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非然緩緩走進來,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睡顏。
“顧大人可醒著?”他問道。
顧輕音蹙瞭蹙眉,含糊的應瞭一聲。
寧非然沒有再說話,她正有些奇怪,隻覺額頭兩側被一股恰到好處的力道揉捏著,伴隨著一陣淡雅的清涼之氣。
她不禁低吟一聲,隻覺緊繃的神經一點點放松下來,說不出的舒坦。
“下官今日前來,是要告知大人癔癥根除之法,願不願治療,由大人定奪。”他輕道。
顧輕音正想向他道謝,恍惚間聽得這番話不免好奇,迷蒙道:“既有根治之法,不如說來聽聽。”
寧非然依舊保持著恰好的力度替她按著額頭兩側,穴位掌握精準,他輕緩道:“下官與師父通瞭書信,現下大人的藥浴亦是按師父所言進行的配方。大人體內有原本不屬於大人之物,待要排出,方能根治。”
“原本不屬於我?”顧輕音喃喃道:“我身上,有其他人的記憶?”
說到這裡,顧輕音幾乎就已經醒瞭一半,她想起自己在癔癥發作時的情狀,不由得懷疑著。
寧非然停頓片刻,斟酌道:“大人可曾受過重傷?”
顧輕音搖搖頭,又不確定的點瞭點頭,“曾有人要行刺於我。”
“然後?”寧非然追問。
“我休養瞭一段時日,中間沒有太深刻的印象,似乎沒有多大的痛苦。”顧輕音回道。
寧非然沉吟片刻,道:“大人相信鬼神之說麼?”
顧輕音終是睜開眼睛,靜靜與他對望,“你想說什麼?”
寧非然輕道:“大人自被行刺後身體是否起瞭變化?”
這是顧輕音最為隱秘之事,她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包括父母在內,但此時寧非然問起來,她並不想回避。
“午夜燥熱,引情欲,”她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寧太醫應該也是知曉的,隻這些的確是自受傷痊愈後出現。”
“狐貍性淫,大人會出現這些反應,並不奇怪。”
“我,我難道是被狐妖附體?!”顧輕音震驚道。
她整個人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定定看向寧非然。
此前,她從未想過這個可能,雖說世道艱難,鬼神之說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但她絕不會料到,此事會真切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寧非然上前扶住她肩頭,堅定道:“大人切勿激動,依大人身體來看,不會的。”
顧輕音深吸口氣,看著他清澈明凈的眼眸,“那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寧非然見她如此,心中有些懊悔方才話出口時未能更謹慎些,平白讓她擔驚受怕。
他盡量放緩瞭語調,道:“下官見識淺薄,隻能將大人的情況詳述於書信,讓師父幫助判斷。本是想請他老人傢來京城走一遭的,奈何觀中事務繁忙,師父實在脫不開身,便將他的想法一一告知於我。”
“大人體內應是有一顆修煉之人才有的內丹,否則實在無法解釋大人明明遭遇重創,卻在休養瞭短短時日後便能恢復如初之事。”
“修煉?內丹?”顧輕音聽得一頭霧水,“怎麼可能?”
寧非然繼續解釋道:“這顆內丹本不是大人的,因緣際會之下才會進入大人體內,根據大人的身體情況,下官才得出應是狐貍修煉所得的內丹。”
“你的意思是,我是靠著這顆內丹才能活到今天?”顧輕音越聽越不可思議。
寧非然頓瞭頓,才鄭重的點點頭,“應是如此。”
“這又與我的癔癥有什麼關聯?”
“這顆內丹原來還有位宿主,雖失瞭身體皮囊,卻仍保留瞭她的神思記憶,這便是大人癔癥的由來。”