長的，就是有點嫩，我告訴你，我管你長毛短毛，我叫你現在滾出去，別在這妨礙我休息。”

　　說完，我從房門背後拿出瞭護身用的鐵棒球棍，一把把長毛推出門外，棒球棍指著他的鼻子，大喝一聲：“給老子滾！”

　　長毛不知道是被我的氣勢嚇到瞭，還是被我手中的棒球棍嚇到瞭，退後瞭兩步，顫聲的說：“你TM給老子等著，老子叫人來砍死你！”

　　撂下瞭狠話，長毛便轉身離開瞭，看著長毛坐電梯下樓，我轉過身朝陽臺上說瞭一句：“他走瞭，你出來吧。”

　　小路無力地從陽臺上走瞭出來，看見我還打開著傢門，有點不解地看著我，我把棒球棍往地上一扔，無奈地說：“你也出去吧，如果有什麼解決不瞭的事情，你可以來找我，我也會幫你，但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你和蘇強的事情。”

　　小路張口還想說些什麼，我抬起手阻止瞭她，說：“不要讓我真的討厭你好嗎？做回你自己好嗎？你走吧。”

　　小路緩緩地挪動著腳步，朝門口一步一步地走來，每一步仿佛都踏在瞭我的心上，我不斷地告訴自己，隻要她踏出這個門口，我就可以和以前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說再見瞭，一定要忍著，不能再心軟瞭。

　　正當小路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電梯門再次打開瞭，出來的竟然是蘇強和長毛，蘇強看見小路在我傢裡，快要走到門口瞭，對長毛說瞭句：“你回傢裡等我，我現在把小路帶回傢裡，你再慢慢玩。”

　　長毛點瞭點頭，走進瞭房裡，關上瞭房門，而蘇強則是快步走到我的傢門口，仿佛當我是空氣一般走進瞭我的傢裡，一把拉過小路的手，在我和小路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一耳光響亮地打在瞭小路的臉上。

　　蘇強的這一耳光仿佛打醒瞭我的記憶，小路和我吵架的時候曾經說過，從來沒被人打過耳光，這一下，是她的第一次嗎？響亮的巴掌聲，讓小路的臉頰頓時紅腫瞭起來，蘇強大罵著：“我操你媽瞭個B，你這騷貨，我才走開沒多久，就迫不及待來找老相好瞭是吧？是不是想跟他走？人傢現在已經不要你瞭！媽的，老子操你還不夠爽，讓朋友一塊來讓你爽你還覺得不夠是吧？是不是讓你出去接客，天天讓十幾個人輪流幹你，你才TM覺得過癮？”

　　罵完，蘇強的手再次抬起來，想一耳光打下去，但這次，他的手被我的手牢牢的扣住瞭，蘇強轉過頭，看著我，說：“TMD，我教訓我女人關你啥事兒？她早TM不是你的女人瞭，我打她耳光，她都沒說什麼，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外人過問瞭？快TM松手！”

　　我冷眼看著蘇強，看著他如同小醜一般說出這些話，說：“說夠瞭嗎？說夠瞭就給我滾出去，我傢裡不歡迎你。還有小路，她從來沒試過被人甩耳光，你是第一個，單單這一點，不論她今天是不是我的女人，你就有足夠的理由要付出代價。”

　　說完，我一腳踹在瞭蘇強的肋下，隻聽見骨頭的脆響，被我扯著的手臂便垂在瞭一旁，隻聽見蘇強的一聲哀嚎，跪在瞭地上，扶著自己的肩膀。

　　我回過頭對小路說：“待在傢裡，關上房門，沒聽到我的聲音不要開門。”

　　我撿起地上的棒球棍，走出瞭傢門，一棍敲在瞭蘇強另一邊的胳膊上，不顧他的嚎叫，糾著他的頭發拉到瞭我的房門前，把他的頭狠狠的撞向房門，說：“長毛，開門，我TM就在這用蘇強的頭撞門撞到你開為止！”

　　當我撞到第三下的時候，長毛把房門打開瞭，拿著一把菜刀，指著我說：“快TM走開，不然老子砍死你！”

　　我冷笑瞭一聲，把早已人事不醒的蘇強扔到瞭一旁，說：“你TM有本事就砍啊！你砍過人嗎？你砍死過人嗎？操！”

　　罵完，我不理會長毛手中的菜刀，直接一棍敲到瞭他的頭上，隨著鮮血從他的頭上緩緩流下，他手中的菜刀也掉落到地上，捂著頭在那罵著：“你TM竟然敢打我！”

　　我一腳踹在長毛的肚子上，把他踹進瞭房裡，然後又糾起倒在一旁的蘇強的頭發，拖進房裡，關上瞭房門。

　　十分鐘後，房間裡已經沒有瞭長毛和蘇強的叫喊聲，我打開房門，回到瞭自己的傢門前，敲瞭敲門，說：“小路，開門，是我。”

　　小路怯生生的房門打開，看見我身上的血跡，驚慌地說：“你怎麼瞭？你沒事兒吧？不要嚇我！”

　　說完，小路趕緊拉我進房間，也沒管我是不是同意，便把我襯衫的鈕扣全都解開，脫掉瞭我的上衣。

　　看見我赤裸的上半身上並沒有新的傷痕，小路仿佛松瞭一口氣，說：“你沒事兒就好，看見你身上的血，快嚇死我瞭。”

　　我有些出神地看著小路的動作，聽著小路的話語，這一剎那的熟悉感，仿若回到瞭在一起時的情景。

　　我緩緩地抬起手，撫在瞭小路的臉頰上，輕聲地說：“疼嗎？”

　　小路沒有去問蘇強和長毛怎樣瞭，而是楞在瞭原地，半晌才輕聲地回應我：“不……疼……”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試過這麼溫柔地對小欣，我輕輕撫摸著小路的臉頰，說：“白癡，怎麼可能不疼？都腫得這麼厲害瞭。”

　　我走到桌子前，拿過手機撥通瞭小C的電話，說：“兩件事，第一我原來的房裡有兩個被我不知道打死沒有的人，你去解決一下，要有救就送到醫院去，扔在門口就行瞭。第二，喊個女生帶上藥過來，我這裡有人被打腫瞭臉，過來處理一下。”

　　掛掉電話沒有五分鐘，門鈴便響瞭起來，還是那個當初我讓她跟著小路的小玲，也許小C已經猜到是小路，所以讓小玲過來，沒有這麼陌生吧。

　　小玲看見小路的臉，連忙走上前來，說：“嫂子，你怎麼瞭？我現在給你上藥。”

　　小路有點尷尬地低下瞭頭，說：“別再叫我嫂子瞭，小C沒告訴你們嗎？我和明哥已經分手瞭。”

　　小玲也尷尬瞭起來，悻悻地說：“我一下忘瞭這事兒，喊習慣瞭一時沒改過來。”

　　我在一旁沒有出聲，看著小玲給小路輕輕的上藥，小路那疼得緊皺的眉頭，愛憐的目光油然而生。

　　這時候，房間門再一次被打開瞭，小欣提著一堆菜走瞭進來，邊關門脫鞋邊說：“明哥，我回來瞭，買瞭好多你喜歡吃的菜。”

　　隨著聲音我看向小欣，小欣也抬起瞭頭，看見房裡多出來的小玲和小路兩個陌生人，有點驚訝，把菜放進廚房後快步走到我旁邊，小聲地問：“明哥，他們是誰？發生什麼事情瞭？”

　　我看著小欣，不知道怎麼開口和她說，小路卻先開口瞭：“你一定是大明的女朋友吧？我是X路，你喊我小路就好瞭，我是大明的……朋友，我出瞭點事兒，所以在大明這裡待瞭會兒。她是小玲，是我的朋友，我一會兒就走瞭，你不用管我的。”

　　小欣帶點疑惑地看著我，我點瞭點頭，說：“嗯，小路是我的……朋友，今天出瞭點事兒來找我，一會兒小玲就送她回傢瞭。”

　　小欣還是有點不解，但卻也沒有多問，而是說：“那要不我現在去做飯做菜？剛好今天菜買得多，一塊兒吃瞭飯再走吧。”

　　“好吧。”

　　“不用瞭。”

　　我和小路的聲音同時響起，我接著說：“你現在也沒地方可以去，臉消腫也得一段時間，你這樣回宿舍，怎麼和你宿舍的人說？等吃過飯好點瞭再走吧。”

　　小路默不作聲，小欣站起來朝廚房走去，邊走邊說：“就這麼決定瞭，我去做飯做菜瞭。”

　　我看瞭一眼小路，便起來跟著小欣進瞭廚房，說：“我來幫你吧。”

　　小欣在廚房裡不發一言，淘米，煮飯，洗菜，切肉，我也沉默地站在她的身邊，半晌，小欣輕聲地問：“明哥，她就是你的前女友吧？”

　　我苦笑瞭一下，說：“你還是看出來瞭。”

　　小欣轉過身，看著我的眼睛，說：“嗯，我看出來瞭，因為你的眼神是沒辦法騙人的，你看她的眼神，我從來沒有看見過，我知道，你愛的是她。”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欣接著說：“明哥，我不知道到底你和她是因為什麼而分開，如果你真的愛她，那你就不應該放她走，正像我愛你，所以我會選擇和她競爭，我相信我對你的愛，會讓你選擇留在我身邊，會讓你愛上我。”

　　看著小欣執著的眼神，我種想逃避的沖動，因為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回應她的愛，我連自己對小路現在是一種怎樣的心態我都沒辦法去理清楚。

　　我的理智告訴自己，我已經選擇瞭放棄，我已經選擇瞭要重新開始，但當小路在我面前，真真切切受到傷害的時候，我依然沒有辦法去壓抑自己的怒火，去控制自己的理智。

　　沉默瞭半晌，我輕聲地說：“小欣，我和你說過，我需要時間，我不希望你是所托非人，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

　　小欣摟著我的脖子，帶著咸濕的吻落在我的唇上，夾雜著的是她的淚水，吻過後，小欣伏在我的胸前，哽咽著說：“明哥，不要趕我走，我想留在你的身邊，我愛你。”

　　面對著小欣這個天真的女生，我實在不忍心再去傷害她，隻好輕掃著她的後背，輕嘆瞭一聲，說：“我不會趕你走的，你這小傻瓜，趕你走瞭，誰來照顧我這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大男人？我隻是害怕會傷害你，我不想你後悔。”

　　小欣抬起頭看著我的臉，破涕為笑，堅定地說：“隻要你不趕我走，我就會照顧你，我不會後悔的。”

　　我把小欣摟進瞭懷裡，但我卻看到瞭廚房門外，小路的手臂。

　　愛我的人，我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愛著的人，這道選擇題，也許很多人都會很輕易地做出選擇，但我，迷茫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