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不斷從寧非然指尖滴落,緩緩溶於水中,觸目驚心。
顧輕音覺得有什麼東西扼住瞭她的喉嚨,她沒多想,上前扯住他的袖子,急切道:“你做什麼?!”
她知道寧非然為她引血入藥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
寧非然側目看她,目光澄澈清透,沒來由的讓她一陣心虛。
“我曾一度以為,大人心智堅定,對任何事都是如此,治療癔癥亦不會例外。”他身形半分未動,任由鮮血滴落,靜靜開口。
顧輕音揪住他衣袖的勁道未松,道:“那是自然。”
隨後,她又在他富有深意的目光中,小聲補充道:“新任職這幾日實在是分身乏術,才……”
“大人不必再解釋。”寧非然的眉眼低垂,緩緩抽出被她揪住的寬袖。
他是在意她的,比他以為的還要在意。
他害怕她的忽視,她的不在意,她的拒絕。
即便有瞭診療這個絕佳的由頭,他仍控不住的患得患失,卻又見不得她自責愧疚。
寧非然清越的嗓音再次響起,“藥浴的治療需得有個完成的療程,連續的七七四十九天,多一天不行,少一天不可,中斷更是大忌,後果尤不可預料。 ”
顧輕音心頭一緊,隨即想起沉念珠的破裂和突發的癔癥。
“修煉千年的內丹本有靈性,治療即是打壓,若沒有乘勢一鼓作氣與之抗爭,反而會引起更為劇烈的反彈,增加診療的難度。”
顧輕音清麗的小臉血色漸失,見他面不改色,指尖一動未動,抓住他手腕道:“夠瞭吧,夠瞭!”
寧非然沉穩的搖瞭搖頭,“為今之計,隻有加大所有藥材的劑量,姑且一試。包括,我的血。”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寧非然才止住瞭血,寬大的衣袖蓋住瞭蒼白冰冷的指尖。
他轉身,就見顧輕音換瞭件輕薄的長袍。
她蓮步而行,至浴桶邊,道:“即如此,你我之間也無需再避諱什麼。還請寧太醫守在此處,以觀療效。”
長袍落地,她全身上下未著片縷。
白瓷般的肌膚瑩瑩生輝,脖頸修長,腰身纖細,玉腿筆直,身姿婀娜,娉婷搖曳。
胸前高聳的雪峰隨著她跨入浴桶的舉動輕顫,傲然挺立其上的一抹粉色生動誘人,烙進他眼底,滾燙炙熱。
寧非然全身起瞭燥意,像是許久以來深埋在心底的熱切被一下勾瞭出來,泛濫湧起,不可收拾。
他走過去,情不自禁的從背後擁住瞭她的肩頭。
顧輕音一怔,雙手反撐在浴桶邊緣,極力鎮定道:“寧太醫,這就已經開始瞭?”
寧非然閉上眼睛,嗅瞭嗅她發間的味道,緩緩直起身子,放開瞭她。
顧輕音坐入水中,背靠木壁,溫熱的水流瞬間包裹住她的身體,暖意一絲一縷滲入肌膚。
不知是藥性作用,還是寧非然的目光,不多久,她便感覺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熱意入瞭皮肉、骨血,蔓延進五臟六腑。
熱,非常熱,熱得她頭頂冒汗,滿面通紅。
氣血上湧,她有些承受不住的閉上雙眼,意識漸漸陷入混沌。
在她失去知覺,頭歪向一邊的瞬間,寧非然伸手托住瞭她的臉頰。
掌心綿軟熱燙。
顧輕音像是睡著瞭,呼吸平緩,裸露在外的肌膚都泛起紅色,其間又有很多血紅或血紫色的斑點。
寧非然以指腹輕觸她肌膚,很快就放開,眉頭輕蹙,將一根銀針紮入她耳後寸許之處。
顧輕音的身體猛地動瞭一下,喉間發出呻吟。
隨著銀針更深的紮入,她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
“何必再大費周章,你們不可能成功!”顧輕音忽然大喊道。
嗓音尖銳亢奮,全然不似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